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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忽律心中的痛(4)
人群中，突然走出一身穿白衣的女子。
在看到这女子的一瞬间，忽律突然面色大变，对左右一使颜色。
立即有人走到这女子身边。
女子眼眸一抬，厉声道：“忽律哥哥，你想在这里杀了我吗？那好，当着你所有族人的面，你下手吧！”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发出一阵抽气声。
忽律面色铁青，侍从为难的看着忽律，不好下手。
玉燕听闻此变，不顾喜娘阻止，揭开了盖头。
只见一个身边素白衣服，脸色苍白的极尽透明的美丽憔悴的女子正站在人群中，但是最引玉燕注意的，却是她凸起的小腹！
女子一见玉燕的脸，美眸中顿时涌起无比的愤恨，眼眸死死盯着她，恨声道：“没想到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今天竟然有胆子站在这里，还妄想和忽律哥哥一起拜堂！”
“够了！冷嫣！”忽律再也忍耐不住，走上前扭住她的胳膊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示意左右道：“快带她下去！”
冷嫣拼命挣扎着，大声道：“忽律，你怕什么，你怕我把你的一切都抖出来吗？”
听到冷嫣的名字，玉燕眼眸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色彩，当初在冷枫的练功房，忽律救她下山时，冷枫曾经说过一句话“嫣儿怀了你的孩子。”
这句话当时玉燕本不在意，但是在今天这么一个特殊时刻，出现这样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来搅堂，而看忽律的表情并不是理直气壮，玉燕的心情变的无比复杂难受起来。
她突然道：“忽律，放开她吧！”
忽律无比复杂的望着玉燕，低声道：“燕儿，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她说的话并不可信，我不希望你有什么误会，所以”
“疯子？”冷嫣听到这两个字，就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无比的凄厉，眼角流出眼泪来，大声道：“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被你说成了疯子，想当初你是如何对我对我父皇承诺的，要名正言顺的娶我做你的妻子！要我做你忽律王子的大王妃！”
忽律脸色完全失去血色，一手点在她后颈上，她立即失声，并不顾一切的扭住她的胳膊往外走。
“够了！”玉燕听到冷嫣的话语，身躯气的微微发抖，大声道：“放开她，我要听听她到底说什么！”
忽律冷冷道：“燕儿，什么人也不能打扰我们的婚礼！”
“不！”玉燕已经是泪流满面，凄声道：“我要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疯话是我不能听的，忽律，带着这样的秘密，你以为我能安心和你拜堂吗？”
听到第二句话，忽律浑身一震，他缓缓转过身子，眼眸中带着无比的忧伤，痛苦的望着玉燕道：“这，是我以前做过的一件错事，我原本也没想过瞒你，难道因为这件事情，就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吗？”
听到忽律口中说出这样的话，玉燕觉得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一股寒气侵袭身体，直通四肢百骸，即使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也不能增热一分。
因为，这等于就承认了冷嫣所说的一切的真实性。
忽律痛苦的望着玉燕，仰天长叹一声，突然伸手解开了冷嫣颈部的穴道，放开她的双手，冷声道：“你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如果你想搞破坏，我可以告诉你，你已经赢了！”
冷嫣此时面色已经平静下来，望着忽律凄声道：“我赢了吗？我唯一的哥哥死了，死在我最心爱的人手上，而我最心爱的人不但分裂了我父亲的王庭，还违背誓言，背着我和孩子跟别的女人成亲，你能说我赢了吗？”
语气无比悲伤哀怨，如杜鹃泣血般，闻人无不所动，眸光都有些同情的望着她。
忽律呆呆立着，任衣袂被风刮动，不再言语，也不为自己辩解。
玉燕心如刀绞，她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这场婚礼变的无比的滑稽可笑！自己并不是主角，只是不小心抢了本该属于别的女人丈夫，不小心成为错位主角的女人。
心念至此，她只觉得无比疲惫和哀伤，凄凄道：“算了，忽律，我们结束了！”
这话，让沉默的忽律面孔一抽搐，他突然冲到她面前，凄楚的望着她道：“燕儿，不管我对别人怎么样，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半点欺骗的啊！”“那么，那个怀着你孩子的女人呢？你该置她于何地？”玉燕戚声道。
身后，冷嫣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她苦涩道：“忽律哥哥，你不要为难，我知道在你心中从来就没有过我的地位，可是我一直痴痴傻傻的以为你会回头，会爱我。但是今天我终于知道了，在你心中只有那个女人，只有那个女人啊，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忽律觉得内心咯噔一响。
回头一看，冷嫣已经快速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对准自己隆起的腹部稳稳的插了下去，身躯倒在了软软的草地上。
顿时鲜血四溅，雪白的衣服上染上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
忽律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眼眸中浮出复杂痛苦的眼神，他缓缓走向她，慢慢蹲下身子，凄然道：“嫣儿，你何必这样呢？”
冷嫣轻轻摇摇头，涩涩道：“哥哥已经不爱我了，我活着只会有痛苦！”
转瞬，美眸变得有些清明起来，嘴角漾起一丝笑容，伸出小手吃力的放在他的大手上，淡淡道：“我已经没有痛苦了，我的哥哥死了，那个深深爱着我的忽律哥哥也死了，死了！我就要去陪他们了！”
忽律觉得内心一阵抽搐，知道在她心中已经惟愿他已死来安慰自己，无比的悲伤，伸手抱起她的身躯，哀哀道：“嫣儿，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冷嫣咯出一口鲜血，眸光无比复杂的望着他，渐渐变得痴痴的，迷茫起来。
嘴里喃喃着：“可能我们都错了，如果来世，我还能遇上你，我一定不会再爱你了，一定不会了！我要你爱我！”
忽律紧紧咬住下唇，眼睑湿润了，嘴唇紧紧抿着，喃喃道：“是啊，我们不该相遇，你也不该爱我了！”
她美丽的眸子中流下两行泪，眼眸痴痴的望着她，神光渐渐变的迷茫起来，忽律呆呆的望着怀中的女人，一言不发，眸光中的神色无比的复杂，直至怀中的柔软的身躯变得僵硬，也一动不动，就像一尊恒久未动的雕塑。
玉燕静静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和自己无关，又似乎与自己有关。
天地间，一片寂静，她觉得周身越来越来，身躯越发沉重起来。
终于，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她只听到有人喊道：“新娘子晕倒了！”
如果人能这样睡去永远也不醒来，她宁愿永远都这样！不再醒来，不再看到这个让她失望伤心的世界！
刻骨的伤痛后，人心反而不觉得痛了。
玉燕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这张木床她认识，忽律毡房失火后，她就被忽律送到了这里，这里是秋落的营区。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
她只知道，冷嫣在他们成亲的当日，怀着忽律的孩子自杀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婚礼，当然进行不下去了！这样的惨事，在当事人心里都刻下了永恒的伤疤。
玉燕缓缓直起身子，手指突然碰触到指尖的粉心，艳丽的色彩，晃的人眼睛生疼，那是秋落送给他们的结婚贺礼，可现在看来却怎么也觉得讽刺！
突然，她听到毡房外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她轻轻走至毡房外，正欲掀开门帘。
泄进的光线中，她突然看到忽律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心房一颤，放下门帘。
他轻轻道：“娘，我想进去看看燕儿！”声音沙哑低沉。
秋落淡淡道：“她现在任何人也不会想见的，你给她一段时间让她清醒吧！”
“可是，”他想说什么，终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道：“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安排冷嫣出现在那里？为什么要破坏我们呢？”
“因为娘希望你明白，这世上的男女之情永远是最不可靠的，只有权利才是永远也不可能背叛你的，你太一意孤行，你以为对那个女人付出全部的真心，她对你就能像你对她一样？娘是希望冷嫣的出现能够让你明白这点！”秋落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
“所以，你故意把粉心交给燕儿，让我误以为你已经认同了我们，其实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这样你才好安插人马，才好让冷嫣出现在那里？”他的语气充满了愤怒。
“律儿，”她叹了口气，道：“我都是为了你好，一个女人，如果真心喜欢你，不会计较你遇到她之前的种种错事，她会包容你的一切，但是，她显然做不到。”
“不，”忽律冷冷道：“如若燕儿真能做到对这一切都无动于衷，那么，她就是娘这样的女人，而不是我所喜欢的燕儿了！”
“你怎么能这样说娘？”秋落的语气显然没料到忽律会这样说，语气无比的愤怒。
忽律叹了口气，并不接言，又道：“现在，我别无所求，只希望娘能遵守自己的诺言，好好照顾燕儿，当然，我也会按照娘的意思，去礼乐取得娘梦寐以求的东西，至于我和燕儿之间的事情，待一切平定下来后，让燕儿自己来做决择！”
秋落叹了口气，淡淡道：“你放心，她既然在我这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当然，此去礼乐，关系到我们多年的准备和筹划，只要拿到那样东西，就等于是定下了大局，娘希望你能竭尽全力。”
忽律沉思了一下，突然道：“我希望，在离开之前，再见见燕儿。”
看秋落并不接言。
忽律继续道：“其实此去，前途未卜，娘是很清楚的，不管我结局怎么样，我都要看看燕儿才能放心离去。”
秋落终于道：“你进去吧！”
一听这话，玉燕心中一惊，想到忽律马上要进来，心情复杂起来，赶紧回到床上，和衣躺下，并闭上眼睛假寐。
毡房门帘一开，轻轻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
感觉到忽律离自己越来越近，玉燕心跳加速，她悄悄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这个几天前自己还想过嫁给他，与他共度余生的男人，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她却不想和他面对，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面对。
他沉重的呼吸贴近了她，她能感觉到他正在仔细的打量她。
终于，他伸出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轻声道：“燕儿，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为我伤心难过。”
“不管你原不原谅我，我都会永远爱你的！”顿了顿，又道：“眼下，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我希望你不要走，留在这里等我，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当然，对于未来，我不会勉强你，会尊重你的选择，可是我希望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
声音中包含无比的哀伤和难过，玉燕无法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内心似乎有一种感情在涌动。
忽律话末，呆呆的望着玉燕。
玉燕能感觉到他灼人而温柔的眸光，正认真的端详自己的脸庞，她觉得呼吸沉重起来，无法承受这种打量，眼眸微动，欲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