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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驰,但有路见不平之事,臧爱亲便是一刀下去,人头滚滚,横尸一路。
不知杀了多少个趁火打劫,为祸难民的痞子混混,但是她却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因为所谓的杀多了人而有手软过。
双眼如剑,见之者无一不觉得如死神凝视,寒风刺骨,凛冽不已,就是随行的将士都慢慢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
自己这个头儿,不是个善茬儿啊,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今日过后,一个女杀神的名号在难民之中骤起,一路随着难民南下传了开来。
“勿跋扈,遇杀神。
人头落,见死神。”
没有审判,淫奸掳掠者一律死罪。
或许这就是乱世用重典吧,她根本没时间听那所谓的辩解,或者是否是初犯,亦或者是否罪不至死,这些,在这个时候都没有一刀来的简单,来的可以震撼人心,令宵小之徒不敢随意有那逾越之心。
日头慢慢偏西。
三阿城终于近在咫尺,望眼可至。
“大人,前面就是三阿了。”
“嗯。”臧爱亲淡淡道:“入城。”
千余人马鱼贯而入,昂首挺胸,规矩整齐。
这些侍卫均是金鳞卫,乃是司马昱亲自安排来保护臧爱亲北上的,这足以说明了他对臧爱亲的重视。
虽为女儿身,却是胜过许多好男儿。
臧爱亲是以寻妹夫,督战之名前往三阿,但是,慧眼如他还是猜到了,臧爱亲是为了太子而去的。
或许她去了也未必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他愿意相信她可以创造奇迹,死马当活马医吧,故而没有疑虑什么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如果臧爱亲可以破敌,携军功凯旋归来,那他便不用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膝下的两个儿子手足相残。
他试探过了司马曜,知晓自己这个大儿子多少还会念些手足之情,这点却是比司马道子要难得可贵许多了。
知子莫若父啊。
“臧侍郎能来此与我桓家一同御敌,实乃我桓家之荣幸也。”
寻着爽朗的声音望去,是吴甫之。
臧爱亲认识他,这人乃是桓家鼎鼎大名的两大名将之一,与皇甫敷一同撑起了桓家的先锋部队,有他俩在,桓冲这主家当得却是轻松不少。
见仅有吴甫之来接见她,臧爱亲左右瞄了一眼。
吴甫之见此稍稍尴尬,还是笑着解释道:“桓公也说要来的,奈何伤势太重,老夫见了不忍桓公受苦,便以这条老命相逼,桓公最后拗不过老夫,便只好答应老夫的要求,让老夫自己前来了即可,他在府内歇息着。”
说罢,又有点低沉道:“若是臧大人觉得老夫自己一人前来乃是堕了您的面子,那还望臧大人恕罪啊。”
臧爱亲立刻回之以笑道:“有吴将军如此一方名将前来为本官接风洗尘,已着实是令本官欢喜,又如何敢有那所谓的怪罪呢?对了,桓将军伤势如何?将军可否带我前去看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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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甫之道:“那是自然,臧侍郎请。”
没有一丝犹豫。
看来是有备而来。
臧爱亲心中冷笑,随着吴甫之一路进了三阿的县衙。
三阿只是一方县城,没有什么豪宅,最好的房子便是三阿县衙。
桓冲作为桓家之主,身份尊贵,自然要呆在最好的宅子中养伤,且也是为了安全考虑。
入了县衙,这里一片安宁,与外头慌慌张张逃难的人们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恍如隔世一般。
到了一宅子面前,门口立着十余护卫,好像真的是被秦军袭击怕了一般。
吴甫之上前轻敲房门道:“桓公,臧侍郎臧大人到了,她来看看您。”
待了一会,里头没有一丝的声音,桓冲好像睡着了?
吴甫之再敲房门道:“桓公,醒了吗?侍郎大人来看您了。”
再过了一会,里头才响起一声咳嗽之音。
“臧侍郎来啦,快请快请,开门进来即可。”
吴甫之应声推开房门,摆手邀请臧爱亲道:“大人,请进。”
臧爱亲点了点头,步了进去。
一入房内,中药味便扑鼻而来。
臧爱亲被这一呛,眉头微皱,却还是慢慢走近桓冲。
只见桓冲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赤裸着上身,腰间绑着白色绷带,丝丝血水渗透出来。
伤得这么重?
臧爱亲也是有点疑惑,这幅模样,难不成这桓冲真的受伤了?
是刺客伤的,还是自己为了瞒天过海的苦肉计?
如果是刺客伤的,怎么不砍死他,好让朝廷收编他们桓家军,这老家伙还真是命大。
虽然心中一阵唏嘘,臧爱亲却还是满脸担忧道:“桓公可是好点了没?这是伤着哪里了?”
“好很多了。”桓冲强颜欢笑道:“多谢臧侍郎关心,肚子挨了一刀而已,不算大事。”
说罢,又有点愧疚道:“只可惜老夫没守住盱眙,让那秦贼一路南下荼毒我大晋子民,每每思虑到此,老夫是寝食难安啊。”
这老家伙真会装。
臧爱亲绝不相信他不可能不知晓秦军缺粮之事。
毕竟,烧了粮草一事应该还是他派人去做的,否则秦军不可能自己烧自己的粮草吧?
既然秦军缺粮,以桓家军如今的实力守住盱眙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却还是失守了。
这只能说,这老家伙弃城而逃,只为了留下这秦军来消耗朝廷实力罢了。
真是个阴险小人,如果不是有朱序的密报,估计朝廷就上了这当了。
待得朝廷与秦军拼个你死我活之后,这桓家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一举定乾坤,这是个好算计。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秦军没有了粮草,心中也慌,还想着密报朱序等人可以在建康为他们争取时间攻下三阿后劫粮于民,再南下广陵。
“桓将军莫要自责了。”臧爱亲安慰道:“您安心养好伤才是最重要的,朝廷可不能没有您老坐镇啊。”
桓冲深叹了一声。
“秦贼实力强悍不说,还很阴险,老夫纵横沙场多年,却是一个不小心折在他们手里了。”
“桓将军莫要说这些,您安心养伤就行,其他的莫要多想。”
说罢,顿了一下,臧爱亲又担忧道:“这三阿地处偏僻,只怕没有什么好的大夫,要不我安排人送您去后方的健康养伤可好?建康乃是我晋国国都,最好的大夫均齐聚那里,一定可以治好您的伤的。”
臧爱亲此话一出,桓冲等人均是一愣。
去了建康那还了得?只怕此生有生之年都不能再出来了吧?
朝廷这是想软禁他?
桓冲看了看吴甫之,他不好拒绝如此“好意”。唯有吴甫之替他表述了。
收到桓冲的眼神指示,吴甫之立马道:“臧大人好意,我家桓公心领了,只可惜建康路途遥远且颠簸,桓公如今最需要的是静养身子,怕经不起那种折腾啊,而且,我桓家的随行军医医术尚可,桓公身子是一日比一日好了,还请臧大人放心。”
臧爱亲见此也不强求,唯有叹息一声:“可惜,本官来得匆忙,却是忘了将好点的大夫带来,否则桓将军定然可以好得快速一点,也不必如此受罪。”
桓冲呵呵一笑道:“臧大人的心意,老夫心领了。”
臧爱亲闻言点了点头,再次叹息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桓将军便好好待在此处安养身子,其他的就交给本官来主持吧,本官在此向桓将军立誓,一定誓死守卫三阿,不让秦军的一兵一卒再次南下。”
这是顺坡下驴的夺权?这女人真不简单,这才是她来看望桓冲的目的吧?
就是装病中的桓冲都有一丝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