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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人要眯着眼睛才能勉强看清身边的人。
轰隆的雷声,夹杂着马匹的嘶吼,人的惨叫,在雨中格外的刺耳。
对方的将领在最开始的慌张之后立刻稳定了下来,积极地组织抢救处在滑坡上方的人员。左及川皱着眉,啧了一声,举起长刀带着一个小队就朝着滑坡的边缘冲了过去。
不能让他们上来,一旦上来了就很麻烦了。光是用听的也能听出来下面有多少人。这个数量就算是有漏网之鱼数量也是很可观,这个雨量自己人下去跟人拼,也会搭进去。
紧紧地勒住马头,左及川伏在马上,侧面横刀,一路疾驰。踩在断层的边缘,将拼命往上爬的叛军斩落。身后的小队紧跟着左及川,整齐划一地将叛军斩落。
雨声越来越密集了,可见度也越来越低。天空黑压压的仿佛要塌下来一样,再这样下去,恐怕连他们站着的位置都要危险。
左及川举起长刀,身后的小队立刻整齐地朝后面撤退。脚下的土层有明显的松动,左及川勒住马,远远地看着下面黑的人和黄的泥水混在一起。转身朝着坡上奔驰而去。
这场雨足足下了三天才算停,当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潮乎乎的十分难受,左及川将大军驻扎在比较不显眼的山谷边缘,命令三班倒值班,其他人赶紧把衣服烘干。这个时代没有甩干桶,衣服和铠甲都糊在身上,时间长了会生病的。
幸亏天气还算是给力,倘若是在冬天,那就不一定要死多少人了。
“将军,第一小队去侦察过了,应该是没有留下活口。”副将甲汇报到。
左及川正蹲在火堆前面烤鱼,听见副将甲汇报,眯了眯眼:“什么叫应该没有留下活口?敌军大将呢?看见了么?”
副将甲欲哭无泪,这一场雨掺和着他们的强行改变地理环境,造成原本的华春道彻底变成了死胡同。连栈道都太高了不止五六米。下面埋的全是人,他上哪儿去确认敌方大将还活着没啊。早埋下面了好么!
左及川叼着一根树枝,眼神微暗地沉吟了半晌,起身将刚烤好的鱼扔给两眼无神坐在一旁的军师。光着膀子提着刀翻身上马。
“走,去看看。”
副将甲一个跟头差点没栽地上,外面还一片泥泞呢,您这会儿过去填坑么?您就是去填坑也要穿件衣服吧?上半身光着就去了,一身的白皮生怕人家射不中你是吧?
左及川的头发就那么随意地披在肩上,用一根绳子绑起来,光着膀子悠闲地骑在马上。策马站在“遗迹”上面,俯视着下面的泥泞。
按照当天的情况,叛军先锋队应该差不多都埋在下面了。就算是有逃脱的,也应该是从华春道的入口处逃脱。那个将领要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让全部的队伍都跟进来。但是之前的雨下的确实是太大了。他们将土坡几乎推平,将华春道填了个结实。出口处地势比入口处高,入口处后面又面临着白岩河,这就成了个人为的小堤坝,那边就成了蓄水池。那些逃出去的人,倘若速度快一点,应该不会被淹死。
就是不知道敌方大将是不是真的埋在下面了,如果没死,恐怕会有反扑。左及川从不敢小看古代人。在没有电脑,没有手枪,没有大炮的年代,古代人拼的只有人,人是很容易死的,是绝对的消耗品,如何合理地利用手中这些容易消耗掉的资源,指挥官需要相当的头脑。不但要面面俱到,还要配合着猜测对方将领如何出招而随时调整自己的队伍。这可不是在纸上指挥指挥就能够达到的。需要相当的实战经验了。
他要不是在织田信长手下见识过真正的战场,说实话是根本不可能来前线的。这不是现代人能够想象和承受的,就在三天前,这里还是一条可以行进的道路。如今,就成了坟冢。泥水和着人,埋在这里。远远地还可以看见泥泞中的手和脚。这些人斗志满满地从家里出来,却不曾想折在一场大雨上。
突然,耳边传来破风之声。左及川下意识往后靠,一支白羽箭擦着脸边就划了过去。紧跟着左及川的副将和小分队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左及川猛地回头,只看见寒光一闪,便有个黑影朝他扑了过来。手上没有带趁手的兵器,长刀对付近战简直是找死。左及川反手用刀柄挡住那个黑影,用力将其甩飞。转头大喝一声:“双刀!”
副将甲立刻将腰上的双刀解下来扔给左及川,左及川扔掉长刀凌空接住双刀,一个侧身挡住了反扑过来的黑影。
那是一双如同老虎一般的眸子。左及川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的眸子。那种狠戾,即使是在战国时期也从未见过。对方看上去年龄不算大,但是按照这边的算法,估计也超过20岁了。是成熟男人了。可行动却丝毫不像20岁的人,说他18都有人信。
身上的打扮看上去应该是个副将级别的,左及川一边迎战,一边盘算着是活捉还是直接杀掉。那人的刀仿佛是有生命一样朝着左及川狠命地砍过来,可见刀法十分纯熟。能飞檐走壁那是会轻功咯?
左及川躲开对方的一击狠攻,一个平板桥躺在马上,出乎众人意料地一脚将那人踹飞了。
围观士兵们:……阴沟里翻船了……
“抓起来,嘴堵上,不要让他自杀。”左及川拧着眉查看着胳膊上的划伤,方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挺疼的。
副将甲立刻照办,那人被左及川踹了个措手不及,摔在地上的时候本能打滚站起来,可偏偏脚下是块软地,直接就踩在里面,陷了进去。等到想要拔出来的时候就被围攻了。听见左及川喊的同时才想到可以走自杀明志这条路,可是嘴立刻就被堵上了。
麻蛋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左及川呲着牙看着胳膊上一道血印子,沾了血舔舔,貌似没有毒。看来这人是随手拿了个武器就来找自己寻仇了。
男子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左及川怎样严刑拷打,他都会一声不吭。然而,左及川并没有。
回到山谷的时候左及川就简单地找军医包扎了一下伤口,继续话里话外给军师添堵,每天看似游山玩水,就是不搭理这个抓来的。
邹燕发誓,他一辈子都没收过这样的屈辱。无视,这个人直接就无视他了!一想到大将军葬身泥潭,兄弟们几乎没剩下几个,他勉强靠着轻功逃了出来,自然是要给大家报仇的。偏这个看似应该是领头的人空着上身就跑出来,正给了他这个机会。
谁知道居然会被他一脚踹飞,邹燕整个人都不好了。
左及川才不搭理他呢,留着这么个战利品打算调教的。能调教好了就提拔一下,调教不好就拿来做诱饵了。
乱世出英雄,如今虽然不是乱世,但也会有一大批的杰出青年横空出世,总不能埋没了他们的才华和发展前途。这孩子一看就是跟错了老大,没关系,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才叫胜利就是正义。
同样的情况,抵达海边的洛凌几乎是遇到了一毛一样的情况。唯一不同的事,海边没下大雨,反而干旱。海岸线往后退了将近两百米,老百姓都要急死了。
又是拜龙王又是献祭品的,折腾了五六日终于迎来了大风。谁知道番邦的船就随着大风飘了过来。洛凌的军队远远地驻扎在海岸线附近,特意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驻扎。只在海岸附近插了旗子(老百姓:妈的智障),那些番邦的船显然并不惧怕洛凌的旗帜,继续靠近中。
洛凌这边配的军师岁数也不小了,唯一比左及川那边好一点的事,这位老军师水土不服,刚到海边就晕浪撤到后面去了,不需要洛凌多费口舌。
早在来之前,洛凌就命人将当地的地方志拿来给他细心研究了一晚上。对于当地的气候和土地资源做了个大概的了解。沿海地区除了盛产椰子以外,还有必不可少的可以使动物瞬间麻痹的毒藤。
弓箭手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海岸线上旗子的位置。绣着盘云图案的旗帜在海岸线边连成一条线。乍一看还挺漂亮的。
番邦的船打的是个飞鸟的旗号,洛凌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到底是哪个番邦不长眼睛的越洋过海地跑过来找打。
“将军,是越秦的船。”副将A面色凝重地汇报。
越秦……是哪儿鬼知道啊!洛凌面色不显,一副高深的架势。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海岸线那醒目的旗帜。
果不其然,越秦人下了船摆齐了阵势朝着海岸上行进。光看这架势,就知道对方肯定是来找茬不是来通商的。来找茬的就好,不然万一误伤了多伤和气。
洛凌举起手来,从队伍的头到队伍的尾,每隔十个人就有一个拿旗子的发令员。看见洛凌高举的手,发令员的旗子也举了起来。
洛凌紧盯着海岸上的越秦人,就在他们即将踏过旗子的一瞬间,手猛地放下。
加工过的特殊箭雨毫无声息地朝着海岸上的人扑了过去。原本的弓箭都是带有一点破风的声音,洛凌对其进行了改良并且加以尝试,尽全力做到了消音的效果。
第一批弓箭手射完立刻退后一步,后面的第二批弓箭手直接补上来,这样轮番射击省掉了上箭的过程。三轮射下来,海岸上的越秦人已经退回到船上去了。
“火箭准备。”洛凌低声传令,副将举起红色的旗子,弓箭手退后一步,后面的火箭小分队立刻扛着巨大的十字弓补了上来。
“引信。”副将挥了一下手里的旗子。一人高的箭上立刻被火石打燃。
这个距离如果用普通的箭恐怕还没到跟前就灭掉了,为了这个洛凌还特意让工匠组做了巨大的十字弓。这种十字弓他在宫里看见过,通常是用于暗杀和狙击用。尺寸放大十倍也不必担心射不出去,毕竟十字弓这种东西是靠机关而不是靠人力。箭头做了相应的处理,将箭头浸润在火油中足足三日。整支箭如今都散发着浓浓的火油味儿。
洛凌紧盯着越秦的船随着海风微微晃动,海风稍弱的一瞬间,举起的手刷地放下。火箭随着号令毫无偏差地朝着越秦的船射了过去。
火油箭一共就准备了五支,洛凌仔细地观察过了,才设定了投射的目标。
自古战场擒贼先擒王,朝着司令部射箭总是没错的。显然,越秦人没有料到会突然出现火攻的情况,立刻下令用海水灭火。可这时海风正足,他们就是乘着海风过来的,巨大的海风让火势一下就蔓延了开来,船只挨得还比较近,救火远远比不上着火快。
洛凌压着将士们,并不让他们冲上去,而是远远地看着大火将越秦人的船吞噬。等待着冲下去的时机。
有不少越秦人为了逃脱火攻而跳海自救,自然是要往海岸上跑的。就在人挤人人挨人的时候,洛凌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众位将士们如同饿虎下山,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朝着海岸冲了过去。越秦人听见喊杀声已经惊了魂,一脸懵逼地没怎么反抗就都被砍倒在地。
海水一下子就染成了红色,与烧到天边的火焰交相辉映。副将A站在洛凌的身边,看着这位年纪明明并不大,总是冷着脸的男人,心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敬佩的感觉。
之前一轮的弓箭射击让越秦人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和应有的行动力,再一轮火攻烧船,越秦人就只能逃跑自救,趁着这个时候攻上去,这个计谋几乎是万无一失的。尤其还配合了海风,甚至在下令的时候都没有错过任何时机。
莫非,这位将军当真是天降奇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