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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句关心的话,竟然也叫阮静河心里头暖融融的,他略微有点伤感,说:“谢谢。”
挂了电话,他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又趴在了桌子上。
又突然特别伤心,想要哽咽。
他趴在桌子上,趴了很久,觉得他太累了。
连呼吸都是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又想起周先生,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让他心里头的伤心和痛苦,全都变成了愤怒和怨恨。
他答应过他的啊,他不在的时候,他都不会喝醉。
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当周先生告诉他那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回答。
他回答说:“没事啊,我又不怪你,你好好处理。”
可那只是他乍然得到周先生的消息,害怕再度失去的情况下说出的话,他并非代表他有足够大的胸襟和气度,可以包容这件事。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小心眼,占有欲强,他比任何人都有更强烈的嫉妒心,他嫉妒的要死,恨的要死,想到这件事就让他疯狂。他无法接受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周先生,在跟他在一起之后,又和别的女人睡了一觉,还怀了孕。
那个贱女人!他心里想,都是这个婊子,害了他们,如果没有这件事,他跟周先生,现在可能已经修成正果。
原本他们的感情进行的那么顺遂,那么甜蜜。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突然变成这样。
他没想到爱情会让人这么痛苦,痛苦到想死可是又放不下。一种情绪在他的身体里堆积,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他紧紧咬着牙,用力地捶了几下桌子。
他恨死了,他要疯了。他居然还怕周先生在检测完DNA之后,会抛弃他,选择另外一个人。他怎么那么贱,那么不争气。
他想找个人说,可是不知道该找谁。他抹了一把脸,拿起手机一个一个翻。
似乎这世上,他也就只能找梦龙来倾诉。
梦龙还算义气,一听到他的召唤,立即就打车过来了,阮静河说:“我们宿舍就我自己,你上来吧,我这蓬头垢面的,不出门了。”
梦龙就到了他们宿舍里头,一看到他那憔悴的样子,就吃惊地问:“你生病了吧?”
“没有,就是昨天晚上在湖边睡了一会,有点着凉了可能。”
“你疯了吧,去那儿睡,你不是去旅游了么,还什么一个人的旅游,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不疯也差不多了。”阮静河就把周先生的事,原原本本地给梦龙讲了一遍。
“其实我不怪他,男人喝醉了酒就是畜生,干什么都靠本能。他自己也不是愿意的,我其实能理解他,他如今被这个事困扰着,他自己也很痛苦。”
梦龙砸吧一下嘴,说:“我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事有点狗血啊。”
阮静河苦笑:“是吧,我也觉得,现在写小说也不会这么狗血了,我说出去,有几个人信。”
“你跟周叔叔的恋情,本来说出去就没人信。”梦龙说:“生活本来就远比小说狗血,没有你想不到的事情。你别想了,不都说了还没确定是周先生的孩子么,也有可能是那女的在玩仙人跳呢,看周叔叔有钱,想诳他一笔也说不定呢。”
“我也这么想过,可是你觉得可能么?”阮静河脸色难看的厉害:“你以为真的是电视剧么,女的脱光了他的衣服,第二个佯装和他上过床?他又不是白痴,一个成年人,有没有做过,他会不知道?就算不是他的孩子又怎么样,关系肯定是真发生了。我想到这点就觉得特别痛苦!”
他脸上都有些微微扭曲了,似乎想要哭,可是又极力忍耐:“我觉得很痛苦,一开始觉得没有什么,后来自己一个像的时候觉得很痛苦。脑子控制不住地想,他喝醉的时候跟那个女的会有多么疯狂,他可能也享受了很强烈的高潮,可能也抱着那个女人尽情地亲吻,我想到这些觉得很难受。说句听起来很荒唐的话,我宁愿他是清醒着跟那个女的做的,起码我知道他不喜欢那个女人,他是带着厌恶的心做的,可是喝醉了他知道什么呢,他只知道爽而已。”
阮静河说着,忽然掉眼泪了,胸膛微微起伏,却没有声音。梦龙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我该怎么办呢。”
梦龙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他也不知道对于这架势该怎么处理,他觉得作为旁观人,他是体会不到阮静河的痛苦的。可是他心里却有那种很强烈的同情,他伸出手来,拍了一下阮静河的背。
“我算了一下这件事发生的时间……”阮静河脖子上的青筋都露出来了“那时候我们关系正好,每天晚上聊天,他只要不在,我就会发信息到处找他,一直想他。”
他猛地站了起来,眼神凶猛,看着梦龙。梦龙有点害怕,想要出声说话,又不敢。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在跟别的女人快活的时候,我他妈正在宿舍里头,发短信问他在干吗,去哪儿了,正不可抑制地想他。你能想象这个画面么?!”
他似乎在质问梦龙:“我在想他,他却在喝醉了酒跟别的女人上床,还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他一脚把身边的椅子踢了过去,梦龙吓得猛的一闪,那椅子“咣当”一声撞在了墙角上,又滚落到洗手间门口,阮静河泪流满面地吼道:“我他妈就要疯了,我宁愿现在就死了!”
他的面容扭曲,那么丑陋,癫狂。
这世界上,什么最伤人。
爱最伤人。
第11章白眼狼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阮静河没说话,他那么痛苦,居然继续打算等。
“别等了,阮静河。”梦龙说:“到这个地步,你还执迷不悟,你等下去只会更伤心。”
“不等还能怎么样,我还爱他啊。”
梦龙有点生气,说:“你这人,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见了棺材我也不掉泪,一起躺进去。”
阮静河如此说。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周先生总是不理他,他一个人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似乎有自虐倾向,总是去想这一夜情的具体细节,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舍友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说:“你怎么都不吃饭。”
“不饿,你们去吧。”
舍友说:“我也不想吃学校食堂,放了假就那么几个窗口,做的菜也难吃,我们去吃火锅吧。”
在四川他们聚餐,似乎就是吃火锅,还是自助的,阮静河想了想,说:“好。”
他们到了火锅店,舍友才问说:“你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请你吃饭么?”
阮静河看向舍友,舍友说:“今天是我生日。”
阮静河略微有点尴尬,说:“你生日啊,不好意思,我还真不知道,也没问过。不然给你买个蛋糕。”
“算了,我生日在暑假,几乎没过过,同学都不在。”
舍友拿了几瓶啤酒,说:“你陪我喝一杯吧。”
他舍友是山东的,平时以老爷们自居,嗓门大,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叫郭亮。
阮静河是不爱喝啤酒的,他宁愿喝一两白酒,也不喜欢喝啤酒,觉得苦。周先生也对他说,烟和酒能不沾就别沾,没好处。
他想做个听话的受,周先生的话,他都听。
他想了想,说:“好吧,一人一瓶,对瓶吹。”
郭亮就笑了,说:“知道你不能喝,这样,我干了,你随意。”
阮静河慢慢就发现,郭亮喝酒有点猛,一杯一杯,跟喝白开水似的。
阮静河就阻挡,说:“吃自助,你这么个喝法,还吃什么啊。”
“哥们心情不爽,女朋友在跟我闹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