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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威终是找到了顾然，在她的办公室。
因为顾然不接他的电话，他找到她原来的家里才知道房子已经被卖掉了，她们也都搬走了，通过邻居辗转地找到了顾然现在工作的公司。
顾然带着他到公司后面一家很小的咖啡厅，人很少，也很安静。
"我一直想找你好好谈谈。"他说。
"可是，我们真的没什么好谈的。"顾然淡淡地说。
"笑笑是我的女儿。"他说得很笃定，顾然也没有否认，只是默不作声。
"当初都是我的错，咱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他问。
顾然彻底愣住了，她自从再次见到见到刘威，就一直像炸毛的凡凡一样防备着，她原以为，原以为他要来和她抢孩子的。
静默片刻后，她才一字一句地说："你都已经和那人结婚了，就好好对她负责吧，我们回不去了。"
"我不爱她，和她没有感情，那时候是一时昏了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自责。"他低头，无助地挠了挠头发，"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不敢找你，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
顾然依旧沉默，眼前的人陌生而又熟悉，曾经那样的爱他，甚至在刚分开的日子里完全不敢去想他，不能去想他，一旦想了，就仿佛深陷炼狱，炼了又炼，被大火烧得连残渣都不剩。
"但是我们有笑笑，不是吗？你能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谅我吗？"他看着顾然，眼神里充满希冀。
"你可以见笑笑，毕竟你是她的生父。"顾然平静地说。
"我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中国，我也会申请总部申请来这个城市办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重新开始。"
"你在美国的家庭怎么办呢？"顾然有点奇怪，他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据她所知，当年他是与那个女孩儿结了婚的，并且在岳丈的帮助下去了美国。
"等到我拿到了公民身份就和她离婚，再给我一年的时间。"他说的忐忑，顾然听的愤懑。
"所以，你是想在美国有一个家，在中国也安一个家吗？"顾然冷笑，嘴角带着鄙夷与蔑视，说"刘威，当初我没有怨恨你，不要让我从现在开始恨你。"
她腾地起身，这些荒唐的话她再也不想听不下去了。
当初怎么会爱上他呢？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用足球把她砸晕的人了。
是了，没准儿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当初她被砸晕了没有看清。
一个从晕开始的故事又怎么可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呢？
"你是和你们老板在一起了吗？"刘威没有起身，只是淡淡地问，"那个Y&Z集团的继承人。"
"和你没关系。"
"你和他也是没结果的，我愿意等你，这样我们就扯平了。"他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继续说"他那种人也不会要一个离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我才是你的归宿，你好好考虑吧。"
顾然心头一震，他竟都查清楚了。
"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说完就匆匆离去，不想被这个男人看出自己的心虚与不安。
她自然是知道的，张毅不会要她，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只要现在他们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
从后视镜里看到不远处顾然正一路小跑地过来，主驾上的张毅眼中闪现了无声的笑意。
"不好意思，刚刚的会议超时了。"顾然打开车门，还没有坐下就先声道歉了。
"快点上车吧，一会儿来不及了。"他清隽的眉目间笑意淡敛，"我快点开，别让笑笑等咱们。"今天是笑笑幼儿园的元旦文艺演出，他们要一起去看孩子表演。
原本这种活动都是笑笑姥姥去参加，只是这次不知怎么的，笑笑非要让妈妈和她的张叔叔一起去看她表演。
又不是周末，顾然只能提前请好假，张毅是老板，他倒是不用请假。
只是..........
为了这个事情孩子哭闹了一天，这孩子倔强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真的是十头牛也拉不回。
张毅倒是很开心，他小时候总是希望和其他小朋友一样，有活动的时候父母都会到场，他当初没有能够被满足的愿望，现在由他来满足别人也好。
看着笑笑的样子总是会让他想起年幼时候的自己，不知不觉地想要补偿，仿佛完成一个原本不能实现的梦想一样。
到达幼儿园时演出已经开始了，两个人找到空座位落座之后就等待着孩子的出场。
不一会儿小小的人儿就出场了，穿着白色天鹅裙，她化了妆，眼睛被画成乌黑乌黑的两团，脸颊上红彤彤的，像个小苹果一样，她黑黝黝的眼珠四处转动寻找他们的身影，张毅向着孩子招了招手，笑笑见到他们在观众席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弯弯，看起来稚嫩又可爱。
顾然轻声笑了起来。
"怎么了？"张毅诧异地问。
"我们小时候表演节目，老师就给我们画成这个样子，没想到二十几年过去了，老师们的水平还是没有变。"顾然失笑，拿出手机给正在表演的笑笑拍了几张照片。
张毅看了看台上的小女孩儿，又看了看身边的大女孩儿，她靠着他这样近，他能嗅到她长发上温软的清香，内心顿时满足而平静，这个房间里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们三个就是一个完整的家庭，就像其他人一样，一样。
"一样"两个字是多么让人满足的字眼啊。
演出结束后，他们两个人从老师那里接过笑笑时，老师还夸奖笑笑长得漂亮是因为有外表这么出色的一双父母。
顾然没有否认，她不好意思否认，因为上一次在慌乱中她没有澄清张毅并不是笑笑的爸爸，现在就更加不知如何解释了。
张毅暗暗自得。
离开幼儿园时，在门口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刘威正等在门口，他看到张毅也在，明显一愣。片刻过后，走了过去，"我来看看笑笑。"他说，然后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笑笑的脸庞，在她的身上寻找自己的蛛丝马迹。
"笑笑，我是...."
顾然粗暴地打断了他，"我和你谈谈，"她说，她慌乱了，她从没有想过他会突然出现在笑笑的眼前，她也还没有同孩子提过父亲的事情，一切都是毫无准备的，现在并不是让笑笑见他的好时机。
笑笑抬头看向张毅，唤了一声"张叔叔"，她有点被吓到了，面前的这个叔叔样子好吓人。
张毅弯腰抱起了笑笑，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说："这是你妈妈的朋友，他找你妈妈有事，叔叔先带你回车里吧。"
于是，就带着笑笑离开了，留给顾然处理的空间。
"你应该先和我商量好再过来，我从来没有和笑笑说过你的事情，你这样会吓到她的。"顾然气愤地说。
"笑笑是我的孩子，我有权利看她。"刘威说，"当初你不告诉我就生下了她，难道对我就公平吗？如果我知道，"他顿了顿，落寞地说："如果我知道你怀孕了，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顾然："是我放弃你了，当我知道你出轨的时候，我就放弃你了，"嘴角带着一丝嘲讽似的挖苦。"我从来没有把笑笑当做你的孩子，她是我选择生下来的，抚养长大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笑笑却是是我的孩子，她姓刘，难道你要让那个姓张的当笑笑的爸爸吗？那可能吗？他怎么可能和你结婚？孩子难道一辈子没有父亲吗？"刘威音量提高地问了一连串问题，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不关你的事。"顾然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地回答。
"怎么不管我的事，笑笑我是一定会争取的。"
"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为什么还要来和我争笑笑？她从小没有在你身边长大，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那个孩子没生下来。"
"什么？"顾然不由地一凛，当初那个女人怀的孩子没了。
最终他还是来抢孩子的，顾然心想，她坚定地看着刘威的眼睛，眼神坚韧锐利，"我不会把笑笑给你的，你不要妄想了。"她说。
"我希望回到你和笑笑的身边。"刘威再一次请求，像一个困兽一样。
"不可能的，你放弃吧。"顾然转身，没有看向刘威，只无力地说："我会先和笑笑沟通好再安排你们见面的，在此之前不要来打扰我们。"
刘威站在夕阳的余晖里，身影萧索，远远地望向车边的三个人，说不清心里是妒是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