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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证物所天台停车场的商务轿车盖了一层塑料车衣,忽起的大风将车衣像降落伞一样鼓满了。唐仁逆着风向轿车跑去。
他用开锁针先打开前排车门,钻进去仔细找了一通,没有任何发现。
那就只能在后排了,他爬出车来,快速解开后车门的锁,拉开车门探进身去,把所有能藏东西的角落都摸了一遍,还是没有。
唐仁嘴里泛起一阵苦味,秦风说了,如果车上没有那件证物,他们就输了。
如果是我,我会把那东西放在哪儿呢?唐仁甩了甩脑袋,集中思绪想,放在哪儿?
他猛地睁开眼,全身趴在轿车后排座椅上,撅起屁股把脑袋探到座椅软垫下。
有了!唐仁赶紧把东西取出来,放进证物袋里。
这时,他高撅起的屁股上忽然传来一阵推力,让他的脑袋撞到车门的扶手上,眼里冒出一阵星星。
唐仁捂着生疼的脑门跳下车,眼前是一个熟悉的光头男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帮面露凶光的老汉。
众位老汉的手臂上布满各纹身,他们恶狠狠的眼神立马让唐仁想起他们在钱汤屋里被扒光衣服的窘迫。
“你们别动手……”
面对黑龙会一帮老汉,唐仁发现自己除了那句脍炙人口的“雅蠛蝶”之外一句日语也不会说,他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两只同声传译器,捧在手心里对大犬孝说:“塞进去。”
看着那两只玻璃球体大小的耳塞传译器,大犬孝一只手往臀后摸了摸,另一只手高举起来:“为老大报仇!”
“你们冷静听我说,我现在正想办法救你们老大呢!”唐仁赶紧辩解道。
黑龙会众徒根本不听他解释,他那口广东普通话他们也听不懂,大犬孝再次高呼一声“为老大报仇!”
老汉们躁动起来,眼看就要扑过来了。
唐仁见解释不通,现在只能跑了。他眼疾手快,抬起手往大犬孝两眼一戳,翻身朝停车场门口跑去。
“给我追!”大犬孝捂着眼睛大吼,老汉们向唐仁的背影狂奔而去。
唐仁紧紧抱着揣在怀里的证物,跑下天台停车场,冲出证物所的大门,面前是一条车道,疾驰的车流险些把他撞倒。
来不及了,必须赶紧把证物送到法庭上去!狂奔中的唐仁想着,脚上又快了几分,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怒气冲冲的黑帮恶徒们。
此时,在距离唐仁五个街区的东京高等法院刑事法庭里座无虚席,旁听席上的每双眼睛都集中在公诉人席位上,那位威严的检察官正在宣读公诉书。
“2019年7月24日,黑龙株式会社与东南亚商会双方的领导人,即犯罪嫌疑人渡边胜和被害人苏察维,相约在居水堂进行一对一谈判,谈判中,苏察维被玻璃屏风碎片刺中右上腹部,送到医院后因失血过多而不治身亡。从居水堂现场封闭的环境来看,渡边胜是唯一可能行凶的嫌疑人,随后警方在刺死苏察维的屏风碎片上搜集到了他的指纹,并且发现他的右手拳心有极度疑似被凶器割裂的伤口,除此之外,渡边胜还刻意隐瞒了他曾用置于现场的黄铜花瓶袭击苏察维一事。”
“综上所述,检方认为渡边胜可以被认定为杀死被害人苏察维的凶手,且手段恶劣,理应被处以死刑。”
检察官放下公诉书,在座位上坐定,冷峻的眼睛看向犯罪嫌疑人位置上的渡边胜。
辩护人席位上的野田昊目光焦急,悄悄看了一眼主审法官席位上的那张熟悉的面容。
虽然不知道身为大检察官的川村芳子今天为什么会担任法官,但这个案子由她主审终归是个好的信号,庭审开始后,野田昊频频向他的川村阿姨抛眼神。
“下面,由辩护律师发表辩护理由。”法官低头细看呈在面前的公诉书,不理会席下火急火燎的野田昊。
律师看了看坐在身旁的野田昊,见他脸上满是焦虑和茫然,就知道这位嫌疑人委托的大侦探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原本这个铁案就没有什么值得辩护的,甚至不存在自首或以认罪态度积极的情节。别说做无罪辩护了,就算请法官酌情从轻处理都难比登天。律师摇了摇头,发表了一些“犯罪嫌疑人年事已高,未来对社会的危害性不大”之类的空话。
旁听席上传来一阵轻笑声,几个支持严惩凶手的东南亚人掩口暗笑。
坐在嫌疑人席位上的渡边胜双手藏在宽大的袖口里,目光低垂,面沉如水,无论是窃笑声还是毫无用处的辩护理由,都激不起他脸上的波澜。
辩护律师说完,严肃的法官转向公诉人道:“下面进入质证环节,请控方出示证据。”
检察官的助手接连展示了杀人案的几样重要物证和指纹鉴定报告、尸检报告,如此铁证面前,辩护律师和野田昊都无话可说。
野田昊向主审法官抛出更多眼神,可是都像是砸在冷硬的石墙岩壁上,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物证出示完毕,接着是证人出庭。法官助理到证人等候室把小林杏奈带了出来。
坐在证人席位上,镇定的小林杏奈将居水堂杀人案重述了一遍,这套证言她先前已经准备了无数回。
待证人说完,检察官站起来做质证陈词,“以上全部证据都足以证明嫌疑人渡边胜就是杀害苏察维的凶手,且手段极度恶劣,犯罪行为实施后也没有任何认罪的态度,依法应当受到最严厉的制裁。”
“好,”法官问辩护律师道,“辩护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律师目露难色,看向野田昊,后者焦灼的目光则再次看着法庭的入口,那两个在他心里期盼了很久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辩护人?”法官催道。
野田昊低下眼睛,摇了摇头,他旁边的律师也沮丧地向法官摇了摇头。
旁听席上传来一阵轻声欢呼。
法官转向坐在席下正前方的嫌疑人席位,问道:“那么,嫌疑人渡边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渡边胜抬起头,却没看向法官,而是用苍老的目光瞥了一眼证人席位,随后,他也摇了摇头。
旁听席的欢呼声更响了,间或还有一些支持渡边胜的当地人发出的抱怨和哀叹。
“好,现在我宣布……”法官拿起手边的法槌,就要落下。
“我反对!”法庭的入口处传来一声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