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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日,宫内传来消息,梁王遇刺,重伤垂危。一时之间,各方暗流涌动。
四皇子府,萧琛瑞顶着风雪,行色匆匆的从宫内回了府中,直接吩咐了下人去请了成矣,自己则径直往书房而去。
他前些日子才向梁王透露了些许亲近之意,今日就听闻了梁王遇刺重伤的消息,以萧琛瑞凡事思虑过三的性子,由不得他不慌张。
梁王如今被安置在皇宫舒敬轩之内,侍卫重重把守,有御医日日夜夜的守着,各色贵重药材更是流水似的往舒敬轩送。
这位可不是挂着一字王的虚衔,封地西鹿汉梁,领十万大军据守九里关,以御姑临之敌。如今一方边疆之领在京遇刺,若是真的身有不测,九里关必乱。
数日,不止是前朝后宫,就连整个定安城都似被一层阴影笼罩,往往还不到宵禁之时,一些酒楼铺子都关上门,歇了生意,到处都是兵将在京内搜查刺客。
季府内,自那一日季时沐与家中姊妹踏雪赏梅回了后,府上的主子们都甚少出得门去,尤其后院女眷。而季妘因着同去赏梅,一时不察跌下雪坡伤了脚,幸而王氏公子长珩途经救下了季妘。若非如此,天寒地冻的,季妘一身白衣更是难寻,还不知后果如何。
由人送了回府之后,季妘又由专项治跌打损伤的医女看了,发现脚踝处脱臼了,并未伤及筋骨,其余只是受了惊,兼身子入了寒凉,要好生注意,莫再受寒便是。恰好京里抓捕刺客戒了严,也省了出门的功夫,可好生静养。
金玉满堂是京内最大亦是最雅致的酒楼,因着后台硬,此时这个风尖浪口倒没有太过畏畏缩缩,只明显看得出掌柜的行事比之往日里还是要谨慎些许。
晨间,还不到晌时吃饭的时辰,衣着甚是普通的一男一女进得金玉满堂。那掌柜的抬眼一看,男子面目普通,只身材高大,女子则是身姿窈窕,带了帷帽,若是平日里也属正常,可近来……
“两位客官,近来京里戒严,到处在抓刺客呢!姑娘这……”掌柜的斟酌着用词,倒不是怀疑这两位,只是谨慎些总归是好的,免得到时出了差错受了牵连。
那女子并未多言,揭了帷帽,一张脸色蜡黄还带着些许斑点的脸在掌柜的面前一晃,复又迅速的带了回去。
原是陋颜,掌柜的恍然大悟,面上却不显轻视鄙夷,叫了小二迎了两位客官。
金玉满堂二楼一雅间之内,正有一年轻公子等候在内,他时而面露思索、神情焦急,时而起身四处走动,显得坐立不安。
听到门开声音,这年轻公子霍然转身,诸多情绪刹那间内敛于胸,长身玉立,此时年轻公子的面目叫门外男女瞧了个清楚,正是王长珩。
“你下去吧!”王长珩面无表情的对那引路的店小二道,“有需要的时候自会吩咐于你。”
雅间内早已摆上了一桌子吃食,只是早已凉透了,三人各自落了座儿,静默半晌,谁也没有先开口的打算。
御书房内,传闻极为震怒的当今圣上正站在案桌之前,一旁是伺候了他几十年的高德高公公,并无旁人。
高德将拂尘别在腰间,拿着一锭上品青墨细细的研磨起来,一边看了看文景帝写的大字儿,脸上堆了笑,“老奴瞧着皇上的字儿是写得越发恢弘大气了。”
铺陈在桌案上的御用青纸用了镇纸压着,上书一字“梁”,文景帝虽已步入垂暮之年,但身子骨极好,精神头也足,称得上是老当益壮。
“朕也练了这么些年。”文景帝搁下笔,负手瞧着“梁”之一字,“十九怎么样了?”
这称呼的是梁王萧焕风,乃先帝昭成第十九子。
“老奴今儿才使了人去问。”高德见文景帝搁了笔,往窗边炕上坐了,忙躬身过去回话儿,
“徐院首言道梁王身上刀伤可愈,棘手的是其所中之毒。”
文景帝端了杯茶,闻言顿了顿,用茶盖子拂了拂上头飘着的茶叶,啜饮一口,罢了才问,“太医院没有法子?”
文景帝这话是问,却好似有些笃定的意思,高德将头埋低了几分,“太医院的御医们并不知晓是何毒,正日夜研制解药。”
“这也是命。”文景帝意味不明的道了句,嘴角竟含了一丝笑意,又吩咐了高德一句,“去,把太子的利民之策拿来给朕。”
高德应下,转身去了,没得几步,倒是隐约听见文景帝低声说着什么如此去了倒也清净之类。这般情形,高德惯来当自己没了耳朵,什么也没听见。
舒敬轩那位到底熬得过这一劫否,当真就是命了。
可就是命,明面儿上的功夫谁都得做。后宫各大小妃嫔也趁此向文景帝献殷勤,纷纷劝着皇上切勿伤怀,说得好似梁王一定就是个丧命的结局一样。
天下谁人不知梁王性命堪忧,当今圣上手足情深,为其罢了一次早朝不说,而后听闻太医院徐院首传来梁王伤重的消息,又是把自己锁在了御书房,不论哪个臣子或妃嫔去求见圣颜一应都被挡了回来,可见是忧虑得紧了。
“皇上那边如何了?”陈皇后今儿早早派了心腹宫女去御书房送了些她亲手熬制的羹汤,这会子回得凤翔宫,陈皇后便召了她回话。
“回皇后娘娘的话,皇上只让了高公公伴驾,余下的娘娘们无一入得御书房内。”
“也是了。”陈皇后多少有些明白了,梁王在当今心头的地位果真是旁人不能与之相较的,“本宫叫你送去的羹汤,皇上可是取了?旁的还有什么,一并说了。”
“高公公自奴婢手里提了羹汤给皇上,还让奴婢给娘娘带了话儿,让娘娘安心,余下的只有甘泉宫的惠妃娘娘送了东西进去,别的都被高公公挡了回去。”
陈皇后听到此既喜且忧,喜的是皇上对她这个皇后一如既往的看重,忧的是沈惠妃果真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女人,而最最让人心头不安的是这个沈惠妃的膝下可是有个七皇子在的。
“嬷嬷怎么看?”陈皇后摒退了左右,只留了一老嬷嬷,这老嬷嬷从她进宫来一直帮衬着她,陈皇后许多事都要听听她是如何作想的,就数月前季妘进宫那一番庶子承之的话,也是这老嬷嬷说与陈皇后听的。
这老嬷嬷没有名字,但宫人们都叫她王嬷嬷。
王嬷嬷头发都白了精神却是矍铄,她言谈举止对陈皇后极为恭敬,却又好似透过这位端敏陈后看着另一个人。
“皇后娘娘,后宫从来没有平静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必然稳固的盟友,老奴的话,娘娘该是好好儿想想。”
好好儿想想?她苦心栽培向氏,如今却只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八字,便要自断一臂么?何况皇四子已然成年,太子之位亦是稳固,这叫她如何取舍?
“嬷嬷,让本宫再想想,再想想。”陈皇后捏了捏眉心,坐在高位之上,道。
王嬷嬷噤声不语,空旷的大殿安静极了。
甄远邺今儿一早就带了个青衣丫鬟出门,直至晌过傍晚方归,回了季府,他一路往竹轩而去,那是他于季府中的住处。
竹轩临水,有一周游廊绕水而建,甄远邺走到游廊一角,瞧着四周无人,蓦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身后一直跟随于他的青衣丫鬟。
那着青衣的丫鬟脸色蜡黄,还有些许难看的斑点在脸上,而撇去这些,不正是崴了脚该在俞园静养的季九小姐么!
“如今你也得偿所愿了,何时将梁王的解药交于我?”甄远邺皱着眉道,梁王如今身中奇毒,被困宫中,皆拜此心机深沉的季九娘所赐。
“放心,梁王殿下死不了。”季妘自然知道梁王身上是什么样儿的毒,甚至知道几时毒发,解药何处,“只要王公子做好他答应我的事,届时,解药自然双手奉上。”
季妘此番并不将梁王生死放在心上,叫甄远邺恼恨之余更是厌恶非常,想不到家风清白的季氏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女子。
“你最好记得你今日所言!”梁王之于甄远邺有救命之恩,若是梁王出事,想来甄远邺必不会放过季妘。
“自是谨记在心。”季妘笑了笑,容颜丑陋,心情倒是甚好,“王公子以族佩为凭,应下助我三事,这仅仅是第一件而已,我还不想没了余下两次机会。今日之行,我也只是不想有所差池而已,想来有王公子竭诚相助,亦是不会误了梁王性命。”
事到如今,此女仍不忘话里话外的威胁于他,甄远邺微眯了双眼,脸色阴沉,“是不是所有的季氏女子都如同你一般工于心计?”
“不,我只是知道得更多罢了。”季妘脸上笑意顿时散去,若非步步精心算计,她,乃至季氏一族迟早成为博弈的输家,而输家,向来是不得好死。
语声淡淡,季妘又道,“你以为,梁王让你混入季府做什么?甄莺儿是我伯祖父子嗣,你么?”梁王对季府心怀不轨,何怪她予以回击?
季妘说完,徒留甄远邺一人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