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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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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不愧是君叔叔,一眼就瞧出来绫素的小心思,我只是想要讨些忘情水。”

    “你想明白了,不打算忘记文昌帝君?”

    “我讨来给芷蓉喝的,待会偷偷掺在她的酒里。我不想看着她跟云姑姑落得一样的下场。”

    “我看我应该给你的酒里也掺一些。前阵子受伤回来不只是捉什么狐妖吧,又去找帝君了?”

    “照你这样说,你自己也该喝些忘情水,为了梨华姐姐进幽冥府君叔叔做了不少的事吧。帝君我找到了,我不会再去人间了。他欠百花仙子的注定了这一世还她,我不会去搅和。”

    “你知道梨华是谁么?就是我从前那个救我一命的女子,我这不过是报恩。”

    “这梨华明明就是梓潼身边那位唤作柳婉的仙娥,文昌宫我去了那么多次,怎么会不认得她。司命神君还去求过帝君成全你俩来着,你喜欢她不是么?”

    “司命他去求帝君?我是喜欢她,她也的确是那位救我性命的女子,只不过阴差阳错她成了百花仙子的傀儡,成了文昌宫的仙娥,又受了许多的苦。”

    “你既然让梨华姐姐进了地府,你就好好待她,刚刚她可是站在你府外一直都不敢进来。君叔叔,绫素不想过问你的事。你只管予我些忘情水就好了。”

    “幽冥府里你我为情所困就够了,你何必又把风芷蓉带来,素鸢好不容易清心寡欲,他那一潭静水怕是要被风芷蓉搅乱了。罢了。你等着,我给你取水去。”

    风芷蓉娇俏可人性子活泼直爽,梨华是个闷性子言语形容又十足温柔,风芷蓉主动与梨华说了些闲话,风芷蓉和梨华相互的觉得彼此有趣,相谈甚欢。

    君成和阎绫素取酒取水回来见两人聊的尽兴颇为欣慰。君成打开那酒坛子封口的瞬间,桃花酒的香气涌了出来,四处飘散,沁人心脾。

    “君叔叔这酒闻起来就与众不同,定是极好喝。看来芷蓉之后要忘了空桑酒是什么味道了。”

    “可惜这酒少的很,我也只有这一坛子,还是我从司命神君那抢来的。”

    阎绫素倒起酒来,给芷蓉的那个酒盏里提前放了忘情水,“芷蓉妹妹,你尝尝这酒是不是真比别的酒好喝。”

    阎绫素要往梨华的酒盏里倒酒的时候,君成一把把那酒盏拿了起来,示意阎绫素停手。转而又跟梨华吩咐道:“梨华,修为尚浅,这神仙酿的酒怕是喝不得,只闻了闻这气味就醉意上头了。歇着去吧,你直往后走,走到头左转便是后院,你屋子旁栽着一棵柳树,屋子自己收拾一番吧。”

    梨华的确有些头晕,毕竟她魂魄才凝聚不久,极为脆弱,依着君成的吩咐往后院走了去。

    “芷蓉,这酒可真的比空桑的酒好喝?”

    风芷蓉晕晕乎乎感到脑海心窝里在缺失什么,却说不上来,以为是醉了,毕竟从来她都是容易醉的。

    “甘甜顺滑得多,还有些淡淡的咸涩之味。一口喝下去,倒是有些晕,我一向不胜酒力,可惜了这样的好酒。你们喝吧,我出去清醒清醒。”

    风芷蓉拖着步子,摇摇晃晃地往屋外走去。君成见阎绫素没上前去,很是奇怪,问道:“绫素,你怎么不拦着她,醉成那样子。”

    “无妨,只管让她自己先独自醒醒去。我喝再喝几杯就过去。这酒里的桃花我认得出是不庭山的,这酒是梓潼酿的吧。”

    “我看你也是醉了,这桃花哪里的都一样,你怎么偏说是不庭山的。”

    “我倒是想醉,只是醉不了。你若去过不庭山,看过那些桃花,你就知道我为何如此肯定了。”

    “既然没醉,还不赶紧去看看那丫头,你就不怕她遇着长得可怕的小鬼吓着了。”

    “君叔叔想支我走就直说,怎么还这般拐着弯。快去看你的梨华吧,我这就走。”

    “你呀,从前是个乖巧少言的,自从认识帝君之后这嘴巴就不饶人。谁让帝君文采是天上顶好的,能说会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罢了,我说不过君叔叔,这酒你且留一些,我还没喝痛快呢。我这就去看芷蓉,看看她是不是忘了那个人。”

    “去罢,她是第一个喝忘情水的女娲族人,到底于她们有没有用还真不清楚。”

    “是么,我小心着问就是。”

    风芷蓉从城隍府出来之后直往弱水彼岸去了,她听说摘一朵曼珠沙华闻闻她的香气就能让人想起前世之事,其实若是有前世的人没必要摘下这花,闻得久了就能想起来前世的事。女娲族人没有前世,也许能把今生的事回忆一遍,她这样想着。其实她只想想起那个手心捧着雪花的男子,她忽然想着来幽冥府也有这个原因。

    风芷蓉附身正要去摘那曼珠沙华,被一个男子的声音喝住了。

    “停下,你不可以摘。”

    风芷蓉停了下来,往身后望去,温柔的声音来自一位身着青衣的清俊男子,风芷蓉灿烂的笑,一定是他——幽冥哥哥,只有他才会给自己这样温暖的感觉。

    “为什么不可以摘?”

    “因为你不是鬼魂,你没有前世,摘不得。若是摘了,便要耗损精气。”

    “你既然看出我不是鬼魂,那你认得我是谁么。”

    阎素鸢走近风芷蓉身旁,微笑着说道:“认得,芷蓉。”

    风芷蓉跑到阎素鸢的身旁,一个大大地拥抱,笑着叫道:“幽冥哥哥。”

    阎素鸢心跳一瞬间加速,身体颤颤微微,双手不知该往哪放,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愣是呆呆地站了许久。他很想抱紧她,想要告诉她他想娶她,可是他却不敢,他害怕他保护不了她。

    忘情水的确让风芷蓉忘记了和蒙恬的情,但是也让她的心缺失了一块,这就是忘情水的敝处。阎绫素一开始就清楚,偷偷让风芷蓉喝忘情水不仅是为了风芷蓉也是为了阎素鸢。

    风芷蓉空落落的心里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小时候的幽冥哥哥就是她最可靠的人,现在的他也会是的。不过她只把他当亲人,和敖子卿、苏子澈一样。

    风芷蓉松开阎素鸢,指着曼珠沙华问道:“幽冥哥哥,我摘一朵耗费一些灵气没有多大关系,我想记起来一一些事情。”

    阎素鸢摇了摇头,说道:“无用的,它只对凡人和鬼魂有用,也只能记起前世的事。”

    风芷蓉垂头丧气地说道:“好吧。那我们回去吧。”

    风芷蓉就跟小时候一样很自然地牵起阎素鸢的手,往幽冥宫走去。小的时候,不爱说话的阎素鸢为了让风芷蓉开心,还是会各种讲故事哄她,逗她开心,可现在的他冷淡得就跟陌生人一般。自从鬼君去世之后他就变得比从前沉默,去了昆仑墟修行之后,更是清心寡欲。虽然刚刚被风芷蓉亲昵的拥抱拨动了心弦,但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心静如水,毕竟在昆仑墟待了这么些年。

    风芷蓉很是纳闷,见阎素鸢一直不说话,问道。“幽冥哥哥,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芷蓉很讨厌。”

    阎素鸢只管继续往前,边走边淡淡说道:“你怎么会这样子想,你还跟一样的惹人喜欢。”

    “可是幽冥哥哥不是和从前一般对我。”

    阎素鸢停下脚步,望着风芷蓉,神情严肃,认真说道:“芷蓉,我们都长大了,也回不到从前。你没有和从前那样爱哭,我也不是从前那个小男孩。”

    风芷蓉十分不了解,心里极是郁闷,松开手,独自跑开了。阎素鸢没有去追的打算,只是呆呆站在原地,默默念道,“对不起。”

    近来天界弥漫戾气之事天尊怀疑与离魂斩和地府有关,阎素鸢这次回幽冥地府就是遵了灵宝天尊之命调查此事。离魂斩的事其实阎素鸢一开始就知道是君成引着自己练习的,不过关于这件事,阎素鸢没有打算要揭发他或者怪罪他,他清楚君成是为了幽冥府不得不冒险一试,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定力不足。阎素鸢只希望天界戾气之事跟幽冥府没关系,此次的事十分棘手,不仅各大仙门仙山的掌门长老都齐聚天庭,就连三位天尊也都出了昆仑墟。似乎是混世妖魔苏醒,并且伏羲大帝女娲大神合力设的封印结界有被侵蚀的迹象。

    灵宝天尊一再嘱咐阎素鸢要净心清欲,放下爱恨贪痴,不可执念,临走的时候还把西方佛祖赠与他的念珠给了素鸢。阎素鸢就是谨记天尊的嘱咐才对风芷蓉漠然冷淡,他自己清楚能扰乱他心的除了幽冥地府和报仇就是风芷蓉了。

    阎绫素见风芷蓉一脸委屈的样子跑着回来,很是奇怪,问道:“芷蓉,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绫素姐姐,我想我本不该来的,送我回去吧。”

    阎绫素试探着问道:“你回蒙府?找蒙恬?找蒙毅?”

    “我不能回蒙府,但是我还会回咸阳,我可还没找到我的夫君。”

    阎绫素这才确定忘情水对风芷蓉是有用的,浅浅笑道:“你不见素鸢了?”

    风芷蓉低着头,轻声回道:“我已经见过幽冥哥哥了。”

    绫素见着芷蓉失落地神情,猜想着应该是素鸢惹得她不开心了:“他没认出你?”

    “我宁愿他没认出我。”

    “他惹你不开心了?可素鸢他应该宠你都来不及。”

    “是芷蓉自己太傻。绫素姐姐,你就送我出去吧。”

    阎绫素知道自己再多问也无益,换了个话题,试着缓缓风芷蓉的情绪:“你看看你这惨淡地面色,跟我去紫竺树那吸收吸收些灵气再回去,否则你一出去就昏了过去,该是如何是好。”

    因喝了桃花酒和忘情水,却实有些乏困,加上阎绫素又一再挽留,风芷蓉不好再推辞,答应道:“的确有些乏力,你同我去罢,能见识三界有名的神树也不错。”

    “见着之后你绝对会觉得不虚此行。”

    “长得很茂盛?很好看?我们女娲族的簌灵树也是可鼎鼎有名的神树,不知那棵更甚。”

    “簌灵树的大名我也听闻过,不过没见过,不好作答。幽冥地府这棵紫竺树,传说盘古大神生于天地混沌之时,为了开天辟地竭尽全力,天地分明之后,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其身化为江河洋泽,五岳森林,,,,,,不经意间,盘古大神的一颗汗珠混着血液掉落到地狱,经过万年竟生根发芽长成了树木,毕竟这紫竺树和这日月本就都是大神身化,就算是长在这地狱里,也自当能吸收日月精华。”

    说道此处阎绫素骄傲地笑了笑,“你若见着紫竺树绝对会惊叹于它的精气之盛,枝叶之繁茂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