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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馨手上抱着白毛，双缘手上本来牵着小狐妖后来为了追求与沈若馨的对称，就让小狐妖化作原型蜷缩在她怀中。
她们分立在我身后，有这一左一右两大护法，鄙人感觉暖暖的，很……不是，宛如吃了颗定心丸。我满意地点点头，下巴一勾，对面色清冷的女仙慢悠悠道：“你急着找老身，所为何事啊？”
她先行屈身行礼，随后恭谨道：“檀光一时情急，礼数不周全之处，还望锁澈洞主见谅。”
“魔界异动，妖界新一轮选皇在即。玉帝希望洞主能安分守己，切莫在这紧要关头出了差错。”本来我对这姑娘的印象还停留在外表冰清玉洁，内里还是有正常需求的上仙，加之先前三姐偶然同我提到过天宴之夜她也在玉帝跟前出面力证我的清白。证明了我是被夜冉那没大没小的家伙踢到凡间去的事实。我还对她颇为欣赏，谁知一开口，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妖界的事，何时容得他天界插手？更何况，以她的年岁资历，同我这般说话便是以下犯上。我决心给她一个下马威，杀杀她的威风。
“咳咳……”我侧了侧身子，清清嗓子。右侧的双缘会意，先声夺人，“这位上仙，是你没弄清楚状况还是你们天界的人都是不明白事理的？”
“我们妖界的事，何须你们天界插手？再说了，你这种口气究竟是来传达消息还是来命令人？”双缘垂眸抚了抚小狐妖的毛发，媚态横生，“容奴家说句不好听的，怪不得近来天界不少上神天星陨落，想必是心怀六界，太过操劳了。”
“论资排辈，你区区一个三千年牡丹花精，有何资格在此说话？”檀光不屑一顾，甚至连眼皮也没抬，冷冷清清像被冻住的冰湖。
这话听着我可就不高兴了，正欲替双缘出头，谁知双缘并不在意，反倒嗤笑，“老担心别人的事，这位上仙可别学你的那些天界前辈，提早星殒了。”
“上仙说的是，奴家只修炼了区区三千年，但奴家在凡间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就是因为奴家从不多管闲事。”
“既然如此，那么我与洞主的事，与你何干？”檀光终于抬抬眼皮，朝双缘所在位置投去轻轻一瞥。
双缘被檀光一噎，一时之间没有回话，反而是沈若馨替她回了。
“上仙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按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赞同双缘姐姐说的观点，也就是你认为不要多管闲事是正确的。你用双缘姐姐的观点反将她一军，以牙还牙，用此招的前提是你赞同她的观点。可是你又象征着天界，此番下凡来，表面上是替天界传话，但话里话外明摆着要插手妖界和魔界的事情，这可不是多管闲事么？这么一来，与你自己赞同双缘姐姐观点的立场就发生了矛盾。”
“上仙，你可真是矛盾。”说完那么一长串，沈若馨作出如上总结，不可不谓言简意赅。
在场的几人大抵都是和我一样的心情，虽然并没有怎么听懂她的话，但是感觉她说得好有道理，找不出什么漏洞来。
这回换檀光被噎住了，眼见这个下马威实实在在地杀了她的威风，我很是满意。暗暗投了个赞赏的目光给沈若馨，是时候该我出马了。
“檀光上仙。”她放缓了容色，欲开口推辞，被我抬手阻止，“今天老身尊称你一声上仙，是看在仙妖两界长期共和的份上，老身不想打破这份和平。此番你领命，特意前来传达消息，老身代祝清山在此谢过天界。”
神色一凛，“老身平日里或许不太着调，但事关妖界，老身不可能坐视不理。活了这么些年头，什么东西能说能做，什么东西连想都不要想，老身心里还是有把握的。不要说老身倚老卖老，我虚长你这么些岁数，见识总归是比你来的多一些。”……其实可能并没有。
她恭恭敬敬拘了一礼，“洞主所言极是，是晚辈无礼了。”
听她此言，态度客气了不少，但我不能轻易善罢甘休，不说整个妖界，就算是为了祝清山也不能就这样任天界的人骑到我头上来。“纵然我是妖，你是仙。论资排辈，老身也当得你一声‘姑姑’，难不成只有你们天界的资历算资历，其余各界还受不得你们的尊重，这万把年修行不过虚设，在你们眼中我们仍只如蝼蚁，是么？”言辞逐渐锋利，我沉下脸，双目如钩紧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我今日便是要让她记住，妖界不输于天界，近年来天界越发过分，手伸得越发长了。单就我从三姐那儿听来的消息，妖皇姑姑已经有些忍不下去，若是哪日仙妖同盟真撕破了脸，他天界也休想独善其身。
“姑姑多虑了……”她改口，面上多了一丝笑意，“此事是晚辈思虑不周，口没遮拦，惹得姑姑不舒心。姑姑若是要怪罪，只管罚晚辈，切莫因着晚辈伤了仙妖之间的和平。”
哦哟，这是威胁我？我还怕你不成。
“上仙这话说得甚是巧妙，奴家自愧不如。依您这意思，是洞主故意为难你不成？”我动了动食指，双缘即刻搭腔，还好先前排练过，让她大致了解了一下我的身份。
我偏着脑袋，但笑不语。沈若馨接收到我的指示，也跟着道：“是啊，上仙你口口声声让狐……傅洞主责罚你，一转口又说不要因为你坏了仙妖两界的和平。若洞主真罚了你，你不是就可宣扬洞主欺负你一个晚辈，甚至都不用你宣扬，这事儿都可能传出去，这不还是影响仙妖之间的友好往来么？”她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叹息，“上仙你这样是不行的。做人……做神仙也不好这么矛盾的呀。”
“是啊，檀光上仙。你这样在凡间是会翻车的。”我勉力控制住面上的神情，让自己不要笑得太过招摇，使劲儿捋了捋，拼命上扬的唇角生生转出慈祥的弧度，“你这不是为难老身么？”
双缘□□脸，若馨负责把对方弄迷糊，再由我来给她一棒。这就是一开始我们定好的计划。不是我们欺负神仙，怪就怪这檀光上仙太过凌人。我睡着的那会儿工夫，她已经把双缘和若馨都惹了个遍，使得我刚梳洗完，她们就在我跟前大吐苦水。原先她们不知我身份，对檀光执意要找我这一事颇为同情。待我将整个关系捋清楚后，纵然她们不甚相信，但抱着试试又不会怀孕的态度配合着我一唱一和，在言语上将檀光整治了一番。
让她这些天界份子以后还敢如此嚣张！
果不其然，檀光被我们这么一闹，脑袋可能有些晕乎，没了之前的清高盛气，“姑姑折煞晚辈了。晚辈哪儿敢为难姑姑，姑姑想如何就如何，尽管罚晚辈。晚辈一时心傲，犯了口舌之错，又以下犯上。什么罚都不为过，这本就是晚辈应当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老身也不好再推辞。”我思忖一番，她毕竟是上仙，不好拿捏得太紧，“老身闻说南溟那儿有一种海上花，你去替老身取一朵来，如此老身便不追究你的口舌之失了。”
“姑姑仁厚，晚辈自当全力以赴。”她盈盈施礼，檀口微张，欲说还休。
她还有事？
我没有发问，等着她自个儿开口。果然，她道：“还有一事，晚辈希望与姑姑单独细说。”
我瞅了瞅她的面色，看上去她这番想说的才是真正要紧之事，转头以眼神询问双缘她们。大概是威风杀够了，她俩也心细，二人齐声道：“先行告退。”随后留我与檀光共处一室，真是给足了我面子，舒坦。
“这儿没其他人，四周也有夜冉用结界阻隔。还有何事？你只管说。”
“妖界皇储出逃，妖皇大怒，责令众妖全力追杀。”什么？揽穗出逃，妖皇姑姑还下令杀她？这怎么可能？！
在我印象中，揽穗还是个痴迷大叔的少女，她怎么就出逃了？而且檀光的话如果属实，揽穗出逃肯定是因为妖皇姑姑要灭了她。可这怎么可能呢？姑姑那么疼她，怎么可能一言不合就下追杀令？她就是闯下天大的祸，姑姑也会替她扛着。这太诡异，太不合常理了。
檀光继续说下去，爆出了另一个惊人的消息。“下任妖皇，据天界密报称，会由祝清山伏灵洞主——傅离担任。”
傅离做妖皇？！三姐……诶？那我不是就成妖界公主了？不是，不能让喜悦冲昏头脑，重想。
虽则平日里三姐也是在朝内当政，颇受妖皇姑姑信赖，但再怎么说，妖皇姑姑也不会把皇位交到三姐手里。就是她想，姑父和朝中大臣也必然不会答应。
那么问题便是落在妖皇姑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