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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夕欢说那日你们从宿痕寺回将军府的路上遭到歹人伏击,子清你为护佳人生生挨了一刀。如今伤势如何?”子清是第五幸的字。
第五幸拱手,“劳烦殿下牵挂。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白无时朗声大笑,“看子清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是无碍。但你伤势初愈,酒就不要多喝了。我特意点了几样忘忧居的招牌菜,你和这位姑娘好好尝尝。”
他看向我,柔和地笑:“还不知姑娘姓什么?听那日子清唤你沉沉,未曾想你们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我呆了呆,蓦然想起凡间女子的名字一般是不会告知男子,只有一种情况,惨了惨了……
“小女子傅沉。”白无时略带诧异,眼中溜过一丝鄙夷,我咧了嘴,“小女子与第五公子不过是朋友。小女子从小在山中长大,不太懂得王爷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是个村姑,不懂这些很正常,不服你来打我呀。
白无时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傅姑娘,在这里,女子的姓名是不能随意告知陌生男子,除非二人有婚约在身或是有肌肤之……”
“咳咳。”第五幸重重咳了一声,打开扇子掩唇低声道:“王爷,沉沉还小。”
==肌肤之亲,我不仅知道意思,还亲眼见过,如果我不偷跑出来,想必这时已经试过了。
白无时垂头干笑了两声,“是我考虑不周。”
随即话锋一转,“坊间传闻将军独子为一位姑娘身受重伤,想必这位佳人是傅姑娘你吧。”
又是那种让人如堕冰窖中的眼神,太过寒冷,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是……吧。”能不是吗?近来第五幸身边除了我,还有别的姑娘成天如影随形吗?
听到我的回答,白无时收回眼神,呷了一口茶,待再次看向我时,面色已然柔和,但眼神依旧锐利。
“不知傅姑娘对子清感觉如何?”眼神如刀,仍是死死锁住我。
我咬唇,感觉不太自在,好在第五幸开口说话,缓解了我的紧张。
“沉沉说她像喜欢哥哥一样地喜欢我。”又提这茬,第五幸在桌下牵住我的手,我没有挣扎也没有作出反应,就那样让他握着。
“但微臣想娶她为妻!”我的心猛然一震,手开始挣扎,他却抓握得更紧。
“看来二位好事将近了。恭喜恭喜。”我抬眼看白无时,他一下下鼓掌,笑得开怀,我却更加不自在。
这样的氛围让我不舒服。像是落入了陷阱之中,这种感觉令我不安。
白无时忽然止了笑,细长眼盯住第五幸,“成亲后,有些东西还是少管为妙。有些人,子清最好看都不要看,想都不要想。否则子清看重的,怕是不太安全。”
第五幸面上不动声色,端着杯子的手却在轻轻抖动。他在生气。
我反手握住他,他很快冷静下来,毕恭毕敬道:“殿下说的极是。不过微臣会好好守护微臣看重的,不让她有一丝一毫地损伤。”他侧头看着我,我不敢看他,垂首,视线却放在我们相握的手上。
我真的要陪这个凡人走完一生么?
“好!很好!子清有这份能力和心思,本王很是钦佩。来,再喝。”他换了酒,第五幸和我以茶代酒,就这样一杯杯喝了半个时辰。
看得出白无时有意灌第五幸,但自己先前说好了让第五幸少喝酒,又不能违背,便一壶壶地灌他喝茶。后来我实在看不下去,让小二拿了两壶酒,先干为敬,恶狠狠灌了进去。接着打了个酒嗝,第五幸恼了,夺过酒壶劈头盖脸就是训斥,只要不糊涂脑子没问题的人都听得出他是在暗讽白无时。
天色渐晚,白无时终是放了我们离开。将军府派了一辆马车来接我们。
我一肚子的酒水和茶水,马车上,尿意突然汹涌而来。
面对这种情况,我只是觉得白无时绝对是在报复!
“停车!停车!”我实在忍不住,喊住行进中的马车,然后冲了下去。
“呕~”一阵反胃,我蹲在街边开始呕吐,真是难受。未曾想,突然这么一下,尿意竟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将肚子里的黄水吐得差不多,我直起腰,绣着竹子的锦帕出现在眼前。
“谢谢。”我接过锦帕,擦干净嘴角,捏着锦帕欲还给第五幸,想起我刚刚用它擦过秽物,手又缩了回去。
他担忧地看着我,“都是我不好。你还好吗?”
我努了个笑,“别担心。好着呢!”
我挥手想拍拍他的肩,然后……鄙人的这只嫩狐狸脚,却一巴掌糊上他的俊脸。
QAQ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五小儿,老实跟你说吧,从小我看那些话本,早些年喜欢邪魅妖孽型的。可是后来喜欢霸道粗放型的。”我见他些许愣神,又是一巴掌糊上他的头,甚是豪气地吼了声,“你有没有在听?”
“嗯,我听着呢。”他眉眼间尽是温柔,忍俊不禁,“只是未曾想到,原来你喝醉酒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那应该怎样?”我梗着脖子粗声粗气道。
“我觉得应该是小鸟依人些,温婉一些。”他掐住我的脸颊,唇边浅浅笑意,“怎么喝了酒,变成大汉?”
我脸上开始烧起,内心很想娇羞一番,嘤咛一声倒进他怀里然后说一句:“幸,我头晕。”
可是我却是就那样保持着,又粗声粗气连吼带唱地来了句,“妹妹不要急,哥哥在这里!”
他失笑,眼里像是落了琥珀色的星光,“不知这位哥哥怎么称呼?”
“幸妹妹,你怎么能忘了你沉哥哥?嘤嘤嘤,沉哥哥的心好痛。”我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完了完了,形象已然荡然无存。
记得二哥以前说过,喝醉一般分为两种人,一种喝断片儿了,此类不予以提倡;第二种就是人醉心不醉。我大抵属于后者,但是我宁愿自己喝断片儿了。
这种明知道自己在做蠢事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好别致。
“好好好,沉哥哥。现在天色也晚了,我们该回去了吧。”
他攥住我的手,我一把甩开,“啊,是了!幸妹妹是女孩家家,太晚回去不安全。来,我护送你回去。小心小心……啊~”
我挥舞着手臂,脚下没留神,拐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从脚底蔓延到小腿。脚步虚软,他匆忙扶住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只是崴到了,我可以走。你看——”一阵天旋地转,他将我打横抱起,我衷心夸赞,“幸妹妹好大的力气啊!”
“幸妹妹今日擦的是什么香?味道甚是好闻。”
“幸妹妹,我的脚无碍。我还要护送你回去呢。”
“幸妹妹……”
后来我才知道我随口的一句拿酒来,小二拿的是店内招牌——忘忧酿。
后来我才知道白无时为何这么针对第五幸,因为他有个未婚妻,是相府大小姐,名唤何夕欢。
不过他们比我和第五幸要更快一步,就在白无时请我二人的第二天,王府送来了喜帖。
二月初九,是个好日子。
……
今日,是他们的大喜日子。
落英缤纷,京都内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毕竟他们心中最高贵最可亲的安王殿下——白无时今日大婚。
我抚上烫金的大红喜帖,如火一般的鲜红,喜帖的右上角是一株金色的梅花,甚是华贵。白无时、何夕欢,在这喜帖上的两个名字的确般配。
收到喜帖的那一刻我方明了,夕欢她放弃不仅仅是因为第五幸、还因为这一纸婚书。
我不禁想,她那日来,是不是想劝第五幸同她一起拒婚。
“蕊冬姐姐。”我放下喜帖,叫住在一旁忙碌的蕊冬,“你家公子他,可会赴宴?”
“少爷一早便准备好姑娘的衣裳,还嘱咐婢子要好好为姑娘梳妆。”蕊冬的语气很恭敬,只是没有感情。
她纤手抖了抖,那是一条蓝紫色的衣裙,莫名地,我有些排斥,因为夕欢经常穿这种颜色。心头猛跳了几下,总有不好的预感。
我仍是做出很是喜欢的样子,上前摸了摸,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我还以为他不愿意去的。
突然想起,第五幸他,不单是镇远将军独子,还是朝中的礼部侍郎。其实这两个头衔对他去不去没什么影响,主要在于他暗中扶持的是安王。
朝中分为两股势力,一方是以拥护年幼太子的保守派,另一方则是拥护白无时的安王党。目前看来,白无时这方的力量更为强大。
加上今日,他迎娶相爷爱女,这江山怕是不久便要易主了。
蕊冬为我梳洗完毕,我便随着第五幸等人前往王府。
镇远将军及第五幸骑马。其余家眷都坐进轿中,我亦在这轿中,一路抖到王府门前。
凡人真是会给自己找罪受,好好的路不走,非要拿个轿子一路颠。
有这速度,早到王府内坐着了。
丫鬟掀起帘子,我温婉地小步移出轿子,然后听到人群中一阵哗然。
当然不是因为我的样貌,只是凡人有严格的等级观念和男女区别,未出嫁的富家千金通常是不露面于人前,所以这种筵席能免则免。实在免不了,就会拿块丝帕掩住口鼻并快速地离开人群。
鄙人再一次仗着村姑的身份堂而皇之地不守规矩。
村姑这个身份简直好比公主。虽然不在一个层次上。
“沉沉。”第五幸下了马,几步上前牵住我的手,以袖掩住我整张脸,将我带入王府,躲开众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