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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里没有那黑雾。”牡丹美人松手。“你要去哪儿?这一带我熟,要不我送你?”
“好啊!牡丹姐姐。对了,你姓什么?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牡丹姐姐的叫你吧。”
“双缘。”美人就是美人,连名字都这么曼妙。
“咦?你没有姓么?”
她摇头,“要不小丫头你给我想一个。”
我沉吟片刻,“你的原身既然是姚黄,何不姓姚?”
她又摇头,“我不喜欢。”
不喜欢?容我再想想……有了!
“穆怎样?同牡丹的牡音相近。”我化出一根枝条,在地上划出。
她点头,“不错。为什么不用杜?和牡丹的牡写出来相似。”
==你都想好了,还问我个长寿鞭啊!
“这个看你,反正是帮你取姓。”
她无意识地抚着胸前的小红陶瓶,“还是穆好听,穆双缘。”
“双缘。”她抬眼看我,我指着自己道:“傅沉。”
她嫣然一笑,眼角眉梢有浓得化不开的万种风情,我不由一呆。
“要不要我给你说说姚黄的传说?凡间的人们时常谈起,我有时也在一旁听着。”
“好。”
她席地而坐,拉着我坐下,开始缓缓讲述姚黄的传说,“相传,邙山脚下有个穷孩子叫黄喜,与母亲相依为命,靠打柴过活。在打柴必经的山路上有个石人,石人不远处有一眼山泉,山泉旁边长着一株紫牡丹。每天,黄喜路过时都要跟石人和牡丹打招呼。”
这种故事一听就知道那朵牡丹是个姑娘。
“一天,他砍的柴特别多,累得不行,这时有个名叫紫姑的姑娘走到他跟前,不仅一把抢过柴担将柴挑到了他家,而且二话不说就下了厨房,把老人家欢喜得不得了,就向她提了亲,紫姑说,等自己到黄家满了百天就结婚。”
你看,果然是个姑娘吧,肯定后面有什么妖怪要兴风作浪。
“原来,紫姑就是那株紫牡丹。她嘴里含着一颗宝珠,百天后方能成为凡人。自她答应过门后,就和黄喜轮流含珠,并叮嘱他不能咽下。黄喜得知含着宝珠能提神强身,每天都边含边盼着结婚。”
这男人太乖了,姑娘说什么他都信,果然这个看脸的世界啊,真是令狐狸绝望。
“第九十九天,他上山砍柴,石人说话了:紫姑是紫牡丹变的,是个花精,要你含珠是要吸干你的精血,明天你就得死,要活命就得把珠子吞下。黄喜信以为真,回家就吞了珠子。”
==这傻小子,摆明了这个石人对紫姑有所图谋,而且一颗珠子吞下去,你也不怕噎着。
“无奈,紫姑说出了真相:石人是石头精,想霸占紫姑,幸好有宝珠护身。黄喜后悔不已,就按紫姑的指点杀死了石人。耐不住宝珠烧心,黄喜跳入泉中,被水吞没,紫姑也随他而去。”我就说了吧……
“不久,山泉旁长出两株牡丹,一株黄,一株紫。人们都说这是黄喜和紫姑的化身。”
嗯?我打断她,“等等,双缘。黄喜是男的,这么说姚黄也是男的,所以……”我上下打量她,最后将目光放在她波涛汹涌的胸上,“你这胸是假的吧。”
言毕,伸出指头戳了戳她的傲人上围,触到的一瞬有如碰到水,深陷下去又极有弹性地晃动。唔……=好像是真的。
她反手弹开我的指,笑骂道:“臭丫头,想占便宜就直说。”
我嘿嘿傻笑两声,“别生气,别生气。那后来为什么两朵牡丹会被称为姚黄、魏紫?”
美目带着嗔意,她继续道:“后来,这两株牡丹被分别移植到了洛阳城里的姚家和魏家,由此得名‘姚黄’、‘魏紫’。”
“听闻姚黄乃花王,魏紫乃花后。”
她嗤笑,“不过是凡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当不得真。不过说到魏紫,我倒认识一个,不过我与她脾性不对头。她呀,委实无趣,不如傅沉小丫头有趣。”两指轻捏我的左颊,看我吃痛的模样她娇笑不已。
“双缘,我想去看看那黑雾的源头,你知道在哪儿么?”
“唔……罢了,我带你去。本来我今日来就是想给我的原身挪挪地儿,这黑雾早前我在南面见过,没想到不过数日便蔓延到这儿来了。”她拉住我,一个旋身到了半空。
姚家育奇卉,绝品万花王。
着意匀金粉,舒颜递异香。
斜簪美人醉,尽绽一城狂。
且倚春风里,遥思韵菊芳。
曾有多少文人骚客泼墨挥毫,寥寥数语就将此花之美倾泻于薄薄宣纸之上。此花所化精怪,自是一身风流体,满面妖娆姿,凡间的红尘气将她的眉眼晕得越发浓丽,含了三分春情。
不知怎的,看着她我突然想起三姐,同样美艳妖冶的脸。三姐的张狂是骨子中由内而外的傲气,因为她有这个资本,这都源于当权者该有的威严与力量。与三姐不同,牡丹美人的妩媚,是从外达内的侵入,如滴在宣纸上的墨,一层层浸染散开,带着轻浮。这与她的出身及环境有关,她自小便在凡尘中摸爬滚打,没有别人的帮助,一切唯有靠自己,时不时还得仰仗能力强者,难免有点媚俗。
我却能看出她的坚忍,如同扶桑花般即使被压到泥土中,一松手她便反弹而上,这才真正称得上“倾世之花”。
她带着我一路南行,我忽然道:“双缘,我有预感你以后一定会极尽荣华。”
“嗯,那就承你吉言了。”她看都没看我,想必只当我是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的预感向来很准的。”
她低头看着我,“我也没说这是玩笑话,只是我对荣华富贵不甚在意罢了。”不知为何,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在告诉我她一定会如我所说的极尽荣华。
我不言语,总有什么是在意的吧。
“若说在意,或许是再见他一面吧。”她一低头,有别样的温柔。
我的心一滞,自古女子多重情,情有多深,伤的就有多重。
情之一字,只有不懂,才不会痛吧。
“那人长什么样子?若是想见,你就去找啊。如果喜欢,总要告诉他你的心意。”
她摇头,“初见之时,我还未修成人形,神识也不完全。连他的相貌都记不清楚,找他谈何容易?”
“那他是人是妖?是神是魔?”
“从他的气泽看来,是个仙人。其实也算不得喜欢,只是想向他致谢。感谢他当年随手解救了一朵姚黄,没让她丧身于粗野稚童之手。”
又是“救我一命,以身相许”的戏码,鄙人是理解不了,毕竟鄙人还没有过需要别人救我的时候。没办法,强大有时候也是一种罪过。
“记不清相貌啊,这有点难办。那他身上有什么是你记得最牢的?”
她不及思索便脱口而出,“眼睛。我永远忘不了那对眸子,像出鞘的宝剑,寒光逼人。就是那种在黑暗中都炯炯发光的。”
“黑暗中……发光?那不是猫么?”
她横目飞来一记眼刀,娇声嗔道:“你还听不听了?”
“我错了,你继续,你继续。”谁让我爱多管闲事呢。=v=
“他的眸子很清冷,看一眼似乎都会被冻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但是他好像很孤独,需要有人安慰、体贴。”他会不会是学了什么秘术,看人一眼就能把人活活冷死。
我怎么觉得她越说越像一个人,算了还是先不告诉她,打探清楚再说。
“如果找到他,你想和他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他道声谢。也算了了多年心愿。”她话锋一转,“喏,黑雾就是从这儿冒出来的。”
她纤细的手指指着一方泉眼,正咕咚咕咚向外涌出鸦青色的烟雾,浓烟逐渐向四周散开。
“每每到这个时辰,便有黑雾弥漫,两个时辰后又突然消失,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每日,黑雾的面积都在不断扩大。”
如果真是邪灵作祟,他们想要什么呢?可是邪灵全被封印在结界中,没理由会闯出来,难不成有什么东西偷学了邪灵界的迷障之术,想要做什么坏事?
在这儿瞎想也没有办法,下去一探究竟方好。
“双缘,你在这儿等着,我下去看看。”
她一把扯住我的袖子,面色凝重。
“放心,不会有事的。”我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你,多加小心。
“嗯。”我纵身跃下,一个猛子扎进泉眼中。
果然里头别有洞天,从外头看只是一个泉眼,不见得有多深,却被谁施了术法将两个地方相连。
我一跃入泉水中就见到一个仅容一人过的小洞,穿过洞口,是用术法相连的石窟。
在水中我使了避水诀,是以身上干爽,未有一丝狼狈。石窟内也无水泽,看来施术者仅将两处相连,未将其相通。也因此,两处是完全不同的景致。
石窟内黑幽幽一片,我在指尖聚起一丝妖火,置于空中。碧蓝的妖火上下飘动,照亮了整个石窟,石窟正中有天然凸起的石台,吸引我的却不是石台,而是其上放置的那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