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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道元不在意的嘿嘿笑道:“魁首,他们那点功底架势,今天业已承教过了,任他再蹦再跳,还能变出什么花巧来?一批如假包换的酒囊饭袋,便充能充上了天,也仍是酒囊饭袋一批,而物以类聚,他们找得着的帮手,尚会是什么三头六臂的角色?”
燕铁衣走向摆在房中的那只斑铜兽耳火盆,伸出双手在盆火上烘烤着:“事情不会这么轻松容易,如果他们再度找上门来的话。”
熊道元舐着嘴唇道:“其实,他们若敢再来,根本用不着魁首你烦心,属下我一个人就能够把那干加料的草包,通通从二楼窗口给扔出去!”
燕铁衣笑笑,道:“这些年来,你别的不见长进,口气倒狂多了,也不知你是跟谁学的?我自己好象还没有这种自大的习惯。”
有些尴尬的打着哈哈,熊道元道:“什么样的形势下才敢讲什么样的话嘛,魁首,那些宝货是真的不行,否则,我怎敢如此自狂自大?”
燕铁衣道:“还是小心点好,正如你方才所言,这总是他们的地盘,人头熟地头熟,明明暗暗,都得提防他们耍花样——这些人,并不是什么讲究仁义道德之辈?”
房门就在这时被轻轻敲响了,极轻极轻的几下,显示出门外那人是一副做贼心虚似的德性。
熊道元立时闪向门边,低沉的问:“外面是谁?”
燕铁衣呶呶嘴,接话道:“开门吧,大概是店掌柜的带着郎中来应卯了。”
果然,门外传来掌柜的低促不安的声音:“是我,二位爷请快开门——”
熊道元拔栓启门,胖胖的店掌柜脸色发灰的冲进房来,在他后头,还跟着一个焦黄面孔,唇留两撇鼠须的中年人,这人的举止,倒要比店掌柜从容镇定得多。
燕铁衣尔雅的笑着道:“偏劳了,掌柜的,这一位是?”
胖掌柜在这大冷的天气里,居然满头是汗,他不住的用衣袖拭擦着,喘气嘘嘘的道:“这是我们‘拗子口’周围百里一带最高明的全科郎中,专治各项疑难杂症,跌打损伤,举凡内外疾患,筋骨创痛,无不妙手回春,药到病除。”
拱拱手,燕铁衣道:“佩服佩服,请问先生高姓?”
那面孔焦黄的人物也赶忙还礼道:“末学欧少彬,阁下是?”
燕铁衣道:“我姓燕,燕子的燕。”
“哦”了一声,欧少彬话归正题:“燕少兄,患者约莫就是躺在床上的这一位了?”
点点头,燕铁衣道:“不错,先生应该也有个耳闻吧?”
欧少彬面无表情的道:“听说过此人,但未亲眼瞻仰。”
一听这位“大郎中”口风不大对,燕铁衣立时沉下脸来:“欧先生,希望你一本医德,尽心救治此人,他本身所牵连的问题,是非好歹与阁下并无相干,还盼你不要因而成见在心,影响到你本分之内的工作!”
欧少彬既然知道邓长的事,自然也不会不知道燕铁衣与熊道元大展神威,于众人手中解救邓长的事;他焦黄的面孔上浮起一抹强笑,道:“这个,燕少兄尚请释怀,我们学医之辈,只管济世活人,为病家-除苦痛,至于病家本身的——缠连,不是我们能以过问的,我们也没有这个过问的力量,对伤者的调治,末学自当一力为之,少兄宽念。”
燕铁衣形态稍见缓和的道:“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欧少彬不再多说什么,管自提着他那只深褐色的檀木药箱,走到床前,开始为邓长检伤诊脉起来。
熊道元站在床的另一边,双手叉腰,虎着一张脸,双目毫不霎瞬的注视着这位大夫的治疗行动,模样业已摆明了——朋友,你最好不要出差错!
来到惶惶不宁的店掌柜身旁,燕铁衣闲闲的问:“还没请问掌柜的贵姓大名?”
胖掌柜赶忙道:“我的贵姓大名是刘景波。”
微微莞尔,燕铁衣晓得这位大掌柜是真的发了慌——他稍稍放低了声音:“姓欧的这位郎中,靠得住么?”
吸了口寒气,刘景波的脸色越发青白了:“靠得住,靠得住,当然靠得住”
燕铁衣安详的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额头上又渗出了汗珠子,刘景波几乎有些窒迫的道:“是老朋友,好多年的老朋友了。”
燕铁衣道:“怪不得他肯这么帮忙。”
搓着一双胖手,刘景波笑得比哭还难看:“这点事,呃,我自信还求得动他。”
燕铁衣道:“他不会令我们失望的,对不?”
刘景波粗浊的呼吸着,一边用手抹汗:“错不了,燕爷,包管错不了。”
燕铁衣注视着刘景波的眼睛,这位掌柜的却目光畏瑟,不敢与燕铁衣的视线接触,总是频频转动,神态显得异常忐忑慌张。
在房中蹀踱了几步,燕铁衣关心的道:“刘掌柜,你的样子不大对,是不是那里不舒服呀?”不由自主的混身痉挛了一下,刘景波的嘴唇都透了青:“我?不舒服?没有呀,我很好,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燕铁衣笑道:“这就好,如果感到身子不适,郎中在此,正可一并医了。”
刘景波努力扮着笑容,但不可否认的,却实在笑得叫人心里起疙瘩。
现在,坐在那里的欧少彬,正由熊道元帮着在以净布沾了热水,细心洗拭邓长全身上下的伤处,而且,药箱子也打开了,里头膏丸丹散,瓶瓶罐罐的玩意却是不少。
燕铁衣背着手,笑嘻嘻的道:“欧大夫的手艺不错,呃!”
刘景波僵了僵,又好象才听清楚,急忙点头:“不错,不错,是不错”
燕铁衣道:“他府上还有什么人呀?”
呆了一-那,刘景波含混不清的道:“只只他独身一位。”
燕铁衣以玩笑的口吻道:“是贵宝地的闺女忌讳嫁郎中,还是他自己不愿娶亲?”
刘景波的头皮似是发麻,他挣扎着道:“是他不愿不,是一时未有合宜的对象。”
这时,那欧少彬扭转头来,淡淡的道:“景波,过来帮我个忙吧。”
熊道元马上开口道:“不用了,大夫,我在这里听你使唤还不是一样?掌柜的笨手笨脚,那有我灵便?再说,对跌打损伤这一套,多少我也比他在行。”
欧少彬无奈的笑笑,没有再坚持,开始用药物为邓长敷治伤处。
拖了张竹椅,燕铁衣坐了下来——正是欧少彬与刘景波两个人都能看得到的位置,然后,他从胸前金鞘中拔出了他那柄震慑江湖的“照日短剑”两指宽的锋刃流闪着莹莹秋水也似的青光,剑尖尾芒耀灿,略一摆动,吞吐若电;他轻轻握住了金龙形的把手,缓慢的平着刃口在指甲上磨擦,剑身反映着虹彩隐隐,净亮透澈,宛如反映着一片魔性的光影,甚至连房中的景像,也加杂着炉火的殷红,交融成怪诞的、合着闪闪猩赤的图案。
“照日短剑”在他手上玩弄着,这间客房中已似漾起了一股无形寒气,阴森森的寒气——任是炉火烧得那等旺法!
欧少彬虽在专心一意的替邓长疗伤,其实目梢眼角,仍然瞧得见燕铁衣的动作,他表面上看不出异态,骨子里却已在怔忡不安了。
大掌柜刘景波自从燕铁衣不明所以的拔出了那柄短剑之后,便已惶恐得禁不住栗栗轻颤,他的视线像是被那柄锋利的短剑吸牢了一样,定定的瞪着刃口不动,燕铁衣每次翻转刃面,他就嘴巴张开,表情也会痛苦的扭曲——似是剑刃翻转在他心里。
忽然露齿笑了,燕铁衣朝着刘景波道:“刘掌柜,我这把短剑算不算得是‘上品’?”
用力吸了口气,刘景波舐着发干的嘴唇,声音-哑的道:“好剑是一柄好剑”
燕铁衣和悦的道:“你也懂得剑么?”
刘景波期期艾艾的道:“不我不大懂燕爷,但、呃,但我看得出你这把短剑不是凡品”
似是十分高兴,燕铁衣道:“有眼光,刘掌柜,它的确不是凡品,它是用一种特异的,如今业已失传的铸炼方法所打造,连它的钢质与合成方式,迄今也再难寻觅;这是一柄古剑,削金断石,可韧可坚,尤其是它的折旋光性强,刃面的曲斜适当,所以,它永不沾血,主要的是它锋利的程度更令人喜爱。”
干咽着唾-,刘景波觉得喉中又燥又苦,心腔子在擂鼓似的跳:“燕爷真是行家”
笑了笑,燕铁衣又道:“习武之人,总得有个一两样趁手的随身兵刃,兵刃用的年岁久了,就变得和自己的心灵互为呼应,有如自己身体上的一部分啦。”
连连点头,刘景波却惊惧得冷汗涔涔——他摸不清燕铁衣为什么会突然向他说这些话?骨子里是否另有其它暗示或影射?
于是,燕铁衣主动为他做了解答:“我的这柄短剑,随着我出生入死,历经艰险,已有很多很多年了,它是我的伙伴,是我的灵魄,更是我忠心不二的守护者,它永远帮着我,协助我,尤其是,当有人,或某一桩阴谋正待对我做恶毒的侵害时,它就会以一种微妙的方式来向我发出警告。”
嘴巴抿合着,刘景波却抖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燕铁衣随意伸手在怀中摸出一张小额银票来——那是一种毛头纸质的银票,有点粗糙,也很轻软,他左手两指拈住银票一角,高高举起,又任其飘落。
刘景波正不知燕铁衣葫芦里是卖的什么野药?但见燕铁衣右手上的“照日短剑”倏然眩闪波颤,只是一下,只好像剑刃抖动了一下,那正往下飘落的一张银票又飞上了天花板,可是,却分为一小片,一小片的再次纷坠-
顿时,刘景波全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了,他凸瞪着两只眼珠子,张大几可塞进一只拳头的嘴巴,只见出气,不见吸气
替邓长疗伤中的欧少彬,也几乎不易察觉的震了震,他的双手仍极稳定,但鼻尖上却已渗出了细碎的汗珠。
燕铁衣不以为意的道:“雕虫小技么?”
刘景波恶梦初醒般连连打着寒噤,他以为他方才所看到的,已不是人的技巧表现,那更像是一种障眼的魔法!
燕铁衣又像在解说某一样手艺的诀窍般,兴致勃勃的道:“这玩意,主要练的就是个眼明手快,在这方面有了火候,动作上的连贯就会奇妙得不可思议了,好象是邪术似的;在这种情形下刺杀另外的活动目标——尤其像人一类的笨拙物体,便将收到难以料想的丰硕结果,几乎是要叫剑刃透入什么部位,它便极合心意的透入什么部位,如臂使指,挥洒自若”
刘景波已经站不住了,他颤巍巍的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全身的肥肉都在哆嗦。
用剑刃轻刮着下巴,燕铁衣吸吸鼻子:“有个传说,讲刃器见血太多,便会在锋面内凝结成抹不掉的一抹血痕,其实,这话并不太可靠,就以我自己这把短剑而言吧,它染的血,夺的命,只怕已有你们贵宝地‘拗子口’一半的人数了,但它却光亮如昔,点污不染,澄净得依然秋水一泓;不过呢,偶而闻闻,倒似隐约里透着那么一股腥气”
忽地,刘景波像被谁猛踢了一脚也似从椅子上跳起,他不带人声的哭喊着:“欧爷子,欧爷子,你就死了心吧,千万妄动不得啊”坐在床边的欧少彬,身子甫始一硬,尚未有任何动作,熊道元双手猝翻,一对银灿如雪的短枪,已抵住了这位大郎中的胸口!
燕铁衣端坐不动,温文的微笑着:“很好,刘掌柜,说你知机识趣也好,天良未泯亦罢,你总算觉悟得早,在尚未酿成大错之前就先明白了利害,要不然,我实在不知我这短剑该挑你身上那个地方插进去好。”
站在那里抖索个不停,刘景波泪水直淌,呜咽着道:“燕爷饶命,燕爷饶命啊你不能怪我,我是身不由主是他们强迫我这么干的我若不从,他们也一样放我不过”
点点头,燕铁衣道:“我了解,我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你且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这位欧先生,我却要和他亲近亲近。”
刘景波恐惧的哽着声道:“燕爷,欧爷子也是受人之托,情面上不好推卸”
燕铁衣淡淡的道:“这个问题,由我来处置。”
转对欧少彬,燕铁衣慢吞吞的道:“欧先生,你是要我们逼你说出来呢,还是你自己说出来?”
放下手上的一包药粉,欧少彬十分镇定的道:“你们要我说什么?”
双枪微微加力顶挺,熊道元恶狠狠的叱骂:“早就看你不是路,你还装你娘的什么人熊?”
摆摆手,燕铁衣道:“告诉我们,你原准备用什么法子来算计我们?”
沉默半晌,欧少彬叹了口气,却相当干脆的道:“既是叫你们察觉了破绽,我也用不着再掩饰下去,在我的长袍左腋下,吊挂着一只极薄的纸裘,内中装的是一种甚为剧烈的迷魂香,名叫‘见风倒’,只要我脱下长袍,用力一抖,即会袋裂粉溢,房中的人,全都会在吸气之后晕倒——这种迷魂香药性霸道,令吸入者还来不及再次呼吸前,便已人事不省。”
熊道元咬牙切齿的道:“好歹毒的东西,老子这一家伙就捅穿了你。”
燕铁衣道:“不可造次——欧先生,我想请教,你出身医门,打着悬壶济世的招牌,做的是救人活命之事,这种下九流的奸、杀、淫、盗的媒介物——闷香,却是自何而来?”
欧少彬沉沉的道:“这不是我的东西。”
燕铁衣道:“谁的?”
略一犹豫,欧少彬始道:“是‘白财官’赵发魁交给我的。”
“-”了一声,燕铁衣道:“所谓‘物符其主’,姓赵的那个家伙,倒是像有这类玩意的主儿,那么,点子也定是他出的了?”
欧少彬缓缓的道:“是赵发魁与章老爷子门下的‘大把头’柴响鞭子两人偕同刘掌柜的一齐来找我干这件事。”
咽泣了一声,刘景波哆嗦着道:“我是被他们硬挟持前去的我本来不是去请欧爷子,而是到‘拗子口’外头去找一个姓黄的郎中,他和我有亲戚关系谁知道才一出门,就被赵发魁手底下两个汉子拖进了暗巷,赵发魁与柴大响鞭全窝在暗巷里,他们强逼着我说出燕爷交待的事来,我有心不说,他们又威胁我,要烧我的店,把我以私通江洋大盗的罪名处置”
哼了哼,燕铁衣道:“这些人倒似自办官府了,他们要按人什么罪名就是什么罪名?”
刘景波抹着泪,鼻子里“呼噜”“呼噜”的响道:“可不是?燕爷,你是外地人,不明白我们这‘拗子口’的情势:这里最早尚未发达的辰光,全是松木场,炭窑,皮货商的天下,而章宝亭老爷子便拥有此地最大的三处松木场,一家炭窑,赵发魁却垄断皮货生意,与山上的猎户头子廖刚勾结起来,形成一股努力孟季平是他那死去的大哥替他在这里扎的根,他也有着两处松木场,两家炭窑,另一家毛皮店,还有‘拗子口’的大片土地,他和‘大金刀’耿清,‘小金刀’胡长顺更合开了一家驴马行,专门包运‘拗子口’出往外地的货物”
燕铁衣冷冷的道:“这人真叫精明,好处全被他们占了!”
刘景波醒了把鼻涕,又接着道:“后来,‘拗子口’逐渐热闹起来,又有人陆续迁来这里定居或做买卖,但不论是人头上,地头上,和产业的雄厚上,全比不了他们原来深植的基础,慢慢的,大家就习惯听他们的,顺他们的,任什么事,这些人说了就算数,要怎么办便怎么办,天长日久下来,这已成了规矩,待要不依也不行了,何况他们财大气粗,有人有力,一般老民,谁也不敢犯着惹着,给自己找麻烦。”
燕铁衣摇头道:“这明明是一批土豪劣绅,恶霸奸商,竟却公然以地方上的名人善士,富贾达官姿态出现,处处标榜仁义,实则为非作歹,声声维护公理,实则欺压善良,而鱼肉乡里,横行地方,其独断专行,蛮横暴戾之作为,更是斑斑可见,我奇怪,你们当中竟没有一个人敢出来揭发反抗?”
哭丧着脸,刘景波道:“燕爷,我们没有你这一身能耐,无谋无勇,拖家带眷的,那一个不想活了?敢去虎嘴上捋-?”
望着欧少彬,燕铁衣道:“我们刘掌柜方才所说的话,都不假吧?”
欧少彬叹息了一声,道:“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燕铁衣道:“看来,欧先生,你比他们都来得明白,对事理的看法也必较深入,怎么也逆来顺受之外更和他们狼狈为奸,叫人家牵着鼻子走?”
欧少彬苦笑道:“正如刘掌柜的说法,我也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开罪了他们,对我并不是一桩合宜的事,他们只要愿意,随时可以赶我离开!”
燕铁衣正色道:“你身怀一技,还怕在别处找不到饭吃?”
低喟着,欧少彬道:“少兄,放弃一个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不似口头上说那样简单,殊不论情感与人之间的关系,就以我行医这一行当来说,要经过多长久的考验才能获得病家的信任;多少次的悉心施术才能立下这点名声?我已经快五十岁了,已倦于奔波流离之苦,叫我再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从头来起,只怕我已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足够的时光了。”
燕铁衣同情的道:“说得也是”
重重一哼,熊道元瞪着眼道:“那就正好叫你寿终正寝在这个鸟操人不爱的所在!”
横了熊道元一眼,燕铁衣皱着眉道:“你少打岔!”
欧少彬沉重的道:“燕少兄,我同刘掌柜的处境,都已据实告诉了你,你若能原谅我们,自是感恩不尽,否则,便任你处置吧”
刘景波胆颤心惊的央求着:“燕爷,求你高抬贵手,我们全是身不由己,受人逼迫燕爷,你恕罪啊”熊道元大声道-“别吆喝,那有这么便宜的事?”
燕铁衣却报以纯真童稚的一笑:“算了,我原也不想难为你们。”
呆了呆,熊道元急道:“魁首,就这么拉倒啦?”
燕铁衣瞪着熊道元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可以代我发号施令或更改我的意思起来?我看你是钉子碰得少、毛病越来越大了!”
熊道元忙道:“属下不敢”
燕铁衣道:“还不收回你的家伙?”
于是,熊道元赶快将抵在欧少彬胸前的一对银枪收回,讪讪入套;欧少彬拱拱手,微笑道:“多谢留情——这位兄台好俊的手法-”
熊道元有些不大是滋味,只好瞪了对方一眼。
接着欧少彬又向燕铁衣长揖:“少兄宽怀大量,末学感恩不尽。”
燕铁衣忙道-“不客气,欧先生,当心你衣袍之内的那包‘见风倒’!”
欧少彬笑道:“少兄放心,得经过震荡纸袋才会破裂。”
走上几步,刘景波也打躬作揖,感激涕零的道:“多谢燕爷不杀之恩,燕爷,你可真是个好人,比起他们那一伙来,不知要强上多少了。”
燕铁衣调侃着道:“刘掌柜,你却差点把我这‘好人’算计了。”
刘景波面红耳赤的道:“燕爷包涵,一想起这档子事来,迄今还混身泛寒,膝头哆嗦。”
燕铁衣一笑道:“罢了。”
接着,他又向欧少彬道:“欧先生,他们要你前来施计暗算我们,除了这‘见风倒’之外,可尚有其它什么手段?”
摇摇头,欧少彬道-“只此一计,再无其它策谋。”
顿了一顿,他又接着道:“不过,或另有某些诡计对付二位,他们未曾相告亦未可走。”
燕铁衣道:“这一次他们未能得逞,必有下一次,不到黄河他们是不会死心的!”
熊道元又憋不住了,他悻悻的道:“魁首,我们莫非就只能窝在这里装孙?”
燕铁衣心平气和的道:“不要急,且待我问明了邓长的事,然后,有的是时间去一个一个刨他们出来算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