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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妲的消息,来得比“青龙社”各首要们的预料要快得多,消息的来源,却不是外地的堂口,而是由“卫山龙”孙三能,汪岱等人带回来的。
他们并没有擒住舒妲,然而却在持续的搜索行动中发现了两样令人振奋的物件──一块碎裂的白色缎条,一只细巧的镶翠耳环;那块细长的白缎,是挂在一株树干横生的枝桠上,耳环,却掉在一条泥路边的草丛里,两样物件是在同一个方向发现的,相距约有百多步远,为了要查证这两样东西是不是故布疑阵的手段,孙三能与汪岱曾就那块缎条在衣裙上的可能部位,与撕挂下缎条的树干横枝高矮做过比较,另就破裂的痕印,撕落的角度详加对证研判,最后,他们的结论是纯系偶然的疏失所造成的后果,而那枚耳环乃是活扣的一类,扣接耳坠部位的两端尚沾着血迹,十分易见乃是在某种震动或扯拉中硬行脱落的;他们也曾分开向泥路的两边追赶,但是,没有发现什么,他们拾到这两件东西的时候,业已迟了。
在“黑云楼”下的大厅里,燕铁衣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沾血耳环与碎缎,反覆把视,脸上的表情不带丝毫内心的反应
有“八臂金刚”之称的“卫山龙”孙三能,一张宽大的黑脸膛上满是汗珠,他喘嘘嘘的道:“经过属下们再三比划对照,魁首,这块撕裂的白缎碎条与这只沾血的耳环,准是在一种慌乱仓促的情形下被扯落的,不会是有意的安排,属下们以为,那位舒姑娘必然沿着那条泥路逃走了。”
另一位“卫山龙”是号称“大旋螺”的汪岱,他挺立着那副粗短如缸的身子,声音嘶哑的道:“属下们发现这两宗物件的地方,是在岭脚右侧的一片斜坡下,那条泥路对面,即是‘混沌河’,魁首定然知道:‘混沌河’河面宽阔,八丈有奇,河水混浊,流速湍急,决非舒姑娘的轻功造诣所能凌虚飞渡,因此属下们判断她一定是沿着道路的某一边逃脱了,除此之外,她再无选择。”
燕铁衣淡淡的道:“何以证明这两件东西必是舒妲的?”
孙三能得意的咧嘴一笑,道:“回禀魁首,其一,这只镶嵌心形线翠的包金耳环,属下们曾亲见舒姑娘佩戴过,且舒姑娘向爱穿着白缎衣裙,其二,为慎重计,属下们在面禀魁首之前,业已拿给向长贵辨认过了,他确定这乃是舒姑娘的东西不假,因此属下们才敢正式禀告魁首此项发现!”
微微点头,燕铁衣道:“办得不错,孙三能,你真是越来越能了。”
孙三能受宠若惊,笑逐颜开:“魁首英明,这可全是魁首日常的教导磨练!”
汪岱急道:“魁首,这两宗物件,可是属下与孙三能一起发现的,严格点说,还是属下先看到的。”
碰了汪岱一下,孙三能瞪着眼道:“你逞什么能?其实你还没招呼我以前,我已经看见了!”
摆摆手,燕铁衣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不错,这趟差事全干得漂亮;下去之后,每人向帐房支领一百两银子聊为犒赏,其余六十名弟兄每人十两;拿了钱都去好好补上一觉,起来之后,事情还多着,别净顾在这里闲磕牙!”
孙三能与汪岱谢了赏,相偕退出,站立在燕铁衣身后的崔厚德,忍不住低笑着骂了一句:“这两个兔崽子”
燕铁衣摇头叹息:“人性就是这样,争强好胜,邀功逐名,说起来,原是无可厚非,只要不太过分也就罢了。”
崔厚德笑道:“魁首似是看得淡”
燕铁次微哂道:“老实说,比起他们,我稍微能够把持一点,但也好不到那里去。”
崔厚德忙道:“魁首太谦了”
从椅上站起身来,燕铁衣在厅中来回蹀踱,他似是没有听到崔厚德说的话,忽然问道:“你说,舒妲会不会沿着那条黄泥路逃走?”
呆了呆,崔厚德顺着本能的想法道:“约莫错不了,魁首,到了那条路上,可再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啦,后有追兵,前横大阿,不沿着路逃,就只有跳河!”
燕铁衣喃喃的道:“顺着路走是比较容易些,但危险性也相对的大增。”
崔厚德道:“她却别无选择。”
燕铁衣道:“我是怕,舒妲就希望我们照这种顺理成章的情形,来判断她的去向,如此,则她就把我们的行动引入岐途了!”
有些迷惘,崔厚德道:“魁首是说?”
燕铁衣低沉的道:“我是说,舒妲不一定会沿着道路逃生,对舒妲而言那样太明显,也太不智,虽然以常情论,乃是理所当然的选择,可是舒妲却也必然忌惮这个‘理所当然’以后的结果!”
崔厚德思忖了一会,不解的道:“那么,她会逃到那里?”
笑笑,燕铁衣道:“越河怎么样?”
崔厚德连连摇头:“方才孙三能与汪岱两个不是说得分明?那条‘混沌河’河宽八丈有奇,流水湍急,以舒妲的轻功修为根本难以飞渡,她又怎生过得了河去?”
燕铁衣悠然道:“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
崔厚德道:“确然,魁首,我可是真的不知。”
燕铁衣道:“人在危急之下奔命之际,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胆识与体能发挥,这是生命中一种神妙的力量;譬如说,平时跳不过的墙,在危难临头的时候也居然可以跳过,越不过的沟,紧迫时也能莫名其妙的越过,甚至在一般状况下不敢经历的危险,于性命交关的当口,也会不顾一切的强闯了厚德,置之死地而后生这句话你听说过?人到了绝望的辰光,就会兴起强烈的求生欲,奇怪的是,达成目的之比例却很高。”
崔厚德若有所悟的道:“经魁首这一解说,我倒明白了,类似的经验我也有过。”
背负着手,燕铁衣道:“所以,我们不可错估一个人的智能勇气于寻常及危急时的差异,这其中有着颇大的出入,如果我们以平时状态中的判断,去推论特殊境况下的反应,那是把自己朝牛角尖去钻了。”
顿了顿,他又道:“说了这么多,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事实是否如此,尚难肯定;舒妲看上去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但她是否确如她的表面那样聪明,以及具有的果断力与冒险性够不够促使她采取‘死而后生’的行动,这就有待证明了!”
崔厚德道:“魁首,我们是不是有亲去现场勘查的必要?”
燕铁衣道:“当然。”
咧着大嘴,崔厚德信心十足的道:“无论如何,魁首,舒妲是朝那个方向逃走乃是不会错了,不管她耍什么法门,总离不开附近的范围,我看这一次她可插翅难飞啦,嘿嘿,活该我们要大大露脸不是?”
燕铁衣安详的道:“物件的遗留,大概并非执意的安排,乃是慌张后的失误,她逃走的方位约莫就是物件遗留的地方,这也不会错,然而,若说一定可以把她抓到,我却没有你这样乐观。”
崔厚德不大服气的道:“凭魁首这等的精明,属下如此般的干练法,都是一等一的老江湖了,那丫头片子再刁再滑,也只不过是个雏儿。莫不成还能玩出我们的手掌心去?”
燕铁衣笑道:“经验同见识只是达成目的之有利条件而已,但机运、环境、以及突发的因素也占着成败的极大比例;厚德,自满话不好说。”
崔厚德搓着手道:“但信心总不能少,魁首,可不是?”
点点头,燕铁衣道:“这倒不错。”
崔厚德轻声问:“我们准备什么时候上路?魁首。”
燕铁衣道:“知会过大领主,三领主与大执法之后就走。”
忽然笑了,崔厚德道:“这一遭,魁首,叫熊道元那狗熊在家里乘风凉吧,老是他跟着魁首出去,也理该轮到属下我陪侍魁首散散心啦。”
燕铁衣横了崔厚德一眼:“散散心?你可把事情看得太轻松了,我们此趟前往缉拿谋刺二领主的嫌凶,兼负查明事实真相之责,任务何其重大?岂是如你所说的这般轻松愉快法?你以为我们出去是干什么的?听说书,逛庙会么?胡闹!”
尴尬的搔捞着脑瓜子,崔厚德打着哈哈:“只是形容一下,魁首,至少透透风也是好的嘛!”
燕铁衣有些不耐的道:“去把大领主与大执法请来,我交待完了还赶着上道,少在这里给我嚼舌头!”
于是崔厚德唯唯喏喏,急忙去了,他也急着早点出去“散散心”或“透透风”哩。
在一片形势十分陡倾的大斜坡之下,是一段崎岖不平的荒地,荒地尽头,就是那条僻隐的黄泥土道了,道路旁边,奔腾着“混沌河”灰黄褐浊的流水,打着漩涡往下游奔泻,别说船渡不行,只怕水里的鱼也一样安不住身!
燕铁衣仔细查视着四周的环境,他东拨拨,西看看,有时俯腰检视,有时蹲身翻弄,一会比拟作势,一会探步仰合,而崔厚德则像要在那条黄土路上找出金子来一样,全神贯注,哈着腰,勾着头,走过去,走过来的搜索着什么。
过了好一阵,燕铁衣才走回路边,大声问:“你找到什么线索么?厚德。”
站直了身子,崔厚德摇头道:“啥的痕迹也没有,这几天天旱不雨,路上泥土硬硬的,根本连个脚印也不见,少许浮尘早亦叫风吹平了,这条路就和它以前是条路一样,半点新鲜事找不出来”
燕铁衣皱着眉道:“原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谁知运气却果真不佳。”
崔厚德道:“魁首那边可曾有什么发现?”
燕铁衣道:“没有。”
来到燕铁衣身侧,崔厚德道:“如此一来,就难以判断舒妲是朝那边去了铺设若她是沿着这条黄土路逃命的话。”
燕铁衣沉思着道:“往右边,地形是一片平原,城镇较为密集,左面,丘陵山岗叠连,形势复杂而崎岖,稍微像样点的人烟稠聚之处,间距稀落,两方的这种地理环境,一直要延展出千余里外才有改变;舒妲若是为生活计,沿路右行是对的,为生存计,则朝左走希望较大,右边城镇多,谋生糊口容易,左边形势荒僻幽隐隐躲藏起来方便不敢说她的打算是什么。”
崔厚德直楞楞的道:“魁首,我看她往左走的可能性大!”
怔了怔,燕铁衣道:“何以见得?”
崔厚德理直气壮的道:“舒妲在行凶之后,一定是情虚胆怯,惶恐莫名,生怕遭到我们的追捕报复,因此,以当时的情况论,她最先考虑到的,必然是如何逃过我们的追堵问题,也就是她怎么样才能活命的问题,将来的生活维持,乃是次要的事了;她想活命匿藏,自然要找个易于躲避的地方,右去城镇较多,耳目必杂,我们安排的眼线亦众,她行迹的暴露机会甚大,往左,地形起伏深艰,藏个把人实在简单,荒乡僻壤求生不易,但她可退而藉着野果走兽裹腹,进而小做无本生意,都是能以生存的法子。”
燕铁衣含笑道:“不错,厚德,你的推断很有道理,足见你是大有进步了!”
崔厚德十分荣幸的道:“魁首夸奖,这乃是魁首平时教导启发得好。”
燕铁衣道:“方才你所说的,事实上有其可能,唯一尚待斟酌之处,就是舒妲的谋生方式问题;无本生意的行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干的──纵然她业已具备有这样的本领──或是思想上,观念上,本质上的种种迥异,有些人是甚难接受与进行此等求生原则的,好比一个武功极高的人物,他的武功足以杀人而有余,但终其一生,他也从未伤害过一条性命,为什么!只是他不忍下手,下不了手,这是勉强不来的,我就曾经遇见过,因为不是杀人的人,就永远狠不下心去杀人,同样的,没干过劫盗行径的人,要他强去打劫,也是一桩极大的痛苦,舒妲的相格相当秀逸挺正,神韵温厚清灵,在心性上,也会是个善良的内涵,据我所知,她从未参与江湖黑道上的勾当,若贸然叫她仿效强梁作为,只怕亦属匪易”
笑笑,他又道:“再说,靠着荒山野地的杂果兽禽维生,并非不能,但却难以长久支持,一个大姑娘家,尤难忍受那样蓬头垢面,茹毛饮血的半原始生活。”
崔厚德道:“人若是被逼急了,魁首,就没有干不出的事啦!”
燕铁衣道:“大多数人是如此,但并非所有的人皆如此;厚德,有的人能以坚守原则,有的人本质上就不能接受传统思想以外的行为!”
舐舐厚厚的嘴唇,崔厚德道:“魁首,有句话,不知能不能说”
燕铁衣的表情明爽而沉静──是一种“洞烛机先”的神色,他微笑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话──认为我对舒妲的看法偏执于好的一面,也就是意味着在先入为主的观念上,我已对她做了较有利的评估?”
崔厚德赶忙躬身道:“属下放肆。”
燕铁衣安详的道:“不要紧,从我的言谈及举止上,的确会予人一种这样的印像,但实际上其中却有着基本的差别──我只是述明我个人对于舒妲的观查及研判,绝不涉及她受嫌的行为本身;换句话说,我的看法如何只是我一己的意见,这对舒妲事情的演变并无关系,若是她行的凶,她一样要受到惩罚,反之,亦不会冤枉她,我表明我的观点,就如同你们表明你们的观点无异,如果认为因此会改变我对及此事的立场及决心,那就是一项谬误了!”
崔厚德有些窘迫的道:“魁首恕宥,属下我只是想到就说,没有考虑到这么多。”
点点头,燕铁衣道:“说出来是对的,你把心中想说的话说出来,我才能据以分析,告诉你其中的原委,否则,你们会以为我这做头子的已经迷糊了。”
崔厚德急道:“不敢。”
燕铁衣淡淡的道:“做人不容易,厚德,带人尤其不易,我经多见多了,很明白处世行事之间,总要守得住一个‘公’字才好!”额头上泌出了汗水,崔厚德局促的道:“魁首,是我一时失言。”
燕铁衣温和的道:“不须自责──有些道理,不辩是不明的!”
乾笑着,崔厚德道:“现在,我们是决定朝那个方向去追呢?”
燕铁衣沉吟着道:“老实说,我也不能断定。”
崔厚德低声道:“折根树枝朝天上抛,看枝子落下来,带桠叉的一头指向那边,我们即往那边去,这也是碰运气,魁首以为如何?”
燕铁衣啼笑皆非的道:“看你年岁不小了,厚德,我尚不知你童心未泯,居然还有雅兴玩这种把戏,如果任何取决不下的事,全用这种方式来定断,你我的脑袋是否仍顶在脖颈上,我看都大成问题!”
崔厚德尴尬的道:“我是因为无从选择。”
燕铁衣道:“再是无从选择,也不能用这个荒唐法子!”
崔厚德焦急的道:“那又该怎么办呢?”
燕铁衣十分平静的道:“我遭遇过许多次这样的困境,每在逢到相同的情况时,我都用两个方式中的一个来解决;其一,另找出路突破,其二,在无从选择里,尽量比较可能性较大的一项去进行,结果已经证实,如此做的成功机会并不低,至少,要比你方才所说的丢树枝的方法来得高明且牢靠!”
崔厚德呐呐的道:“魁首的意思是,我们现下是另找出路突破呢,抑或在这条道路的两个方向中间,比较出一条可行的途径来?”
燕铁衣道:“逐一试试。”
崔厚德迷惑的道:“逐一试试?朝那里试?”
燕铁衣指了指那边的“混沌河”道:“先试试看能否在这条大路的两个方向之中,另寻出第三个可能性来,譬如,那条河,我们且到河边去查探一遍!”
大大摇头,崔厚德道:“不可能的,魁首,她越不过去。”
燕铁衣道:“我已告诉过你,当人在危急惊恐的情势压迫下,往往会有超过他本身能力的表现,或者在智力上突有启发,或者在体力上有着奇异的扩展,这些都是极其难以解释的玄妙反应,而类似这样的可能性,我们仍不得不加以考虑!”
崔厚德迟迟疑疑的道:“不过,这样的情形可不是经常会发生的,而一个闹不好,冒险之下,说不定会把性命也垫上。”
燕铁衣道:“光用嘴在这里辩说不管用,我认为,我们还是实际上到河边查视一下比较可靠;智慧与勇气,再加上那股危急之下超乎常情的力量,往往能以做出一些你我都不会相信的事。”
无奈的点点头,崔厚德道:“我想,或许魁首是对的。”
哼了哼,燕铁衣道:“要心口如一才好,但至少有一点你可宽怀──比起你抛掷树枝的法子,我这拙见仍然是强上多多的。”
崔厚德忙道:“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燕铁衣道:“快过去吧,别再磨蹭了!”
两个人匆匆来到河边,燕铁衣立时展开搜索的行动,崔厚德望着流水滚滚的“混沌河”在奔涌的水花激荡声里,不由摇头自语:“看这灰混湍急的河水吧,就像倒翻了一锅滚热的迷糊汤,连气泡全在呼噜,又那么宽广的河面,舒妲除非发了疯,她敢楞着过才怪”
俯身弯腰的燕铁衣抬起头来,大声道:“你一个人在那里咕哝什么?像得了痴癫症一样!”
叹了口气,崔厚德道:“越看这条波涌流急的‘混沌河’,魁首,我是越不相信舒妲敢冒险朝对面过,她既是活腻味了,找根绳子上吊也强似喂了河底的鱼鳖虾蟹”
燕铁衣叱道:“不要瞎扯!”
崔厚德呐呐的道:“魁首,我看我们是白费心思了!”
一面仔细的沿着河边寻找着任何可疑的痕迹,燕铁衣一边提高了嗓门道:“你是怎么回子事?我带你出来是叫你说风凉话的?抑是只摆着做样子的?你再不跟着我在附近查探,我马上就请你回去睡高铺!”
崔厚德一叠声的答应着,赶紧走了过来,远不似他出发之前那样信心十足,无精打彩的勾着头在四处翻翻拨拨,一副茫茫然的不带劲模样。
反过来,覆过去,两个人就在河岸上穿梭寻找,一再搜查,但是,直到把这段河边全找遍了,就差点没有掘土三尺,却仍然毫无所获!
满头的汗水,满手的泥污,崔厚德苦着脸道:“魁首,找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一丁半点可疑的事物或痕迹,再继续下去,只怕也是白搭功夫,岸上已不会有啥奇迹啦,莫不成再往河里搜?”
燕铁衣神色一沉,正想叱责崔厚德几句,却突然一怔──好像在刹那间醒悟了什么,他顾不得再骂人,急忙转身奔至河边,猛的俯下,以一只手抓紧岸上的一绺根据,整个身子便大部分倾斜出去!
大吃一惊的崔厚德不由急叫:“魁首,魁首,你你──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