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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蘅觉得十分不对劲。
小院里静得出奇,仿佛无人一般,灯火摇曳,感觉似乎有些怪异。
云屏的身子一直都是紧绷着的,苏蘅也知道自己今日所为有些过火,身边的人只怕是早已经吓坏了,叹了口气:“你不用跟着我了,退下吧。”
苏蘅记得自己以前喜欢把云屏带在身边,是因为云屏胆子大又牙尖嘴利的,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云屏就变成今日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薛家可真是个磨砺人的火坑——苏蘅心中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不过也无所谓了,不管这些丫鬟变成什么样……反正他们是先听薛牧青的,然后听佘嬷嬷的,最后才听她的。
院子里的人不知道都躲哪去了,苏蘅虽有疑惑,只是也懒得理会,经历白日里的事,而今她觉得很累,想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因为她跟薛牧青不圆房,怕别人知晓,屋内除了洒扫整理,其余时候是不允许人进去的。
推开门,苏蘅便皱起了眉头——屋内一股浓重的酒气,苏蘅刚想退出去唤人进来清理,里边的人似乎是发现了她:“阿蘅,你回来了啊。”
苏蘅站着不动,找到他的所在,眉头始终未曾松开:“薛牧青,你是在发什么疯!”不管当初薛牧青说他不喝酒是真是假,反正一直以来,苏蘅也没见薛牧青醉过,他突然闹这一出,苏蘅有些不适应。
又隐隐觉得有些危险。
薛牧青起身朝她这边走来,苏蘅想要后退,薛牧青却快一步抓住了她。
门被薛牧青另外一只手关上,苏蘅的身子被禁锢在门和薛牧青之间,薛牧青身上的酒气朝着苏蘅袭来,苏蘅想要推开他奈何他力气太大,薛牧青深深看着她:“阿蘅,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苏蘅皱眉,想问什么,薛牧青已经低下头,双唇朝着她压过来,他吻得很重,身上又还带着酒的气味,苏蘅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她不可能任由他这般予取予夺,不管他今日为什么喝酒为什么发疯,苏蘅一开始便没打算和他发生什么……何况,是在今日这样的情形之下。
薛牧青吃痛地把头后缩了一下,摸了摸被苏蘅咬伤的嘴唇,眼睛看着苏蘅,语气里似乎是说不尽的委屈:“你咬我。”
“疼吗,清醒些了吗?”苏蘅不为所动,试图推开他,他却仍旧是不动如山,苏蘅便只好言语警告他:“薛牧青,你少在我面前装疯卖傻!”
见薛牧青又要逼近,苏蘅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想要阻止他:“薛牧青,我知道你此刻不至于神智尽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当然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薛牧青伸手将苏蘅双手握住分开,压制在门后,苏蘅被吓得后背贴紧了门,而薛牧青的胸膛已经压向了她,声音轻轻的:“我们成亲那么久,就差洞房了,刚好今日补上吧。”
苏蘅整个身子被他压制住,双手不能动弹,连腿也被他的膝盖压着,他的唇舌落在她的脖颈之间,苏蘅被他的话吓得发抖,还要强自镇定:“薛牧青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这么快便又要食言吗?”
薛牧青的语气颇有些无赖的意味:“我喝醉了我忘了我不记得了。”
苏蘅骂他:“薛牧青你少拿喝酒来说事!”
见薛牧青的唇已经落到她锁骨处还要往下,苏蘅到底还是胆怯了,不敢再激怒他,转而温声劝他:“薛牧青,你不要乱来,不管什么事,等你酒醒之后我们商量好吗?”
薛牧青抬起头,对着苏蘅勾唇一笑:“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苏蘅忙不迭点头:“对,什么事都可以商量。”
“阿蘅,”薛牧青轻轻舔舐苏蘅的唇瓣:“你当我是傻子吗?”
“也对,”薛牧青冷笑:“也只有傻子才会跟你遵守所谓的君子协定——”
“因为在乎你,所以不愿意逼迫你什么,你不愿意,就算我想,也不愿强求你——我总想着等你自己愿意,我以为就算要等很久,可是我总能等到的,”薛牧青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自嘲:“可是你呢?你不让我碰你,是想着要为唐允守身吗?如果他一辈子都不回来……如果他死了,你是不是也打算为他守一辈子?”
苏蘅瞪他:“你别乱说话诅咒他!”唐允回来,本来是件好事,他非得要诅咒唐允,是想她一辈子活在自己“克死”唐允的自责中吗?
偏偏薛牧青领会不到她到底在担忧什么,只是妒忌地道:“你看,我说说他都不行,你竟护着他到了这地步——”
“那么我呢?我才是你的夫君,你与他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地时候,到底是将我置于何地?”他顿了顿,语气哀伤:“他就有那么好吗?”
“对啊,他就是很好啊,比你好得多了,”苏蘅气性上来了便也懒得跟他解释了,顺着他的话嘲讽他道:“你原来也知道自己不如他?”
薛牧青不怒反笑:“他再好又怎样,你毕竟嫁给了我。”
苏蘅气不过:“哼,靠说谎骗来的婚姻,你倒是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豪是吧?你除了使手段你还能做什么?”
“不管我用的什么手段,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薛牧青欺近了她:“夫妻敦伦天经地义,拖了这么久,我们也该把这事补上了。”
他松开一只手探向苏蘅腰间,又意有所指地往下,苏蘅这下是真的害怕起来了,偏偏面上还不肯示弱:“薛牧青,借酒装疯不是君子所为,你停下来不要乱来——”
“君子?”薛牧青嗤笑:“你眼中我本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不是吗?谁愿意做那君子让他做去,我只知道我要你,要你成为我的妻子,名副其实的妻子——”
“只要我不愿意,那你便是强迫!”苏蘅一只手得了空,想要推开他的桎梏:“薛牧青你别逼我恨你!你今日要是真的做了什么的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恨?原谅?”薛牧青索性连另外一只手也放开,任由苏蘅在他身上捶打推拒,整个人都贴着苏蘅,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反正不管我做什么怎么做或者说我什么都不做,你眼里我都是罪无可赦不可原谅的,那我还不如就坐实了成为你口中的坏人,最起码被你恨也要被恨得名正言顺一些。”
苏蘅知道他是铁了心了,更是要反抗,薛牧青皱了皱眉头,手上稍稍用力,苏蘅的前襟便被他扯开,苏蘅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手想护在身前,薛牧青的手又趁机作乱,苏蘅顾此失彼,被薛牧青屡屡得逞,一时之间疲于应付。
薛牧青趁着苏蘅失神,将苏蘅身子抱起往屋内走去,苏蘅回过神时,已经被他压在了他与床褥之间,她的裙衫已经被他褪去,上身只余一件亵衣然而却已经是松松垮垮岌岌可危,身下虽然还有裤子然而也是半褪着他的手与她的腿已经是直接贴着的而他的手仍在做乱——
双腿被迫搭在他腰间,苏蘅只觉得羞愤难当,知道自己今日不可能逃过了,苏蘅不想哭,可是别开脸眼泪到底还是止不住。
薛牧青身子底下贴近她,与她脸相贴着:“阿蘅……你我迟早都是要这样的……你放松些……至少让自己好过一些,我不想伤你。”
苏蘅更是愤恨不已——敢情她被他用强还要她配合是不是?
无论是身还是心,苏蘅根本没有准备好接纳他,任由他怎么撩拨也无济于事,到最后薛牧青都失却了耐性:“阿蘅,你别恨我。”
苏蘅听到他褪去衣物的声音感知到他的动作,眼泪更是止不住。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预料中的不适,苏蘅以为薛牧青良心发现了,回过脸来看他,却见他整个人似乎是呆愣在那里的,额角是湿了却没什么热度,似乎是出了一身冷汗。
难不成被定身法定住了?
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似乎已经过去了,苏蘅胆子又回来了,顺着薛牧青的脸往下看,在腰部以下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察觉到苏蘅的视线,薛牧青连忙退开,有些颓然地离开苏蘅的身下,苏蘅连忙拉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身子,见薛牧青努力了一会仍旧没什么起色,苏蘅终于是吐出一口恶气。
今夜被他吓了这么久,苏蘅可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他的好机会:“我说当初你怎么就会答应我那么无理的要求,原来是事出有因啊。”
苏蘅一脸的揶揄:“上次你跟我说,你与他们说你身子有问题,我还当你真的是为了顾及我而自污,原来……你说的都是实话啊。”
苏蘅不肯见好就收:“原来你身子是真的不行,难怪你会说自己不能生。”
薛牧青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整个人都处在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惊里,有些失魂落魄的,失却了开口说任何话的兴致,在苏蘅的取笑声中默然穿好了衣物,身形踉跄地出了门。
苏蘅拥被坐了一会,外边才有人敲门询问,苏蘅心中冷笑——这些人,到底是被薛牧青支开的,还是明知道薛牧青要对她做什么,而坐视不理任由她被薛牧青欺侮的呢。
直到沐浴净身换过衣物,苏蘅还是没想通薛牧青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她的怒气并没有因为这诸多的事情打断,反而愈长愈烈了。
不把这事情想通,她今日——或者说往后的所有日子里,只怕都别想安睡了!
既然不能入睡,那么便不要睡了,苏蘅让人服侍自己穿好衣物,打听到薛牧青去了书房,便带着人过去了。
书房外,彦书一个人守着门,见到苏蘅过来,连忙低头行礼,苏蘅打量了几眼这个自己上辈子没有见过的奴仆,倒也没有深究的兴趣,只是想要进去问个清楚明白。
彦书却挡住了门:“夫人……先前少爷他进去的时候……吩咐了说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他还有心思吩咐这些?”苏蘅语气里带了淡淡的嘲讽,随即又有些不忿:“连我都不能进去吗?”
彦书低头:“少爷亲口说的,任何人,夫人便不要为难小的了。”
“如果我偏要进去呢?”苏蘅还就较上劲了:“还是说,他在里边藏了什么人,不能让我知道的?”总不能在她那里受了挫,回头寻了丫鬟验证吧。
苏蘅想,她倒是不介意薛牧青找别人,她只是受不得欺瞒罢了……再说了,她还在气头上呢凭什么薛牧青便能逍遥快活。
彦书听得苏蘅这样说,忙不迭的摇头:“夫人,少爷洁身自好,这是没有、也不可能的事。”
“既然他在里边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我为何不能进去?”苏蘅又问了他一遍:“若是我偏要进去呢?”
彦书挣扎了一会,也不知道是妥协了还是想通了:“少爷说的‘任何人’肯定不包括夫人的。”
苏蘅点了点头,便要进去,彦书倒没有再拦着她,不过她带来的人,却通通被彦书拦下了。
苏蘅也不计较,径自往书房中走。
她以前没有来过薛牧青的书房,找了好一会,才在书房中找到了一张小榻,薛牧青躺在上边,似乎已经熟睡。
她因他所为纠结了大半个晚上,他居然就这么没心没肺地睡过去了?
苏蘅越想越觉得胸中气息不顺,上前拍了拍薛牧青的脸:“薛牧青你给我醒醒!”
薛牧青呼吸声没有半分变化,苏蘅以为他是装的,又去寻了茶水往他脸上泼去,薛牧青仍旧是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苏蘅有些呆愣,干脆抓着薛牧青的手靠近烛火——当然不会直接把他的手放在火上,然而连她都受不住的时候,薛牧青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该不会……是死了吧?
然而他的呼吸一直都是有的,而且十分平顺。
苏蘅等了一会,又试过几种方法,始终没能唤醒薛牧青,心下不免有些慌乱,往外寻了彦书:“彦书,你赶快出去寻个大夫回来。”
“是谁病了?”彦书不明所以,随即又想起什么,压低了声音:“夫人放心,少爷他没事的。”
苏蘅皱眉:“你且去看看,他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若真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
彦书摇了摇头:“不必麻烦,少爷他真的没事……”
苏蘅又打量了彦书几眼,她记得薛牧青是十分信任彦书的,可是彦书这个样子,可不像是忠仆的样子,想起薛牧青身边曾经出过一个李玉书,苏蘅不免多想——这彦书,不会又是另外一个李玉书吧?
许是察觉道苏蘅不信他,彦书有些委屈地辩解:“夫人,少爷他真的没事……他喝了酒之后都是这样的。”
“少爷这症状,说是病又不是病,”彦书也有些为难:“若在别处也就罢了,可是这是在京城……这大张旗鼓地半夜找大夫,别人难免会多想,万一若是被有心人知道钻了空子的话,总归是不太好的。”
“薛牧青这症状到底是什么回事?”苏蘅疑惑:“他到底什么毛病?”
“也算不上什么毛病,”彦书摇了摇头:“就是睡得沉了些雷打不动而已……夫人你放心,睡够了时辰便会没事了。”
苏蘅隐隐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又不能把薛牧青叫醒问他,心下便有些烦躁:“那你好好在这里看着他吧。”
顿了顿,苏蘅又道:“别让人进去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