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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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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老太太说了一通后,见谢延舟没吭声,也就懒得说了,她这个孙子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纨绔子弟,但也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主意大得很,性子又倔,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通,谁说都没有用的。

    谢延钧帮自己的弟弟说话:“闻柚白估计也不怎么喜欢他,延舟对她感情也很一般,如果只是为了孩子,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

    谢老太太不喜欢温岁,更阴阳怪气:“是啊,他是喜欢温岁,你们以为温岁像她妈那么好啊?那丫头心眼多,又被惯坏了,那赶紧在一起吧,我是管不了了,还有你啊,谢延钧,有没有去检查身体,为什么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成功?”

    谢延钧不敢说什么了,笑意温和,但腰上的软肉被他老婆掐着,他道:“奶奶,我会去检查的。”

    “没点用处。”老太太发火了。

    临近零点,谢老太太他们已经去睡觉了,一楼的客厅里只剩下一群年轻人,打牌或打麻将,他们吆喝着,欢呼着,谢延舟的旁边坐着谢延钧夫妇,电视正在播放着春晚。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窗外的烟花不停地在黑丝绒一样的夜幕中绽放着,猝然明亮,又猝然消失,一场焰火盛宴。

    他站起来,站在落地窗前,这一面的窗外正对着一大片的人工湖,湖中有个湖心亭,今年迟迟未下雪,湖中没有了自然雪景,但老太太喜欢看雪景,谢冠辰又是个名义上顶顶孝顺的,早上就安排了一场人工雪,白雪皑皑落在了亭上或者枝桠上,有些枝桠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除了老太太喜欢雪,闻柚白也喜欢雪,但他不怎么喜欢雪。

    有一次问起她:“你为什么喜欢雪?”

    彼时她正双手按在玻璃窗上,他从身后搂住了她,紧紧地相贴,交颈缠绵,闻到了她身上的葡萄柚的气息,他埋头进去深深呼吸。

    听不到她的回答,他便将她抱在了窗台上,结果,她一坐上去,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们的客厅灯光明亮,光束里有悬浮的尘埃,窗外是飘落的雪花,那些雪花再洁白,却好像不如她的肌肤。

    她睨着他,眼神里的冷漠不是假的:“因为我就喜欢你跪在雪地里的那个狼狈样。”

    她还真是知道如何狠狠地戳他的痛处。

    在他即将发怒前,她又将她的腿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像个公主。

    “你生气了吗?”她笑,“那就生气一下吧,再久就不行了。”她的声线软绵绵的。

    谢延舟的怒意轻易地被她勾起,又轻易地被她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烦闷。

    他厌恶他的情绪能被她掌控。

    但不知道是不是除夕夜的烦躁和孤寂达到了顶峰,他竟心口微疼,莫名怀念起和她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谢延舟站在窗户旁看烟花,身后的那群人已经开始倒计时,一声声地倒数着:“3、2、1!”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他深呼吸,胸口浅浅起伏了下,耳畔似乎也有人朝他祝福:“新年快乐。”

    他心尖微颤,微微叹息,转过了身。

    温岁说:“延舟,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

    谢延舟哑声:“新年快乐。”

    温岁的眼睛里映着窗外的焰火光泽,温柔甜美,他忽地扯了下唇:“岁岁,你长大了。”

    他刚刚有一瞬,仿佛看到了温阿姨,每年除夕的时候,她喜欢下厨做饭,尤其是煲一锅汤,满满地用慢火煲上好几小时,再下点别的料,慢慢地炖,见到他来,就会笑着朝他招手:“延舟,过来喝汤呀,今晚又跟你爸爸吵架了么,你们父子俩怎么一直吵不完呀,来,喝完你的手就不凉了……以后他再打你,你就往温阿姨这边跑,好不好,别愣愣地站着,挨打多疼呀。”

    热汤进入食道,从胃到身体的每一处都能暖和起来。

    温阿姨给他上药,眉眼微蹙,瞳眸里都是心疼,她手指细软,声音温柔:“乖,不疼,以后延舟给温阿姨当女婿,好不好?”

    多年前的谢延舟,无论听到多少次她的这个问题,都会坚定地回答:“好。”

    他给温阿姨的许诺就是,他会照顾好岁岁,会娶她,一辈子待她好。

    但是现在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成为了未知数,他和闻柚白有了个女儿,就算娶了岁岁,他能做到一辈子像对妹妹一样对她好,但已经做不到像丈夫一样对她好了。

    一个好丈夫,怎么可能另有女儿。

    谢延舟收回视线,不再看温岁。

    温岁娇声:“难道我以前没长大么,网络上很多很多人都喜欢我,她们都觉得我是她们的偶像,我已经长大了。”

    谢延舟无声地勾唇,没吭声。

    他一转眸,瞥见谢延钧和盛司音正在沙发上吻得难舍难分,十指交缠,他们的吻法是法式的,浪漫缠绵,有几个年纪小的起哄着:“大哥,再带劲一点。”

    “大哥,你一点都不庄重啊,辣眼睛。”

    谢延钧吻完,把自己的太太按进怀中,他笑,拇指帮盛司音擦过她唇上的水光,说道:“合法夫妻,有什么辣眼睛的。”

    “差点忘了,大哥结婚了,结婚了就该发红包,去年都忘记了。”

    然后那群人就跟蝗虫过境一样,朝着谢延钧讨要红包了。

    谢延舟按了下眉心,嫌吵,他在想,他去年有没有给小惊蛰包红包,去年今日,他和闻柚白也接吻了。

    这晚,谢延舟宿在了老宅,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跟谢延钧又喝了点酒,温岁却只穿着吊带藏在了他的房间,在他出现时,扑到他的怀中,抱着他,踮脚就要去寻他的唇。

    他下意识地避开。

    而这时,门外又传来了另一道嘲讽的女声:“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盛司音不喜欢温岁的性格,但对她和谢延舟的事情没什么好评价的,要骂也不只是骂她,更该骂谢延舟。

    盛司音笑意温柔,恰好又见到自己老公,指桑骂槐:“谢延钧,我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半年空窗期都等不得。”

    谢延钧刚上楼,骂不得老婆,转头就骂谢延舟:“对,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