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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随即有一张面庞闯入了她的眼帘。
是一张苍老的面孔。
眼球都是有些灰浊的震颤，皮肤松弛皱纹满面，朝着于佳薇说了一句话。
于佳薇没听懂。
老妇人手中端着一个瓷碗，送到于佳薇的手中。
于佳薇低头看瓷碗中的汤面，颜色灰浊，不知道是什么。
她没敢立即接过来。
“她让你喝汤，这是他们这里的驱寒汤，你发烧了。”
于佳薇听见这个声音，猛地转过头来。
靠坐在另一边的男人，面色苍白，可是精神看起来也还不错，目光在这房间里面的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格外沉寂温柔。
他还在！
于佳薇看见陈东铎的这一瞬间，就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压在心上的，还是压在梦里的那一块大石头，也终于平安着地了。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只是能感觉到双腿间隐隐有些异样。
老妇人又说了几句话，一旁的陈东铎翻译：“她说帮你换衣服的时候，说你身上来了例假。”
于佳薇：“……”
这种事情真要一个男人跟她翻译转述吗？
例假她向来也不太准，想来这次后推了不短的时间。
于佳薇对老妇人道了一声谢。
出口的嗓音嘶哑，一着风就又想咳嗽。
陈东铎朝她比了一根手指，“你先休息一下喉咙，别说话。”
于佳薇将碗里黑乎乎的汤喝了下去，里面有大量的红糖生姜，她喝完，肚子里都是火辣辣的暖，喉咙也好了一点。
老妇人离开后，于佳薇问：“怎么回事？”
原来，于佳薇已经昏迷了十个小时了。
陈东铎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经被冲刷到岸边了，而他的手腕还和于佳薇的手臂紧紧地绑在一起。
领带扎了一个死结，挣脱不开。
陈东铎背着于佳薇，就近找到一家农户，就借宿了一晚。
于佳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真是捡回了一条命。”
陈东铎掀开被子，过来躺倒于佳薇的身侧。
于佳薇怕有人忽然推门进来，“你别……”
“怕什么，我说的我们是夫妻。”
于佳薇：“……你真是个十足的骗子，你明明不会游泳。”
她顿了顿，“你竟然不会游泳！”
陈东铎看起来心情不错，眼神里都是含着一层薄薄的笑意，也不在意于佳薇这话。
她揽住于佳薇的肩头，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你为什么要救我？舍不得我死？”
于佳薇没开口。
既没有不舍，却也没有舍得。
就好似是一件她完成了就可以升级打怪通关的感觉，她救了一个大boss，买了他一条命，那她就拿到了一张通关符。
可这话也是不能对着陈东铎说的。
“本能吧。”
“什么本能？”
“在自救之后，救人的本能。”于佳薇平静的说。
陈东铎绕着她的手臂，握着她的手。
一直以来他握着她的手，都是包握着，可这一次，就换成了十指交握。
“可那么多人，你就救了我。”
“对啊，那么多人，我就认识你一个，”于佳薇说，“而且你还财高权重，我救你不比去救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平民要好吧，如果冯戟不会游泳的话，那我也会奋不顾身去救他的……唔。”
话没说完，陈东铎就把她接下来的话都给吞了下去。
他黑着脸吻的她上气不接下气。
陈东铎掐了一下她滚烫的脸蛋，半训斥说道：“你嘴巴不用要了。”好听话都不会说。
于佳薇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有退烧，她一整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昏睡。
这片区域信号很弱，陈东铎和黄秘书联系上的电话，两次都在正说话的时候断掉了。
而沿岸的搜救船在傍晚时分就已经搜救到附近了。
于佳薇和陈东铎离开的时候，给了老妇人一大笔钱。
本想要安排她去城市里生活，老妇人却说城市里生活不习惯，就依然留在了此处。
船上的人是冯戟。
冯戟看向陈东铎，冷嘲：“你还真是大难不死。”
陈东铎冷笑着看了他一眼，“彼此彼此。”
当夜狂风骤雨来的突然，冯戟也是在江面上漂泊了一段时间，好在他水性不错。
即便如此，腿上也受了伤。
陈东铎叫霍双先扶着于佳薇去休息，跟着冯戟来到了包厢之中。
“这次冯爷的船好好检查过了么？省得又出现和上次如出一辙的事，无辜连累别人。”
冯戟冷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是冲着我来的？”
陈东铎微微眯眸。
“那放置炸弹的人追到了，已经服毒自尽了，一看就是家养的死士，”冯戟说：“监控查过，今天一天都没看到那人上过船。”
这话说的明白，也就是说，那个于佳薇看到的，放置炸弹的人，根本就不是随着今天晚上开的晚宴上去的，而是一早就待在游轮上了。
陈东铎沉思这，低头看着手背上隐现浮起的青筋。
冯戟说：“那船不是我的，邀请函是我递出去的，不过当天人多眼杂，浑水摸鱼进来的人，也确实是我不查，才导致这事的发生。”
“船是谁的？”陈东铎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尔东船厂。”冯戟吐出四个字。
陈东铎眼眸中闪过一抹寒光。
冯戟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下，“你自家的船，心里有数吗？”
陈东铎端起面前薄脆的玻璃杯，眼神瞬间闪烁而过一抹晦暗翻滚，几乎要将那一片冷光吞噬。
陈东铎放下水杯，站起身来，“多谢告知。”
陈氏的产业覆盖了多数板块，尔东船厂便是其中一个版块。
船厂在上个世纪末盈利急剧下降，组内改革，再加上公司的内部重组，放弃了旧的理念，制定了新的方向，尔东船厂也才能继续叱咤海洋江面。
海外市场，乃至于海上包揽所有项目，一直都是陈氏陈南锋在负责的。
船靠岸。
烧的昏昏沉沉的于佳薇也听霍双说了这两天的事。
听说陈东铎落水，下落不明，谢雪桐就直接赶了过来，现在就在岸边。
于佳薇眼眸敛了敛。
她问霍双：“有口罩么？”
霍双一愣。
“我喉咙伤到了，不能见风，见风咳嗽。”
霍双立即就去准备了口罩。
船靠岸的时候，于佳薇错后了几步没有立即跟着陈东铎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