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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天下看了他们一眼,无言。鹤子成倒是死的干净,带着他留给世人的光明磊落和侠义之道的形象,鹤子成在江湖的地位无可动摇,就算明知是孟三千的设计神刃也难逃其咎。
风沙沙的吹,碧柳山庄的院子中人山人海,却偏偏寂静的可怕。
许久,战天下才转向花梅令,一字一顿地说:“武林盟撤回对神刃的赦令,即日起誓死追捕剑宗神刃以及孟三千,至死方休!”
至死方休!
几个字如同声声闷雷在花梅令的头顶炸开,几乎是同时他一把拉过浮尧的手扭头便跑。
身后华山派弟子穷追不舍,花梅令带着浮尧冲进了战天下的厢房。他来过这里很多次,对碧柳山庄的暗道甚是熟悉。随手转开一旁的花瓶,一个暗门便立刻出现在了床底下。
由不得细说,花梅令带着浮尧便爬了下去,密道的门刚关上便听见追兵而至。考虑到暗道不是久留之地,花梅令拿出怀中的火折子带着他往前走。
“你怎么知道这个密道?”浮尧皱眉,他忽然觉得花梅令瞒着他的事越来越多了,这种感觉无疑让他觉得很不爽。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但我保证等这场风波过去,我会找个地方好好跟你解释。”花梅令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
出了隧道已是郊外,一辆马车赫然停在门口。见他们过来,白抚立刻撩开帘子。
浮尧挑眉,“你早就料到了?”
“没有。”花梅令摇头,想起孟三千又忽然叹息一声道,“我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罢了!”
马车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告假!!!
终于把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要回家了!
两天的车程表示很无奈,先断更两日,2月2号恢复正常!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理解!鞠躬!!
(PS:破学校总是放假这么晚,开学又这么晚,弄得邻居家总以为我没考上大学。
我: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我在外面混的很好!
邻居:哦哦,要不要姨给你介绍对象啊?
我:……)
☆、如三世轮回
逃是逃走了,花梅令事先安排在碧柳山庄的手下却没有撤离。只要孟三千敢轻举妄动,梅令山庄数十精兵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会阻止他。
但花梅令很清楚,鹤子成一死,浮尧恐怕是再难逃其咎了。无论做出怎样的弥补都很难说服各大门派,江湖追杀令,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本以为找到曹望舒便可以洗清浮尧身上的罪过,可到底天意弄人,到手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两人一逃就是三天三夜,花梅令将浮尧安顿在梅令山庄分舵下的别院内,自己便连忙又去收集武林盟的消息。
浮尧似乎在生气,一直没有和花梅令说话。而花梅令也实在是太忙了,就这样在两人有意无意的疏离下,他们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面了。
秋风瑟瑟,又下了雨。这恐怕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雨了,花梅令想,看着街上撑着伞的行人他忽然想起当初在梅令山庄时,有一日也是下着雨他和浮尧一起出来逛街,此时想想仿佛已经过了几年那么久。
这么想着,花梅令加快了步伐,可还没等走到别院迎面便看见一个人。那人有一张世间绝无仅有的面容,长长的头发盘在脖颈间有些不伦不类,可即便如此仍是惹的行人不住的回头。
花梅令笑了。走过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浮尧:“我看到下雨了。”
后面的话已是不言而喻,那个下雨天是他们少有的一次出行,更是难得的愉快经历。
这么想花梅令也不急着回去了,他伸过手笑道,“要不要逛逛?”
“好。”浮尧搭上他的手。
细雨秋风有些凉,但这对于两人来说却是偷来的安逸,难得的让人忘却了烦心事。
路过一座寺庙,行人纷纷跑进去避雨,花梅令停下来看过去,“记得那次有带你来寺庙拜佛。”
浮尧:“后来我听说那日多是前去求子的。”
花梅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可是还记得当时寺庙的人说你今生无子呢!”
“本就不会有。”浮尧的意思是他本便没有这个打算,与花梅令无关。可听到花梅令耳中却偏偏那么顺耳,顺耳到他心情大好地带着浮尧走进了寺庙。
庙里人很多,连一些附近的一些生意人也都在里面躲雨,其中比较热闹的便要算一位算命先生了,照样生意红火的给人算着命。
花梅令拉着浮尧走过去便听见他正在给一位姑娘说姻缘,几番话下来一直在捡好听的说,直说的那姑娘频频欢笑羞红了脸。
“也给这位公子算算如何?”那姑娘才刚起身,花梅令便坏心眼地把浮尧按在了椅子上,那姑娘看见浮尧和花梅令顿时脸更红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俩甚至忘了这么做有失礼仪。
浮尧是无所谓的,索性随着花梅令闹。花梅令对那老先生道,“也算算姻缘吧?”那玩味的笑容暴露了他一肚子的坏水。
算得准不准花梅令也就当个乐呵,他就是想听听这位先生会怎么说。
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问道,“敢问这位公子生辰八字啊?”
“辛酉年,腊月二十七。”浮尧道。
“公子好生辰啊!还有三日便是大年啊!……”
那先生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可花梅令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整个脑子都被浮尧刚刚说的那句话占据了。
辛酉年,腊月二十七。辛酉年,今年刚好二十九岁。脑海中忽然闪过在剑宗禁地山洞中浮尧说过的话——
“就算我不杀他,剑宗历代先祖也活不过三十岁”
辛酉年,腊月二十七。短短一句话,仿佛一桶冰水将花梅令从头浇到尾,再也没有比这更寒冷的天了。刚刚还觉得温暖的雨,如今就像倒立的冰刺,光是听见风声便不寒而栗。
花梅令从没有这么痛恨自己优秀的记忆力,但也在庆幸着,庆幸着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浮尧说过的每一句话,以至于浮尧才刚说出生辰他便瞬间想到了剑宗先祖的诅咒。
有如天人的武功,黄粱梦短的生命。
花梅令的手在发抖,无法自抑的发抖,他甚至是有些犹豫的转头看着浮尧,就好像生怕转过头他看见的便已是一堆白骨。
浮尧正专注的听那先生的话,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是花梅令最爱的轮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张脸还可以摆出如此平静的表情?为什么他还能毫不在意的跟自己说话?为什么他还要不惜被人追杀也要游遍大江南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要蜡炬成灰了吗?!
算命先生似乎说完了,浮尧转头看向花梅令,“你怎么了?”
花梅令倏地攥紧了拳头,目光如蝎仿佛连倒刺都要竖起来了一般,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至少以往,花梅令都会很好的抑制住这种冲动。
但这次他没有,他盯着浮尧一字一顿地道,“为什么你还能像这样看着我,跟我讲话,难道即便是我也不能成为你生有可恋的理由吗?”
浮尧从没见过花梅令这样,说不上强势,甚至是将他一贯坚硬的外壳完全剥离了一般,脆弱的只剩下肉,却偏要竖起毛。
这样的花梅令忽然让他很难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他又做错了什么。
“你二十九岁了。”花梅令平复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浮尧瞬间愣住,他知道,他二十九岁了,还有两个月便是他三十岁的寿辰。但他从没想过有什么不对,他毕生的岁月所追求的便是这片阳光,在他的眼中三十岁好比寻常人的七十岁,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是他们历代先祖必经的一环,从未觉得恐惧。
唯一遗憾的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无拘无束的生活,没能保护他爱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