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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君极忍不住道:“别用那种带着同情的目光看我,照我的想法,有这些事情才好呢,若不然我岂不是每日里都一样的过,一点新意都没有?这样正好,老是有挑战等着我去做,岂不快哉?”
许云晋在心底嗤笑一声,他是学不来石君极那样的性格,在他看来,麻烦事越少才好,那么多的事儿拦在面前,若是他,早就不耐烦了。
“要说起来,太后对不起我的地方并不多,毕竟在我母后去世后,是太后一直抚养我长大的,虽说没有像对三弟那般宠爱,该给的地方也没少给我,要怪只能怪她有个心大的儿子,又有个心大的母族,也难免落得个这样的结果了。”
许云晋没在说什么,他从未见过太后,只知道当初在石君极还未亲政前,朝政确实是由太后把持着的,而在皇上能够亲政后,太后很干脆的将大权重新交回给了石君极,这也是石君极年纪轻轻就能轻易掌握大权的缘由之一。从这一点来说,石君极还是应该感谢太后的。
只是如今落得个这般下场,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
许云晋不再提这件事,而是问道:“许时还放在长平宫里呢?”
石君极点点头:“反正我现在晚上也不在那里睡,宫人们伺候许时也方便得很,晚上又不会有人无故闯入长平宫。”
“就他一个小孩子留在长平宫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安。”许云晋道,“要不然白天放在你那儿,晚上就把许时放在我这里吧,我这里晚上也通常不会来人,下人的嘴也严实的很,不会去外面瞎说的。”
石君极脸黑了:“不行,你这里比我那里还不安全得很,要是许时大吵大闹的哄不住,到时候哭声都得把别人引过来。”
许云晋斜了石君极一眼:“我这里不安全难道你那里就安全了?许时一嗓子再被长平宫外面的人听见,到时候长平宫内有一个婴儿的消息可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了,到时候更难收场,我看还是把许时放在我这里好。”
石君极越发不悦,许时这还没正式成为许云晋的孩子呢,许云晋现在就这么担心他,那等到之后许时到了许家,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这么想着,愈发的后悔当初竟然想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许云晋不去管石君极:“就这么说定了,再说了,若将许时养在我这里,被我爹或是我娘发现的话正好跟他们说这件事,也省得咱们两个想不出好办法将许时的存在告诉我爹娘了。”
石君极只好道:“那也得收拾个屋子出来给许时,总不能让他跟我们睡一个屋子里吧。”
“那是自然了。”许云晋怪异的看了石君极一眼,“把他留在咱们这里,晚上要是大吵大闹的,明天早上怎么上朝?”
石君极这才开心了。
许云晋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扬声叫道:“青佩。”
等到青佩进了屋子,许云晋才道:“之前君极不是送过我一块红丝暖玉吗?你找出来,明天上朝时给我带着。”
石君极笑道:“我还以为这辈子我都看不到你戴着它了呢。”眼含怀念,“说起来,那个时候你的脾气可真是暴躁,我还记得第一次给你送去的玉佩被你摔碎了呢,那时候我可气得不轻,还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之后把那块红丝暖玉给你的时候,还担心你也把它给摔碎了呢,没想到你竟然还留着它,如今更是要戴上了。”
许云晋连看都没看石君极一眼,开始换衣服:“现在虽然已经到了春天,可是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尤其是对于小孩子来说,明天我进宫把那块红丝暖玉给许时送去,省得伺候不周着了凉,他这个年纪着凉可不是小事儿,还是小心的好。”
石君极真的是愤怒了:“那块红丝暖玉是给你的,整个大平也没有几块!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不就是要暖玉吗?明儿我就让人给他找一块,不过这块红丝暖玉绝对不行!”
许云晋懒得理小气的石君极,直到在石君极的帮助下换好了衣服,才开口:“不过就是块玉,值得这么生气吗?”
石君极气急败坏:“那是红丝暖玉!”
许云晋敷衍着:“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红丝暖玉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让人再去给你找一块来给你,这块就先给许时用着。”
石君极:“……”
☆、第110章朝服风波
许云晋办公的屋子内已经陆陆续续的添置好了许云晋要求的东西,许云晋过起了跟在家中没有太大差别的生活,只除了要做的事情确实多了起来,还除了正在做的朝服一直没被送过来。
而在许云晋连续几天都去找石君极,并且一呆就是很长时间后,后宫中确实渐渐有了一些传闻。刚开始只是说许云晋是个谄媚的小人,扒着皇上不放,也难为了皇上要一天到晚的接见许云晋。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传闻就变了,变成了许云晋自荐枕席,不要脸的缠着皇上,而皇上竟然也真的让这个人成了自己的男宠,天天在长平宫里召见他,跟许云晋寻欢作乐。
目前,这种说法只在宫中里出现,没过多长时间,便传到了后宫妃嫔的耳朵里,让一干妃嫔暗恨,恨不得将许云晋生吞活剥,要知道皇上已经好好几个月没有进后宫,更没有人侍寝过。
许云晋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很少去关注别的人,即便是别的人对自己的看法,石君极知道是知道,却什么也没有告知许云晋。
这日,许云晋皱着眉头进了长平宫,第一时间注意到许云晋的石君极愣了一下:“怎么了?”
许云晋:“你说做的朝服什么时候能做好?这几日这身朝服穿的我手腕和脖子都红了。”
石君极也皱起了眉,起身走到许云晋面前,拉着许云晋进了内殿,直接脱掉了许云晋的朝服,可不是,没有里衣遮盖、直接接触到朝服的皮肤都红红的,有的地方甚至还肿了。
石君极心中一怒,小心的去碰许云晋的皮肤,许云晋皱着眉躲开了:“疼。”
要说这许云晋,小的时候是家里千宠万宠,苦累的活没干过,就连粗糙点的衣料也不曾穿过,等到长大点了,许云晋开始自己赚钱,就更没穿过差点的衣料了。朝服的料子当然差不到哪里去,但是也绝对算不上好,也难免许云晋的皮肤会变成这般了。
石君极的怒火当然不会冲着许云晋发,转头朝屋外喊道:“徐飒。”
徐飒慌忙进了内殿里来,他跟着石君极的时间很长了,当然知道这会儿石君极是生气了,丝毫不敢耽搁,几步小跑进了内殿。
“朕问你,让你交代下去的给云晋新做的朝服还没有做好吗?”
徐飒一愣,跪倒在地:“奴才,奴才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石君极气笑了,“那你说你清楚什么?这么点小事也干不明白,朕看你是白呆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了!”
许云晋拉了石君极一下:“你先听徐飒说说是怎么回事。”
徐飒感激的看了许云晋一眼,才道:“当初皇上吩咐奴才这件事后,奴才就直接让下面的人去做朝服的地方交代了,并没有亲自前去,只说等朝服做好了,直接给内务府总管送去。”
石君极半眯起眼睛,心里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正待说话,被许云晋拉住了,许云晋站起身来:“交给我自己处理吧。”又冲徐飒说,“去,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来。”
徐飒领命下去了,石君极回头去许云晋:“你拦着我做什么?那帮阳奉阴违的东西,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们一番不可!”
“你也说了不过是一帮东西,哪里值得你发这么大的火?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去做好了,正巧最近受到内务府的人的排挤,让我有点事儿去做也好。”看了石君极一眼,安慰道,“你放心,你什么时候看见我被人欺负还不还手的?只要你不嫌我闯的祸太大就成。”
石君极无奈的看了许云晋一眼,正好徐飒已经带了衣服进来,石君极挥退徐飒,开始给许云晋换衣服,换上了自己衣服的许云晋感叹道:“还是自己的衣服舒服。”
许云晋连徐飒也没有带去,只自己和青佩并一个带路的小太监一起去往了广储司。其实在最开始,大臣的朝服是由户部负责的,然而户部事务繁杂,人手又一向缺少,在有大臣提出“官员是天子家臣”的话语后,大臣的朝服逐渐转由广储司其中的衣库负责,为了区分,又将衣库分为外衣库和内衣库,内衣库是为皇宫及皇室中人做衣的,而外衣库则是为了大臣及有品级的夫人做衣。
也就是说,许云晋这个内务府总管其实是广储司的顶头上司,而如此罔顾上面的命令,岂不是在给许云晋这个内务府总管下马威?在他们看来,吩咐给许云晋重做朝服,还要用上好的料子,这是从未发生的事情,听起来便有几分虚假,又觉得上头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吩咐,毕竟来广储司的就是个小太监,他们哪里会重视?
许云晋走马上任没几天,便是在内务府总府里也不是每个人都认得许云晋,更别提如今许云晋来到了广储司,甚至还没有穿代表身份的朝服,自然广储司的人并不认识许云晋。
“你们找谁?”突然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出现在皇宫内,广储司的一个太监迎了上来,纳闷的问道。
许云晋看了那太监一眼:“广储司的郎中是谁?让他出来叫我,就说内务府总管来了。”
那太监惊讶的看了许云晋好几眼,这才低着头忙道:“是。”
半晌也不见人出来迎接,许云晋的脸色沉了下去,抬脚便往里走,进了大堂,环视一圈,也不见有人过来。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了:“青佩。”
于是在大堂内所有人的惊愕中,青佩直接进入了广储司郎中的屋子,将广储司郎中拽了出来。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对待朝廷命官!”那郎中在青佩手中拼命挣扎不得果,大喊大叫着。
许云晋冷笑道:“广储司郎中还真是大胆呢,连堂堂内务府总管来临也不出门迎接,你又该当何罪?”
那郎中一愣,继而脸上出现了薄怒:“本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内务府总管明明呆在内务府的总府,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广储司中?尔等小人休要胡说八道!”
许云晋冷哼一声:“知道鸭子是怎么死的吗?”
广储司郎中瑟缩了一下,许云晋缓步走到他面前,俯身低声道:“是因为嘴硬。”又直起了身子,漫不经心,“听说过前几日我是怎么收拾那帮漠视我的内务府官员的吗?”
郎中并不说话,许云晋也不在意:“我瞧着,你倒是不知道,不过那并不重要,我可以在你们广储司再做一遍,省得你们记不清,耽误了我的时间。”许云晋扬头,“青佩。”
“慢着,慢着。”那郎中急忙喊道,他当然知道前几日发生的事情,只是没当场见过,心中不以为然,便将那件事当做了笑话听,没想到今日却要轮到自己,听说那个年轻男子至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郎中咽了口唾沫,“不,不知总管您来广储司是为了何事?怎么不叫人来通报一声?害得下官以为是别的什么人闯进了广储司呢。”
许云晋不跟他计较到底有没有人通报给他的事情,见郎中如此,便让青佩将郎中松开,轻声问:“本官的朝服做好了吗?”
郎中一愣,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来,只是当初并未将给许云晋做朝服的事情放在心上,虽说也正做着,但也要再过个三四天才能交工,如今许云晋来要,哪里有呢?
看那郎中的脸色,许云晋便知道自己的朝服还没做好,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朝廷里的人就是看人下菜碟,见自己是突然上位根基不稳,许家的手也伸不到内廷里来,就净顾着忽视自己打压自己了。
许云晋若是那种良善之辈或是心软的人,这也算得不什么大事儿,再忍耐几日也就是了,可是许云晋偏偏不是那样性子的人,若真的发起脾气来,管你是什么人呢?他却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归不能让自己委屈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