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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早饭已经摆上了,许云晋不再理会石君极,径自落了座,石君极脸上带笑的挤到了许云晋旁边,许云晋不耐烦了:“这么大的桌子,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往那边坐坐。”
石君极哪里肯,粘在许云晋身边不动,故意将刚才的话漏了过去:“我听说你把落雪赎出来了?什么时候把她和胡不柯的婚事办了?”石君极这是还不放心落雪的存在呢,只有将落雪嫁出去,石君极才能彻底的放下心来。
“等胡不柯回来的吧。”许云晋道,“沿海的商船和战船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到胡不柯带着下面的管事等人到了,便能正式出海,只是这是第一次出海,不宜太过深入,只在大平周边转转,去几个有联系的小国就是了,一来花费的时间不会太长,二来也是对胡不柯的一个考验,若成,海商便正式交由胡不柯负责,我派去的管事从中协助,若不成,少不得还得重新物色人选,胡不柯的去处我还得考虑考虑。”
石君极皱眉:“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总归超不过一年的。”许云晋斜眼看石君极,“你急什么?这是我的生意,又不是你的。”
石君极掩面咳嗽了两声,总不能说他是希望落雪越快嫁出去越好不是。
许云晋并未多想,思绪已经完全陷入了海商上:“等附近的海区走过了,再往远了的地方去,到那些大平没有记载、没有联系的地方去,说不定还能给咱们点惊喜呢。”
石君极却是打了个激灵,瞬间想到了一些事情:“……若那些土地无人占领,或是当地人的实力弱小,岂不是说明咱们大可以举兵入侵?到时候开疆扩土……”
许云晋有些无语的收回在石君极身上的目光,果然,他是个商人,想的是怎样才能赚取更多的钱财,石君极是个皇上,想的自然是开疆扩土,壮大大平。许云晋垂下眼喝粥,只是事情也不是那么绝对,在石君极开疆扩土的同时,或许他也能从中捞上一笔……
两人对未来都有些想入非非,还是许云晋率先回过神来,打击道:“现在说这些太早了,更何况咱们大平的水师能力和战船水平都不高,那些地方又距离大平太过遥远,根本就不好治理。”
石君极笑了两声:“到那时候再说便是,总会有办法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待到吃过饭,许云晋去找刘三少安排南下所带货物之事,石君极自己一个人呆着无趣,依旧回宫里去了。
刚从密道出去,便听张德全上前禀告:“皇上,淑贵妃、德妃在外求见。”
因为和许云晋回归于好的心情在听到这两个人来时消失殆尽,轻说了句“来得倒是时候”,便让张德全让两人都叫了进来。
两人人依规矩给石君极请安,石君极只低头看奏折,将那两人忽视了个彻底,直到淑贵妃和德妃要跪不住了,石君极才漫不经心的合上了手中的奏折:“起吧。”又问,“找朕何事?”
两人互看了一眼,还是淑贵妃踏前一步:“皇上,自打皇后去世,后宫便由臣妾与德妃一起打理,至今还算妥当,只是大皇子现在年纪尚小,骤然失去了母亲是极不适应的,臣妾和妹妹又做不得主,少不得要来烦扰皇上了。”
大皇子是真正的皇嫡长子,不出意外,便是石君极百年后的继承人,石君极又哪里不懂得淑贵妃和德妃的意思,若谁能做了大皇子的养母,便是登不上将来的太后之位,靠着这份恩情,也不会太难过,再说了,如今大皇子已经没有皇后照看,什么时候有意外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石君极道:“大皇子乃是皇嫡长子,自要有皇后亲自教养,此事不得再议。”又道,“大公主跟大皇子同出一母,朕瞧着往日跟二公主很是亲近,不如就跟在德妃身边吧,德妃可要好生教养。”
德妃脸色一僵,大公主确实是嫡出的女儿,然而又有什么用呢?未来还不是得嫁人?就算招了驸马又能如何?她已经有一个女儿了,再添一个也没什么助力,她想要的是大皇子而不是大公主啊!然而那又如何呢?皇上说的话她是反驳不了的,最后也只好咬牙道:“臣妾遵旨。”
石君极看出了德妃的不甘愿,也不在意,又道:“不过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大皇子刚刚失去母亲,难免悲痛,便让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搬到大皇子那里去,常常陪伴大皇子,想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大皇子就能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了。”
淑贵妃脸色一变,她有一子,便是二皇子,从小到大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如今皇上却将二皇子从自己身边夺走,脸上便是连笑都没了:“皇上,二皇子还小,平日里臣妾又疏于管教,溺爱纵容,若去了大皇子处不小心唐突到了大皇子,就是臣妾的罪过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二皇子不小了,也不过比大皇子小了一年光景。”石君极似笑非笑,“既然淑贵妃你疏于管教、溺爱纵容,让二皇子早些离了你的身边也好,也省得日后闯出什么大祸来。”
淑贵妃还欲辩解,石君极却大手一挥,直接让两人退下,无法,两人只好退了出去。
德妃见淑贵妃一脸的失魂落魄,将幸灾乐祸藏在了内心里,面上只道:“皇上也是为了二皇子好,还请姐姐放宽心些。”
☆、第96章前往真觉
二月初八,考生逐一入场,遵循考场定律,不允许私自携带任何与考试相关内容,因为乡试出过赵大公子的事情,查的更为细致严苛,许云晋派人打理了许涛这些日子在考场内的吃食,省得睡不好还吃不好,熬坏了身子可就不妙。翰林院的人因为避嫌并不允许靠近考场,许云亭便也一直没出面,许云晋不过在第一天问了考场的情况,就不再过问。
另外,许云晋还为于昭明准备了下考场的必备品,毕竟一直都在京城中,没有相识的人能够照看于昭明,少不得许云晋亲自出手打理一番,于昭明又是连连作揖感谢,许云晋瞧着于昭明的模样,倒是有*分的把握能够中进士。
项毅那边也并未束缚,仍是让他下场考了会试,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终究损耗了项毅的精力,再加上难免疑神疑鬼心中有事,能否中进士倒是个未知数了。
那边会试举行的如火如荼,这厢刘三少也带着大批的货物要准备南下。时间进入了二月中旬,天气已经逐渐回暖,察觉得出温暖的气息,再加上刘三少带的东西很多,本身要走的时间就长,自然是要早些动身的,等刘三少到了李大少那里,再由李大少将南方的事务一一交代给刘三少,待刘三少熟悉了,再让李大少带着南方的货物回到北方,货物损失是难免的,只是货物的利润,更让人为之疯狂。
许云晋更清楚的知道,一旦南北商路正式出现并利润巨大后,会有无数的人做起这样的事情来,而他当然无法阻止这一点,他能做的,无非就是先下手为强。许云晋有个疯狂的想法,便是他们京城五少作为南北商路的发起者,让无数的商人蜂拥到他们身边,以他们为核心,依赖于他们五个走商路。当然,这目前只是个想法,能否成功的实施还要看这条路的利润究竟有多大。
为了避嫌,自打落雪被他赎身后,他便一直都不曾去找过落雪,吃穿用度却是让人精心伺候着的,为落雪准备的嫁妆也有了眉目,倒是一些女子贴身的东西还要落雪自己置办才好。有时许云晋忙里偷闲想要去环采阁小憩一下,才想到环采阁已经没有人在等他,甚觉无趣,也便不怎么踏进环采阁了。
而是在周身的事情七七八八的处理好了,许云晋终于抽出时间跟石君极前往真觉寺。
许云晋身边跟了青佩,青环不稳重,许云晋唯恐到了佛门清净地。青环的性子唐突了佛祖,便让青环留下了,檀香依旧守着项毅。石君极身边只跟了徐飒,暗地里的人不算。赶了一辆大马车,里面物品应有尽有,只许云晋石君极两个坐在车内,而徐飒和青佩在外面赶马车。
出发的早,许云晋上了马车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路已经赶了一半,石君极在一旁坐着,安静的批阅奏折。
许云晋不顾形象的打了个哈欠,又拿过一旁茶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引来了石君极的责备:“刚刚醒来就喝得这么急,小心一会儿肚子不舒服。”
许云晋并不理会,只道:“如今到哪里了?”
“差不多快到了,你也别再睡,省得一会儿醒来出去再着了凉。”
许云晋应了一声:“一会儿上山恐怕有雪,马车得停在山下,到时候走上去,这个时候来寺庙的人并不多,我们也不必太着急。”
“山上还有雪?我记得去寺庙的雪都是要清理出来的,怎么这里倒不是?”
许云晋摇摇头:“你说的那些寺庙是在京城周边香火旺盛,自然要将雪清扫干净,免得有贵人去上香被冲撞了,真觉寺不过是个小庙,往日里去的人也只是真觉寺周遭的小村子,这个时候山上有积雪,还得上山下山的,不方便得很,就连周边的人也是不愿意来来回回走的,真觉寺里的和尚也落得个清静。”
“这倒是奇怪了。”石君极道,“暂且不说别的,就说你们家每年的香火也不少给,若真想换个好点的地方重建寺庙也不是不可能,怎么就一直留在这里了?也不怕哪日里香火没了,弄得个凄凉的下场。”
“许府是给真觉寺香火钱,但给的并不多。”许云晋语气淡淡的,“方丈并不多要,他说香火钱是为了寺庙能够继续开下去,帮助更多的人,而不是将寺庙修建的如何堂皇,将佛祖建造的如何高大,那些自在人心,本不应该用肉眼能看得到。”
石君极来了兴致:“你口中的方丈就是真觉寺的方丈?你别说,这话说得倒是很有道理。看来人们常说真正的隐士是寻不到的,也并非虚话。”
许云晋好笑的摇摇头,眯起眼睛来:“方丈那个人,只有你自己亲眼见到了才能知道是种什么感觉。”半晌后,才似乎回过了神,“当初若不是方丈,想来你我是碰不到的,就连我这个人,可能也不曾听说过,如果查了许府的族谱,或许才能查到‘许云晋,早夭’这类的话来。”
石君极目光一凝,颇有些急切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许云晋有些讶异:“我倒是以为你都知道了的,怎么,这件事很难查吗?”见石君极变得尴尬的脸色,许云晋移开了目光,“我身子不好,先天不足,症状比如今严重得多,长到四五岁的时候,请来的太医都说是无能为力,让家中做好准备,也亏得我爹娘没放弃,四处辗转托人找让我活下去的办法,还真的找到了真觉寺这里。”
“当时方丈见了我,不用我爹娘说话,直接便抱着我进了禅房,整整三天三夜没有踏出屋子,待到方丈和我出来,我明显别比以前有精神多了,再过了一些时日,就跟正常人一般。”许云晋忽的看了石君极一眼,“不过方丈说过,我在弱冠之前不得成亲,不得行房事。”
石君极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却愣住了,一是因为他以为许云晋早就行人事,比如落雪和夙玉的存在,二却是因为他与许云晋已经行房事好几次了,哪里还顾得上窃喜许云晋从头到尾都是属于自己的?石君极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若行了房会如何?”
“方丈并未明说。”许云晋道,“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总觉得累得很,心里也不踏实,头痛的症状也严重了些,又来来回回的犯了几次病,不知道是不是行房之事影响的。”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石君极皱着眉头,“这是多大的事儿,你竟然还一直瞒着?”又道,“不行,我不放心。”便要伸出头去让徐飒加快速度,许云晋眼疾手快的抓住石君极,好笑道,“便是差,还能差上这么一会儿了?你别着急,总会到的。”
石君极又哪里能不急?所幸本来距离真觉寺山下算不得远,又这么一番争吵下来,马车突然停住了,青佩的声音响起:“二少,到了。”
许云晋松了口气,他的力气没石君极的力气大,还真怕自己拦不住石君极,听青佩说到了,只松开了手让石君极下了去,他也跟在后面跳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果然如许云晋说的,山上都是积雪,马车是绝对上不去的,还好如今天气回暖,不至于寒风刺骨,阳光晒在脸上更是暖融融的,只是积雪表面已经有些化了,如果要往山上走,脏乱是免不了的。
石君极并不在意,只替许云晋又披上了一条披风,便急急忙忙的往山上走。虽说雪地难走,但真觉寺离得并不远,一行人走的速度也不慢,很快便看到了真觉寺的大门。石君极许云晋等人远远地便看到真觉寺的大门大开着,不禁有些奇怪,按照许云晋说的,真觉寺这个时候来的人少,不至于大开才对。
一行人走得近了,才发现不仅仅是大门开着,门前其实还站着两个和尚。
见石君极等人揍到门前,两个和尚先是拜了拜,其中一个往前走了一步,面对着许云晋:“方丈说今日有贵客来,便打发了我们两个来这里迎接。”
“方丈有心了,不过这贵客怕并不是我。”许云晋看了看大开的寺庙门,若有所思:“每年真觉寺香火最鼎盛时,这大门都不曾完全大开过,之前并不曾注意,如今见了,却觉得方丈自有一番深意。”又道,“方丈在等着我们?”
“方丈说了,还请贵客先去上香,待到时辰到了,自会出现。”
许云晋并不勉强,石君极焦急许云晋的身子,然而走到这里,却突然平静下来,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听那和尚如此说,便跟许云晋一同进了大门,前去上香去了。
真觉寺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香客,甚至除了跟着他们的那两个和尚,就只剩下他们进来的这些人,就连其他的和尚也没见到,不知道是藏了起来,还是有事要做不便露面。
等到了佛堂内,两个和尚也告辞了,整座真觉寺似乎只剩下了石君极一行人,许云晋和青佩很淡然,石君极也看不出表情来,倒是徐飒满脸戒备,不管他怎么看,都觉得这寺庙有很大的问题。
徐飒靠近石君极的身边想要说什么,却被石君极拦住了:“退下去。”
徐飒满脸犹豫,石君极不耐再要说,却被许云晋接了话去:“没关系的,不会有危险。”又道,“青佩也下去,不必进来伺候。”
徐飒见石君极什么都没说,只得跟青佩一同退出了佛堂,将佛堂的门关好,守在了外面,而里面只剩下了石君极和许云晋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