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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牢中出去后,将军便去查细作的事,而秋杉则一人在军营里闲逛。这军营里着实枯燥了些,没什么认识的人也没什么可消遣的东西,比天上的日子还要难熬。
她翻起袍子,坐在个小土坡上,嘴里叼着根黄草开始回想她同元祯(肖慎前世)的孽缘。
数千年前她将将苏醒之际,元祯就得了消息,老早地守在灵泽山,不让其他神仙灵物靠近灵泽山半步。他想收服了秋杉。理由却是滑稽可笑,他瞧上了个位分尊贵的冰美人,而那美人恰又一直想养个神宠,他便把主意打到了秋杉身上。堂堂神兽,怎么可能去做一个玩宠。秋杉与他战得难分胜负,元祯无法契约她,就日日赖在她的神邸不走。
偶有一日,她被命去了凡间。那元祯为了美人当真是下了功夫,好好的神君不做也追着她去投胎了。历了九世情缘,那人便骗了她九世。当是报复,她认栽了。可真正让她死心的其实是回天上以后,他一边讨好着冷美人,一边又不肯放她脱身。她已经厌烦了而那冷美人恰也对他动了心思,偏偏元祯又想同她重归于好了。在她看来,元祯分明就是舍不得这个又不愿放弃那个,意欲坐享齐人之福。所以她便答应了司命,目的不单是为自己出气也是要好好□□这个花花公子,如此三心二意的却叫跟他有过一段的她陪着一起跌份。
秋杉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抻了抻筋骨。想多了也是徒增烦恼,还是先去同士兵们打好关系才是实在的。她回了帐中,布了结界,随后翻出前日从夜市淘来零碎东西。她甩袖,那些玉坠便徐徐升起,凌在空中,而她袖中有了灵识的石头也自己从她袖口滚出来,闪着光。
这石头精见她要施法了还知道出来汲点灵气,有趣。
她眼神一凛,双手合一,结印:“是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她给这些玉坠子都加了福荫,虽不能保人性命,但至少战死沙场的将士都可以魂归安宁,这也算是她尽了点心力。
“神仙都像你这般蠢么?浪费些灵力给那些破石头倒不如给了我。”是那石头在说话。那石头仿佛吸足了灵气,颜色光泽了许多。
“给你?你这又无多少修为还未修成人形的,能助我何?还是好好修炼吧,小石头精。”她只以为这石头精是刚修成灵识,急着化形才这般渴望着灵力。
“笑话,我晓得你是在套我话,可我偏不上当。”这石头精也太自以为是了些,修为不过五百年,也不晓得是哪来的优越。
“是小仙冒昧了,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她毕恭毕敬的。既然这石头精都认为她在套话,那干脆坐实了这名便是。
“你这小神仙弯儿转的快,即便你在套本尊的话,本尊也饶你此回。本尊名作淳鱼,你可要记牢了。”淳鱼?鱼淳,愚蠢。果真是个傻的。
那石头精还在那滔滔不绝,殊不知他自己的斤两全被他抖落出来了。听到他能养玉的本事时,秋杉眼睛一亮,总算有点靠谱的能耐了。
秋杉毫不手软地将石头抛起在空中,注入灵力,顿时所有的玉坠都变得润泽剔透,再看不出原来颇具瑕疵的模样。
石头精火冒三丈。秋杉睨他一眼,掌心幻化出一颗金丹:“这能增你千年灵力,你没化成人形,怎么吃下去我可就管不着了。”
石头气呼呼地围着金丹转来转去,而秋杉则闭着眼开始打坐。石头精恨恨地扑在金丹上,开始吐纳这周遭的灵气。这石头精的悟性倒是极高的,如此修炼了半日,金丹里的灵气丝毫未动,而他却已能化成人形。
只见,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男孩叉着腰怒视着笑的前仰后伏的某人,她已经笑了三个时辰了。
秋杉实在是停不下来,这小石头精长得比刚历雷劫的仙人还要黑上许多。她拍拍淳鱼的脑袋,安慰了几句,没事长得丑就丑点罢,修为高点再去天上寻个职位也是能讨个媳妇的。可怜淳鱼小娃已经这么黑了,若再让天雷劈上一劈..啧..
淳鱼心里苦,变成了原来的石头样子钻到榻子底下便不再理她。秋杉也乐得自在,挑了个模样最佳的坠子与自己的香囊系在一起,施施然地去找肖慎了。
肖慎彼时已查出了些眉目。秋杉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插上几句夸奖他的话。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刀柄里面是空心的,“那奸细每个休息日都要去县城的一家羊肉店买羊肉,所以这上面带着膻腥味儿。若是借口要在外面烤羊腿,带把匕首使着顺手倒是不足为奇,可偏偏死了的细作的配用匕首也有这种味道。而且,最近他几乎每晚训练结束都要去趟那家店。”一切都在计划中。
末了,肖慎这厮又指着自己的脸要奖赏。这人果然不经夸,整日没个正行的。她半是羞恼地白他一眼,将香囊从袖里拿出来挂在他腰上。
“这么个东西可打发不了我。”整个人压到秋杉身上,挑着她的下巴,嗅着她发间的香味。他手也不老实起来,四处游走着。
秋杉最烦的就是他这副轻佻样子,本来瞧着他这一世似是改些了,她还是有些宽慰的,可没想到还是这副浪荡德行。她佯装羞怯地拉住自己的衣衫,大呼:“将军!你这是做什么!”
左副将听到声音闯了进来,看见将军和军师衣衫凌乱,而将军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他老脸一红:“将军,倩儿姑娘还住在原来的帐中。您若是...总之,一切还是往常样子。倩儿巧儿姑娘还在原地方住着。”
“出去!”肖慎怒呵。
倩儿姑娘?巧儿姑娘?她似笑非笑,狠瞪他一眼。整理好衣服,喊住左副将让他等等自己。肖慎拉住她,她使劲挣扎下了榻子,眼神都不再给他一个。
“左副将,左副将。”她追上那人,有些上喘:“刚才并没发生什么,不要误会才好。”
左副将一副了然的神情,他摆摆手:“无妨。宋军师长得矮小清秀,确实易被认成女子。下次,宋军师便将最左边那个帐篷里的姑娘随便叫来一个就是。那都是为将军...”他欲言又止。
好你个肖慎,当真是艳福不浅啊。金屋藏娇,还藏在她眼皮子底下。之前装的那么好,这又原形毕露了。
她感激涕零:“小弟谢副将指引。”她又与左副将攀谈一阵子,这左副将倒也把她当了自己人,无话不说。秋杉得知了很多她不知道的消息,比如这肖慎在京城养了多少房妾室不让正式知道,再比如他未成亲时又招惹了多少清白小姐。
真没想到,这肖慎的表面功夫做的越来越到位了,差点就把她糊过去。而这左副将居然也是这么爱说些八卦的人,她咋舌。
她回将军帐里拿出那些坠子给左副将,其余的便让他转交给前日一同喝酒的壮汉和其他几位弟兄。左副将百般推辞,听她说了这是将军的意思,这才接受。
好不容易对肖慎改观点的印象又恶劣回去了,现在肖慎在她眼里比原来还不如。她也没什么心思委屈自己了,还笑脸哄着他那是笑话。
秋杉收拾收拾行囊,而肖慎就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她背着包袱走到哪,肖慎就跟到哪。他也不同她说话,就是粘在她身后边不走。
秋杉直接无视了眼前的大活人,去了左副将的营帐门口。肖慎瞪眼,一把拉住她拽回去。
“你生气便同我吵闹,别拿自己开玩笑。”他一脸阴霾,将人推倒在榻子上。
她的手腕被捏的一圈青紫,看来上次肖慎并没长记性,如今真生气了下手一点都不客气,这是要强上了不成。
她红着眼睛使劲推开肖慎,面对着他,一点一点解开自己的衣裳,露出精致的锁骨:“夫是妻的天,是妾身逾越了。夫君想要,妾身怎敢不给?”
肖慎紧锁着眉头,用薄被围住她,攥着她的手,丝毫不顾忌她腕上的青紫:“那些女人,你若不高兴遣走便是,何故如此?”
她却笑了:“夫君又开妾身玩笑,夫君别说在军营里养几个女人了,就是在京城的官邸外养几房妾室,妾身也是不敢多说的。”字字珠玑,他金屋藏娇,还指望着她继续像前面一样温声细语的哄着慢慢培养感情,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这肖慎不就是喜欢不待见他的吗?天上的时候如此,如今还是这样。既然他喜欢,那她自然也做的到。
肖慎被她堵的心口不适,先前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好似只要他让秋杉难过了,他的心便会拧在一起,让他也不得舒坦。
他将人甩到床上,捂着胸口,深呼几口气,大步迈出帐子。
秋杉冷言看着他,他又不知道在惺惺作态的给谁看了。看不到人影了以后,她换了身衣服。好言好语行不通,那就吊着他,让他自己想明白到底她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分量。
她穿戴得更加整齐,俨然一个温润如玉眉清目秀的小公子。她去了教练场,看左副将操练兵士,顺便教下去几个阵法,也算是在全军面前露了几次脸。
肖慎几日不见人影,秋杉白天就认真担着军师的职责,和军师们一起训练探讨作战计划,晚上就和小石头精一起修炼,日子也算过得充实安生。反观肖慎,这几日都是胸闷气短的,窝在军妓的营里也无心面对莺莺燕燕。听外面传着宋军师的本事,心窝酸疼难忍。
他终于忍不住地出去瞧,却见秋杉挽着袖子,露出白净的藕臂,和将士们划拳喝酒,没有半点姑娘样子。她面上粉扑扑的,好几个兵看她的眼神都让他恨不能把他们拉出去军法处置了。
“将军,您的病咋样了?听宋军师说,您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回去歇着吧。营里有左副将和宋军师,他们打理的可好了。”又是那爱咋呼的壮汉,他的腰带还挂着块白玉坠子。不只,其他人也有。
他握紧拳,左副将和宋军师,两个人合起伙来要扣他绿帽子不成。那女人还送他礼物,分明其他人也有。
他清清嗓子:“宋军师,你和我来一下。”
秋杉并不在意,对于肖慎的作派,她现在是看得透透了。
秋杉与肖慎面对面站着,谁也没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