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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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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园子里……

    一抹倩影巧然显现,双眼眯起一脸陶醉,软腻的声音,自那小嘴溢出……

    “嗯,真好闻……”清香的蔬菜、青草,空气中薄薄的湿气,沾染着荷花的馨甜……

    “小主人,你回来啦!太好了,可想死我们了!”一只软绵绵的黄色菜虫,蠕动着身躯,见着鸿朵朵,激动地叫喊起来……

    如此熟悉的声音,鸿朵朵愣了几秒,睁大眼睛低头看向脚下,喜道:“小黄,真的是你!是啊,我回来了,我也想你们。”说着,拿起虫虫放在掌心,巧笑盈盈,仔细端详着……

    “你不在,这里好冷清,主人都不过来,就我和小红两个。”小黄哀怨地吐着苦水,可算有人倾诉了……

    “爹他当然不会来这儿,又不会做菜……”鸿朵朵如是回答,想起前一刻在房里,被爹爹那般温柔的瞧着,不觉又分了神,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唉,只能尴尬地溜了……

    这个小主人,又在梦游了,小黄无奈地晃着小脑袋,唤道:“小主人?小主人?小主人!”虫虫连唤三声,那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鸿朵朵直接被吓醒,那么大声,耳膜快破了,揉揉受创的耳朵,问道:“小红呢?怎么未有瞧见她?”他俩从来形影不离,现下只见着一只,还真不习惯……

    说起这个,小黄就生气,把他一虫丢下,害他没虫陪,郁闷道:“她在修炼,都闭关好多天了!”话落,突然笑言道:“不过,这次突破了,她就能幻化人形。”想来,自己早已突破成功,就等着亲爱的小红了……

    “啊,那你们要离开咯?!”鸿朵朵沮丧着脸,好不舍。当时爹爹见他俩本性纯良,便将他们带来了这里,说是有助于修炼,一晃百余年,也都修成正果了……

    “小主人,别难过,就算下了界,也不是再也见不着了,你可以来找我们呀。”小黄耐心安抚。有时候,小主人的脑袋经常短路,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时不时要提醒一下……

    “这是自然,只是不能天天见面了,殿里谁走我都舍不得,不过就像爹爹说的,不能剥夺了你们的自由。”鸿朵朵如是回答,虽然郁闷,但是话说回来,他们离开的时候,个个欢喜得紧,自己当然也高兴,心里也就没那般难受了……

    这句话,可是说到了虫虫的心坎里,只见小黄,无比认真地附和道:“是的,主人待我们每一个都很好,想留想走全凭各自意愿,只要守规矩,住多久都行,想走的也不强留。”其实,主人哪里了解,能在这里生活,是他们最大的福气,不是他和小红要羞羞,才舍不得离开呢!

    是啊,爹爹一直都是如此,待自己也是这般,鸿朵朵如是想着,突然小脑袋一个机灵!惊道:“哎呀,我是来摘菜的!”再也顾不得其它,将虫虫小心地置于菜叶上,丢下一句,“待小红出关了,记得通知我。”说完,便急忙往荷塘边跑去……

    小黄调皮地望着鸿朵朵奔离的背影,他的小主人,终于脑回路了一回,哈哈!

    ……

    绝情殿上……

    白子画孤傲的立于石崖边,清冷的眸子望着星空,往事历历在目,心中怨念丛生……

    ——我只想做师父身边的小石头……

    ——师父,我什么时候也能收个徒弟?绝情殿里就我们两个,多冷清啊!

    ——断念残、宫铃毁,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你有何资格陪我一起死?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

    “花千骨,我白子画没有资格陪你一起死,因为你根本不会死!”凄凄的低语声起,却是异常苦涩。这一切多么可笑,到头来,自己只是她的红尘历练……

    他的小骨根本不存在,只是苍穹之上,另一个女孩的化身,好一个荒唐而美丽的梦,清醒后,却是永无止境的冰冷与孤独……

    他们爱过,刻骨铭心得爱过,伴着她刻骨铭心的恨,“若能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她真的做到了,永生永世,将他忘得干净彻底!

    忘情丹?世间竟有此种丹药?是否应该庆幸?至少那人,施舍了自己一个圆满,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两百年后神仙眷侣……

    “哈哈哈,我白子画,何曾变得如此悲哀?”星空下的白色身影,癫狂失笑,怒意滔天,直指苍穹……

    “花千骨,给我一个所谓的成全,是你要的自由和解脱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只能是我的!”话虽说得如此狠绝,手臂却不自觉垂落,纵然不甘又有何用……

    “唉!师兄,你这又是何苦?”笙萧默适时出现,自其身后无奈一叹,谁也没料到,花千骨的真身竟是这般?天外有天?谁是天?他不懂!一切都已失控……

    回想东方彧卿适才所言,简直骇人听闻,但又不得不信,难怪师兄回来后,死都不愿提及,他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你怎么来了?”白子画听闻来人,转身不屑一语,未看那人一眼,略过身旁之人,撂下一句,“这里不便招待,慢走不送。”自行朝里步去……

    笙箫默摇了摇头,未被其冷言所退,有些话,必须尽早说清楚,不由急道:“你与千骨根本同属两个世界,为何还要如此折磨自己?”自认最懂师兄的他,必须趁早劝其回头……

    忽闻此言,白子画震愣当场,泛白的双手捏得死紧,颤声问道:“你,都知道了?”原来爱被否决,变成多余、无意义的存在,是这般感觉……

    缓缓合上双眼,没有泪,心,却比任何时候都痛!小骨,师父伤你,如此之深……

    见他这般,笙萧默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其臂膀,痛心疾首地喊道:“为了这该死的情,你和她都已遍体凌伤,难道这样还不够?”此时将其点醒很残忍,可自己必须狠下心,拖得越久,师兄越难放下……

    “遍体鳞伤?”白子画附言而出,眼底一抹痛楚闪逝……

    伤,他不怕!痛,他不怕!自己唯一害怕的,是小骨的改变,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深爱着他的徒弟……

    “师弟,你回吧。”语罢,白色身影头也不回,直往殿内飞去……

    见此景,笙萧默奋起直追,抢先一步挡在了门口……

    白子画隐忍着怒意,绕过其身侧步入房间,转身,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想怎样?”师弟来此何意,自己又怎会不知,只是任人说得再多,也不会有所改变……

    眼瞧着,师兄的耐性快被磨光,笙萧默心中自是汗哒哒,只得好言相劝,道:“师兄,一直以来,我只在一旁提醒,从来不曾干涉你的决定,但是这一次,你必须听我的!吃了那忘情……”话未说完,已被阻断……

    “够了!别再说了!”白子画硬生生将其阻断,走到软榻处,闭眼打坐……

    笙箫默上前几步,在其身旁坐下,却迟迟未敢开口,心下苦不堪言,师兄的情绪已达临界点,可是,不能就此妥协任由逃避,趁其还未将丹药销毁,一定要说服他……

    “师兄,花千骨,你从来不曾真正了解,另一个世界才是她的家!”话一出口,眼瞅着那人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也越说越小声……

    “她并非孤女,有亲人、有兄弟姐妹、有朋友,也并非你的徒弟,她只是不经意路过……”果不其然,话尽于此……

    “够了!出去!”白子画愤怒的低吼,语出同时手臂一击,香炉顺势飞出,落到地上发出嗡嗡的声音。收回手,微微喘着粗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恶狠狠地盯着眼前之人……

    完了,真的惹怒师兄了,笙萧默如坐针毡,心下却执意要将话说完,道:“师兄,听我一句劝,忘了她吧,让一切回到最初,我不想看着你,最终入了魔道,毁了自己。”终于将话和盘托出,心下不禁自嘲,否则,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憋死……

    师弟的苦口婆心,他又岂会不懂?只是,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又是毁?!理智一遍遍告诉自己,应该忘情于她,于谁都好,可是……

    “我做不到。”白子画终被逼出了真话,语气平淡如常,却是承载了太多苦楚!他承认师弟说的都对,他恨!恨她的绝情、恨她的身份,最痛恨的还是那忘情丹……

    好一个忘情不忘人,永远剥夺了他俩相爱的可能,记忆中最温暖的美好,他真的不甘心!绝情伤疤入骨的疼痛,不及心底念她想她的苦,终究抵不过一个爱字……

    简单的四个字,道出了所有,笙萧默苦涩之际,脱口而言……

    “师兄,要不这样,你将那丹药给我,再将自己灌醉,一觉醒来,世界就变得美好了,如何?”不过无奈一说,惹来那人一阵暴吼……

    “滚!”白子画自牙缝中挤出,濒临爆发的边缘……

    睨着冷漠的侧脸,笙萧默无言地起身,无趣地朝外走去,无意瞄向一旁拍飞的香炉,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如今师兄这暴脾气,可以和大师兄媲美咯,以后长留热闹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步去殿外,仰望头顶,不由朝天大喊……

    “千骨,这都怪你!原因有三:一、我打不过他,二、大师兄打不过他,三、没有人打得过他!”怨念的话一出口,责备之语顷刻涌出……

    “丫头,你给我出来,搞定师兄!你不是天吗?天怎能如此不负责任!你们两个气死我了!”语毕,唤出佩剑,直朝殿下飞去……

    白子画听闻此,缓缓张开眼睛,双目囧囧有神,花千骨,你若敢回来,休想再逃离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