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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各归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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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此时,天际出现一道划痕,谈谈的七色光晕显现,万物瞬间静止,没有喧嚣、没有痛楚、没有张狂,世间仿佛寂静得,连一滴水的声音都能听闻,却又如此的温暖祥和……

    少年身着青袍渐渐自云彩中显现,素雅高贵却不失亲切,俊俏的脸庞透着几分稚气,长发及腰毫无束缚,眉宇间满是笑意……

    “太好了,终于能见到朵儿妹妹了!”前一刻还兴奋得紧,话一出口便皱起了秀眉,想到大伯与爹爹,就忍不住教人生气!

    当初朵儿下界历练,自己想要一同前来,他俩却坚决不允,原本生长在那里,亿万年都不觉得长,可是,这才分开了一小会,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望着定格空中的杀阡陌,玉指朝上微开,一缕幽魄落入掌心……

    深深凝视着手中那一点萤光,几分感动、几分欣喜、几分慰藉,眼里波光流连,水雾渐渐弥散,薄唇轻启,温柔的低唤溢出……

    “朵儿,凡哥哥马上接你回家。”自怀中掏出鸿玉,将魂魄纳入其中。

    瞬移至大战处,手臂轻轻一辉,白子画、杀阡陌、东方彧卿同时抵达。众人双识顿开,听得着、瞧得见却无法言语,身体依然动惮不得……

    仰望眼前的少年,明明这般如沐春风,却给人从未有过的压迫感,白子画、杀阡陌直觉此人来头不小……

    环顾周围完全定格的画面,脑海中只闪现出四个字,“时间静止!”想到此处不禁骇然,就连妖神都无法做到!他到底是谁?

    越是猜测,袭来的压迫感就越强,仿佛周遭的空气急速凝结破裂,将人的灵魂碾压再撕碎,这种感觉太痛苦!终于,放弃抵抗、放下脑中的疑虑,才稍稍缓和了些……

    唯一能确定的,此人,绝对是高于神的存在……

    反而东方彧卿,未有仙身的平凡之躯,无一丝一毫的不适,只觉着心中甚是恼火,突然被人从地下捞上来,招呼都没一声!

    不过,见到身旁那两位,想必事出与花千骨有关,观望四周,除了震惊不愿多想,反正这世上除了骨头,任何人于他都没有意义。

    这几人各自的反应,少年尽收眼底,虽然不以为意,不甘却是难免……

    鸿朵朵啊鸿朵朵,你可真有能耐,枉我秦宇凡为你分神、日日发呆,你倒好,招惹了三个!待完成大伯交代的任务,回去定要好好罚你……

    “咳咳……”收敛心神,清了清略显干涸的嗓子,好整以暇缓缓道来……

    “花千骨乃我阁中之人,下界志在历练并无其它,如今劫数已满,自当随我回去,待元神归位记忆便会消失,仅此相告。”语必,剑眉顺势挪向那清冷之眸,还真是一块冰,论表相,根本不知其心所想。可惜,他瞧得见人心……

    “白子画,我奉阁主之命,解去你绝情池水灼伤之苦。”话音未落,弹指间,甘露凝滴洒向那人,疤痕瞬间消失,却只探其心中万般不愿。他,终是不舍……

    秦宇凡无奈,故心念劝道:“花千骨是你的劫,身已遍体凌伤、心已千疮百孔,放下吧!”只见那人含恨面露凶光,死死地盯着自己,神情因痛苦变得扭曲!见他倔强至此,不免生出几分怜悯。唉,罢了,白子画,你恨的又岂是我……

    “东方彧卿,你的劫数本就天命,与花千骨并无太大关联,遇见情理之中、动情意料之外,你与异朽阁的交易,无意间改变了自己的命盘,这一世,生生世世再也无需违背本心,轻松自在的生活便是,望你珍惜得来的一切。”话至此处,心下感概万千。东方,朵儿虽从未爱过你,可至少,爱上她你是幸福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哈哈……

    闻此喜讯,东方彧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心早已麻木太久,有个女孩用她的坚韧、善良、纯真、至情至性,打动温暖了他,原来内心真正在意的,是渴望而不可及的亲情……

    早逝的父亲、陪伴自己二十年的养父(东华)、花千骨给予的所有信任。如今她将离开,自己别无所求,骨头,不管你将去往何处,记住好好爱自己!

    此刻的心境饶似洒脱,实则空虚得令人恐慌,可至少她还活着,再也不用经历凄惨的遭遇,她终于自由了!

    东方彧卿,你也该自由了,不为其它,只因她的所念、所愿、所想……

    “杀阡陌,你乃魔界之首,我本不该插手六界之事,可花千骨是你钟爱的小不点,她向来以善为信,弥补了你此生的遗憾,望你也能还她一个成全,她走后,不奢望你与人为善,至少不要妄动杀念!”秦宇凡话至此处,转而望向众人,叹道:“当年整个神界覆灭,阁主都未曾出手,任其自生自灭,何况一个仙界,希望你们好自为之,珍惜自己的家园。”世事常态,正如父亲所言……

    创世者非守护者,源起源灭不过万物之根本,无定论却有其规律可寻,就如此时的杀阡陌,怒视着自己,心中千万个疑问……

    “你把小不点怎么样了?”

    “别担心,我只是接她回家,保证比在这里过得好。”

    “真的?”

    “自然,我需要骗你吗?”

    “那可不好说!你那么厉害,难保不被你欺负!”

    “哈哈,杀姐姐果然杀姐姐,悄悄告诉你,其实我俩一起的时候,都是我被她欺负,绝无虚言!”

    “竟是这般?那还差不多,你若敢亏待她,我跟你拼命!”

    “不敢不敢,绝对不敢!”

    “好吧,我放心了,虽然再也见不到了,不过回家总比呆在白子画身边好,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杀阡陌略显娇嗔,美目凝向远方。小不点,只要你过得快乐,姐姐便心满意足了,两行清泪溢出眼底,心有戚戚却不得不放手……

    见此景,秦宇凡不禁唏嘘……

    白子画你用情如此之深,痴傻疯癫至此,六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懂,可惜,又有多少人能认同你爱她的方式?如今虽未渡劫成功,却也是勘破了这层,也不失好事一桩。心念一动,瓷白玉瓶浮现那人身前,没入其墟鼎中……

    “这是阁主赐予你的‘忘情丹’,此丹药甚是珍贵,集上古天地之灵气,和着纯净的鸿蒙之气,三千万年修得一颗,食之便可了却你俩的缘,记忆还在,只是不再于她有情。白子画,切勿辜负了阁主的一番美意,六界交予你手自是安然……”话落,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这大伯也真是,嘴硬心软,神抵坍塌明明痛惜万分,毕竟是自己的心血,历经亿万年的变迁终于自成一界,结果就这么毁了,还需从头来过……

    想必,替他忘情,赠他一个圆满,也是思及此,出于私心吧?大伯你那点盘算,早已被侄子我看穿,哈哈!

    反观那人,面无一丝表情,却是满心不屑……

    忘情丹?再珍贵,抵不过她的心,再难得,抵不过她的深情,自己唯一的遗憾,是让她带着恨意归去,再无挽回解释的机会,此后相思连绵无绝期,这份爱是他唯一想要珍藏的美好……

    其心所念,秦宇凡又岂会不知,竟莫明生起一股恼意,心念道:“白子画,你果真固执至此!懒得管你了!”转而,再也不看那人,冷道:“哥!你还不打算现身吗?就那么不情愿见到我?”脸上透着满满的委屈,看来哥哥一点都未想他,历经了无数次劫难,还是不肯原谅父亲母亲吗?

    记忆里,哥哥是关心自己的,小时候他调皮捣蛋,宇枫却与之相反,特别懂事特别乖……

    记得那时候下界历练,自己经验不足常被人欺负,明知不可,宇枫还是瞒着爹娘暗中帮助保护,好不容易长大了,哥哥却突然疏离他,甚至离家出走,只留下一段,他读不懂的话……

    “双亲,我恨他们!你以后别再寻我了,心结一天不解,我便无法再与你和平相处,小凡,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会回来,给我点时间……”如今,这都过去多久了,兄长始终未有放下,想来也是头疼不已……

    正郁闷之际,前方忽现一道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可辨,定睛望去,俨然是先前抢下那一魄的竹染……

    只见,那人周身泛起强光,退去昔日的容貌装束,光芒消弱,取而代之的是剑眉深目,刚毅俊美的脸庞,长发垂直而泄,黑袍之下略显消瘦的孤傲身躯,双手倚背挺立,冷冷地直视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弟弟,秦宇凡!

    乍见心念之人,秦宇凡瞬间两眼放光,欣喜之情溢于言表,也不认对方究竟愿否,直冲过去将人抱了个满怀……

    “哥!终于见到你了,我不管,我要抱抱……”又是耍赖、又是撒娇,堪比可爱到爆棚的赖皮熊。眼前画风突变,众人不由莞尔,这还是刚才那个稳重,且居高临下之人吗?

    “秦宇凡,你放开我!透不过气了,想憋死我吗?”那人微微皱眉不由分说,便将两条粘了万能胶的手臂,硬生生自肩膀掰离拽走,呵斥道:“不是小孩子了,这般心浮气躁,教我怎能放心,将双亲,嘱托于你!”这个弟弟,不论过去多少年,永远长不大,也只有他有本领,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控抓狂。思及此,心中更是无力至极……

    身为兄长,好意思与他提及双亲?说起这个秦宇凡就来气,反驳道:“双亲是我的,也是你的,别想逃避责任,我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我只知娘亲思你落泪,爹爹无时不在念着你,他们很想你,这一次必须跟我回去,至少见一见他们,以后要怎样我自不会阻拦,毕竟心结是自己的,别人帮不了!若不肯,我俩就耗着!你欲如何?”话音未落,瞪着身侧之人气势汹汹,紧紧掐制其右手腕,这次非将他抓回去,娘亲太可怜了,必须让她见到哥哥!

    望着眼前因微怒潮红的脸庞,处事还是那般霸道任性,秦宇枫心下虽无奈,可念及刚才那一翻话,却有着一丝欣慰,唉,罢了……

    “我答应你!”虽只是四个字,却答得无比认真。

    秦宇凡原本还气鼓鼓,听此言,当场愣住,下一秒即刻反应过来,欣喜道:“真的?”脸上笑容渐渐漾开……

    这个弟弟,确实成熟了些许,有见解,懂得体贴家人,理解旁人的苦衷了,秦宇枫点了点头,一抹笑意显现,心下只道,是该回去了,自己也确实想他们了,很想很想……

    “耶,太棒了!”秦宇凡当场将他抱住,欢呼雀跃,完全未料到,哥哥妥协地这般容易……

    瞟向一旁众人,秦宇枫汗颜,眼中尴尬闪逝,转瞬又忆起什么,待身前之人问道:“朵儿的魂魄可有收好?”回忆这千万年来,经历的所有苦难,说好听了是下界历练,说难听了就是自虐!

    却没想会遇上大伯的女儿,虽为竹染之身不识其真容,最终还是在阴差阳错之下救了她。可惜,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在何种场合,她的心里,自己永远只是哥哥……

    秦宇凡只知,今天是个好日子,朵儿和哥哥都回来了,又怎会注意,那人此刻的心境,兴奋道:“那当然,还用你说,哥,我们快走吧!”话音未落,拽其臂膀就想走,生怕兄长又溜了……

    可是,他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还好这兄弟两,至少有一个是冷静的……

    只见,秦宇枫长臂一辉,万物瞬间耸动、苏醒,两人即刻消失无踪,天地间,清澈的声音徒然响起……

    “世间纵有执着,却无执念,所谓的念,不过一个情字,那情确不由己!”

    “白子画,我属六界之外,你我相去甚远,观你命格,若愿食了那忘情丹,良缘就在两百年后,造福天下、守护苍生,与那有缘之人神仙眷侣,岂不快哉?”

    “前尘往事当忘则忘,这也是她最终的心愿。”此起彼伏的声源波澜壮阔,无论人们此刻身在何方,字字句句触动耳膜直入心底,却如雨后甘霖大赦天下,令人心神往之、宁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