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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衡怎么也想不到他带着儿子出谷才一个下午,回来时谷里竟然多了几个不速之客。
“衡,你猜我在山下遇上谁了?”一见着他和儿子回来,第五宁随即漾着灿烂的笑迎上前来。
乍见她的笑容,第五衡不太能适应地怔了下,随即也跟着扬起嘴角,笑了开来。“谁?”
这些天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很僵,好不容易瞧她一扫过去的忧郁沉默,整个人振作了精神似地笑眯眯的,教他很难不跟着高兴起来。
“是二表哥和殷七哥呢!”
第五衡一听,立即敛起了笑容。
他的不悦明显得要她视而不见都困难。“怎么了?”
“他们来干嘛?”他面无表情地问。
第五宁抿了抿唇,反问:“你不喜欢见到他们?”
他毫不犹豫地说:“是不喜欢。”
一抹心虚闪过她眼底。“可是可是如果我让他们进来鞍谷——”
“你让他们进来了?”他忍不住吼道。
他凶恶的模样让她倏地一缩“他们他们现在在屋里坐着喝茶。”
“他们在我屋里坐着喝茶?”第五衡一字一字咬牙切齿地问。
“阿衡回来了吗?”殷六闻声走出屋子,一眼就看到了第五衡。“阿衡!”
迥异于他所表现出来的热络,第五衡冷冷地瞅着他不发一语。
“阿衡!”殷七跟着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让第五衡眯了眯眼。
第五衡表现出来的冷漠让殷七有些尬尬地一笑“你还记得我吧?我是殷七啊!”“我知道你是谁。”第五衡一派疏离的回了句。
他不否认九年前殷七与他难实是情比兄弟,可在他得知当年殷七有可能跟着殷缇一起设计他和宁儿后,两人的情谊遂成了最深刻的讽刺。
说他对殷七和殷缇完全没恨意是不可能的,只是再深刻的恨也不能挽回他这九年来的伤痛与寂寞,况且如今妻儿都回到了身边,他不想让过多的仇恨毁了他好不容易重新拾回的爱情与亲情,因此与其选择一报还一报,他宁愿选择淡化这一切恩怨情仇,只是
他不动声色地瞥向殷六,眼底浮出几许阴郁。
“你们来做什么?”
对他明显的排斥殷六不以为意地一笑“我们是来看看你和宁儿——”
第五衡倏地一绷。
“顺道带一个人来看你。”殷六说完回头一看“啊!他出来了。”
乍见罗安,第五衡微微一愣。
“大哥?你怎么也来了?”
“大哥?”第五宁抬头看着他“衡,你认识这位罗大哥?”
第五衡低头迎上她满是困惑的小脸“嗯,来,我帮你介绍。”说着他牵起她的手,另一手拉着儿子来到罗安面前。
“大哥,这是我儿子阿恪。阿恪,叫伯伯。”
阿恪看了看父亲,又再看了看一脸和善的罗安,最后决定听话地乖乖喊人“伯伯!”
罗安还没做回应,第五衡又为他介绍:“大哥,这是我的妻子宁儿。”
他话一说出口,不只罗安一阵错愕,连第五宁也不安了起来。“衡,你——”
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第五衡故意忽略她的抗议。“宁儿。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结拜大哥罗安,来,叫大哥。”
第五宁迟疑着不愿开口叫人,怕这一叫,她和第五衡的名分就再也厘不清了。
她的沉默压沉了第五衡的脸色。“宁儿,叫大哥!”
“可是”她怎么也不能开口叫这一声。
他们两人的僵持让罗安排起一眉。
这些日子来“**”这两个字就像针似的,刺得他食不知味、寝不安枕。
哪里料到阿衡魂牵梦萦的女人竟是他同父同母的?任他罗安再浪荡、再不羁,也不曾动过自个儿姐妹一丝邪念,更逞论是把她们当爱人般哄上床了。可阿衡不但把亲姐给带上床,两人还生了一个儿子。是成全抑或阻止,在来鞍谷的这一路上,他一直在思量。
拆散一对真心相待的爱侣绝非他所愿意,可现下这对爱侣结的可不是什么良缘,姐弟逆伦,岂只是“孽缘”两个字可形容的?他虽不信什么轮回果报,但这终究不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而且
他把视线移向小阿恪。此刻的阿恪早在进谷之际便已卸下了小帽,那满头银白发丝让他再次重重一叹,亲姐弟**生下来的孩子有哪个是健健康康没毛病的?
“宁儿。我可以跟着阿衡叫你宁儿吧?”仿佛没看到第五衡他们之间的僵持,罗安露齿一笑。
第五宁不确定地看了犹自抓着她手的第五衡一眼,最后还是对罗安怯怯地一笑“当然可以。”
她的笑很无辜,可看在在场的四个男人眼里却产生了不同的效果。
殷六看得一阵心疼,想要求第五衡放手,却又碍于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好开口,只能睁大了眼看着第五宁被握疼了手。
他眼神里的紧张教第五衡倏地眯起了眼。
“阿弟,你手上握的可不是什么铁条铜柱,而是宁儿的手啊!”罗安看不过去的劝道“有什么事用嘴巴说说就好,你自己低头看看,宁儿的手腕都被你握红了!”
第五衡一愣,好不容易罗安的话终于穿透他被猜忌敲蒙了的脑袋,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她做了什么。
他忙不迭地松手,她那白皙皮肤上刺眼的鲜红抓痕教他呼吸一窒,黑了半张脸。
“宁儿,你还好吧?”殷六一等他放手,随即上前关心道。
第五宁用另一手扶着受伤的手腕,勉强笑道:“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你的手,都肿起来了!”
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看红了第五衡的眼,原本的歉意全教排山倒海似的妒意给啃蚀得一干二净。
“二表哥,我真的没事啊!”一条铁臂倏地环上她腰间,在众目睽睽下,她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红了眼的第五衡一把抱飞了现场。
突如其来的一幕教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才反应过来。
“阿衡这是干嘛?”殷七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满头雾水地问。
殷六则是一脸担心“宁儿不会有事吧?”
在场唯一搞懂怎么一回事的明眼人罗安撇了撇嘴“有人打翻醋坛子了,你看会不会有事?”
“什么有事没事的?”本来陪着菖蒲打点午饭的紫荆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怎么六少你们忤在这儿晒太阳吗?咦,阿恪,你怎么回来了?”阿恪亮亮被他拖在身后的竹篓“我们抓到鱼了,当然回来了。”
紫荆上前接过竹篓,眼睛顺道溜了一圈,瞧不见理当作东招待客人的第五衡与第五宁,不解的问干儿子道:“你爹娘呢?”
阿恪嘟嘴觑了殷六一眼,显然已把这个罪魁祸首记牢了。“他们‘商量’事情去了!”
“商量事情?”紫荆顺着他的视线望向殷六,脑筋一转,登时明白了第五衡他们俩是去商量些什么。
“六少好大本事!”她冲着殷六一阵冷笑。
殷六被她睨得一阵愕然。“紫荆,这话怎么说?”
以前在殷庄里,紫荆随着殷缇作威作福惯了,对他们这几个少爷非但没半点底下丫环该有的恭敬,甚至还仗势欺负起他们这些少爷来,那牙尖嘴利、口下从不饶人的刻薄宝夫至今仍教殷六记忆犹新。因此此番与她再见面,长期养成的习惯教他难得敛起了少爷气派,任她刮削去了。
“怎么说?”紫荆嘴角微扬,眉眼里满是冷嘲热讽。“您才进鞍谷多久时间,人家夫妻就被你搞得失和,要是您多待一会儿,那宁姐可不就要跟第五衡离异,改跟您跑了去吗?”
一出来就听见紫荆刻薄的言词,菖蒲忍不住皱眉“紫荆!”
听见熟悉的警告声,紫荆一回头,果然瞧见一脸严肃的菖蒲。她气势一软,娇瞠道:“你不煮你的饭,出来凑什么热闹?”
“饭已煮好,我是来叫你们吃饭的。”菖蒲说着朝她伸出了手“拿来吧!”
“拿什么?”紫荆忙把竹篓藏到身后,装傻不给她。
菖蒲挑了挑眉,倒也不说话地同她对峙起来。
她们俩的眼神、对话,全让罗安不动声色地瞧在眼底。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地暗自点头。虽说仍有些许讶异,但他终究是见识过世面的人,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怎么这鞍谷里净是些不循常理来的人?
“紫荆!”殷七可不管她们吵啥,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我们这回来,是有事想请阿衡和宁儿帮忙。”
紫荆微挑眉“七少,您找宁姐他们帮忙,同我说有什么用?”
“你还记得我三哥,殷三少吧?”
“记得又怎样?”
殷七点头“你还记得是最好,因为他儿子现在就等着阿衡和宁儿去救命呢!”“儿子?三,少成亲了?”紫荆诧异地瞠大了眼。
殷六笑道:“除了我和二十四、二十五还是单身外,其他的堂兄弟不是儿子成群,就是已有了未婚妻。”
“那小姐呢?她后来可是乖乖嫁给单大呆了?”这才是她最关心的。
“嫁了,两个双生子都已开始跟师傅读书识字了。”
紫荆闻言又是一阵讶然。
那个成天只会捣蛋捉弄人的小姐都已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了啊!
没时间等她回过神来,殷七赶忙说道:“这次三哥的小儿子二宝中了一个名叫无极门的江湖帮派的毒,咱们寻了不少神医都束手无策,好不容易罗大哥带我们找到阿衡,可阿衡又记仇不肯帮忙。此番我们远道而来,就是想央求阿衡看在他姨母,也就是我二婢的份上,救救二宝。”
“救人的功夫又不是只有第五衡会,你们与其求那个小气小肚肠的家伙,还不如求宁姐呢!”紫荆忍不住嗤笑道。
“这么说来,你是肯帮我们向宁儿求求情罗?”殷七忙不迭地问。
紫荆轻哼两声“请问您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帮忙的?”
一旁的菖蒲蹙起了眉心“紫荆,你别这样。”
“我怎样?”她噘了噘嘴,显然对她帮殷七说话很不高兴。
她又不是不知轻重,会故意为难他们也不过是一时好玩,哪有可能真的见死不救?可被菖蒲这么一说,反倒显得她是真的刁蛮不讲理了。
直肠子的菖蒲哪会懂得她那九弯十八拐的脑袋是怎么转的?“你别难为六少他们。”
“我难为他们?”紫荆被她这么一说,眼眶竟红了起来。“你哪只眼见着我难为他们了?”
“怎么没有?你明明就——”菖蒲话说到一半,被她说掉就掉的豆大泪珠吓得一愣。“你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她有些慌了手脚地掏出巾子,顾不得外人在场地为她擦起泪来。“你别哭,算我不对好了。”
“知道不对还说?”紫荆抽噎地顺势窝进她肩窝,将泪水和鼻涕全糊进她衣襟。
眼前这暧昧的一幕看傻了殷六和殷七的眼。
“老六我是不是眼花了?”殷七压低了嗓子问。
“这”殷六摇头“应该不是我们眼花,是”他一时辞穷,找不出什么好形容眼前这诡异的状况。
罗安见他们兄弟俩满脸的大惊小敝,不禁取笑道:“你们殷家人也戒奇怪了!这亲姐弟可成双成对,怎么两个女人不可以吗?”
“亲姐弟?”殷六挑眉“哪对亲姐弟?”
罗安一怔,随即笑道:“阿卫和宁儿不是亲姐弟吗?你们对他们俩在一块不是乐见其成吗?那就应该也对紫荆和菖蒲在一块没异议才是吧!”
他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引起在场所有人的侧目。
殷六皱起了眉头“谁跟你说阿衡和宁儿是亲姐弟来着?”
“衡,你要带我去哪儿?”望着四周越来越陌生的景物,被第五衡抱在怀里飞驰在林间的第五宁抖着声音地问。
第五衡收紧箍住她腰际的单臂,沉着一张俊脸摆明不想说话回应她。
就在她担心不已之际,他突然在一座看似很熟的山崖前停下了脚步。
“衡”被放了下来的第五宁怯怯地环顾了下眼前这似曾相识的景物,莫名地,一股恶寒忽地由脊梁下窜起“这里是?”
第五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语不发地站到崖边。
看着他紧贴着崖边站,她不由得慌了起来“你别站那么外面,进来些好吗?”
他站的位置看得她是触目惊心,深怕他一个不留心,脚下一个踩空,便往崖下直直摔去。
沉封在记忆里的那一幕足以摧断她心肝的过往景象倏地闪过她脑际,在惊觉到这里就是他十年前差点丧命的不祥地的同时,一股强烈的虚脱感教她双腿一软“砰”地一声跌坐在地。
他冷眼看着她终于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带点赌气成分地扬起一抹残酷的笑“你猜我这次掉下去,死不死得了?”
她脸倏地一白,声音颤抖得几乎要说不全话了“你你胡说胡说些什么?”
“我胡说?”教妒火烧红了眼的他冷笑,随即又往崖边靠近几分。“你可以试试我是不是在胡说。”
“不要!”再也抑不住涌到了喉口的恐惧,她连忙阻止。
像是故意吓她似的,他忽然扯开衣襟,露出赤luo胸膛上一条条、一道道泛白的狰狞伤疤“这次掉下去恐怕连让你补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了。”他指着那道横过胸口,最明显也曾是最有可能致命的尺长疤痕“看到没?如果再来一条——”
“你住嘴!你往嘴!”第五宁承受不了他这般折腾,哭着紧捂住双耳,狂吼地打断了他的威胁。
“我住嘴?”他发狠他说:“好!你要我住嘴可以,我马上往下跳——”
他话没说完。一个炮弹似的小身影霍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他作势往下跳的身子“你敢?你敢?你敢的话,我也跟你一起走!”
被她这么猛力一撞,第五衡身子一个不稳,挡不往来势地直往后退,眼看当真就要摔下去了——
惊险万分地煞住了脚步,此时的第五衡已是一身的冷汗。
他们差一点就要死在她手上了!他气喘吁吁地瞪着怀里抱紧了他的第五宁,心头一股怒气蓬蓬勃勃地窜了起来。
他带她来这儿是为了要吓她,而不是被她吓的!
“你这是做什么?”他一把扯开她,用力吼道“你想死啊!”让他吼得莫名其妙,第五宁一脸无辜地回望他凶恶的模样“你不是说要跳下去?我只是想陪你一起下去”。、
她的回答一下就浇熄了他狂燃的怒火。
狼狈地抹了把脸,他深吸口气,在感动之余仍忍不住泛酸地说:“我死了不正好合你的意?”
“合我的意?”她不解。
他冷笑“跟我在一起,你不是哭就是闷,哼!现在殷六一来,你反倒笑逐颜开的。我一死,不就遂你所愿,让你可以高高兴兴地跟他——”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他刻薄的嘲讽,然后,在他还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前,一双小拳头噼哩拍啦地朝他胸口捶了过来。
“你可恶!可恶!”哭得犹如泪人儿的第五宁死命地捶打着他,气他的诬指、气他的不信任。
自知话说得过分,第五衡抿着唇任她发泄。
慢慢地,她的捶打逐渐无力了下来,哭声也成了低低的啜泣。他吁了口气,这才张开双臂将她搅进怀里。
“对不起。”让唇贴着她发顶,他满怀歉意他说。
捶打他的小拳头改揪住了他衣襟,她埋进他胸膛,将汹涌流个不停的泪水全数淌入他心口。
不舍地吻着她发顶,他紧紧牢抱着她娇小柔弱的身躯“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拧疼了。”
呼吸间满是他的温暖、他的体息,她轻咬唇瓣,在他柔声道歉后,终于开口“我不要再待在这儿”
感受到她身子几不可觉的轻颤,他无奈地轻叹两声,选择坦承道:“知道我为何带你来这儿吗?”
她摇头。
第五衡低头怜惜地轻吻她额际“你这几天躲我躲得我好难过”
抿紧着双唇,她逃避似的将头更往他怀里钻。
她的小动作看得他又是一阵叹息“你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揪住他衣襟的小手倏地收紧。
“宁儿,你这是在折磨我了!”他低喃着。
那喃喃抱怨里的沉沉无奈压疼了她的心“我不是我不是要折磨你”柔细的嗓子掩不住浓厚的哭音。
“那是为什么?”
“阿恪”她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阿恪的白发”
他忍往心底逐步攀升的不舍,不让到口的安慰话语打断她的坦诚。“阿恪的白发怎么了?”
埋在他胸膛里的小脸上净是咬牙强忍的难过。
长长的沉默后,她终于开口说出心底积累多年的压力“要不是我们做错了,阿恪也不会一出生就是白发。”
第五衡乍听之下猛地愣住了。
“为什么说是我们做错了,阿恪才会白头发的?”她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他不禁这般揣度。
她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一边拭泪一边抽噎地说:“我们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你是我亲弟弟,而我却和你——”
“谁是你亲弟弟?”他再也忍不住地吼了出来。
“嘎?”第五宁被他吼得一愣,半晌才意识到他吼了什么“我们不是亲姐弟吗?”她怯怯地反问。
“这事真要追究起来,就得追溯回二十六、八年前。”殷六为罗安解释道“我姨父和姨母的感情相当深厚,可是结离了数年,却始终没能如愿地有孩子。后来,他们好不容易终于生了一个小女孩,取名叫第五宁。”
罗安眉一挑“那不就是——”
“不是!”殷六摇头“此宁非彼宁。原本的第五宁在她七岁时就夭折了,现在的第五宁是我姨父他们后来收养的。当女儿出生后,我姨父他们在欣喜若狂之余,对女儿的呵护疼爱自是不在话下。然后又过两年,阿衡出生了。”
说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叹息“也合该是阿衡的命吧!由于出生时的难产害得我姨母差点丧命,打小我姨父便对阿衡极为冷淡,毫无一丝父子情分。而我姨母对儿子虽心疼,可碍于丈夫的关系,也只能暗自难过。”
“在那样的环境下,阿衡的日子并不好过,更惨的是,就在他五岁而他姐姐七岁那年,他们姐弟俩一同在溪边玩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姐姐竟失足跌进溪里淹死了。我姨母受不住这刺激,不久也疯了。一连串的家变让我姨父心性大变,而被他当成罪魁祸首的阿衡自然是首当其冲。后来阿衡的大伯父看不惯我姨父这样的虐待阿衡,遂主动要求让阿衡过继到他那一房,并带着阿衡远走东北。”
“那宁儿又是怎么来的?”罗安急着问。
“宁儿应该是我姨父收养,为了让我姨母的心病得以痊愈而用来替代女儿的小甭女。其实宁儿打哪儿来的,恐怕除了我姨父晓得外,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知道答案了。不过我可以肯定,宁儿绝不是我姨父的亲女儿。这事罗兄要是不信,可以去问我娘。”
罗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宁儿是第五家养女的事,你们殷家上下都晓得罗?”
“当然!”紫荆嗤笑道:“倘若我们不知晓,会让宁姐和第五衡胡来吗?”
“可是”他视线一转,转到了阿恪头上“那阿恪的白发怎么说?”
“懂了吗?”第五衡咬牙解释完阿恪之所以白发的原因。
被他凶得好生委屈的第五宁颤巍巍地点点头。
她知道她错了嘛!他还那么凶?
她那像是被他欺负得可怜兮兮的模样教他火大“你不要给我装无辜,是谁脑子坏掉、记性烂掉,忘了自己身世的?”
“你你别生气嘛!”她一面道歉一面辩解:“我被爹救回家时正发着高烧,很多以前的记忆都烧得迷迷糊糊了,可是可是我至少是记得我不是爹娘的亲生孩子,要不然怎会跟你跟你那般亲密”说到最后,她连耳根子都红成了一片。
“那后来呢?后来你又怎会以为自己是我亲姐的?”他还是不大能谅解。
她瑟缩了下“因为因为阿恪的头发嘛!”
“阿恪的头发?”他眯起了眼“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些天来你一直躲着我?”
让他瞧得毛骨悚然,她不禁倒退数步“我知道是我胡思乱想的错,你就别生气了”
“生气?”他挑高一眉,凶恶地露齿冷笑,高大的身躯朝她节节逼近“你看我这样子是在生气吗?”
她忙不迭地捣头“不像!不像啊!”才一眨眼的工夫,她已被他一把扛到了肩上。“衡!你要干嘛?”她吓得花容失色。
“我要干嘛?”他大掌拍上她浑圆的小**“待会你就知道我要干嘛!”
就这样,第五宁在惨叫声中被第五衡扛进了树林深处,至于她多久后才会被释放,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三和!这儿有你的信!”门外传来一阵吆喝。
正同钱伯下棋打发时间的三和一听,连忙跳起来往外头奔去。
“来啦!来啦!”他一出门就瞧见久远的齐真“齐大叔,你怎么又来啦?”
齐真咧嘴笑道:“我是帮你师父送信来的。”
“我师父?”三和满脸惊喜地拉着齐真衣襟。“齐大叔,你有我师父的消息了?”
第五衡离开育石村后,一点消息都没有,就连稍后追去的罗安也音讯全无,他一个人守着已关门休息的医堂,虽然又急又担心,却也无计可施;只有呆等他们回来,怎知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年。
“我不只有你师父的消息”齐真掏出怀里的信交给他“还受你师父之托,要把你带回杭州同他会合呢!”
三和接过了信“我师父人在杭州?”
齐真点头“是啊!连你师娘和小师弟都在咱们殷庄里作客呢!”
“师娘?小师弟?”三和听得一愣“我师父成亲,还收新徒弟了?”
“你自个儿看信不就知道了?”
三和半信半疑地睨了他几眼,最后还是拆开信读了起来。
屋里的钱伯见三和一去老半天,捺不住性子地走了出来。“三和,你这盘棋还下不下?”一瞧见忤在门口的齐真,他不禁皱起眉头“咦?这位壮士好生眼熟啊!你不就是那个第五大夫讨厌的家伙吗?”
齐真正要回答,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呼给喝住。
“呵呵!太好了!太好了!”看完信的三和乐不可支地笑咧了嘴,整个人像捡到黄金似的跳了起来“齐大叔,你等会儿,我去收拾收拾行李,马上可以跟你走!”
说完,他旋风般地卷进屋里,留下一脸愕然的钱伯。“这是怎么回事?”
“第五少爷托我来四川接三和到杭州去呢!”齐真解释道。
一个月前,六少、七少总算将第五少爷和他夫人请回殷庄,治愈了二宝小少爷的伤,现下他们夫妇俩正在殷庄里作客呢!
“去杭州?这——”
“走了!走了!咱们走吧!”才一转眼的时间,三和已火速整理好行李跑了出来。
钱伯忙扯住三和的衣袖“你就这么走啦?”
三和回头看着他“为什么不走?我师父要我去的耶!”
“那你们这一去,是不打算回四川罗?”
皱了皱眉,三和不大确定他说:“可能吧。”
突如其来的骤变让钱伯脑子一时转不过来,脱口就问:“你师父若不再回来,那康寡妇怎么办?”
康寡妇?三和揪紧眉心“我师父都有妻有子了,你扯那康寡妇干嘛?”
“有妻有子?”钱伯这下可被吓得目瞪口呆。
不再理会碍事的钱伯,三和忙拉拉齐真“齐大叔,咱们走罗!”
“走?可这老伯”
“喔!不管他!不管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