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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赴在原地整个一愣,又惊讶地回转过身来发现劼崖已经出现在了这一头。
他缓缓直起腰身走了过来,不敢相信地抬起一只手,在劼崖的肩头来回戳了戳,嘴里莫名其妙地说道:“你突然消失了?”
劼崖不想搭理他,谁知他像是着迷一般的陷入了此刻的沉思:“之前你跟踪我的时候也是,每次我反应过来,你就已经不见了,难道……你像术清一样,可以消失?”
“下一步怎么办,直接闯进去?时间可不早了。”
劼崖扭头去看身前的门,脸上全是刻意回避的意思,里面零星传来几声走动,傲赴跟着立马收了声。
只见这扇门上边挂着稀稀拉拉的几道珠帘,门扣被提在了半空,看起来并没有上锁。
劼崖在身边已经探手想要抓住门扣,谁知傲赴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动作:“喂!我不是说了,要避开所有人的注意。”
谁知劼崖只管抬手挑动了门前的珠帘,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门后突然就安静了,紧接着他大脚一开,直接就闯了进去。
“为什么要避,你打不过吗?”
傲赴整个人还立在原地,脸上是一副瞠目结舌的表情,远处一阵刀光已经落了下来,劼崖抬手就挡了回去。
只见他前进一步进入了黑暗,然后哀嚎声不断乍起。
傲赴干脆摇了摇头又退回到了门边,摸出火石不慌不忙地打燃了光亮。
往前一照,前方只剩劼崖一个人,手里还提着那把跳动的骨刀。
“然后呢?”
劼崖转过头来问。
傲赴沉默地从他身边跨了过去,从地上提起一具死尸一把扯下他的外衣。
劼崖定睛一看,然后惊讶和探究的眼神一起落在了傲赴的脸上。
只见那具死尸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烫金长袍,衣襟用金丝勾烫的花烙写着一个“青”字。
接连几个人都是这样的服饰,唯独不见轻逻那件斜开襟的长衫。
“我刚才怎么说的?不要打草惊蛇……这下倒好!”傲赴故意奚落了一两句,一边又开始四处转悠,“你看!”
他指着墙角的一副灯盏,明显是刚才故意被人推倒了,里面的灯油顺着墙面的低槽不断地下落。
傲赴用手中的火石轻轻地碰了碰,火花顺着槽口闪亮了一阵瞬间开始往下蔓延。
“果然没错,这就是通信的方法,一旦这里有什么意外,他们会立刻打碎这盏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尽头一定有火源……快找!赶在灯油落到底之前,就一定来得及!”
眼看着火光沉入地板,两人再也没有多想,劼崖赶紧将刀身顺着通道的边缘插了进去,然后用力一转,地面的缝隙瞬间被撕开了一道口,往下一看,火光快速的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右侧的尽头。
他赶紧顺着那个方向抬高了视线,只见远处是一排废弃的牢笼,几具似人非人的骸骨被整齐地码在了墙边。
两人前后钻了进去,牢底有一个窨井般的入口,上边隔开架着一把铁索。
在井口上低头,被烧着的灯油“噌”的一下就过去了。
“钥匙应该就在这……”
傲赴说着顺手捡起一根带有油脂的骸骨在手中点燃,又转过身去沿着墙角仔细地查看。
其中有一具死尸右侧长着长短均一的两只手,牙洞里能看到几颗尖锐的獠牙。傲赴将火光逼近的时候,牙床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于是他抬手捏住怪物的下颔用力一收,一枚指节大小的钥匙瞬间从敲碎的地方掉落下来。
从井口下去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里面疯狂地堆放着各种常见或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看来当初这里撤离的时候,仓库里收揽的物品和上边牢笼里待售的怪物一样,都被人给遗弃了。
而如今脚下正中的位置,明显被人清开了一条来回的道路。
两人极有默契地相视一笑,顺着这个方向极快地追了上去。
只见火光消失在了一副兽皮制成的挂毯下边,又轻微地沿着四周的空隙越走越快,眼看就要烧到了尽头的油盅。
傲赴几步上前猛地掐灭了光源,只见盅口放置着灵巧的机关,若是任凭灯油流淌到这里,积少成多,一样可以重新引燃。
劼崖已经发现不远处有个男人立在一口缸子里,他心中已然有了猜测,来到水缸前,只见青牙军云台前军的年轻将领越跋,被整个泡在了里面。
只露出了脑袋,鼻腔里插着喂食的导管。
缸子里的水散发着刺鼻的药味,让人不禁两眼发黑,晃眼一看,几只老鼠漂浮在四周,腐烂得几乎看不出样子。
劼崖赶紧问道:“这是你的杰作?”
“你开什么玩笑?”傲赴伸手拨拉着越跋脸上的管子,米白色的汤水瞬间从鼻腔里倒灌出来,“直到最近都有人给他喂食,而且……你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两人瞬间陷入了疑虑,来的时候四处留意过了,包括刚才也是,并没有发现其它人。
劼崖略微一想,立马提了出来:“那个叫轻逻的……只有他不见了!之前我在疫区还碰到过一次。”
短暂的沉默过后。
“原来如此……”傲赴回过头来急切地梳理着自己的思绪,“我是在发现你的时候同时注意到了他,被你砍伤以后,他先是躲在一家驿站里,难怪我始终觉得不对劲,青牙军过了目兹以后就音信全无,除了这个叫轻逻的偶尔露了几次脸……尤其是他转移到这里来的时候,简直是在当着我的面!故意想要引我上钩……看来,越跋这副样子也是他做的!”
“借刀杀人?这人可是越跋的心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傲赴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感:“只怕越亲的人,越应该设防……他把人养在药水里,既没有知觉,又不会丧命,而且你看这一路的布置,上边的人全都蒙在鼓里!”
“也难怪,轻逻一直跟在越跋的屁股后边,当然没有人怀疑,”劼崖突然一阵好笑,顺着这番话继续嘲讽道:“你的算盘打得好,而且还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原本想让我陪你劫回去做人质,结果,根本就是个弃子。”
傲赴却也不生气,反而动手准备将越跋捞上来:“弃子有弃子的好,为什么要留他一命?说明一定有用,要我看又是一出夺权的好戏,越跋在陆东肯定有一些分量,人落到了敌军手里,再加上个没用的罪名,人心自然就保不住了,所以一个将领,活着比死了更管用……眼下先带回去得了。”
劼崖没有接话,抬头看着傲赴从缸里把人提了起来,又听见他发出了几声笑,然后回转过身来,视线疯狂地和劼崖撞在了一起。
只见他还是头一次露出了这么兴奋的表情:“没错!躲在轻逻身后的那个人,一定是越跋的至亲,他极度自负,才会用这种方式,绞杀对方的羽翼,然后让人沦为阶下囚,并且,他一定会来救人,这样才算得上是耻辱……”
此时黑夜即将过去,而傲赴说的是否属实,只要人在手里,早晚都会揭晓这个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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