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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把头发都弄湿了,劼崖拉扯着自己的衣领希望能再凉快些,眼睛才刚睁了一半,若心在旁边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俩正平整地躺在地板上,脑袋隔了不超过一尺的距离。
若心一个紧张用指甲在木地板上划出了“吱”地一声,头顶的东西都跟着轻微地颤了一下。
劼崖伸手轻轻地碰了她,两人很快噤了声,各自打滚坐了起来。
这个地方正正地位于神像的脑门,巨型的圆形窗洞刚好是神像的眼睛,眼仁的位置镶嵌着一整块黑色的岩石,不知道含了什么物质,这东西不光有无数个棱角,还散发着精透的光。
地面是一个接一个的圆,像是一排排座位那样,看不出打磨的痕迹。
正中央的地方要略低一些,一只山羊卧在那里,双眼被白纱蒙住了,嘴里衔着一只倾斜的天平。
它像是一张软塌,半只爪子按住地上的书卷。
那长长的书卷在身侧垒得很高,越靠近下边的地方越陈旧,又黄又破,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东西。
羊的身上有暗红色的血点,看来这里曾经有过一场厮杀。
劼崖朝着那边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若心跟在后边,不时抬起头来担忧地看着天花板。
那里挂着十几个人,统一穿着灰色的麻布长衫,头发被拧起来系在了房梁上,脚尖垂直地指着地面。
这两人从下边穿过,那些东西的眼皮被缝在了眉骨上面,都这么翻着白眼一路盯着他俩,身体不时微微地抖动,偶尔咧嘴笑一笑,嘴巴却有半张脸那么大。
劼崖快速地在山羊身边蹲了下来,来回仔细地查看。
若心赶紧跟上前,用手拍了拍他:“别乱动!”
只见山羊的皮肉被掏得干干净净,里面塞满了木头屑一样的渣子,却是植物一样的绿色。
看来正是这种东西把山羊完好无损地立在了这里。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有爪子抓磨着地板的声音。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少女压低了上身爬在那里,正巧挡在了楼梯口,四肢长长地伸展在两侧,后腰却奇怪地突兀着,披散的头发断了一截,大嘴一张,唾液掉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她摇晃着身姿慢慢地靠了过来,像一只巨型的壁虎,却不敢离得太近。
两个人一时间都立在了原地。
若心冲着那怪物所在的方向朝劼崖使了使眼色,劼崖茫然地抬手指着自己胸前,用嘴型问道:“我?”
她歪着嘴阴险地笑了一下,一把将劼崖推了出去。
劼崖朝前踉跄了几步,那怪物龇牙咧嘴地叫了一声,弹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脚下突然受不住力,他被整个地按倒在地,长长的爪子在身后缠绕成一圈,舌头顺着嘴唇来回一卷,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这么近的距离,劼崖总算是看清楚了。
那双快凸出来的眼珠子不眠不休地睁着,眼眶底下干得蜕起了薄皮。整张脸全是刀砍过的路子,大大小小的白肉像是无数张嘴,鼻尖上被削掉了一截,看得到一小块骨头。
她摇摆着上身蹭了蹭,寻找着可以下嘴的地方。
劼崖的手下意识地抵住了怪物的头,十足配合地做出了害怕的样子,嘴里还不忘骂道:“它要吃我!你不是空响堂的人嘛……还不过来帮忙!”
眼看着就要被咬掉了半颗脑袋,若心在这头已经举起了匕首,劼崖同时腾出一只手背转过身去抓住了自己的刀柄,怪物的嘴已经伸到了耳边。
若心急忙寻着后背飞速地扑了上去,一手扣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手举起来猛地往下一戳,整把刀齐齐地插在了她的后脑勺上。
那怪物吃痛惨烈地嘶叫着,却怎么也看不见伤自己的人,只能松开了爪子,调转回来抓挠着后背。
就在这时,劼崖躺在下边飞速地把刀放了出去又悄悄地收回。
若心左右灵巧地躲闪了一下,提起刀照着旁边顺势一滚。
一阵腥臭的血雾在空中喷出了一条细线,怪物原地抽搐了一会儿,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
若心赶紧上前看了看,那东西像跑了气一样渐渐变成了一滩稀软的肉泥,然后没有了动静。
她这才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前被喷到地方。
劼崖赶紧翻起了身,一把提起还擅自欢喜不已的若心,朝着天花板飞快地一指。
她这才想起来,赶忙两手并用地爬了几步,跟着劼崖下了长梯。
好不容易脱险的两人钻出了神像身上的大门,终于站在了结实的地面上。
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湿了一半,耳边的发丝还挂着水,若心甩了甩手里的匕首,也来不及去擦:“怎么样,我厉害吧!”
劼崖忍不住摇了摇头,一边看着她把匕首仔细地收了回去,一边问道:“圣女呢?圣女果真不在上边!”
若心一个激灵回了神,珍重地跟他确认:“怎么,你也是来找她的?”
“你们认识?”
他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快速地用手捧起若心的肩膀,整个像是变了一个人,眉眼中散发着期待的光。
“是啊,”若心紧张地点了点头,往后面稍稍躲了一步,“我和澜龄是一块长大的……”
“澜龄?”他突然僵住了表情,不敢相信地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圣女叫澜龄?”
若心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两个肩膀被他扣得死死的,随着指尖极速地用力,只感觉到吃心的疼。
劼崖被她这副样子急得不行,疯了一样地笑了几下,又嚷嚷着不断地确认:“怎么可能……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她被带走的!你骗我!你肯定是骗我!”
一阵怒火从心底冒了起来,若心猛地一甩挣开了劼崖的手,很是鄙夷地冲着他推了一把:“你干什么!谁是圣女,穆大人的典籍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你要是不相信,自己去看看吧!”
话一说完,虽然忿恨地就要走,却还是感到说不尽地委屈。
劼崖固执地跟着退了几步拦下了她,此时若心的眼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再抬起头来,居然有了凶狠的模样。
“你等等!”他顺着前襟摸了一圈,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画了许久才在若心的鼻子下面展开,“你看……你看这个人,七年前选圣女的时候被带走了,她叫子兮……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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