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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柱香时间,站在外面等的他又迅速进来禀报,“娘娘,王爷快回来了,老郡主的车队也快到门口了。”
“快去迎接!”温暖暖道,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娘娘小心。”近身宫女春丽春霞马上扶着温暖暖朝望霞殿门前走,然后和她站在台阶上等待。
当看到那群熟悉的身影一个个从王府影壁前转过来,温暖暖马上下台阶迎上去。
“九哥,你亲自去迎接老祖母他们了?奶奶、阿爹、阿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四哥四嫂。哇,五哥六哥七哥,你们也来了?聪聪,慧慧、睿睿、灵灵、敏敏、强强、健健,你们全部都长大了。”她激动得一个个数过来,鼻子酸酸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
“娘娘,您慢点。”贴身宫女春丽春霞不敢迟疑,一左一右地跟在她身侧。
“暖暖,慢点。”领着温府众人进来的云湛赶紧道。
年迈的凤翎老郡主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耳聪目明,腿脚利索。她拄着凤头拐杖快步过来,一把扶住打算施礼的温暖暖,慈祥地说道:“暖暖,使不得,京城最讲规矩,你是皇族王妃,现在不能随便向人弯腰行礼。更何况你怀着这么大的肚子,也不方便。”暖暖是正一品王妃,而她是正二品郡主,温家其他人则是平头老百姓。
“奶奶,我好想你。你最近身子可好?旅途车马劳顿,快些进去歇歇。”
温暖暖激动得眼泪婆娑,对站在老祖母身后的温三老爷温三夫人道,“阿爹阿娘,你们近日可好?女儿好久不见你们,日夜思念。”说着话时,她忍不住呜咽起来。今天,除了实在不能来的,温家的人都来了。
“暖暖,快点进去坐下,别站得时间太久。”温三老爷连忙催促道。
“暖暖,不要哭。孕妇情绪波动太厉害会伤身子的。”温三夫人急忙叮嘱道。过来人大嫂二嫂四嫂纷纷点头。
“是,阿爹,阿娘,女儿不哭。”温暖暖说着,举起袖子擦擦眼泪,然后扶住凤翎老郡主往望霞殿走去。
“暖暖,奶奶就是身体很好,才决定进京祭祖,顺便探望你。”凤翎老郡主转脸眯着眼睛端详自己的孙女,满意地说道,“很好,暖暖,奶奶看得出来,你现在过得很好。”暖暖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再加上他们旅途听到的,都知道她现在深受夫婿独宠,过得很幸福。
看到她们祖孙先行,站在温三老爷身边的云湛道:“岳父岳母请。各位兄长嫂嫂也请进去坐。”说着,他领着他们一起进入望霞殿。
望霞殿上,众人坐定后,凤翎老郡主让人把曾孙子们全部带上来。
十岁的温宝慧带着所有自行站立的兄弟朝云湛和温暖暖行礼,朗声道:“聪聪(慧慧、睿睿、灵灵、敏敏)拜见姑爹姑妈,姑爹姑妈千岁万福。”
牵着一岁多男童的奶娘躬身道:“六孙少爷拜见王爷王妃。”
怀中抱着不到一岁男童的奶妈弯腰道:“七孙少爷拜见王爷王妃。
云湛大笑道:“统统免礼。”温府真是人丁兴旺呀,看着这些活泼机灵面容也有些相似的白嫩男孩,他就开心。
温暖暖兴奋地望着一次排开的小兄弟们,笑容满面,“你们全部免礼。聪聪,你长高了不少,真不愧是小兄弟中的老大,气势不凡;聪聪也长高了……睿睿……灵灵、敏敏……来,强强过来,健健也过来,你们两个我还没有见过呢。”她一个个夸赞他们。
两位奶妈闻言,小心翼翼地将牵着(抱着)的幼童走到温暖暖面前。
温宝强一岁半,已经很会叫人了,来到温暖暖面前便仰着白嫩的小脸叫道:“姑妈,姑爹。”他笑容天真灿烂,宛如花朵绽放。在途中,很多人都叫他学着叫。刚刚哥哥们这样叫,他便知道自己该如何叫这两位杏黄色衣服的华贵陌生人了。
“强强真聪明。”温暖暖听得心花怒发,伸手要抱他。众人立刻纷纷叫道,“别抱,孩子太重,你小心身子。”她只好收回手。
温宝健不满一岁,但估计提前被人教导了,跟着强强一起叫道。“姑姑……妈妈,姑……爹爹。”他叫着,朝温暖暖咧嘴直笑,露出上下四颗米粒大的小乳牙。
多可爱嘴甜的宝贝呀!
温暖暖高兴地伸手揉揉他圆乎乎的小脸蛋,然后笑道:“健健乖。大家都很乖,待会儿姑爹姑妈给你们大红包。”她为他们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丰厚的礼物。
“谢谢姑爹姑妈。”温宝聪领着兄弟们抱拳道谢。
宫女们奉茶,一家人稍微寒暄了一阵子,温暖暖便催促道,“午膳的时间快过了,大家肯定早就饿了,我们先去用午膳吧。我已经让人把院子都收拾好了,三位管事姑姑会领着温府的下人把行礼搬进去。”其他各级管事也会招待温府的下人和保护温府出行的镖师们。
众人颔首。李阳大总管便领着众人去正殿隔壁的餐厅。这里已经准备了三桌宴席,五个可以自己吃饭的小兄弟也有了座位,两个还需要照顾的幼童则有奶娘伺候着用餐。
一家人团聚,觥筹交错间亲情浓厚。午膳后,温暖暖想领着亲人去他们各自的院子,便被他们一致阻止。
“暖暖,回去午休。奶奶累了,也要去躺一会儿。”凤翎老郡主道,这事情由管事姑姑们做就行。
“暖暖,我和你爹去看行李收拾好没,你快去休息。”温三夫人道,他们自己就带来了一堆下人。
云湛柔声对温暖暖道,“我知道你睡不早,但为了孩子还是去躺一躺。这里有我招待着,你尽管放心。”
兄嫂们也纷纷劝说,温暖暖只好让人扶着会沁雅宫午睡。大概是她这几天太兴奋了,由于亲人们平安到达,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反而头一靠枕头便迅速睡着了。
一四九温暖暖待产
凤翎老郡主到京城的消息顿时在京城传开了。
她是谁?
她是开国功臣第一代河阴王的嫡女、她是太-祖皇帝亲封的凤翎郡主,她是她那一代云氏家族唯一的女儿、她是现在云氏家族最年长、辈分最高的成员;
她深受太-祖皇帝宠爱,却抛弃荣华富贵,违逆太-祖皇帝意愿下嫁平民商户子;
她的独生女儿是世宗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她的二孙女是逍遥王爷独宠的王妃;
京城喧哗了,纷纷希望看到这位传奇女性,对她家那个男子不纳妾不收通房的传统抱着高度好奇。
凤翎老郡主回京城是祭拜她的伯父太-祖皇帝和伯母顺慈皇后的,当今皇上下旨请她进宫叙话,恭敬地称呼她姑祖母;皇太后皇后也以长辈之礼招待她,不敢有怠慢;其他在京的云氏家族成员纷纷送帖子求见或者邀请这位长辈。
七十岁的人瑞少但毕竟还有,京城里曾经和凤翎郡主相识的两位同辈老夫人也送帖子到逍遥王府,求见凤翎老郡主。
人老了总会想起过去,回到这个阔别五十多年的京城,凤翎老郡主也想起了昔日的手帕交,被和她们相互来往起来。
凤翎老郡主进入京城后便很忙起来,经常带着温三老爷温三夫人,或者某对孙辈夫妻参加宴会。温暖暖想要陪她一起去,所有人都阻止她:她还是乖乖在王府养胎待产吧。
云湛是太常寺卿,专职宗族祭祀,便陪着凤翎老郡主进出皇宫,陪她进行各种祭祀活动。
逍遥王府一时间成了京城最热闹的府邸,只是那些和温暖暖没有关系,她的沁雅宫禁止闲人进入。
五月五端午节,凤翎老郡主不辞辛劳,在长孙和孙女婿云湛的搀扶下爬上附近眠龙山上的太-祖皇陵祭祀,面对太-祖皇帝顺慈皇后的神位跪下,神情悲悲戚戚。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一名白发苍苍的皇陵老太监佝偻着身子尖声道:“太-祖皇帝有遗诏,若凤翎郡主前来祭拜便可宣读。”说着,他奋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陪着凤翎老郡主进皇陵祭拜的皇帝、皇太后以及一干皇族亲眷顿时惊呆了。
太-祖遗诏放在一只描绘龙凤祥云牡丹的精致红漆木盒里。这名太监已经很老了,手脚颤抖,无法打开这个木盒子,皇帝便命人上前接过木盒打开,自己亲自取出放在里面的太-祖遗诏宣读。
这道遗诏文字笔锋绵软颤抖,看起来是不久于人世的人所写。皇帝对圣旨上的字体非常熟悉,确定是太-祖皇帝亲笔所写。
太-祖遗诏上说,他很后悔当年将凤翎郡主驱赶出京城,但皇帝金口玉言,他不能收回;他留下遗诏一道,若是凤翎郡主在有生之年敢于返回京城祭拜他这个伯父,他会原谅她当年做的事情,并把存放在白龙寺后地下洞穴的十八个箱子还给她,因为那原本是他和皇后、河阴王夫妇一起给她准备的嫁妆;若是凤翎老郡主至死都不踏入京城、也不祭拜他,那么那批嫁妆将永远埋藏在地下。
太-祖皇帝当年确实宠爱凤翎郡主!
众人默然,凤翎老郡主跪在地上哭得差点昏死过去。
祭拜了太-祖皇帝和顺慈皇后之后,凤翎老郡主又带着家人去太-祖皇陵不远处祭拜第一代河阴王和王妃,然后在家族墓地中长叹,子孙不肖,河阴王直系已经凋零。
皇帝派人去寻找太-祖皇帝遗诏上的十八箱嫁妆,得到白龙寺方丈的指点,将那批嫁妆暂时搬回了皇宫。
五月十日,聚集相关众人后,十八个沉甸甸的楠木大箱子在太清宫被打开了。
哇~~
箱子被打开,里面的丰厚的嫁妆顿时让人震惊得叫出声来。
八箱黄金,十箱珠宝玉器首饰!
皇帝和河阴王当年给凤翎老郡主置办的嫁妆太夸张了!家具体积庞大、布料不能保存,估计他们将老郡主赶出京城后便索性全都折换成黄金了。
众人望向凤翎老郡主以及她身后的一些温家人。
商户温家现在家财万贯,非常谨慎的凤翎老郡主当场道:她愧对伯父伯母,愧对父亲母亲,无颜接收他们赐予她的嫁妆;那十八箱嫁妆她分一下,五成赠送给皇上的公主们作嫁妆,四成赠送给逍遥王妃未来的小郡主,最后一成,一半她收着给将来可能有的曾孙女,还有一半送给前河阴侯遗孀,让她好好抚养第一代河阴侯王的嫡系子孙。
老郡主如此聪慧睿智,难怪太-祖皇帝如此喜爱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