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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恕逸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他见身上的穴已被解了,便慢慢坐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巾居然还在,不禁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记得手下孙穆青跟他说过,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八卦是女人的本能的。而他之前昏了那么久,这位北堂姑娘竟然也能压住好奇,没有趁机摘下面巾看看他的样貌,当真是有些与众不同。
起身走出了房门,颜恕逸听到整个小院只有最右边的小屋传出声响。走过去一瞧,原来是那位北堂姑娘在做饭。
颜恕逸轻轻靠在门板上,就这么看着她。兮璐哼着小曲,熟练的洗菜、切菜、投米、和面,如此娴熟的厨艺实在是和她那双白嫩的玉手有些违和。虽然此时头上竟还包了一块儿农妇一样的头巾,仍旧无损于她的精致丽容。
正在包点心的兮璐,其实早就发现他的存在了。随意哼着前世喜欢的那首《偏爱》,心里骂道:亏得我好心好意的帮他治伤,这个家伙倒好,醒来就乱走。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别人的劳动正果。难为我昨晚为他忙活了半宿,连晚饭都没吃上。
盖好小奶包的锅盖,看了看已经放好材料正煮着的粥,兮璐开口问道:“伤口不疼了?”
“还有一点。”颜恕逸答道,心中不由得感叹:这姑娘的医术的确不错,他身上那些擦伤划伤之类的细小伤口竟然明显见好,几处刀伤的绷带绑得非常适度,既不会太松也不会限制行动。
现在也就只有肩膀上的伤口还疼的有些厉害,其他地方已经没有大碍了。
一点儿?真不知道这是坚强还是逞强,兮璐也懒得拆穿他,说道:“早饭等会儿才好,你还是先去坐会儿吧。”
虽然她已经把大伤口都缝好了,不会让它们随随便便就裂开,但是也不代表他此时就可以乱走了。兮璐说完便不再理他,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在厨房的外面读了起来。
“我只是来向你道谢和道别的。”颜恕逸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兮璐将手里的书翻了一页,眼皮都没抬,随口问道:“道别啊?行啊,不过我先告诉你,你身上伤口的线还没拆,现在走,是打算让线长在身上,还是打算自己乱拆呢?”
“线?你用线缝我的伤口?”颜恕逸有点吃惊,这女人真狠,他又不是破了的布偶,居然用线缝他。
“有什么好吃惊的。不懂医就别乱怀疑大夫,就算你懂点医,也不要拿我跟一般的大夫相比。”兮璐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实呆着吧,三天后拆线。”
通常拆线是要七天的,可是兮璐给他涂的是自制七草香凝膏,对愈合伤口有奇效,既然他那么急着走,那三天也差不多了。
颜恕逸这回倒是没再说什么,自己走到院里的躺椅旁躺了下来。
他着急想走固然因为有急事,更重要的是不想连累她。他之前伤重,留了不少血,谁知道外面那些人有没有追踪过来。虽然这山谷十分隐蔽,但是如果他们一直找下去,难保不会发现这里。
半睁开眼睛,瞟了一眼还在厨房前看书的女子,心中叹息了一声,他才又闭上眼睛。听她的好好养伤,早点好了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吧。
早饭做好后,兮璐想起颜恕逸脸上的面纱,担心他不愿意被自己见到面容,便将他的那份早点摆在了石桌上。自己又回到厨房喝了一小碗粥,捡了两个小奶包包好,准备一会儿出谷去。
之前烧到一半的竹盐,就今天给制作完成吧,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风格。
兮璐从厨房出来,看见颜恕逸还在躺在躺椅上,怕是又睡着了,便走过去拍了拍他,说道:“早餐我放在石桌上了,你吃好了把碗放回厨房就行。我有事出去一趟。”
颜恕逸闻言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阻止,只说道:“你自己小心一些。”
兮璐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左手边的两间屋里都是书,你要看的话可以去拿,但记得要放回原处。”
见颜恕逸点了下头,这才转身离去。
由于将竹盐烧干很费时间,兮璐将竹盐又好好的烧了三遍,回到谷里的时,天已经黑了。整个小院只有书房点着灯。
兮璐猜想那个男人大概还在看书,便没有打扰,而是直接进了厨房,将带回来的竹盐仔细敲碎后,分别装进了几个小罐儿里。
忽然看到颜恕逸早餐所用的碗筷,已被刷洗干净放在了灶台边上。兮璐这才想起,因为白天自己想着将竹盐一次性完成,中午也就没回来吃饭,结果倒是把他也饿了一顿。
心里忽然有些过意不去,她来到了书房,看到颜恕逸并没有在看书,只是支了一盏灯,在书案前写着字。而脸上的面巾却已不知去处。
这是兮璐是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浓浓的眉下面,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皮有些内双。高挺的鼻梁,以一种优美的角度延伸到鼻翼。一张线条分明的嘴此时正紧闭着,灯光的映射下,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逸脸庞,给并不算完美的五官加了不少分。
兮璐心道,他怎么自己把脸上的黑布摘了?还枉费她体贴的在疗伤时也没给摘下来呢。
也不知道是因为右肩有伤,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左撇子,此时的颜恕逸站在书桌前,正以左手执笔,右手则背在身后。他身形挺拔,背部很直,只略略的向前倾着。半低着的头和修长的脖子,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线,竟然有些迷人。
巧案桌前烛影深,叹君光彩落星辰。
兮璐原以为自己对着沈慎行和北堂昱程看了好几年,早已对美男审美疲劳了。谁知道原来帅哥也分不同种类的,沈慎行和北堂昱程是那种和煦的美,而这个叫“逸”的男人是凌冽的俊。
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兮璐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犯了花痴,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开口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我中午一忙就忘了回来了,你等一会。”说完就转身又走向了厨房,颜恕逸抬头的时候就只看见了兮璐一个背影,低下头继续写字。
饭做好了,简单的米饭和三个菜。兮璐在院里唤了颜恕逸一声,自己盛好了两人的饭,将装米饭的小盆用布盖好后便坐了下来。
看到颜恕逸也坐下来时,她心里还有些慌乱。连她自己都想不通,明明这人带着面巾的时候她都能很随意的与之相处,怎么这一下神秘感没有了,她反而有些无所适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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