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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镇子中,兮璐渐渐发现,好像镇子上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北堂昱程和沈慎行。师徒三人在镇子上采购了干粮,水囊,盐等等其他必须品,在买东西的时候,大部分店铺竟然都像车行的老板一样,十分的恭敬和热情,就算是对沈慎行都好似透着一股淡淡的尊敬。
沈慎行见师妹又走神了,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呢,于是走到兮璐的身边,低声告诉她:“我初次独自下山行医,还是在你来谷里没多久之前,当时只有十三岁,十分担心大家见我年纪小会怀疑我的医术,不给我诊治。可谁知这镇子上的人一听我是师傅的徒弟,都十分热情的让我进了门,还大大方方的让我诊断开方子。”
见兮璐果然好奇的看过来,沈慎行便知猜对了她心中所想,笑笑道:“我也觉得奇怪,所以就问了他们,这才知道,究其原因竟然与山下这镇子和周围村庄的来历有关系,不过这故事有些长,你想听吗。”
兮璐心道:师兄,我知道你话少懒得讲,不过这回我可不会放过你,人家正好奇这事儿呢,于是道:“当然想听了,讲讲。”
沈慎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凌叶山地处御龙和景天的交界,这你知道,但因附近山脉山峰陡立,大军交战通常并不大会涉及这里。可是人们出于心里畏惧,仍然甚少有在这附近居住的。几十年前,师祖他老人家在江湖上就已是出了名的神医,名声享誉三国。可不知为什么,二十几年前却忽然退隐,到温泉谷来居住,虽然隐蔽,还是有些许风声流露了出去。后来,就有那得了疑难病症的江湖人,因遍访名医无果,又不知从哪听说或许师祖能救,便寻来此地求医。可一来温泉谷的位置并不容易找,二来师祖他也不会自己现身,找寻不到的求医者不愿意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有人弄了些简易的窝棚,打算在此安顿下来,日日上山寻医。”
兮路听到此处,问道:“那后来他们找到了,都被师祖救了吗?”
沈慎行闭目摇摇头,睁开眼睛说道:“师祖为人性格有些古怪,说退隐了就坚决避世,就算知道山间日日有人在寻医,也不愿为他们看病,救他们的另有其人。”沈慎行偷偷撇了一眼正在和人说话的师父,小声问道:“你知道师祖有个女儿吗?”
见兮路摇摇头,他接着说道:“听说师祖的女儿,也就是师父的小师妹,从小聪慧无比,当时年方二八,一身医术却已不亚于师父。她为人十分善良,眼见着日日有人苦苦求医,却每每失望而归,就有些看不过去了。终有一日,背着师祖,偷跑下山帮这些人看诊。她并不敢带人回温泉谷去,只好隔几日就偷偷下山一次。起初还有人不信她的医术,只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她看,谁知这些人的病真的都好了起来。因着有些人的病症需要长期治疗,他们就在山下安了家,再后来,求医的人渐渐多了,山下都快成一个小村落了。”
兮路恍然道:“竟然是这样,听着都有些离奇。怪不得大家见了师父都是这样的态度,难道这镇子上的好多人,都是因着当时小师姑的善心才活下来的,所以他们才那么信任咱们温泉谷人的医术啊。”
沈慎行点点头,接着说道:“大概就是如此了。”
兮璐又有问题了,问道:“那我们小师姑去哪了?嫁人了吗?现在怎么都是师父在此行医了?”
沈慎行答道:“这件事大家都不是很清楚,只说当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师姑突然就失踪了,从那以后,下山行医的人就变成了师傅,师祖也没有反对了。这个镇子上的老一辈,大多是死里逃生,不愿意重返那混乱砍杀的江湖,病好了就在这里安了家。这里又临近御龙和景天的边境,还有了一些因为战争逃来的难民在这里定居,慢慢的,形成了这么个小镇。”
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怪不得镇子上的人都如此。她看了一眼在前面走的师傅,小声的问沈慎行:“师兄,你见过咱们小师姑吗?”
沈慎行摇了摇头道:“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听说当年小师姑失踪没多久之后,师祖他也离开了,所以我连师祖都没有见过。师父这些年也没有提过这些,我都是听镇子里的人说的,当年的事情,也只有那些年长些的人知道了。”
兮璐点了点头,知道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了,除了平时讨论医方药方,还是头一次听师兄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呢,也不再追问了,拉了沈慎行的手,快走两步跟上了前面的北堂昱程。
三人来到镇口时,车夫已经驾着马车等在那里了。见三人走过来,那个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车边上却没有向别人一样主动打招呼。北堂昱程看了他一眼,眉头皱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最终却也什么都没有说,自顾自的上了马车。
慎行走上前去,行了个礼,喊了声“程伯”,接着又介绍道:“这就是我师妹,北堂兮璐。”
被唤作程伯的车夫听到慎行的介绍,眼神微闪了一下。兮璐马上也上前行礼,道了一声:“程伯好。”
程伯轻轻点了头算是回应,待三人都上了马车,北堂昱程对车外道:“往南,去河阳。”马车慢慢动了起来,兮璐心肘道:这个程伯不简单,师父说话前,她都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坐上马车,车身几乎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震动,武功这么高的人,干嘛给他们赶马车呢。
出了镇子,兮璐才发现现代的柏油马路有多么可贵。一路上都是黄土地,坑坑洼洼,还时不时有点大石头小石头的,马车又不像汽车一样,有那么高档的减振技术,这样个颠法,简直能把五脏六腑都点出来。
这才终于明白原来北堂昱程让车行王掌柜准备的那几床被子,原来不是用来睡觉盖的,而是马车上用来垫屁股的...要不然等到了目的地,所有人都得被嗑成重伤不可。
“师父,咱们这次去河阳是为了什么事儿啊?”为了转移注意力,别老想着屁股,兮璐还是决定开口找点话题。
“去寻人。”北堂昱程答道。
北堂昱程这么简短的回答,兮璐已了然他不愿多说,眼睛瞟了沈慎行一眼,他却轻轻摇了摇头。
原来师兄也不知道。兮璐看着车里这一大一小俩闷葫芦,心里又开始发愁。待在山上三年,学医学武学厨艺,养蜂养虫养兔子,过得还是非常开心的。最让她遗憾的就是:北堂昱程和沈慎行这俩人,都不太爱说话,一个比一个得闷。
刚开始的时候,沈慎行就因为害羞,不怎么敢跟兮璐讲话,而北堂昱程则是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总是闷闷不乐的,就只有每次沈慎行和她完成例行的学习考察时,他才会露出一丝暖暖的笑容。这也是为什么兮璐那么想下山见人,因为跟他们在一起实在太闷了。
兮璐决定再接再厉,打破冷场,对沈慎行道:“师兄,上次我给你说的那个糖醋里脊,你后来研究出来没有啊。”
“恩,昨天晚上我又改了下放醋的比例,好像是跟你说的那个味道差不多了。本来今天要给你试试的,这下只好等我们回来再说了。”沈慎行的话音刚落,兮璐似乎听到闭目养神的北堂昱程的呼吸好像顿了一下。
兮璐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看了师父一眼,见他好像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兮璐猜想可能师父自己有什么心事吧,也没再深想。转头继续对沈慎行道:“那你可把配方记好了,回来以后马上做给我吃啊。如果味道一样的话,我就又能跟你学一样菜啦。”
可这次兮璐没有看见,在她说完这话后,北堂昱程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马车行了2个时辰左右的时候,一行人下了车,吃了点干粮,紧接着又上路。兮璐也渐渐习惯了马车的颠簸,原来越是放松下来,颠的感觉就会越小。
出发后的第四天下午,兮璐她们终于到了河阳县城。适时太平盛世,守城士兵也没做怎么样的检查,就放兮璐他们进了城。
“啊,终于到了。”北堂兮璐伸了个懒腰,问道:“师父,咱们这次要找的人就在这城里吗?”
北堂昱程点了点头,说道:“嗯,咱们先找个客栈安置下来吧。”
沈慎行掀开车帘,对赶车的程伯道:“程伯,师傅说咱们先找个客栈安置下来。”
程伯也并不多言,不多会儿,就赶着马车停在了城里一家客栈门口。
下了马车,兮璐第一个跑进了客栈找个桌子就坐下了。沈慎行见程伯站在马车旁不动,轻轻的在北堂昱程旁边唤了句:“师父。”
说着,眼睛看了一眼程伯的方向,北堂昱程收到了他的示意,这才冲着程伯说道:“一起进来吧,在这里要待上几日呢,不必拘谨了。”
小二眼见有客人进来,先是被兮璐的容貌惊叹了一下,转眼一看又进来三人,除了那个年纪大的,其他两人均是不凡的面容,不敢怠慢了,赶紧拿了壶茶水过来,招呼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兮璐瞧他先从肩膀上拿下毛巾,装模作样的呼噜一下桌子,也不知道再擦什么呢,然后才把茶壶和杯子放下。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还真是和电视里演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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