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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两百元?一个柜子只得了三百元,对半分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元……葛云的话太跳脱,邹平的脑子有那么片刻的转不过弯来。
“那行,这事就定下来了!三弟可得记住,别跟你大哥还有四弟说!这事就咱们两家人知道,咱们两家搭伙就成!”多一家人来分羹,他们家到手的钱就会变少!葛云心中的这笔账,算的比谁都清楚!
“可是二嫂,这事不好……”碰上葛云,邹平的话注定了无法全部说出口。拒绝也好,反对也罢,葛云都心知肚明。但是,葛云偏生不给邹平表达的机会。
“二嫂知道三弟心肠好,事事都想着自家兄弟。不过凡事都得有个度,咱们也得量力而为不是?三弟,你也知道,咱大哥是村干部,家里不缺钱,肯定也瞧不上咱们这点木头活。四弟性子蛮横,四弟妹又是个泼辣的,一起合作肯定很难和平共处……”不得不说,葛云很会说话,也确实一言中的。但是她却忘了,以她的精明和小气,再融洽的相处也会因着分钱不均而起矛盾。这种人,恰恰是最不好合作的!
“二嫂,我觉得这事吧,咱们还是再好好想想。要不这样,我先回去跟桂香说说,然后再给二哥二嫂回个准话,怎样?”葛云的话看似没有纰漏,邹平却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
邹平话音落地,葛云的脸色立刻不好看起来:“三弟,不是当二嫂的说你,你堂堂一大男人,连这点主都做不了?”
“不是,二嫂,这事……”听出葛云话里的鄙视和不屑,邹平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
“好了好了,别的话也不用说了!你要还是邹安的亲弟弟,你就应下这事!自家兄弟,一个爸一个妈生的,还斤斤计较这些?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真是……”葛云说着就不耐烦的挥挥手,摆明了不欲跟邹平多说。
“二嫂……”见葛云自顾自的决定了此事,邹平愣了愣,还待再说却被邹安拽出了屋。
“老三,这事算二哥求你,听你二嫂的,成不?”自家儿子不会撒谎,邹平肯定是发了!秉持着这一念头,邹安愁眉苦脸的说道。
“二哥,我……”邹平不是舍不得把钱分给邹安,只因唐家比邹安家更需要救命钱,而且……他已经答应邹茜,要竭尽全力救唐素素的!
“老三,哥是你哥不?邹楠是你大侄女不?邹志是你亲侄子不?你帮唐家不帮你自己亲哥哥家?你养韦柏赫,不养你亲侄子亲侄女?”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邹安的嘴皮子功夫,比起葛云亦不逊色。
“二哥,你别说了。”邹平长叹一口气,被邹安说的无言以对,只得无奈的妥协,“这事,我应下了。”
“这才是亲兄弟!好弟弟!”大笑着拍拍邹平的肩膀,邹安连连点头,心满意足。
这边邹平被邹安和葛云拖住,另一边的邹奶奶则是提着棍子直接冲去了唐家:“韦柏赫,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邹家老婆子,你骂谁小兔崽子呢?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邹奶奶厉害,唐奶奶也不甘示弱。他们唐家就只有韦柏赫这么一个孙子,看的比什么都金贵。即便韦书诚不是个好东西,韦柏赫却是他们唐家最好的孙子!
“你撕我的嘴?我撕了你个死老太婆的嘴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哄住了邹平那个傻瓜,就能轻巧的拿走咱们邹家的钱!赶紧把钱还回来!”邹奶奶是冲着钱来的,气势格外强悍,理直气壮的挥舞着手中的棍子,冲唐奶奶喝道。
“什么钱?哪来的钱?你少诬赖人!”唐奶奶的确不知晓邹平给了韦柏赫三百块钱。就算知道,那也是还给邹平和彭桂香,决计不可能拿出来给邹奶奶!
“我诬赖人?我家邹欣、邹悦,还有宝贝孙子邹志,都是亲眼瞧见邹平把钱给韦柏赫的!你个死老婆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居然有脸站在这里装不知道?唐家死老婆子,咱们认识也这么多年了,你知道我是个什么脾气!不怕告诉你,我今个就把狠话摆在这,你们要是不还钱,我就砸了你们唐家!搅得你们鸡犬不宁,让你们全都没有安生日子过!”邹奶奶的蛮不讲理,在灵泉村是出了名的。而此刻,她自认吃了亏,恨不得让唐家人十倍百倍的奉还!
☆、17争执
“邹老婆子,你少危言耸听!放狠话给谁呢?我还就告诉你,我们唐家人也都不是吓大的!有能耐你就砸,有本事你就搅和!看我敢不敢变本加厉的跑你邹家闹去!”邹奶奶话说的顺溜,唐奶奶着实被气得不轻。
“好啊,你个死老婆子!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敢威胁我是不是?行,你行!咱们杠上了!看看到底是谁厉害!”邹奶奶说着就举起了手中的棍子,胡乱朝着院子里的东西挥了过去。
“邹婶,您先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屋里的唐素素很快就被吵醒。这些天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终于起床下了地。打开房门走出来,语气温和的说道,“我家柏赫还没回来呢!要是他真拿了您家的钱,我晚点就让他给您送回去。您看成不?”
“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唐家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怎么可能乖乖把钱给我送回去?当我是傻子,好糊弄是吧?我还偏就坐你家大门口等着了!我倒要看看,韦柏赫那个小兔崽子,到底敢不敢回来!”棍子挥过,院子里晾晒的簸箕尽数掀翻,油盐不进的邹奶奶全然不顾唐奶奶的难看脸色,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你!好你个邹老婆子,我……”唐奶奶正想上前跟邹奶奶对吵,却被唐素素从后面拽住了。
“妈,先把地上的东西收起来,其他事等柏赫回来再说。”跟邹奶奶吵架抑或干架,纯粹是自找罪受。这么些年,邹奶奶得罪的人家不在少数,灵泉村一众老太太,哪个没跟邹奶奶争过嘴?那种鸡飞狗跳的混乱场面,唐素素从小看到大,深有体会。
“可她欺人太甚!”指着散落一地的萝卜干和青菜,唐奶奶气得浑身发抖。这些都是她上午才洗好、切好、摆好、晒着的!还没干透呢!掉在地上全沾了土,还得重新仔细洗过!
“妈,算了!桂香一家平日里帮咱们很多。你要是真跟邹婶闹了不愉快,桂香夫妻俩夹在中间,不好。”唐素素摇摇头,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是嫁给了韦书诚,最难过的事是不能将柏赫养大,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年迈的父母!
弟弟唐勤说走就走,一去杳无音讯,唐素素如今仅剩的指望……唯有请彭桂香夫妻两人帮忙,在往后的日子里多照顾着点她的父母。还有柏赫,她最宝贝的儿子,她心里最深刻的念想。倘若有朝一日她死了,除了彭桂香和邹平,她真的想不到其他可人来交托孩子……
所以,不能跟邹奶奶吵架,不能跟邹奶奶闹崩!否则,她没脸去求彭桂香这个好姐妹。即便是死,也无法安心,不能瞑目!
唐素素心里的复杂所想,唐奶奶并不知道。然而说起邹平和彭桂香,唐奶奶皱皱眉,无奈的轻叹一口气。这段日子,不只邹平两口子,连茜茜也帮了他们唐家很大的忙!光是看在邹平一家三口的情面上,她也不该跟邹奶奶争嘴……
“韦柏赫,我爸给你的钱呢?”邹奶奶上唐家大吵大闹的同一时间,邹茜拉着韦柏赫进了她的房间。
“这里,你先收着。”拿出三百元递给邹茜,韦柏赫神情严肃的说道,“邹欣他们肯定会跟你奶奶告状,你爸爸也肯定说不过你奶奶!”
“嗯,我就是担心这事,所以才想着先把这钱藏起来。我奶奶那么不讲理,我爸性子软,肯定不是对手。我估摸着,指不定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我奶奶已经上你家闹去了。”对邹奶奶的为人处事,邹茜极为了解。想了想,又不放心的叮嘱道,“韦柏赫,干脆你今晚别回去好了,就留在咱家吃晚饭!”
“不用,我回去。”邹奶奶那么凶悍,韦柏赫不放心。看着邹茜将钱藏好,便转过身朝着屋外走。
“那你等等,我陪你一块回去!”不就是钱嘛!邹茜喊住韦柏赫,飞快的从之前两人卖冰棍的钱里面数出一大叠一分两分的钱票,然后用手帕包好了叠整齐,不无得意的炫耀道,“咱们拿这个去糊弄我奶奶,保管她上当!”
“嗯。”立刻猜出邹茜的意图,韦柏赫点点头,接过不算薄的手帕,紧紧的握在手中。
“奶奶。”还没走近唐家就看到了邹奶奶那臃肿肥胖的身影,邹茜一脸怯弱的缩缩脖子,战战兢兢的跑了过去。
“邹茜?你个死丫头跑这来做什么?”邹家四个孙女,邹奶奶最喜欢的是小孙女邹悦,接着是三孙女邹欣。大孙女邹楠,邹奶奶也不怎么喜欢。不过邹楠是邹安家的女儿,只要不涉及到孙子邹志,邹奶奶对其不会太过苛刻。相较之下,二孙女邹茜,可以称之为邹奶奶最厌恶的存在。
“我跟韦柏赫一道……”没有错过邹奶奶瞧见她时的厌恶和反感,邹茜眼神一冷,伸手指向韦柏赫。
“韦柏赫!好啊,你个小兔崽子总算是回来了!说,你把我的钱拿哪去了?赶紧还回来!”在邹奶奶的心中,邹家所有人的钱都是她的!其他几家的媳妇不好惹,她不好当面讨要。但是三儿媳彭桂香打从嫁进邹家,就是个软趴趴的性子,半点傲气话也不敢跟她顶嘴。故而要起邹平家的钱,她格外的理直气壮!
“奶奶,什么钱啊?”邹茜话还没说完,就被邹奶奶打断了。转眼又见邹奶奶恨不得撕了韦柏赫好把钱抢回来的架势,邹茜一脸纯真的问道。
“死丫头闭嘴!这儿没你的事,走远点!”不耐烦的喝完邹茜,邹奶奶扭过头,面色凶狠的等着韦柏赫,“果然是有妈生没爸教的小兔崽子,连别人家的钱也敢要!赶紧把钱拿出来!否则老娘打死你!”
“邹婶!”唐素素是个温柔的女子,但她绝对不准许自己的儿子受这种羞辱,“您是长辈,有话好好说便是!何必张嘴就骂,闭嘴就各种难听话?我家柏赫还小,听不懂您那些威胁的话!您要是有不满,尽管冲我这个大人来!少拿那些事来乱嚼舌根子……”
“我乱嚼舌根子?唐素素,你的那些丑事,敢做还不敢让人说?你自己没本事、留不住男人,都生了儿子还让男人跑了,这能赖别人?老娘今个还就指名道姓的说了,你又能怎样?”矛头指向唐素素,邹奶奶立刻唇枪舌剑的骂了起来。
唐素素的脸色登时苍白如纸,身子一颤,差点没能站稳的倒在地上。
见势不对的唐奶奶慌忙扶住唐素素,怒不可遏的回道:“邹老婆子!你还是不是人?留点口德行吗?我们家的事费不着你多嘴!走!赶紧走!”
“我呸!你们唐家人全都是疯狗是不是?逮着人就咬,张嘴就狂吠!你女儿被男人抛弃了是事实!全村人谁不知道?你们藏着掖着不准别人说,就真以为能瞒天过海了?照我看啊,韦书诚那是有先见之明,早就看透了你们家的本质!你们是活该……”邹奶奶正洋洋得意的图着嘴上痛快,忽然被冲过来的韦柏赫用力一推,往后一个踉跄重重的坐在了地上,“啊!小兔崽子你敢推老娘?老娘跟你拼了!”
“韦柏赫,快跑!”没等邹奶奶爬起身来,邹茜一把抓住韦柏赫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的冲了出去。
“邹茜!你个吃里扒外的死丫头片子,你给我站住!你……哎呦!”邹茜的手脚太快,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邹奶奶气得迈脚就想追。哪知道脚下一绊,再次栽了一个大跟头。不过这一次,是正面朝地,摔得不轻……
☆、18拉拢妈妈
在邹奶奶的咒骂声中,邹茜和韦柏赫头也不回,撒开脚丫子越跑越远。直到确定邹奶奶不可能追上来,邹茜才气喘吁吁的拽着韦柏赫停了下来:“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韦柏赫会伸手去推邹奶奶,确实是一时脑热。然而,他不后悔。
“嗯,没事就好。我奶奶就是那样一个人,你也知道的。她说的那些话,你就权当她在放屁,不要放在心上。”邹茜不是烂好心的为邹奶奶说好话,她只是不希望韦柏赫因为邹奶奶那些尖酸刻薄的话而影响心情。
“我知道。”韦柏赫心底清楚,整个灵泉村像邹奶奶这样想法的人其实很多,只是大家没有说出口罢了。
“反正不管怎样,咱们先努力赚钱,把素素婶子的身体养好!”邹茜记得清清楚楚,唐素素是在这一年病逝的。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可能的拼一次。否则,她良心难安!
“嗯。”韦柏赫不是会轻易接受旁人施舍与好处的人。然而因着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邹茜,韦柏赫默默的领下了这份情。
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韦柏赫,邹茜知道他的倔强,却也必须实话实说:“其实我跟我爸说好了,卖家具的那些钱全部拿出来给素素婶子治病。所以韦柏赫,不要担心,你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久久的寂静之后,韦柏赫咬紧牙关,暂且放下了他的高傲和自尊,“不过邹茜,你奶奶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怎么做,一丁点也不重要。关键是我爸到底把钱给谁!”说实话,邹茜很反感邹奶奶。但是就眼下而言,只要钱在她和韦柏赫手上,不怕邹奶奶闹腾!
“你爸……”想起邹平的为人,韦柏赫移开视线,中肯的评价道,“他是个孝子。”
“是滥好人才对吧?”没好气的嘀咕一声,邹茜完全没有想过在韦柏赫面前掩饰什么,话里话外尽是对邹家那群亲戚的埋怨,“我奶奶这么一闹,我家那些亲戚肯定全都知道我爸赚了钱。接下来,就是该怎么瓜分这几百块钱的明争暗斗了。韦柏赫你信不信,我爸肯定会左右为难,这边答应也不好,那边拒绝也不对。最终,里外不是人,所有人全都得罪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