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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秦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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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唐城比白天还热闹。

    街上到处张灯结彩,有耍把戏的,有叫卖的,有猜字谜的……

    钱胖胖从来没看过这番景象,就连她这种现代宅女都忍不住好奇想逛逛。

    远远的钱胖胖就听见猜字谜的声音,她拉着唐燚穿越人群,挤到人群最前面。

    “接下来这个字谜的奖励是灯笼一只。”台上的男人说。

    “一笔天,一笔地,天地合,竟为一。猜一个字。”

    台上的男人话音刚落,没一会儿下面就有人回答,“是一个‘二’字。”

    “这位公子的答案是对的,获得灯笼一只。”台上的男人说,“接下来这个字谜奖励是一份糕点——月亮糕。”

    话音刚落,钱胖胖就听见人群中的议论声,她竖起耳朵细细听。

    原来这个月亮糕是唐城很有名的糕点,是一位名叫陶桃的女子做的。

    月亮是她的女儿,幼年的时候走失了。

    陶桃为了寻找她的女儿就做了一个叫月亮糕的糕点,这样就可以让更多的人知道月亮,一起寻找月亮。

    因为月亮糕每月只有四天会售卖,而且时间不固定,致使很多人想吃却买不到。

    但凡是吃过的人都说好吃。

    “西楼月,香夜逢。千人共,见秋容。猜一个字。”

    台上的男人说出字谜,台下的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人能说出正确答案。

    须臾,钱胖胖喊道:“应该是个‘禾’字吧。”

    台上的男人一时间有些惊讶,好一会儿没说话。

    台下的人谁也没想到会是一个小丫头答对了谜底。

    唐燚先是一愣再转念一想也没觉得有什么了,身旁的女孩每次都会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不对吗?”钱胖胖一脸疑惑。

    心想着不应该啊。

    她在读大学的时候,寝室有个室友。

    那个室友特别爱看谜语字谜这类东西,以致于她整整大学四年也就耳濡目染了些。

    台上的男人缓过神来,连连点头,“谜底是对的。”说完便示意身边的小厮把月亮糕递给了台下的钱胖胖。

    月亮糕是用油纸包着的,摸着跟一个包子差不多大小。

    唐燚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拉着钱胖胖离开了。

    走时向某个地方瞥了一眼,随即笑了笑就头也没回的走了。

    两人继续逛着。

    钱胖胖打开油纸,才发现里面是月亮形状的,透乳白色。

    她把糕一掰两半,另一半递给了身边的唐燚。

    唐燚没有接过去,而是向前一凑,就着钱胖胖的手咬了一口。

    “你可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占我便宜。”说完把唐燚吃剩下的月亮糕塞到他手里。

    她咬了一口月亮糕,只觉得很好吃。

    再加上听了月亮糕背后的故事又有点感触,此刻竟觉得自己手里的月亮糕有些沉甸甸的。

    唐燚看身边的女孩突然不说话了,而且表情有点不对劲,那是他从未在女孩脸上看过的。

    他揉着女孩的头发,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开口问道:“怎么了?吃个糕点把自己给吃傻了?”

    钱胖胖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接收到女孩的怒气,唐燚没有生气反而斜嘴一笑。

    须臾,钱胖胖把最后一小块糕点扔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父母都是爱自己孩子的吧。”

    “什么?”唐燚其实听清楚了,再问一遍只是奇怪女孩刚刚说的话。

    钱胖胖没有管唐燚的疑问,看着远处继续说:“不过凡事好像都会有例外。”

    其实钱胖胖一直以来都活的很开心,很没心没肺。

    自打来到唐国,见到的宰相府一家,还有太后,再到今日的陶桃。

    这些人都让她感受到真切的父爱与母爱,哥哥的爱,甚至是太后的没由来的喜欢。

    其实在21世纪的时候她有找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一开始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谁知道最后竟真被她找到了。

    可有时想想这也是她迄今为止做过最后悔的事。

    钱胖胖还记得那天她偷偷地躲在一处墙背后,看着远处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两人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比她小个两三岁的男孩。

    一家三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钱胖胖只觉得那个笑容异常刺眼与讽刺。

    原来她的母亲在钱胖胖两三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怀孕了。她母亲本想打掉的,可是之后却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个男孩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时候她的亲生父母很穷,生活也过得很拮据,也负担不起两个孩子。

    最后竟把只有两三岁的钱胖胖扔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多么可笑啊,一开始私家侦探跟她说的时候,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要知道在她找到亲生父母之前自己在心里帮他们找过很多个理由,可是在知道真相之后钱胖胖再也骗不了自己。

    那天回去之后钱胖胖大哭了一场,从那之后钱胖胖再也没去找过那两个人。

    “胖胖,胖胖……”唐燚的声音拉回来钱胖胖的思绪。

    “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

    钱胖胖摇摇头收拾着心情,“回去吧,我困了。”

    她现在只想回去躺在床上蒙起被子睡一觉,这样第二天起来又会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唐燚见状一把拉过钱胖胖,把她抱在怀里轻声的说:“一切有我。”

    他也不知道怀中的女孩为什么会不对劲,但是他会一直陪着她。

    还没等钱胖胖反应过来,他就松开了女孩,还是牢牢地牵着女孩的手往客栈走去。

    钱胖胖怔怔的看着男人的背影,只觉得此刻心底深处有点暖暖的。

    第二天两人很早就起来了。

    钱胖胖一开始还担心自己还是不会穿古代的衣服,最后还好照着记忆穿好了衣服。

    她一边穿一边还在吐槽古代的衣服真麻烦。

    饭桌上。

    “秦老头怎么还没来?”钱胖胖低声问。

    唐燚笑着回答,“说不定已经来了。”

    听到这话钱胖胖向周围东张西望,“秦老头就在这客栈里。”

    唐燚点点头。随后等钱胖胖吃好,便拉起女孩的手回屋去了。

    走到房门刚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钱胖胖被唐燚阻止了。

    唐燚把面前的女孩护到身后,随后自己打开门。

    进屋之后唐燚就拉着钱胖胖坐下,倒了杯茶给钱胖胖,随即朝着空气淡淡道:“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呢?”

    大概过了几秒,钱胖胖就看见从里屋走出一个大概六十岁左右的男人。

    她立即反应到这应该就是秦老头。

    秦老头个子不高,体重恐怕得有一百五六十斤,脸圆圆的,只是此刻脸上有些倦怠。

    浑身上下也是穿的破烂不堪,腰上挂着一个酒壶。

    脚上踩着一双草鞋,草鞋上也全都是泥巴。

    秦老头毫不客气的往两人面前一坐,拿过钱胖胖面前的茶杯。

    两人就看着眼前的老人一系列的动作,但都没有说话。

    秦老头一杯下肚大叫一声爽之后才看向两人,“我赶路有些饿了,能不能叫点饭给我吃。”

    听到这话,钱胖胖就起身叫来了店小二。

    很快,菜就上来了,钱胖胖看见秦老头的吃相就觉得自己的吃相还算是淑女的。

    因为吃的太快,秦老头噎着了。

    钱胖胖见状忙盛了一碗汤放到秦老头面前。

    喝下汤的秦老头总算是缓过气来了,笑嘻嘻的看着钱胖胖,“你这丫头倒是心善。”

    说完继续扒着碗里的饭。

    很快,餐桌上的菜被秦老头一扫而光。

    秦老头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朝对面的两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一直没说话的唐燚此刻在一旁说道:“唐城昨日的夜晚如何?”

    话音刚落,秦老头表情愣了一秒但又很快的变成笑嘻嘻的模样,“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小娃娃。”

    要知道秦老头一直对自己的伪装引以为傲,谁曾想还是没瞒住眼前的唐燚。

    “噗。”钱胖胖一时没忍住,小娃娃?她要被笑死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钱胖胖开口问道:“他昨天什么时候到的?”

    “你猜灯谜的时候。”唐燚说完给自己倒了杯茶,“秦老先生,我说的没错吧?”

    秦老头还是一副笑脸,“没错。”

    秦老头昨日办好事回到寺庙的时候就见所有兄弟都不见了,就知道他们出事了。

    随后安顿好其他的乞丐便一路追踪过来了。

    但是秦老头没有立即现身,而是暗中观察了一夜。

    “既然昨日你已经发现我了,为什么没有逼我现身?”

    唐燚淡淡道:“反正急的又不是我。”

    此刻唐燚的模样让人觉得有些欠打。

    “老头子我已经来了,就请把我那些孩子给放了吧。”秦老头昨日其实有试图找过那些被抓的乞丐,可是没有找到。

    直到今天见到唐燚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快找来,完全是因为眼前的人想让他找到。

    反之不想让他找到的,秦老头也是找不到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秦老头心里甚是不甘,可又不得不服气,笑叹自己老了不中用了。

    “自然,秦老先生……”

    唐燚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老头打断了,“你还是叫我秦老头吧,秦老先生听起来真别扭。”

    “人自然是可以放的,只是我有些问题要请您给我解答。”唐燚说。

    秦老头盯着唐燚久久没有说话。

    唐燚也不甘示弱的看着秦老头,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

    而坐在一旁的钱胖胖只觉得这是场无声的战斗。

    过了好一会儿,秦老头败下阵来,不甘道:“你问。”

    “来唐城做什么?你背后指使之人又是谁?叫你们来唐城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唐燚问。

    钱胖胖听到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觉得这件事情不止谣言那么简单。

    “给我倒杯茶。”秦老头把空杯子往前一扔。

    钱胖胖见状起身又给秦老头倒了一杯茶。

    秦老头一饮而尽,“想必你也知道我原本不是在唐城范围活动的,至于为什么来唐城那是因为……”

    乞丐帮一直都是在晋国的边界活动,帮里的人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难民和孤儿。

    秦老头虽然武功高强,见识不凡。

    但不愿与一些卑鄙小人同流合污,也不愿参与到唐国和晋国两大国的纷争中,便一直带着帮中的几十个人过着乞讨的生活。

    也许在别人眼里乞讨是一件没有尊严的生活,但秦老头也是被逼无奈。

    直到半月前,秦老头发现帮中的一些兄弟失踪了,其中包括一个八岁的小女孩。

    没过多久,就有一伙身份不明的人找上门来,找他做一笔交易。

    秦老头最后被逼无奈只好同意了。

    那伙人让秦老头带着帮里的乞丐去唐国散播谣言。

    其实散播谣言是一方面,真正的是要利用乞丐的身份掩人耳目为那伙人提供情报。

    “事情就是这样,至于背后的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想应该是唐国或者晋国的朝中之人。”秦老头说。

    听到这话,钱胖胖看了看旁边的人,她觉得唐燚好像大概已经猜到了是谁在背后指使,只是他还不敢确定而已。

    “你给那伙人提供什么情报?”唐燚抬眼望着秦老头。

    秦老头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叹了口气说道:“乞丐虽然身份卑微,恰巧这身份也是我们最好的掩护。那伙人让我们在唐国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的探查谁家有适龄的女子,然后那伙人再把那些女子抓起来,至于之后去向哪儿里我也不知道了。”

    “人渣。抓女子能干嘛,女子被抓无非就是那几个下场。”钱胖胖一时没忍住爆了粗口。

    秦老头也知道自己这次是他理亏,便红了老脸低下头没再说话。

    须臾,唐燚沉声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听到这话,秦老头立即抬起头,“什么交易。”

    “你帮我打探到那些女子关在什么地方,有没有被转移。”唐燚站起身,“当然如果她们转移了你就要帮我打探到她们的去向。”

    其实唐燚也可以让暗卫去打探,但思量到在最后,还是觉得秦老头现在的身份最适合,同时也会比暗卫迅速。

    “你这是让我做你的内应啊。”秦老头笑着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秦老头本不是那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的人,这次纯属是出于自己手底下人的性命。

    “午时你就会见到你想见的人。”唐燚直接说出秦老头心中所想。

    “你……你把我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救出来了?”秦老头一脸的不可思议。

    秦老头在一旁听到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异样的?又是从什么时候打算救我那些弟兄的?”秦老头只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大陷阱里。

    唐燚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