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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好消息。】奥齐在消息里说。
什么叫做“半个好消息”?
言看了这条消息片刻,不太理解“半个好”是怎样的好法,他诚恳而有礼的向奥齐发去询问信息,奥齐那边似乎是又忙了起来,半晌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奥齐确实很忙,他还留在左鸣的实验室里,与左鸣一同分析仪器捕捉到的一道新“回应”。
这道同源能量回应出现于三循环时又十七分前,大约正好是虫长官忽然回忆起那个让他挠心挠肺的吻的时间。
那一堆装箱封存的工业能量块封存技术优良,在去除掉外层金属封后尚能使用,它们的存在为安置地内两虫解决了能源供给问题。
“意外之吻”已被悄然揭过,言记起齐斐之前所说的帮忙,随齐斐一道将浴缸搬进了“湿区”,在这个临时隔出的简陋浴室内为齐斐打起下手,听齐斐“哐哐当当”的安装起卫浴设备。
齐斐此时的形象,很有些像他当时自行破开死机检测仪,挎着工具包走出仪器舱门的“居家修理工”形象。
新生代S级传说在第一次亮相时就十分接地气,挎着工具包的姿态像个精于技能的熟练工,这很可能无形中昭示了他未来将与机械分割不开的基调。
那一堆零部件在齐斐手上飞快组装起来,又被铺设到墙壁上,与贴墙固定的浴缸相连,刚积起的洁净新雪成为主要水源,经由靠填充工业能量块发动的机器一烘,化为温暖水流,慢慢蓄满整个浴缸。
浴缸的蓄水速度不太理想,但这已经是当下条件能达到的最高完成度,齐斐在热水放至差不多时试了试水温,见水虽然不如刚烧开时那么暖烫,可去掉一个“烫”字,倒也还是十分温暖的,他放心了一些,转身看向在一旁的雌虫。
齐斐还没说话,言却像已有所预感,毛毯已被他叠好放回“干区”,他正循着水声朝浴缸这头张望,看上去跃跃欲试。
早在第一股水流注入浴缸时就听见了水声,在浴缸被缓慢注满的途中感受到了空气中多出的湿漉热气,言嗅着那象征着清洁的水汽,只觉洗澡念想分外强烈,恨不得能立即扎进水里好好洗一洗。
齐斐原本也是打着让言先洗的注意,他将从宿舍区里找到的清洗用具开封,把不知是否过了保质期的瓶瓶罐罐放到一旁,只取出里面的压缩毛巾,搭在一旁手动拗成的挂钩上,然后说:“过来。”
得到指令的言动作利落地站起,快步到了齐斐面前。
假如雌虫没有暂时陷入失明,齐斐觉得那双蓝眼睛肯定正在放光。
带着雌虫摸索了一遍浴缸高度,确认了浴缸水深,又让对方亲爪感知了一遍毛巾挂在哪里,可用来舀水往身上浇的水瓢又放在哪里,齐斐做完这一切后就准备返回干区,将洗浴空间留给言,但他还没转身,一只虫爪就凭着直觉扒拉住他的手臂。
言拉住齐斐后才想起录入器放在外面,他也不撒手,就默默看着齐斐,力求用肢体语言加神情表达出自己的动作用意。
齐斐在原地站了一会:“你希望……我看着你洗?”
言答不了话,只飞快点了点头。
那个意外降临的吻给了年轻雌虫不少勇气,他认真朝他六年后的伴侣比划——
我需要一点帮助。
第一百一十二章订婚的虫长官二十三
不久之前还在为自己被照顾太过而苦恼,思考了好几回该如何请雄虫放宽对自己的行动管制,让自己去多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然而,当思考起该怎样有理有据的留下对方,请对方在洗澡期间陪同自己时,这先前苦恼着的事情居然成为了眼下最合适的理由。
言抓住自己的灵光一现,努力向齐斐表达了自己伤口还没恢复完全,独自洗澡可能会有所不便,想请对方留下来看护的意愿。
内里温和且体贴的齐斐同志沉吟片刻,认为言的担心不无道理,没有继续坚持回避。
言就此成功留下齐斐,如愿获得了“被看着洗”的待遇。
单就这个“化苦恼为助攻”的反应速度来看,六年前的年轻雌虫在某方面的行动力上可能确实略胜六年后的虫长官一筹。
六年后的虫长官也曾将那近三个T的“重要技术资料”熟读,有着一样的理论基础,但他在后来的日子里因故放下它们,将那一打资料随某个沉寂下去的小梦想一道加密封存,很久没再触碰过与它们沾边的任何事物。直至某日,虫长官发觉那湮灭成灰的小梦想竟然还留有余温,一息尚存,他才将与之有关的一切重新捡起,像审视一位面容已然陌生的昔日旧友一般重新翻阅。
言的记忆力不同于齐斐,没法做到像心上情虫那样过目不忘,虫长官时隔数年再来拾旧,在资料内容的记忆及运用上不如六年前还对小梦想满怀希望与憧憬,有事没事就复习“攻略”的自己。
倒也是理所应当。
齐斐答应了言要留下来,但没准备要戳在原地看完雌虫的更衣过程,他趁言脱衣服时回了干区一趟,搬走了工作台前的组装小凳,等他带着小凳再返回到浴缸旁,褪干净衣物的言已经进入了浴缸。
明明是言主动做的挽留,他在齐斐刚同意提议时还满心雀跃,可这会,齐斐不过离开了一小会,他在听见齐斐返回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时却没来由的开始紧张。
说不上是什么心理作祟,言支着耳朵听齐斐放下小凳的声响,他在凳脚触地发出“哒”的一响时浑身一震,心底骤然涌上一股想临阵脱逃的冲动,他方才大胆留虫的勇气好像随那脱下的衣服一同褪走了,此时的他只想把再没了任何遮掩的自己藏起来。
并不是不想让齐斐看见最真实完整的自己,而是……
言僵着身体坐在热水里,身体因紧张而紧绷,他放在水下的小臂小心移动,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不最新的那几道,而是交错分布在体表的数道陈年旧伤。
它们深浅不一,长宽不一,每一道都处在将愈未愈状态。
高等虫族的自愈能力固然强悍,但虫体所能达到的最大自愈速度也是有上限的,大多数常年奔波在一线的战士身上都会带着这么几道仿佛永远也消退不了的旧伤,他们一般在身体恢复程度达百分之八十时就返回队伍,鲜少有谁会等自己恢复至百分百再归队。
过去没有倾慕对象时,旧伤是谈资,是“战士的勋章”,那些尚未愈合的伤口记录着自己所历经的每一场惊险战斗,是“凯旋的标志”,可现在,当心底有了倾慕对象,还当着对方的面褪干净了衣服时,便觉得那些“勋章”忽然丑陋起来,它们瞬间全变成了扭曲烙印,狰狞的蜿蜒在皮肤表面,将本就不具备多少吸引力的身体“装点”的愈发丧失美感。
简直是雪上加霜。
不知道眼前看似安定泡在热水里的雌虫脑内正转悠着要光着身子逃跑的念头,齐斐在浴缸旁坐定,他履行着自己被拜托的照看职责,心下没有半分杂念,只等言万一哪里不便,他随时可以伸手帮忙。
袅袅水汽自浴缸内升腾起,那湿暖气流一遇冷就雾化,在水面上方氤氲开来,荡出一层不甚分明的白雾,勉能能起到一点遮挡视线的效用。
但这个“一点”的具体值过低,在齐斐天生的好眼力前完全可忽略不计。
透过稀薄雾气,齐斐能清楚看见浴缸内雌虫的一举一动。
他很快注意到言已在热水里静坐了许久,
脑电波交流功能尚未开通,务实派的齐老干部将雌虫的静坐当做了单纯的享受半身浴行为,他在心底估算了番时间后试了试水温,见水仍是足够热,才放下心,提醒着言:“水大约再过十五循环分就要开始凉了,别泡太久。”
“……”沉浸在自己思维宫殿里的言骤然回神,止住了对自己冒失留虫行为的自我批判,他小心斟酌了一下齐斐的语气,一个字音一个字音的拆开揣摩了一遍,没有觉出齐斐话音里有任何不耐烦或不喜,一颗担心齐斐会嫌弃自己身体难看的心才慢慢放下去——却还是沉甸甸的,不够轻巧。
齐斐目前没对他的身体流露出任何嫌弃之情,但也没透露出半分满意感。
言在失明后的感知力尤为敏锐,他能觉察到齐斐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直是淡淡的,既不像资料里所说的“有如实质的触碰感,仿佛是在以目光描摹眼前身体”,也不像所谓“好似一只被悍猛星兽所锁定的猎物,浑身都被对方以视线逡巡一遍,似是正在挑选哪里更好下口”。
他从齐斐的平和目光里辨析出雄虫没对着自己的裸体起任何颜色念头,这让本就对自己的身体不太自信的他很有一点小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