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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记错,刚刚就是在这里有座神庙来着。”岳楚雯竖着三根手指,一脸笃定的对着一旁的冷峻公子打包票。
即便此地与方才她所见的样子大不相同,不过这里毕竟秘境,尚未可知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她还能接受。
不过她也着实好奇方才这里香火旺盛的神庙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般破落的模样,红砖绿瓦不在,只有掉了颜色的砖头,年久失修屋顶上杂草丛生,还有摇摇欲坠的匾额,无一不彰显着这里落魄之极。
不过这些不过都是小事,值得引人注目的是神庙之外的院子。
院子用木桩围着,院内的土地比外头的土地矮上一大截。岳楚雯上前两步,看到院内的景象,不由被吓着退后了两步。
她只看了一眼,刚刚所见之景就久久不能忘怀,反而一直在她脑中反复回荡。
院内陷下去的那层土地,形成了一个大坑,入眼尽是一片红色。
红色的液体夹杂着泥土汇成一方血池,血池上还飘着几块碎布,还有森森白骨。
岳楚雯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脑子里不自觉的回想起方才那块漂浮到她面前的头骨,上面还有几块没有干涸的腐肉,还有如今不停上涌的血腥味和腐尸味,她感觉喉头似乎又有东西要涌上来了。
“人呢?”一旁的男子却只是皱着眉问。
“不知。”岳楚雯忍着恶心回答,“这里变成这样,怕是碰上了什么变故。”
男子见她也是迷茫,便沉下眸子,朝她伸出手,“你有什么沾上她气味之物吗?”
岳楚雯立马会意,解开腰间的帕子,刚刚离姜小五这么近,应该沾上了一点气味才是。
男子接过,手中生起一把火,任由帕子在手中燃烧。
“大师兄不愧是我们点苍派这一辈最厉害的弟子,不仅修为高深,剑术高超,脑袋都比我们灵光。”岳楚雯望着男子冷毅俊美的侧脸拍起了马屁。
这话虽说带了几分讨好的意思,但也句句属实,他们点苍派的大师兄季蕴是个千年都不见得一遇的天才。
无论是天赋,剑术,还是读书,都是当世难得的天才,其它门派都嫉妒的不得了,恨不得直接把他拐回自家的门派才好。
所以点苍派的长老师尊们都把他藏得紧紧的,生怕真被人拐走。如今过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下山历练来着。
不过季蕴再怎么优秀,在她岳楚雯眼里也不过是个冷冰冰的石头。
“此事我会如实禀报给师尊,还包括你入了秘境后顽皮乱跑的事情也会如实禀报。”季蕴用冷冰冰的话语来表示着他铁面无私。
他这个师妹嘴甜的毛病一般都犯的及时,而如今那么嘴甜,不过是因为她心虚罢了。
岳楚雯摸了摸鼻头,更是显得心虚。
手中的帕子都烧完,一股青烟缭绕,在血池半空飞扬缭绕,后逐渐消散。
岳楚雯呆了,指着青烟消失的方向,难以置信:“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小五就在这里吧。”
“就是这个意思。”季蕴神色不明,剑眉微皱。
他用的是点苍派独门的追踪术,能根据气味来追踪人的方向,刚刚的那股青烟就盘旋在血池之上,这就代表着姜栖梧应该就在这里才对。
岳楚雯疑惑的道:“就这破池子通共没多大,水深还不过膝盖,小五怎么可能在这里,除非……!”似乎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她有些激动的指着血池,立马否定着心中的想法,“不可能!小五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在这池子里?”
“放眼望去并无什么可以藏身之处。”相比于岳楚雯的惊疑,季蕴冷静极了。
他从岳楚雯的描述中已然猜到那个姜小五是谁,那人实力不俗,甚至得了师尊的另眼相看,他也不愿相信姜小五就这么折在这处血池里,可他同样也相信自己的追踪术同样不会出错。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这竟然还有自己跑回来的猎物。”
岳楚雯立马认出了那是谁,握着腰间的剑柄,靠近了季蕴两步,防备的四处张望,但是找不出声音的来源,怒道:“木榕你这个小人,你把小五弄到哪里去了!”
“姜小五?那个傻姑娘啊……”木榕话说一半便停了,后又不怀好意的开口:“我可没把她怎么着,只是丫头脑子有点蠢,如今倒是快成了我的盘中餐。”
“你胡说!”岳楚雯难以置信,在她眼里姜小五那么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木榕打趴下,又怎会成为他的盘中餐,可木榕的声音那么的中气十足,显然好的狠,那么危险的便只有姜小五了,心下的不安把她吞没,她求助望向季蕴。
季蕴把岳楚雯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同时捏着右手边早已出鞘的剑,他叮嘱着:“静心。”
这种时候让岳楚雯静心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她的心境一直在被木榕喋喋不休的话语所影响。
“那丫头保护你也算是废了不少力气,你却跑了。”
“她那般护着你,你却害怕她,还真是可笑。”
“怎么就那么没用?连帮她报仇都做不到,到底是太弱了?还是不敢?还是不想?”
“看来你们这些名门正派也不过如此,说什么重情重义,如今看来都是假的。”
木榕的话语不停刺激着岳楚雯,几乎不停戳着她的心,让她忍不住怒喝:“闭嘴!”
木榕并为理会她,反而对着一旁一直站着的白衣公子道:“这位道友也是来找那个蠢丫头的?”
“是又如何?”少年本就低冷的声线如今更多了几分严寒,如刺骨的冬雪,眸中暗光闪过,“你能让我去见她吗?”
木榕在那一头一愣,一瞬间被少年的寒气唬住了,他能够看见清风霁月的少年,哪怕站在煞人的血池边上,也依旧那般光彩夺目,不染纤尘,这画面让他忍不住有些恼怒。
木榕的眼中染上阴鸷,“那便如你所愿。”
血池里开始翻涌,一大股血腥味和尸体的腐臭味不停的肆意洋溢,池中的血水越漫越高,流到了他的脚下。
那些血水像是有魔力般,只朝着季蕴和岳楚雯的地方流通,而后越积越高,淹没了他们的脚底。
岳楚雯想逃,却被季蕴冷声制止,“你不想就人了?”她咬着牙硬生生忍住逃跑的欲望。
血水累积到腰身,便停止了上升,而后又宛若一只老虎般气势汹汹的张开大口,吞没了二人。
眼前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又一瞬间重新恢复了光明。
周围一眨眼间便换了一副场景。
季蕴睁眼,便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自然不是因为这周围瞬间变幻的景色,而是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人。
岳楚雯本还未回过神,痴痴的望着那突然出现地熟悉万分的身影。
她哪怕轻轻揪了自己一下,还是不敢肯定,那木榕哪有那么好心,就这么让小五出现A在他们眼前,所以她半信半疑的问:“小五?”
“怎么这个眼神?”姜栖梧歪着脑袋看向去而复返岳楚雯,摸着下巴,似有些不解,“你怎么又回来?”
“你还在这里,我自然是要回来的。”岳楚雯回答,而后上前握住小姑娘白嫩的手,“幸好你没事。”
或许手中的温度有些炙热,姜栖梧忍不住挣了挣,挣开后退了一步,对于岳楚雯的言行更是迷茫了,道:“自然是没事的。”而后又被岳楚雯身旁长身玉立的公子所吸引,问:“这位公子是你带回来了的?”
“对啊,这是我的大师兄季蕴,和我一起回来救你的。”岳楚雯介绍道。
“你也是点苍派的?对了,你还姓岳。”姜栖梧注意力突然又到了岳楚雯身上,半眯着的双目,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着岳楚雯漂亮的脸蛋,最后轻笑出声,自言自语:“还真是有缘。”
岳楚雯不懂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疑惑的求助师兄,怎料自家大师兄也是紧锁眉头。
姜栖梧很快就不再纠结,反而对着一直面得冷漠的季蕴问:“你师尊这回没提醒你,入了秘境要离我远点吗?”
“有的。”季蕴没有犹豫直接回复。
“那怎的又晃悠到我面前来了?”姜栖梧带着笑意故意靠近两步,想要逗逗这个冷漠的公子,不过他却没什么反应,依旧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无趣的撇撇小嘴,抱怨道,“没劲儿。”
岳楚雯赶忙打圆场,“此地危险,不宜久留,小五还是与我们一道速速离去为好。”
“你们的确要速速离去了。”姜栖梧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指着一处方向,“那一处刚刚被我破了个大口子,估计还修复不了,走那一处会比较容易出去,快去吧。”
“小五你这么快就找到了出口?真是太厉害了。”岳楚雯感叹,拉着姜栖梧的胳膊就要朝那个方向去,岂料根本拉不动,连季蕴都在原地不动,疑惑问:“怎么了?”
“我在这还有些事,你们走便好。”姜栖梧抽出胳膊。
季蕴冷着声问:“何事?”
姜栖梧:“私事。”
季蕴没有犹豫便道:“一起。”
姜栖梧一愣,含笑问:“我倒是愿意和你们一起,可是我怕你们没命和我一道。”
“那就更要一起!”岳楚雯在姜栖梧身后坚定的说,她已经丢下了人家一次,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姜栖梧歪头问:“你们这知道这是哪吗?”
岳楚雯先是看了一眼冷静的季蕴,才有些无奈的答道:“不知。”
“这里是那木榕所造的幻境,也就是他真正的狩猎场,还记得那院子里蔓延血液和尸骨了吗?那可都是在这里没得命。”姜栖梧好心的为他们解答,“或许你们如今没有感觉,但是再过一会儿你们就会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点的消失,在被你们的敌人一点点的汲取,直至连你们的身体也会成为他的养料。”
听着姜栖梧的描述,岳楚雯脸上染上了焦躁,季蕴的没有也不由得染上了一股郁色。
他们虽是修仙大派的弟子,但这些年师门把他们保护的太好,还未真正经历过磨难蹉跎。现如今让他们直接面对如此困境,属实有些为难。
见他们脸色不对,姜栖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最后劝道:“所以趁你们还有力气赶紧走吧。”
岳楚雯面露纠结,实在拿不下主意,刚想询问季蕴,就听见他清冷的朝她道:“你先出去。”
“师兄?”岳楚雯惊讶,她明白师兄的意思,这是让她离去,他要独自跟着小五,下意识的要反驳,就又听到他说:“听话!出去找师尊。”虽依旧是冰冷的语调,却多了几分压迫命令。
姜栖梧实在没兴趣听他们师兄妹的纠葛,况且她什么时候答应要带着他们了?
这般想着她便抬步走了。
季蕴最后见她走得快,不再与岳楚雯多作纠缠,直接一道掌风,把岳楚雯送向出口,岳楚雯想回头时候二人便已经走远了,只好咬咬牙离去。
季蕴很快追在距离一米外姜栖梧的身侧,跟着她的步伐,一步不落。
姜栖梧并未侧头看他,只是听着他的脚步声,突然说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语,“很少有人敢站在我身侧。”
本以为季蕴不会理会她的话,可他却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们怕没命。”姜栖梧侧过脸,故作狰狞的吓唬道。
她本就生得娇艳可爱,哪怕故作狰狞,也像是一只奶猫故作凶狠,完全不会令人觉得可怕,反而是极其娇憨可爱。
季蕴看着她这副样子,反而扭过了头,心下不知道为何有些不自在,难得口齿有些磕巴,“那,那是,他们无知胆小,不长眼睛。”
“啊?”姜栖梧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虽然有些人的确是无知胆小,但是不长眼睛这个说法还是第一次听说,姜栖梧绕到季蕴眼前,好奇问:“为何说他们不长眼睛?”
一双大大的水眸望着自己,眼中的光亮宛若星辰对着自己眨眼,季蕴这回明显是不自在了,腰间握着配剑的手不受控制地越发攥紧,他薄唇微张又闭,想要说些什么。
终于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可却没了机会。
姜栖梧摸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景象,发出一声感慨:“呦?这还挺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