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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和应伏心告别寒木散人后,十分默契地没有御气,并肩沿着满路繁花的山径往下走。
沉默笼罩着两人,又被他们的异口同声打破。
“师兄……”
“你……”
两人皆一顿,神情讪讪。
应伏心怯怯开口:“师兄,你先说吧。”
聂焱道,“既然师尊给了你考验,你就不算被逐出宗门,接下来的百日依旧可以住在春华宗。”
没想到应伏心听到这话,反而露出了担忧纠结的神情。
“怎么了?”聂焱心细地察觉到他的情绪,询问道。
应伏心小心翼翼地看了聂焱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小声道:“没什么……”
聂焱想了想,忽然说:“你可以不用再住原来的地方,搬到我居所的隔壁。”
应伏心蓦地抬头,因被聂焱猜到念头而满脸震惊。
聂焱说完那句话,忽觉不妥,略显慌张地说:“我,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只是师尊让我这百日监督你,你若搬到我隔壁,会方便一些,我真的没其他的想法。”
闻言,应付心脸色一扫方才的阴郁,抿嘴笑了笑:“师兄,谢谢你。”
聂焱因难为情右手攥拳掩唇:“本该如此,何必言谢,对了,你方才想说什么?”
“我……”应伏心想提及刚才聂焱向自己表明心意的事,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聂焱沉稳的声音至他耳畔:“可以等想好了再同我说,无论是什么话,我都会听的。”
似柳絮落清潭,让应伏心原本平静的心境泛起点点涟漪。
“嗯……”应伏心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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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日,比应伏心想象中要过的快得多。
他白天离开春华宗,去栖霞山周围的村庄帮助村民,说是行善,其实大多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比如帮忙修缮篱笆,帮老人劈柴挑水,给生病的孩童采药,偶尔听闻何处有恶兽扰民,就去除之。
桩桩件件积少成多,未到百日,应伏心就已达成了百件善事。
但应伏心没有立刻找寒木散人,而是继续白日行善,晚上修炼。
这些日子,聂焱一直默默地陪着他。
聂焱再未提及自己的心意,举止有礼,不越雷池半步,甚至连异样神色都不曾表露过。
他这样,反倒让应伏心数次想提此事却不敢提,甚至一度怀疑那日是不是自己听错话了,是不是自己误会了。
转眼,百日之约晃晃悠悠过去了九十一日。
这天,栖霞山山顶的望霞亭里,寒木散人和牧重山正在对弈。
只见寒木散人捻起一枚棋子,边落在棋盘上边问:“你师兄,近日有无进展。”
牧重山笑了笑:“无。”
寒木散人一听,棋也没心思下了,唉声叹气:“都九十几天了,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师兄自己都不急,师父你急什么。”牧重山笑意不减半分。
寒木散人继续叹气。
牧重山看向寒木散人,笑道:“师父如此愁虑,我也心忧,算了,我去帮帮师兄吧。”
寒木散人困惑:“哦?你有什么法子?”
哪知牧重山卖起关子,笑而不答。
寒木散人瞧着牧重山勾起玩味笑意的嘴角,无奈地心想,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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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晨,聂焱与应伏心照旧打算去栖霞山附近的村庄逛逛,看看有无村民需要他们帮助。
正当他们准备御气离开时,忽有人喊住了他们。
“师兄且慢。”
聂焱抬头看去,见牧重山笑盈盈地朝他俩走来。
“牧师弟。”聂焱打了声招呼。
应伏心不敢直视牧重山,低头喊了声师兄。
聂焱询问:“寻我是有何事吗?””
“对。”牧重山笑意不减,语气莫名轻柔,“多日不见师兄,想你了。”
聂焱满头雾水:“啊?????”
也不知是不是听者有心,应伏心抬头瞧了牧重山一眼,又立刻低下头。
“师兄,有件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牧重山弯眸笑着。
聂焱:“噢,可以是可以,但是师弟你今天……怎么……怎么……”奇奇怪怪的?!
“师兄,来。”牧重山抓住聂焱的胳膊,将他往前拽。
聂焱被一拽得身形往前跌了两步,越发困惑。
两人往前走了数步,停在应伏心能瞧见,但又听不清对话的地方。
“师弟,出什么事了吗?”聂焱不明所以。
牧重山笑道:“没事。”
聂焱:“???”
多亏牧重山在聂焱的眼里一直是个颖悟绝伦的师弟,不然聂焱绝对会质问当下是什么情况。
聂焱:“师弟,既然无事,那我先和应师弟下山了。”
“再等一下。”牧重山笑道。
聂焱:“???”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牧重山才道:“好了,师兄你回去吧。”
聂焱的疑惑都快冲破天际了:“啊?噢,好……好的。”
他摸着后脑勺回到应伏心身边,道:“久等了,我们下山吧。”
应伏心不知在想何事,恍惚回过神来,点点头。
聂焱瞧他神情有些不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没……”应伏心摇摇头。
让聂焱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几日,牧重山时不时就会突然窜出来找他,每次都煞有介事地让自己跟他走到僻静处,可又讲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这天,距离应伏心和寒木散人百日之约只有一日时。
牧重山又跑来寻聂焱。
就在聂焱下定决心,如果牧重山又是没事找事就带他去看大夫的时候,牧重山却神情严肃地说:“朝西三百里的村庄有恶兽出没,师尊让我俩去瞧瞧。”
既是要紧正事,聂焱不敢怠慢,点头:“好。”
而后他看向应伏心。
牧重山说此事的时候,没有像之前那样避开应伏心,所以应伏心已听见。
“应师弟,今日不能陪你去行善了,你也莫要辛苦,在宗门歇息吧。”聂焱道。
应伏心眼眸深处有深深的沮丧,他先是不言不语地点点头,又在聂焱和牧重山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叫住他俩:“我……我能跟两位师兄一起去吗?”
聂焱一愣:“跟我们一起去?”
“对。”应伏心道,“我不会拖后腿的,我可以帮二位师兄。”
聂焱自然是想跟应伏心在一起,他看向牧重山。
牧重山勾唇一笑:“既然如此,就聂师兄跟你去吧。”
应伏心,聂焱:“啊?”
牧重山:“并不是多穷凶极恶的恶兽,三人一起去,未免有点杀鸡用牛刀。”
他说完,笑着拍拍聂焱的肩膀,抛下一句那就麻烦你们了,然后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聂焱,应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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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焱和应伏心赶到被恶兽困扰的村庄后,走访了当地的村民,这才发现所谓的恶兽不过是几只饿极了的黄鼠狼,偷溜进农庄咬死了几只鸡罢了。
聂焱决定回春华宗就把牧重山抓去看大夫。
虚惊一场,两人御气回春华宗。
半空中,聂焱捏诀开起屏障用来挡风,就是这时,他身旁的应伏心突然开口:“聂师兄,牧师兄对你……”
应伏心欲言又止。
“什么?”聂焱看向应伏心。
“其实……我……”应伏心不知为何,吞吞吐吐,“我……你之前对我说……”
他话未说完,忽然间地动山摇,尘埃弥漫,天地灵气混乱。
应伏心控制不住灵气,身子歪斜往下掉,被聂焱一把抓住胳膊。
“师兄?这是怎么了?”应伏心慌张地问。
“天动地震。”聂焱猛地转头看向刚才村庄所在的方向,
只见山体隐有崩塌的趋势,若再这么震下去,山体将崩裂成滚滚落石朝村庄砸去!到时候必定是横尸遍野的惨状!
聂焱当机立断,带着应伏心迅速御气至即将崩塌的山体前。
只见聂焱沉气捏诀,乾坤袋里缠着火焰的铁鞭飞出,在空中幻化成无数根粗壮庞大的铁链,铁链密密麻麻交缠成网,覆在山体上,以防山体崩塌碎石滚落。
聂焱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涌出,维持着铁网。
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坚持到不再地动山摇的时候。
“师弟!快去村庄疏散村民!”聂焱对应伏心大喊。
虽应伏心十分担忧聂焱,但此情此景也只能点点头:“好!”
应伏心冲回村庄,将村民一个个带到安全的地方,就在他背着村里最后一位老婆婆到空旷之地时,远处山体瞬间崩塌。
巨大的落石和尘埃以千钧之力坠落,砸的地方,正是聂焱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