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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牧重山再三强调无事,但蔺轻舟还是放心不下。
两人在山林中闲适的日子,并没能让蔺轻舟忘记那日昏鸦惨叫夜色沉沉的竹林里,他眼睁睁看着牧重山被聂焱用铁鞭贯穿胸膛的恐惧。
这些日子,他已能施展些简单的法术,如控制火焰和清水等,但这些对于修道者来说,不过是孩童过家家游戏。
蔺轻舟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自己能强大些,在面对突发情况时,是不是就能游刃有余些。
可如今他吃了药,修炼止步不前,多思也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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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离开昙欢坊前往幽都之山的日子。
蔺轻舟临走前清点乾坤袋,确认玉简、飞鸿镜、青瓷葫芦都没落,放下心来。
他依照容琴嘱咐,辰时赶到昙欢坊北面渡口。
只见碧波天蓝、沧海无垠,远远望去,能看见渡口前停着一只画舫。
画舫长约五丈,船顶漆金缀明珠,朱红木柱雕芳菲落英图,缥缈白纱掩窗给人若即若离的隐秘感。
容画在船头栏杆处候着,见蔺轻舟走来,笑着朝他招手:“阿舟,这!”
蔺轻舟上了船,被容画推入船舱内。
船舱内处处铺着回纹软毯,毯上置着香炉软榻屏风,一眼望去,皆是极其讲究的装饰。
其他姑娘皆在,围坐一块,笑着喊蔺轻舟赶来过来玩棋牌。
人齐后,画舫缓缓离岛,驶向大海。
蔺轻舟本以为会是场严肃的旅程,结果姑娘们一路都在插科打诨嬉闹,根本不知疲倦。
约莫两个时辰后,倚在贵妃软榻上小憩的容思凡懒懒抬起眼皮,道:“马上到了。”
姑娘们这才止笑,收拾起因玩乐散落一地的棋牌。
蔺轻舟起身往船窗外望去,见白雾扑面四周茫茫,他正纳闷着,赤轮暖光顷落,蓦然间大雾散去,一座仙岛近在咫尺。
仙岛笼罩着淡淡清光,一眼看不见全貌,目光所及之处,是拥有数处琼楼玉宇的山顶,白鹤盘旋后落于高塔宝顶休息,陡峭悬崖覆着葱郁树木,一条似白龙飞舞的瀑布若隐若现。
而昙欢坊的画舫周围,经过了五六只宏伟的大船,显然是其他名门望族。
蔺轻舟还没来得及从眼前震撼之景中缓过神来,画舫已靠岸。
姑娘们在船上嘻嘻哈哈,下了船各个正经,昂首挺胸地跟在容思凡身后,判若两人。
几人刚登岛,立刻有人上前迎接。
那人身着云水蓝浅白浪花暗纹锦衣,一看便知是惊鸿宗的弟子。
容思凡将请柬交予惊鸿宗弟子,弟子验明真假,领着他们往仙山上走去。
一路上容思凡偶遇几位熟人,带着姑娘们行礼,蔺轻舟虽躲在她们身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总是被人一眼看见,并惊讶地问:“昙欢坊怎么会有男弟子?”
姑娘们笑嘻嘻地打趣,纷纷给蔺轻舟解围,说:“有啊,这是我们的五师弟,帅吧?”
大家行至半山腰才知,男女修士的居所不在一处,蔺轻舟便和师姐们道别,独身跟着惊鸿宗的弟子,来到山林里的一间竹舍前。
竹舍虽不大,但并不简陋,布置极其用心。
惊鸿宗弟子领完路便告辞离开。
蔺轻舟走进竹舍后往榻上一坐,揉着发酸的脖颈,感慨总算能歇口气了。
白羽灵雀蹦到他怀里,牧重山的声音传来:“累了么?”
“还好。”蔺轻舟答道。
牧重山笑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的。”
蔺轻舟:“嗯?”
牧重山语气含笑:“若是有人盯着我看,你不是立刻感到局促不安吗?”
蔺轻舟没想到牧重山会这般注意自己的情绪变化,他发愁地说:“我就怕有人认出你。”
自己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为什么要承担他这个身份不该承担的压力啊!
“别怕。”牧重山道,“北海幽都之山可不是人人都能来的地方,还是趁此良机,好好游玩一番。”
简简单单的一声‘别怕’竟让蔺轻舟忐忑的心稍定了下来,蔺轻舟点点头,朝牧重山弯眸笑道:“嗯,好。”
他话音落,一阵带着檀木暖香的清风拂进竹舍,一尺长的绢帛随风飘进竹舍,落在蔺轻舟眼前。
蔺轻舟拿起绢帛,展开一看,见上面以娟秀的小字写着:往西走数百米,轻云亭。落款人容思凡。
坊主有事召,蔺轻舟不敢怠慢,离开竹舍边往西走去。
竹舍前有条羊肠小道,两旁是郁郁苍苍的茂密竹林,沿着小道每行五十步都可以看见另一间竹舍,看来此处有不少修士落脚,幸而各个竹舍模样皆不同,不然还真容易弄混。
蔺轻舟寻人打听轻云亭在何处,一路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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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轻云亭,容棋和容书正坐在红木栏杆旁静候着。
此处僻静,四周无人,唯有晴光尚好,莺啼燕舞,两名姑娘谈天说笑着。
恰巧一名体型浑圆敦实,身着绸缎锦衣,一看着便知是富贵人家的男子路过,那男子身后跟着三名小厮,其中一名小厮瞥见轻云亭里的两位姑娘,附在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子立刻转头看向轻云亭,问道:“你确定?是昙欢坊的姑娘?”
“是。”小厮讨好地点点头,“我们下船时,听见引路弟子问其,她们的回答是昙欢坊。”
“传闻昙欢坊的姑娘天天寻人双修……走,见识见识去。”
那人挺直腰板,走进轻云亭,拱手作揖:“两位姑娘。”
容棋和容书站起身,因不认识来人,一时惶惶,害羞的容书直接低下头不知言语,容棋镇定地回礼:“这位公子,请问有何事?”
那人憨笑道:“我姓金名镇,我爹乃烁金山庄五庄主,二位姑娘定有耳闻。”
容棋和容书面面相觑。
谁啊?
“总之,我想和二位姑娘交个朋友,不知二位姑娘可愿赏脸,去烁金山庄的游船上坐坐?”金镇虽语气和善,但挤眉弄眼,暗示着什么。
容棋知晓他的意思,道:“承蒙公子厚爱,但我们还有事,恐不能与公子前去了。”
“欸,姑娘别急着拒绝我啊。”金镇上前半步,去拉容棋的手,压低声笑道,“我可是金丹期修为。”
“不不不。”容棋面露慌乱,想要收手,奈何金镇手劲大,她怎么也抽不回。
就在此时,一人上前,握住了金镇的手腕,严严实实地挡在容棋面前。
蔺轻舟蹙眉看着金镇,愠怒道:“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