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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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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加拿大警方提供的案件档案。我粗略地了解了一下案情,中国的一对留学生夫妻,在加拿大留学期间,男的把女的杀了。案子的档案有很多,翻译起来挺耗费时间的。

    我问,“凶手已经捉拿归案了吗?”

    脸色有些苍白,“凶手在中国在逃。”

    “有证据逮捕他吗?”我问。

    “你翻译的文件会是出示给中国警方的参考证据。”

    “为什么非要让我翻译?”我看着厚厚的案卷心里头这不乐意。

    “你翻译的我放心,还有我还想你通过翻译充分了解案情。”他安抚我不满的情绪。

    既然是这样,好吧,发挥我作用的时候到了,我大大地喝了一口茶水埋头苦干起来。

    小龙出现在我的办公室的时候我没有发现,我正在埋头苦干,他敲我的桌子,“醒醒,醒醒哎!”

    我睁大眼睛,“又来打扰我,人家正在办理国际谋杀案,你太不识时务了。”

    “行啊,苏处,说话就升迁了,还国际谋杀案。和处出感情没有?天天腻在一起。”他瞟一眼另一张桌子上的>

    “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少信口开河无事生非。作为一名警察,你知不知道没有根据的言论是不负责任的。”

    “苏警官可以啊,大道理全都用到自己身上了。”小龙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我桌子上。

    “小龙,怎么最近挺闲的?”我瞅出问题所在。

    “我换岗了,被派去你的管辖区了,我这不是觉得不是自己的家门口做事不方便吗?来求教求教。”他端起我的茶杯,看样子想喝,被我一手按下。慢着,不卫生。

    “你去机场了?”

    “是,这块天地被你管理得有条有理,我到了那儿水土不服。”他看了看我,终于放下我的水杯。

    “想求教什么?”

    “怎么和群众打成一片?怎么让群众拥护支持我?”他列举。

    “你得以身作则啊,吊儿郎当可不行。”我立马开始谆谆教导。

    他冲我努努嘴,撇撇眼睛。

    我抬抬眉毛。怎么了?

    小龙掏出手机,敲了几个字。

    我的手机收到几个字,“他在画你。”

    我的眼睛发出询问的信号。

    小龙则忽略掉我的表情,跳下我的桌子走出了屋子。

    看着小龙走出屋,我趁不注意迅速向他走了过去。

    “干什么呢?!”我抓了个人赃俱在。

    果然他在画画儿,还是卡通版的。

    “你副业是卡通画家啊?”我挪揄他。

    脸色通红,像是害臊。

    “你画的谁呀?”我想看。

    把画盖住,冲我说,“时间紧迫,还不赶紧翻译。”

    “对了,你怎么不翻译啊?你中英文不是好着呢嘛。”我想起来。

    “我是正处级干部。”

    我晕。我吵吵,“副处级也是管理层啊。”

    “苏,别闹。”

    谁跟你闹了。

    我开始讲理了,活了这么大连这一手也不会我白活了。“上次为什么是我翻译?”

    “上次本来应该由中方提供翻译。”

    “那这一次应该是加拿大警方提供翻译呀。”

    “上次中方没有提供翻译,所以这次加拿大没有提供翻译也是可以谅解的。”

    “上次中方怎么没提供翻译,明明就是我翻译的。”

    “这次你也翻译了不就行了,反正你翻译的大家认。”

    “,理不是这个说法。”

    “苏,你是让我去劳驾刘处跟你讲所谓的理吗?”

    “请你不要再给人家画像,分神!”我气愤地嚷嚷。

    小龙给我发信息,“他是给你画像吧,这小子喜欢上你了,感情还挺细腻,要不然你就从了他吧。”

    “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骂。

    “苏处,好赖话分不出来啊。”

    “妈的,你还是罗小军和我的介绍人。”

    小龙沉默了一会儿,“小军一定挺感谢你的,我是你们俩的朋友,当然希望你们俩个都得到幸福,如果一个得不到,至少另外一个能得到。”

    这条信息我没回。少他妈废话,人还没死呢。

    翻译了一篇又一篇,好疲惫,我跟说,“我需要两个星期。没有两个星期这活儿我干不完。”

    只是淡淡地说,“你认真翻译,给你两个星期没问题。”

    我问,“我翻译,你呢,你干嘛?”

    “我在思考,”他歪了一下头,“怎么了?”

    “在中国,领导和被领导者不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都是要工作的,地位都是相同的。”我跟他介绍中国国情。

    “你是说我剥削你了是吗?”他倒是一点不傻。

    “我说的是我这么忙,你却这么闲,我看着心里不平衡。”

    “我怎样你就平衡了?”

    “你得忙起来。”我起哄。

    知道了吧,瞅着领导不顺眼,底下人挖陷阱设圈套的多了,这种情况在国家单位很普遍,所以得看你镇得住镇不住。

    “好吧,我给你做校对。”

    我摆出一只手,“免了。您就这么闲着吧还是。”

    “我也在劳动,我在思索这个案子该怎么办,苏,我是不是需要向你汇报?!”不耐烦地对我说。

    哇,翻身农奴把歌唱,这才不当我助手几天啊,立马牛气起来。

    算,服了。

    一上午,我看着档案边翻译边感叹,“结婚的意义何在,当初感情好的时候你侬我侬,最后一个把另一个活活勒死。”

    “你觉得他们感情好?”问我。

    “你觉得呢?”我反问。

    “女的是富二代,家里相当有钱,男的一直花的是女人的钱,结婚的几年里两人挥霍了数百万加元。案卷里有两人的刷卡消费记录,你还没有翻译到那个部分吧。”

    “傍上了这么有钱的金主,不伺候好了,反而杀了她,男的脑子坏了还是变态啊?”我发表议论。

    “被你说对了。”点了一根雪茄,吸一口。

    “脑子坏了?变态?”我疑惑。

    “继续翻。”不耐烦回答我。

    二人于2011年在北京认识,2012年结伴去加拿大留学,于2013年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市登记结婚,女方是家中的独生子。女方有每天晚上跟家里联系聊天的习惯。2016年2月,女方音信杳无,家长多次联系不上女方,联系男方的手机停机,家长以为他们去旅游了,因为他们经常旅行。2月中旬女方家长终于沉不住气联系了房东,房东表示女孩依然租住她的房间,房东打开女方和男方的租房的时候房中一股恶臭,女方的尸体在衣柜里被发现,房东当即报了警。

    警方立即传唤女方的丈夫,但是男人早已经离开加拿大,根据中国口岸记录已经于2016年1月27日回到中国,并且一直在刷死者的银行信用卡。女方家属立即撤销了信用卡,发誓要把女儿的凶手绳之以法。这就是案件的始末。我觉得一目了然,凶手是死者的丈夫。

    “,这个案子难在哪里?”

    “你有没有翻到验尸报告?”问我。

    “还没有。”我回答。

    “继续翻译。”

    “请不要用命令的口气。”我抗议,毕竟我干的不是份内的工作,而且毕竟我是副处级干部。

    “你受伤了是吗?”感到好笑。

    笑什么笑!

    我找出验尸报告,先翻它。

    发现并不多。死者是被绳索勒死,尸体用麻袋装在衣柜里,绳索被带离了现场。唯一的发现是发现了死者以外另一个人的头发,经毒品测试,死者和该人的头发均为阳性,也就是说,两人都是瘾君子。

    “你是说,凶手毒性大发的状态下杀害了死者。”我跟进行核实。

    “极有可能是这样。”把脚放在另一个椅子上,没有放到桌子上是给了中国警察面子。

    “即便可以证明死者的丈夫吸毒,也不足以说明人是他杀的,如果他矢口否认怎么办?有没有人证?”

    “邻居没有人报案,警方询问的时候曾有人说,1月25日左右听到死者房间剧烈的争吵和吵闹的声音,但是大家都是承租人素不相识对彼此都很冷漠,没有人过问。”

    “社区周围是否有录像?”

    “他们住在繁华地带,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很多,1月25日的录像显示死者和她的丈夫都有回到公寓,25以后死者没有再走出公寓,而27日的录像显示死者丈夫托着行李走出公寓。”

    我遗憾,“验尸报告不能确定死者确切的死亡日期是在1月25日,发现尸体的时候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验尸官只是给出了死亡的大概日期,是在1月下旬到2月初,也不足以证明死者丈夫就是凶手。”

    继续地吸他的雪茄。

    “你钱挺多的吧?抽雪茄。”我打岔。

    “苏处,你也抽的起。”

    “外国货,我抽不惯,而且我节省,只抽十块钱一盒的国货。”

    “苏,闭嘴!”

    嗬,刚说他谱大,立马就装爷,要不是穿着中国警察的这身皮,我让你见识见识姑奶奶的脾气。对不起,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想的是,看你丫怎么办这没证据的案子。

    皱着眉头在苦苦思索。

    我也在想,最多让他回答警方疑问,单凭几根头发,可以证明他吸毒,也证明不了他就是凶手啊。

    “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案子?”我问>

    “我在想!不要打断我思索,继续翻译你的案卷!”不耐烦。

    我想的是,对待这么个人渣,逼供才管用。

    得空给小龙发微信,“你怎么发现他画我的?”

    “还是那句话,除了你,他不避讳别人。”

    “是谁发现的?”

    “周强也发现了,李萌萌也发现了,基本上经常出入你房间的都发现了。”

    “怎么也没个人给我提个醒?”我发牢骚。

    “谁知道,可能以为你愿意吧。”

    啊??

    “他画画水平挺高的。”

    高什么?不就是个卡通人物。

    “刘处说他曾经根据证人提供线索给犯罪嫌疑人画像,很会抓人物特点。”

    看样子人家什么工作都做过。

    “你别小看他的卡通画,李萌萌说画得可好看了,她也想让给她画一个。”

    “画呗。”

    “除了对你,给人感觉拒人千里挺不好打交道的。”

    我想起他的职业,他曾经那样的孤独,可能也习惯了孤独,给人冷的感觉一点不奇怪。

    “可以帮我求一副你的画像吗?”

    “你少添乱!”

    可是我真的想看看他把我画成了什么模样。

    中午吃饭,我对他说,“我想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画的是你,”他表情不自然了一下。

    “总之我知道而且我想欣赏一下你的画作。”难看的话顺手撕掉。

    “下午再说。”

    这顿饭他吃的很少,我们这个职业的人就是这样,心里有事吃不下去饭。我知道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办这个案子。

    “别着急,会有办法的。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的水果沙拉挺好吃的,吃一点。”我让他。

    “不用让我,我喝点汤就够了。”

    “不行,把水果沙拉给我吃了!”我厉害起来,暴露出自己本色,旁边桌的女警察乐了,我脸一红,她们肯定错误理解了,我这只不过是同志间的关怀和友爱。

    别有意味地看了我一眼,低下头默默地吃起水果沙拉。

    我呆呆地看着他。我跳进黄河我也洗不清了。

    即便如此,他也只吃了水果沙拉和蔬菜汤,牛肉和主食一律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