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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
小家伙两个月大的时候，惠娜从外面抓来了一个灰扑扑的女孩。
“今后，你负责照顾他。”
“他是我的儿子，身体出了点问题。”
“我不在的时候，你带他躲起来，要是做得好，我可以教你怎么战斗……还有，对外记得叫我疯女人！”
被惠娜拎着的女孩有着乱糟糟的紫发，巴掌大的小脸上鼻青脸肿，对惠娜点了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流星街八岁大的孩子也比外界的成年人懂得看人脸色，把活下去的目标放在第一位。
“你叫什么名字？”惠娜在她同意后，满是伤疤的脸上笑得丑陋。
“玛琪。”八岁的紫发女孩干脆利落的回答。
“好了，现在你站到一边，我教你怎么照顾我的儿子。”惠娜把玛琪放到了地上，在双脚触及地面后，玛琪迅速退到了安全的地方，但是她没有逃跑，之前就见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实力。
是一个强者！
玛琪觉得她的神智可能有问题，便与她保持距离。
“乖孩子，妈妈给你找了一个不错的玩伴。”披头散发的疯女人把掩藏起来的婴儿从杂物下翻找出来，婴儿不哭也不闹，看上去确实乖巧。
玛琪观察着惠娜的一举一动，直觉告诉她，这是一次机遇，前提是自己真的能照顾好对方的孩子，获得这个女人的青睐。
小小的襁褓被打开来，惠娜熟能生巧地为小家伙换尿布。
一直冷静的玛琪陡然毛骨悚然。
这份透心凉的冲击感从她看清楚襁褓里的“东西”后，深刻地烙印在大脑里，未来十几年后也无法忘记。流星街人再缺乏常识、没有童年，也明白一个正常的婴儿时期长什么模样，这分明是一个……
玛琪压下心悸，默默地在脑海里念道。
【血色的骷髅。】
婴儿皮肤似乎被人剥去，肌肉层脆弱而薄，贴附在骨头上，本该有人类五官的地方是一个个黑色的凹陷，不是骷髅头是什么？
她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死了，疯女人是真的疯了。
下一秒，她被打脸。
死物一般的婴儿突然有了动作，像极了正常的孩子，想要爬出去玩。
惠娜把小家伙放到了简陋的床上，动作温柔，小家伙朝着她的方向挪过来，到了床的边缘，抬高脑袋，黑窟窿的“眼睛”地去看新出现的火焰。
玛琪的生命火焰是一个纤细矮小的人形，颜色没有那么黑暗。
上面分布的红光，是儿童通常喜欢的艳丽色彩。
若是可以说话，此时小家伙定然是“咿呀”地发出声音，欢迎着一个又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火焰，哪怕是短暂的相逢，也为他的人生留下了颜色。
惠娜看向了玛琪，恶意地说道：“怎么？害怕了，不敢过来吗？”
玛琪说道：“没有。”
她证明自己不是一个胆小鬼，往床边上走来，蹲下身，去平视婴儿。
这个婴儿残缺到了极点，却不会惹人生厌。
至少……
玛琪没有厌恶。
遵从着直觉，玛琪忍着诡异的感觉伸出手，放到了婴儿的面前，婴儿好似有所感觉，把下巴放到了她的掌心里，小脑袋歪了歪。生命是如此脆弱的东西，一点点风雨就能摧毁，又倔强得不可思议，就算大风刮来，大雨砸在身上，仍然想要在对自己恶劣的世界里活下来。
想要活着的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玛琪垂下目光：“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会照顾你。”
“他有名字吗？”而后，玛琪主动问她，惠娜稍稍呆滞一下，不自然地说道：“自然是有的……等他再长大一点，现在喊他也没有用。”
未来的几天，惠娜一边教导玛琪，一边开始苦思冥想名字，等玛琪对照顾孩子的事情上手之后，她丢下两个人，频繁外出起来。
食物，水，药品、情报等等，全部需要惠娜负担起来。
每当惠娜消失不见，玛琪就会选择把婴儿往垃圾堆里藏起来，不给婴儿留襁褓以外的东西，对方会安安静静地躺在躲藏地。有的时候，玛琪也会为疯女人教自己的办法感到困惑，这样的掩藏有用吗？被人发现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想不明白，她就躲在旁边保护起来。
直到第一个捡垃圾的孩子无意中翻到躲藏地，发出一声尖叫后逃跑了。
玛琪：“……”
胆子极大的玛琪沉思：“有这么吓人吗？”
只要代入性的思考那个场景就能明白，老老实实翻垃圾的时候，突然找到一具长相凄惨的“血色骷髅”，非常刺激眼球。仅仅是这样还好，尸体嘛，流星街的孩子见多识广，随口就能说出一百种不同的死法，可是当尸体突然动起来，如同一个鬼婴向自己挪动就击碎了世界观。
流星街的孩子被吓得不轻。
幸亏这里是流星街，不然早就开始流传起垃圾堆里有一个怪婴的传闻。
这个孩子不行。
下一个。
玛琪的第二个观察对象是一个成年人。
这是一个典型在流星街长大的青年，身体削瘦，眼神狠辣，名字不清楚，经常在九区出没。玛琪注意到这个人的原因很简单，对方不止一次在外面观察过疯女人的房子，但是没有能力占据下来。
玛琪认为自己藏婴儿的方式瞒不过对方，这个人会发现的可能性很高。
果不其然，玛琪就发现他找到了婴儿的地方，徒手挖开一个深坑，取出了襁褓里的婴儿，流星街青年不会和小孩子一样尖叫，却也僵住了脸。
“这是什么东西？开玩笑吗？！”
当食物，硌牙，当玩具，他妈的谁去玩啊？
五分钟后，流星街青年把婴儿胡乱地塞回了深坑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确定四周安全下来，没有其他人窥探自己的埋藏地，玛琪回到了婴儿的身边，低头俯视着一次次幸运的逃过一劫的残疾婴儿。
她对小家伙第一次笑出声，黄褐色的眼眸有了灵动感。
“我的直觉没有骗我，你真的不会死啊……”
疯女人很蠢吗？
不，愚蠢的是自己，她看清楚了流星街的残酷，忽略了流星街人的本性。一个不能吃、不能利用、不想多看一眼的“东西”，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无视掉，甚至他们大多数不会产生帮助（杀死）这个婴儿的念头。
玛琪用双手把婴儿从坑底抱起来，拍干净脏污和灰尘。
小家伙靠在她单薄的胸膛前，释放出安心乖巧的气息，他又一次被火焰包围了，从诞生到现在，一次次的在火焰的怀里被人放生。
“疯女人差不多该回来了。”
玛琪把他带回去，落在垃圾堆上的夕阳拉长了她的身影。
流星街不美。
但是总有那么一瞬间……拥有人性的光辉。
惠娜回来后特别高兴，完全不在乎玛琪白天经历了什么，她的双眼里泛起喜悦的情绪，抱起小家伙转了一圈，说道：“乖孩子，我回来啦！明天我教你怎么骗人，记得和你的祖母要好吃的！”
【……~……】
小家伙也给她表达出了微弱的高兴之意，疯女人照顾他的时间最长，小家伙渐渐的熟悉了这团生命火焰，懂得了去亲近这团生命火焰。以及，小家伙才不会去等待明天的好吃的，扭动身体，要今天的食物。
惠娜笑嘻嘻道：“贪吃的小家伙！”
食物代表了生命。
小家伙对人的亲近，对食物的渴求，正是他对世界发出求救的方法。
惠娜把牛奶交给了玛琪，让她帮忙喂给小家伙，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不管是九区还是十一区，没有一个念能力者有修复断肢的能力。为了治疗婴儿的情报，她想去一趟四区，联系她最后的一个“靠山”。
惠娜不知不觉露出阴冷愉快的笑容。
名为欺骗。
……
四区，一处种满花花草草的朴素院子里。
一个头顶扎着头发，头发又多又蓬松的中年女人在浇水，仿佛在享受自己的田园生活。然而，她的院子里栽种的是各种罕见的毒/物，院子之外，赫然是垃圾成山的流星街！看似平凡的生活之中无时无刻不透露出血腥味。
她的动作一停，说道：“许久没有见过你了，惠娜。”
紧接着，她轻飘飘地斥责道。
“怎么不进来探望我这个老婆子？”
在院子的门口是迟迟没有进来的疯女人。
流星街的疯子不可怕，那一个个性格奇葩的强者才是最可怕的，而这个自称“老婆子”的中年女人好不到哪里去，她是揍敌客当代家主的母亲潘揍敌客！
潘夫人的院子，是流星街最恐怖的地方之一！
惠娜抱着小家伙站在门外，没有说话，时不时低头去抚摸襁褓里的孩子。
潘夫人惊奇了一秒，不再浇花。
“这是谁的孩子……”
“我的。”
惠娜痴痴地笑着，把疯子的精髓演绎得入骨三分。
或者说，她早就歇斯底里了。
“我和……席巴的。”
从天而降的一口锅，扣在了远在家里的席巴·揍敌客头上，谁疯谁有理。
揍敌客家族。
黑发幼童喝山泉水的期间噎住了一下。
桀诺·揍敌客抱臂而立，站在树荫下，冷漠地说道：“一个小时的出门时间结束，喝完水，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去玩。”
他绝对不会心软，也不会允许对方上揍敌客家的族谱！
带人出门只是迫于祖父的压力！
黑发幼童没有动，朝他伸出手，与桀诺不相上下的冰冷面孔仿佛是揍敌客家的传统，同时上面写着一个字——抱。
桀诺·揍敌客：“……”
可恶，这个小鬼尽知道使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