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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感知到,我会杀你,对吗?”
他又问了一遍。
时方域后退了,被段衡的眼神,逼得向后退了。
可段衡却不容许。
他紧紧上前抓住时方域的衣襟,将他重重撞到后面的梅树上,树上的积雪瞬间尽数散落。
“用我的手,杀了你自己,为了什么?”段衡紧紧抵着他,手指攥得咯吱响,他又从委屈变成愤怒了,压抑在喉中的话一字一字吐出来,好像利刃一样划得时方域心口生疼。
“阿衡你知道,师父是——”
“为了我吗?”段衡靠近几分,眸中的冷意更多了,蓦地笑了一下,可那双猩红的双眼却蒙上水雾,进而划出两行泪痕。
“为了让天门的人以为,你就是魔君转世,死了就一了百了了,然后真正的魔君转世,你的徒弟!然后他就可以再无顾虑,可以自在得活在这天地间了,是吗?”
段衡的嘶吼让时方域的耳朵出现了轰鸣,他一个字都听不见,可是他就是知道段衡在说什么。
他从未看过段衡这个样子,他以前在他身边,就像一头温顺的小绵羊,受着他的庇护,顺着他的心思,从未改变。
“不是,阿衡,”时方域不知道段衡为什么会如此愤怒,但他觉得他应该解释一下,“那日,你失控了,你还记得吗?你已经不认识师父了,我别无他法……你从未做错事,也未伤害过任何无辜的人,炎煞是如何嗜血与你何干?就让师父这么看着,看着自己的弟子因为那劳什子魔君元魄,死于仙门之手,被瓜分得什么都不剩吗?”
“这样不行吗?”段衡反问,“这样死了,不就干净了?”
“不行!”时方域咽下一口吐沫,双眼圆睁,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那凭什么?”段衡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吼出声,将时方域一下甩到了雪地上,刺骨的寒气瞬间侵入身体,可奇怪的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凭什么让我忍受,师父身死这种事呢?”段衡还揪着时方域的衣襟,却慢慢趴伏到他的胸前,压抑着哭泣,那哭声像是从心中挤压出来的。
那里有些温热,可是心却有些凉了,时方域探出手摸到了段衡的头顶,他想安抚他,可是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阿衡,你在怪师父吗?”
时方域不想承认自己是错的,可是段衡不就是在怪他吗?怪他做错了,怪他对他的保护,怪他将后面那些绵长不绝的痛苦都尽数留给他。
杀了师父,这个负担太重了。
可杀了仇人,那不是天经地义吗?有什么好后悔的?
“但是,本来,你不就是怀疑是师父动手的吗?”
时方域躺在雪地上,无神地看着天空,灰蒙蒙的,除了雪,什么也没有,他冷冷说道。
段衡突然安静了。
“这故事最好的结局,不应该是你手刃仇人,炎煞元魄从这世间消失,皆大欢喜不是吗?”
段衡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时方域,他很想说,不,不是那样的,可话却如鲠在喉。
“你相信是为师杀了你的娘亲,或者说,你怀疑,所以动摇了,所以炎煞元魄在你体内苏醒了,所以你失控了,对吗?”
也许是被段衡的情绪引导着,时方域突然想起,从死前,重生,到现在,那一直被他埋藏在心底里的,仇恨。
或者说,是失望吧。
不论最后他斩断了段衡什么选择,替他选择了什么样的人生,可是那一刻,段衡没有相信他,对他的仇恨瞬间激发了魔尊的元魄,这些都是事实。
如果相信他,就不会有这许多事。
明明知道这些,但他却为段衡开脱着:是谁都会怀疑的吧?是谁都会愤怒的吧?是谁都会被假象蒙蔽的吧?
然后一边又在咆哮:可是,他是师父啊……
“师父,你杀了我吧。”
突然一个疯狂的声音闯入了时方域的耳朵,他猛然从失神中回到现实,惊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便后悔了。
眼前的段衡红色灵力缠绕,整个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中,嘴里不停地重复着“杀了我吧”,好像也看不清眼前的人一般,只是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恐到无以复加。
那天是个噩梦,是两个人的噩梦,他们分别各有仇恨和悔恨,又在这两种交织的情绪上折磨着自己。
他们永远折磨的都是自己。
因为,他们好像没办法,真的怨怪对方。
时方域一把抓住段衡的手,将他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后背,声音轻轻地,缓缓地。
“阿衡,是为师错了,对不起。师父不怪你怀疑我,所以,你也原谅师父替你决定人生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能更新,是因为……蠢作者想谈恋爱了(看了个韩剧),然后今天跪地还两更。
希望大人们原谅小的……
第29章真相,告白!
这世间的对对错错,因着纠缠情爱便难以辨明是非。要揪着是非曲直不放的仇人比比皆是,可是亲近的人,何必抓住这些不放呢?
时方域在段衡耳边说了很多话,让他那颗躁动狂暴的心也渐渐沉寂下来了。人都会在心中埋藏一些东西,但久了就会发霉,坏掉,然后一点点从心底坏到外面,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今将这些挑明了说开,反而是好事,这世间总是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快乐简单,让别人知道自己的痛苦很难。
时方域当年的一个决定,折磨了段衡这么久,让他知道,并不是所有的保护都是好的,让他知道,比起成为仙门的敌人,他的死去会更令段衡伤心一点。
风雪渐渐停了,时方域拍打着段衡的后背,想了想道:“你以后别再为师面前扮演小绵羊了,不然为师总忍不住保护你,然后就变成了控制你。”
“结果你现在其实已经比为师更厉害了不是吗?”他有些嫉妒地拍了一下段霆的头,又摇头,自言自语,“不,跟我比应当还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