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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在场东宫几人的面,他竟然这般问她。
借着火堆的光亮,她分明看到周围人竖起的耳朵。
黎语颜抿唇半晌,垂眸道:“殿下是天晟储君,在天下人心中,位置自然是高的。臣女是天晟子民,自然与天下人一般。”
闻言,夜翊珩笑了,笑得胸膛鼓动,连带着身上披着大氅的毛领子亦在抖动。
林间寒凉,夜里尤甚。
他有寒疾,松果便给他披了大氅。
而这大氅丝毫未能温暖他,相反他浑身沾染秋夜的寒凉,连带着他的笑更是清寒,骇得黎语颜只想尽快离开他们这边。
疯批能当着他的人如此问她,保不准,他会当着他们的面做点什么。
逃!
黎语颜对陌尘他们道:“调料撒好,等鱼熟了就可食用。”
话落,逃也似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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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繁星寂寥。
娥眉月躲于云后,夜暮深深。
亲卫们与王府下人各自在营帐内就寝,主子们则在马车上安睡。
东宫马车与王府马车规制都大,简直是移动的房间,是以在马车上过夜,比营帐内舒适不少。
今夜烤鱼一事,让黎语颜在车内软榻上辗转许久都未能入眠。
就在她听着妙竹绵长的鼻息声,迷迷糊糊正要入睡时,忽觉有一只大手往她身上摸索过来。
吓得她汗毛直立!
不管是王府亦或东宫的人,谁敢对她如此?
“放肆!”她呵斥。
那人的手一顿,继而她听到一阵轻咳。
是夜翊珩!
“殿下来做什么?”黎语颜坐起身,拿毛毯拥住自己身形。
听她质问的口吻,夜翊珩蹙眉,她当他是什么?
采花贼?
方才瞧她马车接连轻晃,可见她睡不着,他便来寻她。
“晚膳时,郡主的答案,孤不满意。”
“那你也不能这般来找我!”
黎语颜很是疑惑,他这般摸索,万一摸到的是妙竹呢?
不对,就算是她,他也不能这般摸索!
好似猜中她心中所想,夜翊珩缓缓解释:“你身上有股香味,孤即便眼盲时,亦不会寻错。”
闻此言,黎语颜心惊。
“臣女要就寝了,殿下请回吧,有话明日再说。”
“今日事今日毕。”夜翊珩清冷道,“更何况,孤车内之榻太冷。”
“你,你,什么意思?”她差点结巴。
该不会疯子说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果不其然,他道:“郡主忘了暖榻承诺?”
“今夜?”
“今夜!”
只两字,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语气。
黎语颜连连摇头:“今夜不行,妙竹醒来发现我不在,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
“放心,她不会那么快醒。”
“你做了什么?”
“听她鼾声就知她睡得沉。”
他才不屑对一个丫鬟下手,顶多劈昏。
再说了这个丫鬟睡得跟猪一般,也不需要他下手劈昏。
“殿下,我……”
荒郊野外的,疯批竟然要她暖榻,黎语颜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起先这暖榻一事,起码也要等到成亲后吧,没想到……
“郡主只需暖榻,榻暖了,郡主自可回来。”夜翊珩短促一笑,“还是说郡主想陪孤睡到天明?”
不知是否是夜里缘故,此人说这般戏谑之语,却是清冷得很。
黎语颜尚未想好以何说辞拒绝,却不想此人直接将她连人带着毛毯打横抱起。
她挣扎,眼见着就要被他抱出车厢,黎语颜真想大声呼救。
他倏地低头:“你若敢喊,孤就亲你,让所有人看。”
疯子是鬼吗?
如此知道她心里的想法,黎语颜欲哭无泪,只好咬唇挣扎。
而他修长有力的大手将她抱得更紧,手指捏在她大腿上,隐隐作痛。
疯子!
她今夜不就是最后才到他东宫的火堆么?不就回答了他的提问,令他不满么?再说了,她自觉回答得无可挑剔。
他用得着这般发疯么?
娥眉月儿自云后悄悄探出个尖尖,照得大地朦胧一片。
风过,落叶打着旋儿从枝头飘落,落于他肩头,继而飘落在她身。
黎语颜拿起身上飘到的那片银杏叶,抬眸望向他。
他的下颌线精致流畅,鼻梁高挺,而他的眼像是浸染了此刻夜的黑,深不见底。
疯子的脾性一点都没变,周围都是她的家人,连亲卫亦是他的十倍之多,他还敢对她如此。
但她清楚,她若是反抗,等她的必将是更疯的他。
黎语颜不敢再动,只好僵着身子任由他抱着她。
不多时,他将她抱到了东宫马车内。
他的马车极其宽敞,比她的大了一倍不止。
里头点着灯盏,火苗在灯罩内跳动,微暖的光将他周身的清冷踱了一层微暖。
他面无表情地将她放到临时铺好的榻上,墨色浸染般的眼望向她。
“这段时日来,孤未罚你,郡主是否忘了孤的脾气很不好?”
黎语颜不敢看他的眼,拥着自己的毛毯往榻内缩了缩:“臣女做错了什么?”
嗓音哀婉。
听得他俊眉微微一蹙。
倏地,他俯身过来,深邃如海的凤眸盯着她,一字一顿问:“孤在你心里,排第几?”
他站着俯身,她坐着仰头。
一上一下的人影映在车壁上,异常地暧昧。
人影有多暧昧,实际便有多紧张。
黎语颜手心隐隐发汗,被他这般盯着,好似被猛兽锁定的猎物,让她整个人懵得不得动弹。
夜翊珩也很紧张,生怕她说排序便是今夜烧烤时一般。届时,他会发什么疯,他自己都不知道。
“什么排第几,臣女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黎语颜慌乱地捏紧毛毯,又往榻内缩了缩,心尖不知为何猛地一颤。
夜翊珩在榻沿坐下,修长白皙的大手扣住她纤细滑腻的皓腕,完全不给她退缩的机会,迫使她的手掌迅速按往自己的心口。
“孤这个病弱之人都有心,郡主有心吗?”
不同于女子绵软娇柔的触感,他的胸膛犹如铜墙铁壁,硬邦邦的。
然,里头跳动的心异常鼓动,震得她的手心发麻。
“殿下胡说什么,无心怎么活?”她想缩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你捏痛我了!”
夜翊珩放松了力道,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
眼前的她美眸水光潋滟,在烛光下,跳跃着细碎的光,似带着勾人的钩子。
“孤在郡主心里排第几?”他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