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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零永远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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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无忧一点都不觉得灵石珍贵。

    呃,这么说感觉挺欠揍……

    灵石永远都是珍贵的,但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顾无忧真的用不到。他欠缺的是心境,根本不需要靠灵石修炼。

    这几颗灵石也确实是他的全部家当。

    该领的福利还要领,然而他成为金丹巅峰的时间还太短,总共就领了一回灵石,也就是现在拿出的这些。

    因此送对方几颗灵石,换一个心安,顾无忧认为很划算。

    对修士来说,心安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讹人肯定是不对的,可是如果重来一次,所有条件不变的话,顾无忧依然会选择讹人。就像他说的,肚皮比脸皮重要。但这不代表他不知羞耻,毫无节操。

    吕暄说得好,节操就像那啥,平时不知珍惜,关键时刻想扔都没有。

    至于那啥到底是啥,吕暄没解释,顾无忧也不知道。

    于是顾无忧保持伸手姿势:“大人是不肯原谅晚辈么?”

    中年人:“在下绝非这个意思。”

    “那请您收下。”

    “这……太珍贵了。”

    “珍贵才能彰显诚意,越肉疼教训便越深刻,今后才能避免犯同样的错误。大人不收,莫非是希望我不知悔改,总有一天一个大跟头直接摔死?”

    这帽子扣得,本官不收都不行了是吧?

    “您真送给我?”中年人问。

    “不是送,是赔罪。”

    “在下可真收下了?”

    “尽管拿去,贫道不差钱。”

    收就收,灵石难道它不香么?中年人一咬牙,接过灵石紧紧攥在手中,那种充实、安稳的感觉令人无比陶醉。

    一件心事了却,顾无忧也很高兴。

    好吧说心事夸张了。

    就像当初永丰县重遇馄饨摊老板,平时顾无忧当然不至于成天挂念着报恩,碰上了却也不应逃避。某种意义上,也就是修行人讲究的“事来则应,物去不留”。

    中年人把灵石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对顾无忧抱拳:“阁下请随我进去吧,院长大人已等候多时了。”

    顾无忧一怔:“院长等候?”

    “不错,在下正是奉了……不,确切点说是院长大人通知朝廷,命我在道院门口接待最后一名妙音宗修士。”

    “您等等。”顾无忧听糊涂了,“为啥?”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太浩道院的院长。退一步讲,就算他认识,人家那么高的地位,也没必要专门等他吧?

    中年人摊手:“在下也不知。”

    他说的是实话。

    但另一方面,院长命他接待顾无忧,原因他倒是猜了出来。

    好歹也曾是个修士,修炼理论上可不是门外汉。对一个修士来说,尘缘牵扯都属于因果,会影响修炼。

    顾无忧曾讹诈过他,或许本人已经忘了,但这因果还在,未来某一刻,大概率在突破时,很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千万别觉得扯淡,因果就有这么不可思议。

    让中年人接待顾无忧,就是为了结这段因果。

    这说明什么呢?

    院长大人对顾无忧很重视!

    否则的话,堂堂道院院长不仅没必要管,甚至都不会知道有这样一场因果。

    顾无忧:“所以您现在是要领我去见院长?”

    中年人:“旨意上是这样说的。”

    顾无忧顿时紧张起来。

    他好歹混过十多年的江湖,并不相信无缘无故的,道院院长会专门接见自己这个菜鸟。

    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嗯,八成还是和妙音宗异变有关。

    天象异变那么大的动静,各宗门好奇,想一探究竟可以理解。然而他们以为赢樱等同门年纪大不好骗,自己是个年轻人就容易忽悠?呵呵,图样图森破。

    “那麻烦大人了。”顾无忧笑道。

    “不敢。”中年人头前带路,“阁下请。”

    两人进大门,一路往前走。

    “对了大人。”顾无忧笑眯眯道,“不知你们院长尊姓大名,长啥样,脾气如何?”

    甭管骗人还是防止被骗,先探听一下底细总没错,混过江湖的都懂。

    中年人:“院长大人的名字我可不敢直呼,长相……你见到便知道了,保证一眼便忘不掉。”

    自称老夫的年轻帅哥,肯定令人印象深刻嘛。

    “脾气嘛。”中年人想了想,“院长大人位高权重,与吾皇陛下平起平坐,当然是霸气四溢、震慑群伦的。不怕阁下笑话,我在道院修炼时,见了他老人家双腿都是软的。”

    顾无忧不信:“太夸张了吧?”

    中年人:“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顾无忧:“比马乘风还混账?”

    中年人吓了一跳:“不不,院长大人绝不像马真人那样混……不对,马真人也不混账……”中年人快哭了,“阁下,你别害我呐!”

    顾无忧撇嘴:“怕什么,高人才没兴趣成天偷窥呢。”

    嗯,某不正经的师尊例外。

    “无知小儿。”一声冷笑凭空响起,两人面前冒出一个人,“宏院长境界深不可测,无须运用神识探查,仅仅谈及到他,便足够他有所觉察。当然这么深奥的东西,你区区一个金丹想必是无法理解的。”

    顾无忧:“哦,马真人也能做到?”

    “呃,老夫尚且不能。”

    “所以你承认,你之前在用神识偷窥?”

    “胡说!老夫只是恰好路过,听见你信口胡说,忍不住出面驳斥你几句罢了。”

    顾无忧撇嘴一笑:“晚辈哪儿胡说了?”

    “你说宏院长混账。”

    “错,晚辈明明只是问了个问题,‘比马乘风还混账?”请注意这是个疑问句,我可从没说过院长大人混账。”

    “果然还是那么巧舌如簧。”马乘风怒道,“你问院长是否比我混账,和说他混账有何区别?”

    “区别大了!请问马真人,你混账吗?”

    “……”

    “你肯定不觉得你混账,虽然晚辈认为值得商榷,但咱们姑且采信你的意见。既然你不混账,院长大人就算比你更混账,那也算不上混账。”

    马乘风一时间听懵了。

    “听不懂?也对,马真人修炼成痴,零的无数倍依然等于零这么简单的数学,你想必是无法理解的。”

    一句“你无法理解”原封不动还给马乘风,顾无忧为自己点了个赞,道爷的嘲讽技能见涨嘛。

    问题是实力不足的嘲讽,有时等同于作死……

    “够胆!”

    怒喝声中,马乘风一扬手。

    顾无忧啪唧一下应声倒下,身体死死趴在地上犹如翻不了身的咸鱼……憋气的感觉是如此熟悉,马乘风竟故技重施,手法和当初考核时一般无二。

    唯一的区别,是金丹巅峰的顾无忧,可以长时间不呼吸而不至于那么快憋死。

    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

    面对一名化神高人,金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此刻的状况,是顾无忧事先没料到的。

    他本以为,马乘风再混蛋,也不至于像当初似的一言不合就出手。自己如今好歹也算是有宗门的修士,并且来道院参加特训其实类似于拜山,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妙音宗。

    更何况,顾无忧自觉也没顶撞对方。

    即便嘲讽了几句,那也是马乘风先招惹他。

    然而事实证明,顾无忧错了。

    马乘风比他想得更混蛋,根本不在乎什么妙音宗。

    其实这也不奇怪,顾无忧直到被压在地上才明白过来,反而是后知后觉。

    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被现实教育过了:无量山的徐有容把他和赢樱关进无量界,又何尝迟疑过,何尝考虑过妙音宗的面子问题?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陈腔老调,实力代表一切。

    这指的不仅是个人,还包括集体,比如中土的修士宗门、世俗家族,以及地球的国家。

    马乘风倒也没什么进一步行动。

    顾无忧一时半会也憋不死,修为强化后的身体,也不至于受到损害。

    可是这种憋屈的感觉,令人无比郁闷。

    就在这时,顾无忧听见有人说道:“马真人这火气稍微有点大呐。”

    说话的可不是中年人,那货早就吓傻了。

    顾无忧艰难的偏过头去,只见马乘风身边多了个人,年纪不大,英俊潇洒……正是送他储物戒的宏三。

    马乘风哼了一声:“小混蛋不懂尊老,口无遮拦,老夫只是略施薄惩。”

    宏三:“但他毕竟是妙音宗的门人,宏真人各宗平等独立的教诲,您应该还没忘记吧?”

    马乘风微微撇了撇嘴,没言语。

    各宗平等?噗,这话怕是连宏真人都不信吧?

    倘若真平等,大家又何必争什么五大宗门,更别说太浩宗一声令下所有元婴修士都乖乖跑道院集训了。

    说白了,那就是忽悠别人的。

    当着被忽悠的对象之一顾无忧,以及被宗门淘汰只好做官的中年人,马乘风自然不会大嘴巴乱说。

    况且院长宏三可不好惹。

    宏三看向顾无忧:“你还好吧?”

    “暂时……顶得住。”顾无忧翻了个白眼。

    他觉得这家伙在故意使坏。

    道爷当然不好,被死死压在地上不仅喘不动气,还他玛丢人呢。你有那工夫过问,就不能帮我解了法术?

    好,修士确实有不轻易干涉同道施法的潜规则,可你说句公道话总可以吧?

    再退一步,不说也没事,毕竟你也没那个义务。

    但你问我好不好,让我不得不吐出肺里最后一点气,就涉嫌坑人了!

    宏三点点头:“顶不住了吱一声,老夫帮你。”

    顾无忧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