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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历练还得继续，那么就要商讨对策。
之前顾无忧心中有事，没兴趣参与，现在……好吧其实依然挺闹心，毕竟老道啥都不知道，很容易露馅。可目前的情况下，师徒俩显然也没办法沟通。
祝婉凝再一次抢答，拒绝参与商讨，主动扶孔德到一旁，为他答疑解惑。
没办法，谁让祝婉凝对老道的神仙身份深信不疑呢。
基于修士的认知，以及无量山的某些独家资讯，祝婉凝自动帮神虚仙脑补好一切，认定孔德之所以茫然无知，完全是因为抛弃了大部分记忆。
身为无量山传人，她有义务为神虚仙的凡体解释前因后果。
顾无忧若是也凑过去，就显得比较奇怪了。
只能和其他带队一起商讨对策。
无非有些心神不宁罢了。
李澹说道：“神虚仙前辈提出的方法，即消耗敌人的……空卫能源，在下认为可行。”
相不相信神虚仙是神仙是一回事，修士都有自己的主见，并不会因为心中还有疑惑，便不采纳正确的意见。
薛正乾：“可惜仙长没说，对方的空卫到底拥有多少能源，我们不清楚需要消耗多久。”
天机阁修士以计谋、预判见长，薛正乾轻松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即圆饼——也就是空卫的能源总量。
举个例子，如果一群金丹试图消耗一位化神高人的法力，在对方不下杀手，不使用致命手段，并且完全无法补充真元的极端条件下，需要花费多久？
绝非一两天，也不是几个月，而是数年、数十年甚至更多！
之所以没有准确数字，因为金丹晚辈，并不清楚化神高人的法力具体有多少。
消耗空卫的所谓能源，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它们肯定不如前辈高人，但信息不足，你就不清楚要消耗多少天。万一需要数月，宗门是否愿意等且不说，祝婉凝第一个就不愿意。
修士们并不傻，祝婉凝敢说掌教师尊亲自来拜见，那么她八成就有把握。
无量山掌教亲临，历练自然也就失败了。
“总比干瞪眼强。”李澹顿了顿，看向顾无忧，“顾师弟可有什么建议？”
“啊？”顾无忧回过神来。
李澹笑道：“之前为兄问你如何打开的舱门，你并未回答，当然现在不需要回答了，你我都已知道，打开舱门的是神虚仙前辈。但师弟能做出正确选择，这份直觉委实难得。”
李澹说的是真心话。
修士的固有思维就是这样，他们喜欢把无法解释的现象，归类于天道、直觉、机缘之类玄妙的东西。
并没人怀疑顾无忧认识老道。
这和师徒俩的忽悠技术没多大关系，就算顾无忧主动坦白他是老道的徒弟，在神虚仙现象发生之后，他们也很难相信，老道只是个被休眠的垂死老头儿。
因为无论是不是神仙，神虚仙能操控飞船都是真的，大家亲眼目睹。
李澹认为，顾无忧虽然修为最低，直觉却十分可贵，因此他愿意听听顾无忧的意见。
顾无忧：“神仙说的，当然最靠谱啦。”
李澹：“金光威力惊人，要消耗对方的能源就必须全体结阵，否则撑不起足够的防护。那么每一次离开仙舟出击，对我们来讲都是一次冒险。”
薛正乾：“不仅如此，还要考虑万一仙舟舱门无法再次打开——毕竟仙长已经进了凡体。”
众人看看远处和祝婉凝说话的老道，都暗中担忧。
顾无忧：“这好办，留个人在仙舟里等着呗。这玩意儿从里面打开很简单，按一下的事儿。”
从飞船内部开启舱门永远不会太复杂，因为逻辑上默认在飞船内部的是自己人。相反，因为飞船有可能出现意外事故，还要提供手动开启的纯物理机构。
李澹：“你确定？”
顾无忧：“是。咱出击前可以先试验几次。”
李澹看着顾无忧：“顾师弟，你真让人惊讶呐。”
“小弟机灵点呗。”顾无忧明白李澹的意思，“我入门前混了十多年江湖，也不怕大家笑话，混得挺惨，所以习惯了逃跑、躲避，在找门户方面经验比较丰富。”
李澹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那顾师弟也有被人围困的经验吧，不知此刻能否借鉴？”
顾无忧心说借鉴个毛，跪地求饶没用啊。
他可以说自己混得惨，却不愿意具体描述到底有多惨，比如逃跑失败被受害者围攻跪求别打脸……
于是顾无忧胸膛一挺：“说到打群架，不对，以寡敌众，小弟还真不算外行。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想抵挡群攻不现实，你要做的是找个目标——他是谁不重要，关键是盯死了他，就追着他一个人打。”
李澹迷惑：“那其他人怎么办？”
“你追打其中一人，其他人只好也追打你呀——小弟管这叫‘带节奏’。节奏被你带起来了，只要你够果断，别拖泥带水，被围攻就变成了你追我赶。”
众人暗中点头，好像很有道理！
无论被围攻，还是围攻别人，亦或群殴，修士都严重缺乏经验，因为他们的比斗通常都是单挑。
哪怕是在中土修士斗法大会上，也是两家宗门各自分别派出单个杰出门人，同等修为境界下单打独斗，成绩计入总分，最后统计出一个整体结果。
所以顾无忧的话他们听着挺在理。
有修士就寻思，带节奏……嗯，果然是妙音宗传人，什么都能联系到音律上，专业。
顾无忧：“更妙的是，假如能在不被追上暴揍的前提下，及时废掉你的目标，那么就削弱了敌人的力量。”
修士们若有所思。
担忧老道露馅显然也没什么用，顾无忧干脆抛开心事，继续侃侃而谈。
“那些发金光的鬼玩意莫非比修士的法宝更强悍？无非数量多，总体力量太强罢了。所以小弟认为与其被动挨打，不如想办法破坏空卫，少一个，魔头的实力就减少一分，少到一定程度，转守为攻不是梦。”
“说得好！”一名瘦高个修士拍手叫好。
这人名叫林修，是问剑峰的带队。
问剑峰位于岜州，五大宗门中排名第三，门人专修剑术，喜欢自称“剑修”。
众人此刻所在的神虚峰属于莽山，位于中土最西的云州。云州往东就是岜州，再往东则是太浩宗所在的灵州。
剑修崇尚主动进攻，先前撑起防护法阵挨打，问剑峰的修士本来就憋屈坏了。
类似聚灵阵、纸鹤、传音等等，防护法阵也属于大路货，是个修士就会的那种，而且各宗门的传承都完全一样。
问题是既然崇尚进攻，就难免抵触被动防御的理念，不太擅长结阵。所以之前的防护法阵，问剑峰修士出力比较有限，郁闷倒是积攒了一大把。
当然进攻和贴身肉搏是两码事。
剑修的剑称为“飞剑”，是一种法宝，可大可小，可收入丹田作为本命法宝淬炼。
李澹的巨剑其实也是正儿八经的飞剑，只不过李澹是太浩宗传人，理念和问剑峰不同，使用手法也有差别。
飞剑不存在握柄，不需要用手拿着挥舞应敌，他们玩的是御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之类。
李澹苦笑：“我自然也明白，被动防御落了下成。然而所有同道一齐输送法力，防护法阵才堪堪能挡住对方的全力攻击，委实分不出人手反击。”
顾无忧：“所以就需要有人冒险了。”
李澹：“怎么讲？”
“咱们修士也是会飞的，干嘛要乖乖站在地上被人家围着打？选几个速度快、法宝多的小伙伴，吸引敌人的火力，但绝不硬抗，其他人趁机发动攻击嘛。”
林修：“这法子硬是要的！”
李澹：“速度快在下能理解，为何还要法宝多？”
薛正乾：“顾师弟的意思，是实在难以躲避，就牺牲法宝抵挡金光。”
李澹恍然大悟。
吸引火力的人数有限，硬抗绝对行不通，躲闪估计也够呛，因为空卫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之前王锋被多道金光攻击，就做不到靠速度完全避开。
危急关头以法宝换取生机，是唯一的办法。
据李澹的亲身体验，法宝挡住一道金光问题不大，虽然会有所损伤。但吸引火力嘛，不成功还好说，否则一定是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光，那么法宝恐怕会直接被摧毁。
那么问题来了，谁有那么多法宝消耗？
身为太浩宗掌教大弟子，李澹倒是不在乎毁掉几样法宝，然而……他没有啊。
再财大气粗，也很少有修士随身携带一大堆法宝。
例如祝婉凝的赶月绫不是本命法宝，但赢樱想错了，她并非还有一件本命法宝平时藏着不用。赶月绫就是她唯一的法宝，只不过无量山修士没有祭炼本命法宝的习惯罢了。
这和传承有关，说起来就复杂了。
总之，李澹不认为，在场有带了大量法宝的修士。
其他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薛正乾出主意：“或许可以大伙儿凑一下，交给某一位同道使用。”
李澹摇头：“首先大家的法宝多是本命法宝，一旦损毁将波及到主人，修为受损甚至危及性命。退一步讲，即便不是本命法宝，法宝五花八门，短时间内很难做到得心应手。”
林修不耐烦了：“都稳妥了还用得着冒险？别考虑了，就这么办吧。”
“也罢。”李澹做出决断，“大家分头劝说同门，历练最要紧，大局为重。”
指望多余的法宝根本不现实，因此虽然没人明讲，实际上大家都清楚，终究得靠不祭炼本命法宝的聚元修士。
倒没必要担心宗门责怪，因为宗门鼓励修士斗法、历练，期间损毁法宝从来不是惩罚的理由。主要是法宝和修士的战斗力息息相关，丢失法宝实力必然大损。
众人刚要行动，顾无忧忽然开口。
“干嘛凑？没必要呀，我们妙音宗承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