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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徐建川自个拉过椅子坐下,看着自己,钱大明反到感觉讨了没趣。
好歹自己是乡人大主席团主席,不管内心是否抵触,徐建川的乡长是在他主持下选举产生,是他亲自通知徐建川到乡政府履职,自己不理睬徐建川,有些说不过去。
钱大明站起身,随手拿过办公桌上茶杯,走去电热器给徐建川沏杯茶,递到徐建川面前。
“谢谢钱书记!”徐建川站起身,接过茶杯,把茶杯放在钱大明办公桌上,坐下身体,看着钱大明。
钱大明说话了,他说:“今天上午,乡人大主席团召开选举工作会议,会议根据县委推荐乡长一名、副乡长两名候选择人,依法选举产生乡长一名、副乡长一名,人民代表选你做乡长!”
钱大明停住话,看着徐建川,等着徐建川说感谢话,说乡政府要在乡党委领导下,带领全乡人民群众发展经济、促进光明乡各项社会事业发展之类的话!
徐建川怔忡神色看着钱大明,像是在问,我怎么就被选为乡长了呢?不应该啊!怎么会呢?
看着徐建川表情,钱大明一肚子的火气,心骂道,装吧,乡长都抢到手了还装,你他麻不地道啊!
心骂归心骂,徐建川不说话,钱大明还得把话说下去:“人民代表选你做乡长,不是选你做先进!乡长是职务,先进是名誉,职务和名誉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徐建川看着钱大明,不说话,面色有些腼腆、有些幼稚、有些傻乎乎样子。
“徐乡长啊!”徐建川就一个小娃娃,钱大明看着就恼火,他黑着脸,“做乡长不是小孩子玩家家,瓦片当锅、草叶当菜,煨出一锅饭一众小孩子吃空气!做乡长得发展经济,让全乡人民群众脱贫致富,过上幸福美好的日子!”
徐建川环顾办公室,没把钱大明的话当回事。
钱大明说:“知道吗,你现在是乡长,一个乡的人民群众眼睛都盯着你!”
徐建川不说话,继续环顾钱大明办公室,心不在焉,没把钱大明的话当回事。
看着徐建川样子,钱大明忍着不火起都不成,他恨恨道:“别以为把乡长搞得到手就是本事,做乡长可不是库区固沙、绿化工地,民工好调遣!乡政府副乡长、各部门领导不是谁想支派就能支派的,这给把乡长弄到手是两回事!”
徐建川看着钱大明,似笑非笑,面现轻蔑之意。
你个小娃娃,这种眼神看自己,钱大明心里的火气直往上蹿,差点儿就跳起身拍桌子。
钱大明控制住自己,按照自己思路行事,他之所以说话大句小句,是要激怒徐建川,让不懂事的小娃娃在他办公室骂人,不是一般的骂,是大骂特骂,最好骂得他狗血喷头,他要让大家看到,徐建川搞非组织活动做乡长,阴谋得逞上任就骂书记,如此嚣张气焰,必须把徐建川交给组织处理!
钱大明有意激怒徐建川,徐建川没有被激怒,只用嘲弄、鄙视、研究目光看着钱大明,像是在看自己笑话的表情。
“光明乡经济落后,人民群众还在过苦日子,大家盼着新乡长拿出办法改变现状,盼来盼去,就盼来你这个样子!”钱大明面色铁青,嗓音给大炮轰鸣似的,窗户玻璃震得嗡嗡响,气势骇人。
“嘿嘿!”徐建川说话了,笑笑,看着钱大明,“钱书记是想我发脾气,是不是?”
钱大明愣怔下,犟着脸道:“我是农民干部,心眼不装在肚子里,你有脾气就发,我不计较你!”
“两人真的在办公室大吵大闹……”徐建川面现笑意,“钱书记,你说,谁最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形?”
钱大明内心顿了下,书记、乡长在办公室大吵大闹,自己又不是傻子,楚云飞最希望这样的事件发生。
一句话点醒自己,钱大明意识到,事以至此,乡长已有归属,况且组织承认,生米煮成熟饭,自己还在闹意气,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钻空子吗?
钱大明敌视目光移开徐建川,低下头,轻咳两声。
徐建川说:“书记、乡长见面大吵大闹,只能说明,书记、乡长不称职!”
钱大明内心巨震,民工闹事、选举出问题,这不是小事,他心里清楚,组织已经怀疑自己执政的能力和水平,再给娃娃乡长大吵大闹,组织还不赶快撤了自己!
楚云飞乡长落选,正好上书记,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可不就便宜了楚云飞!
钱大明突然意识到,就目前情况,楚云飞是要在哪里摔下去、从哪里爬起来,爬起来坐的位子绝不是乡长,是他的书记位子。
楚云飞有做书记的资格和条件,县委办副主任,这是资格,张书记红人,这是条件!
钱大明感觉背脊拔凉拔凉的,身体冒出了冷汗。
钱大明能做到书记位子,也不是鲁莽之人,一旦看清楚了形势、自己的处境,立即调整策略,面色缓和,敌视目光收敛。
“钱书记,”徐建川当然看得出来钱大明脸上变化,既然钱大明看清楚了形势、明白了处境,自己的态度必须旗帜鲜明,他说,“说句推心置腹的话,我愿意在钱书记领导下开展乡政府工作,不愿意与楚云飞做搭班子,机关出来的人,鬼得很!”
徐建川的话直截了当,不转弯子,我拥护你钱大明,不拥护楚云飞!当然,你钱大明不接受我拥护,我就只有给楚云飞搭班子!
好个“推心置腹”、好个“搭班子”,用得恰如其分,钱大明本来就是鬼,他如何不明白,自己除了给徐建川“搭班子”,根本就再也没有可能给其他人“搭班子”。
钱大明四十五岁,丢了书记去做什么权力也没有的人大主席团主席,他不甘心。
自己再怎么说也要风风光光干几年,人到中年被别人打下去不是什么好滋味!
楚云飞在他手里落选,组织要把书记位子交给楚云飞,只要找个借口就成,如果他给徐建川合作,楚云飞在光明乡一无事处,组织想让他做书记也不成。
想透彻了这一点,钱大明看着徐建川:“你我有缘分!”
就这么一句话,道出了钱大明全部的内心!
聪明人,不会去撞南墙,转个弯,道路宽阔得很!
“有钱书记统领全局、组织指挥,我就放心冲锋陷阵!”徐建川嘿嘿笑笑,态度明确得很。
钱大明主动向徐建川伸出手,徐建川忙把手伸过去,两只手握在一起。
同盟关系确立。
两人都明白对方需要什么。
钱大明需要保住书记位子,徐建川占领乡政府阵地。
尽管两人没有私人感情,共同利益,两人很容易就结成了联盟关系。
两人达成默契,也没有过多话要讲,钱大明拨了电话,党政办传来振铃声,虽说隔着墙壁,整个乡政府清风雅静,声音听得清楚明白。
徐建川来时,党政办门关着的,意思里面没有人,原来叶主任在里面啊!徐建川不禁暗笑,为了迎接他这个新上任乡长,事先经过一番布置。
电话通了,钱大明说:“过来下!”
党政办开门声,脚步声,叶主任出现在钱书记办公室门前,看着徐建川,眼神复杂,随即惊喜道:“徐乡长来了啊,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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