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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师兄,那个何欢也太清高了,一来就搞特殊,还从不打招呼,难道是嫌我们入不了他的眼吗?”
“噓。别胡说,我看了他的画,水平的确是我们比不上的。”于星北道。
“水平高也不能不懂礼貌吧!他水平再高,也没有你好,你才是老师最得意的学生。”
于星北笑了笑:“行了,你们还和小孩计较吗?”
“师兄你就是太大度了,没教养的小毛孩就得好好教训才对。”
一行人说着,声音越来越远。
隔间里少年睫羽轻颤,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是受伤,瘦弱的身板费力地挺得笔直。许久,他将画板拆下来,用布蒙上,走出了隔间。大厅里的灯已经关了,画室的门也紧闭着,他拉了拉门板,果然已经反锁。
妈蛋于星北,本事没有,心眼还挺多。
第33章美少年与野兽·13(修)
谢一在楼下等了许久,其他人都走了还没见少夫人出来,忙拦住要锁门的管理员,解释了下两人一起上楼,打开了画室的门,瘦弱的少年抱着画蜷缩在角落里,迎着楼道的灯抬起了清隽的脸庞,上面满是孤寂和恐惧,看到来人时漆黑的眼睛亮了亮。
“奇怪了,画室一般不上锁,钥匙只有陶老有,暂时交给了他的一个学生,怎么也不检查一下就锁上了……”管理员嘀咕着,“还好再上来看了一眼。”
谢一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倾轧的事他见得不少,少夫人这么单纯内敛,不会轻易得罪人,一定是才华出众招人嫉妒了。他忍着怒气,温声说:“少爷,咱们回家吧。”
李唐攀着墙爬起来,垂丧着脑袋:“星北师兄不是故意的。”
星北师兄。
谢一默默记住了对方的名字,暗自记了一笔。管理员听到名字立刻明白过来,于星北在陶老面前装得比谁都孙子,对待有利于他的总是温声宽语,可面对他们这些普通工作人员架子比谁都高,他心里有了猜测,暗叹面前的男孩被欺负了还为对方说话,真是好脾气。
“不是故意的也是工作失职。”谢一咬牙切齿。
“我没关系,只是在这里呆了一会儿。”李唐小肩膀抖了一下,“我愿意原谅他,你别告诉斯年。”说着不愿再提了,抱着怀里挡了画布的画板朝外走。
一个合格的黑心莲要懂得适可而止,万万不可趁胜追击得理不饶人,恰当地展示自己的大度,在敌人认罪之前就宽恕他,没有比这更让敌人恼怒的了。
唯一遗憾的一点是,他还没能在于星北面前展示自己的宽宏大量。李唐暗暗把这个小目标记在心里,同时希望馆里的管理员不会让他失望。
“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少。”谢一顶着张老实脸诚恳撒谎。
两个满口胡言的人诡异地达成共识,管理员一边感慨真是好孩子,一边想着于星北这回踢到铁板,得罪贵人了。这位中年人本来就不喜欢表里不一的孩子,第二天见到于星北便当着其他学生的面说他粗心,把李唐锁在了馆里,还好人家的保镖发现,他本人也表示谅解,没闹出事。于星北面上笑着,心里恼怒至极。
第二天周日,李唐窝在家里的画室迟迟不提去画馆的事情,谢一没来催促,并背地里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谢斯年,彼时正在翻着书的谢大少眼里透出耐人寻味的似笑非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真是孩子气”就把事情搁下,弄得谢一满头雾水。
大少爷居然不帮少夫人找回场子?
李唐那幅水彩画已经画完,把油画的颜料、画布都摆上了坐在那儿发呆,一下子联想到前天和谢斯年散步的场景,心底痒痒地想要他来给自己当模特。他用刮刀将乳胶刮到画布上,上了暗的色粉,等干了再刷了一层薄薄的松节油,而后坐在画板前拿着画笔出神,脑中灵光闪现,手下飞快地在画布上涂上金色的颜料。
一下午过去得很快,等画完了,画布上赫然是一只悬空在黑暗中的金色面具,神秘诡谲,但也优雅华丽,象征着残酷和反叛,也象征着颠覆后的新希望。
李唐退后几步欣赏着画,狭长眼眶处仿佛从黑暗中投出一道目光,隔着一个世界同他对视着,注视着这个时空。脑海中的画面一跳,李唐蓦然回想起当初绑架他的那个面具人,就是这样从墙后一动不动地投来视线,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一种古怪的未知与被动莫名从他心里升起,荒诞而离奇,某一瞬间抽离了他所有的思绪,空荡荡地站立在这个空间中,没有姓名,没有过去,没有感情,那些他努力透过别人的躯体追寻的东西都是虚无的假象,冥冥之中一只巨掌支配着他的一切。
咚咚两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传来,李唐顿时被从荒芜的世界里拉回到现实里,方才荒谬的想法仅是刹那的幻觉,在这一刻连踪迹也寻不到。
他揉了揉太阳穴,转身去开门,谢斯年站在门口,穿着黑西装,系着领带,手里还拿着绅士的手杖。他总是一丝不苟,头发整整齐齐,就算是在家里也和出门没有什么区别,但凡他清醒着,李唐甚至没见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过。
“到餐点了。”谢斯年的目光在他身后的方向停顿了一下。
李唐把门合上,下楼去洗手吃饭,晚上临睡前谢斯年还帮他温了一杯牛奶,之前尴尬的气氛终于消弭。
大概他最近流年不利,倒霉事一桩接着一桩。周一放学之后,他出了校门往司机停车的方向走,因为人少,他格外中意那条路,结果又被人用迷药迷晕了。
等他幽幽地从黑暗里醒来,几乎要习惯对方的套路,动了动身体果然四肢都被锁住,双手靠在头顶,两条腿大大叉开,且因为被蒙了眼,眼前一片漆黑。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又绑架我?”李唐苍白地躺在床上,慌乱地询问。
黑暗中听到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嗒嗒脚步声,闲庭信步般缓慢地拉长了他的恐惧,每一下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轻易将他的心跳搅乱。终于,那人停在了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我想要你。”嘶哑机械的声音像在背着台词,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李唐愣住,接不下台词。
对方却不管他的惊诧,冰凉的手指落在他腰上,钻进了衣衫底,暧昧地摩挲着他的腰肢,李唐“噗”一声憋不住笑出来,一边笑一边抖,声音带着哭腔喊着:“好痒,别摸……”
男人停住,李唐缓了口气,张着红润的嘴唇喘气。然而不等他缓过气,那人将他的衬衫撩起来,从脑袋里抽出来,推到了两条手臂上。冰凉的空气如水般蜂拥着包裹住他,李唐冷得哆嗦,但对方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剥了他的衣服,又褪了他的裤子,连小裤子也不放过,撸到了膝盖撸不下去便干脆任由裤子挂在那儿。
男人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少年不堪凌辱努力想蜷起颤抖的身体,但不得不接受他的戏弄,脸颊涨得通红,鼻翼翕动,嘴唇张阖像在斟酌着咒骂他的词汇。
谁能知道这副任人宰割、惹人心疼的皮囊背后,灵魂的主人伺机而动地等着咬人一口?
他笑了一下,俯身捏住少年的一只手腕,李唐闷哼一声,刀子应声落地。昏迷前趁机把削铅笔的小刀藏在了衬衫折起的袖口里,没想到被发现了。
“小心伤到手。”明明是关怀的话语,但他的语气着实冷淡,李唐半点儿也没有被安慰到。
男人放开他的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传来,旋即仅着单薄衣裳的温热身体躺在他身侧,还贴心地帮两人盖起了同一张被子。
李唐紧张地调整表情,这出戏超纲了,他也很无奈啊。
男人的手指太凉,还在他身上蹿个不停,李唐一个劲哆嗦,生怕破坏气氛。大概是他抖索得太可怜,那人终于不用手抚摸他的身体,而是翻身覆盖在他身上,两具温热的身体相接触,两人齐齐发出一声闷哼,一个是暖和得舒服的,一个是被压得喘不过气哼唧的。
身上的人用身体包裹住他便不动了,脑袋靠在他颈侧,带着隐约清冷药香的发拂在他脸上,冰冷的面具贴在他肩膀和脖颈之间。
再次闻到他身上的药味,李唐忍住叹气的冲动。唉,这家伙要装绑匪好歹把身上的药味去一去吧。李唐操心地想帮他洗个澡,再像当初教导苏澈一样,好好教导身上的人戏要演深,才能演真。
过了会儿,谢斯年竟然解开了他双脚的链子,而后大约是嫌面具碍事,李唐感觉到冷硬的冰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微凉的光滑皮肤贴在了他的脸颊、耳侧。接着,一双脚在被窝里动了动,贴着他的脚丫子取暖。
脚上传来熟悉的脚感,李唐呆住,条件反射地就要爬起来,却被对方抱紧在怀里,一声未吭地咬住了他的耳垂。他闷哼一声,但心里全无恼意,而是惊喜地忍不住用自己的脚丫子蹭了蹭对方的脚丫子,像要用脚临摹对方双足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