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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唯身子微微一僵。
双手也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赫令枫搂着她的腰，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他的头靠在她的胸膛，整个身子瑟瑟发抖。
苏一唯并不觉得自己被占便宜，反而心里有一种很难过的感觉，最终她还是抬起了手轻轻抱住了他。
“别怕，噩梦而已。”
女人的声音似乎是最好的治愈药品，怀中的男人发抖的频率低了不少，最后逐渐恢复平静。
忽然，他抬起头，开口道：“妈。”
苏一唯愣住。
他……叫她什么？
她张了张嘴，“你……你弄错了，我不是……”
“妈。”他忽然又低下头，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我是废物吗？”
苏一唯满脸的疑惑。
他问的是什么问题？
怎么现在忽然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他的行为动作，他的语气，完全不是一个成年人。
苏一唯刚想解释，她不是他妈，他弄错了，可是她突然想到医生的话。
他现在脑震荡，可能会出现记忆错乱或者幻觉。
难道他现在出现幻觉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是不要纠正他了，就顺着他吧，要不然的话刺激到他怎么办。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犹豫了片刻之后，硬着头皮开口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说？”
她今年才21岁，就给比大他几岁的赫令枫当妈，这体验还真是别具一格。
希望赫令枫清醒之后不会刨了她的祖坟。
正当苏一唯尴尬之时，赫令枫接下来的话让她一时之间忘记的尴尬，反而陷入深深的震惊和疑惑。
“因为那个人，说我没用了。”
“……”
苏一唯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样将这话接下去。
他说的这些，是幻觉吗？
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个人”是谁？
“妈，你也觉得我没用了吗？”
“当然不是了。”苏一唯忙说：“你千万不要这么想，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独一无二的，没有人可以替代。”
“可是……”赫令枫忽然抬起手，摸了摸苏一唯的脸。
他的摸，并不是那种轻轻的抚摸，而是好像想要摸出她脸上的形状，这样子，就像是一个盲人。
“可是，谁会想要替代我这个瞎子呢？”
苏一唯愕然。
瞎子？
他看不见了吗？
苏一唯抬起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
男人的视线没有半点焦距。
天呐，难不成她把他眼睛弄瞎了？
苏一唯一阵着急，刚准备要叫医生，赫令枫又抱住了她，难受道：“就因为我是瞎子，所以那个人才讨厌我吗？”
他紧紧抓着苏一唯的衣服，声音哽咽。
苏一唯心里忽然好难受，本能地回答他，“如果有人因为你是瞎子而讨厌你，那么他就不是一个好人，你就不用因为他这种人而伤心。”
“妈，是不是坏女人又欺负你了？”赫令枫忽然转移话题，声音变得冰冷，充满了憎恨。
坏女人？
苏一唯疑惑道：“哪个坏女人？”
“就是他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他们还生了一个儿子！我什么都知道，全都知道！”
苏一唯听得越来越震惊。
这一切不像是他的幻觉，难道是他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吗？
原来他的童年也是充满了这样的黑暗。
感觉到怀中男人的恨意越来越浓，她紧紧地抱住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要生气，那样的人，不值得我们浪费情绪，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该生气的是做错事的人。”
“妈，你变了。”赫令枫的声音有些诧异。
“是吗？”苏一唯轻轻一笑，“我哪里变了？”
“我还以为你又要跟我说，让我不要恨爸爸。”
苏一唯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有资格控制你的情绪，让你压抑着自己，你有资格愤怒。”
赫令枫的心头忽然感觉一阵舒适。
好久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赫……”苏一唯顿了顿，她想叫他赫先生，但是，她现在作为他“母亲”的身份，叫赫先生似乎有些不妥，万一刺激到他怎么办？
“儿子呀。”她扯了扯嘴角，“让医生来给你看看眼睛好不好？”
“看眼睛？”男人冰冷的声音，忽然从她怀中传来。
突然之间，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女人，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叫我儿子，是我太惯着你了？”
画风骤变。
从悲惨孩童转眼变成了霸道总裁。
苏一唯被这突然的转换，弄得有些不太适应，不过想到医生的话，这也不奇怪。
是她把他的脑子打成这样的。
所以无论是悲伤孩童，霸道总裁，亦或是其他什么角色，她都会配合他演出。
“我开个玩笑，你不要跟我计较。”苏一唯讨好地说。
只要别当他妈，什么角色都行。
“计较，你好意思说这两个字吗？”男人忽然松开她的脸，“我如果喜欢跟你计较，你的坟头草早就比我还高了！”
“知道知道，你最好了。”
这男人，还真是傲娇。
赫令枫声音有些疑惑，“今天怎么这么乖了？碰你的时候你一脸不情愿，现在打什么坏主意呢？想杀了我？”
我去，这男人在胡说什么呢？
她倒是好奇，他现在把她当成什么了，他的女人吗？
还是他的女人之一？
想到他有女人，苏一唯心里忽然觉得怪怪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认为他的女人想杀他？
“没有，我哪敢杀你啊。”苏一唯揉了揉发闷的胸口。
“动手吧，赫令枫忽然握住她的双手，你想做什么就做，如果你恨我，你就杀了我！”
他严肃，认真。
“……”
苏一唯发现自己这个正常的脑子，还不如他这个脑震荡的脑子灵活。
这转换的也太快了吧。
现在又是什么？
悲情大佬？
“你放开我，我不杀你。”
她真担心，如果他的脑子恢复不了，她是不是要一辈子切换各种角色演？
“你怪我是不是？你怪我那样对你。”他的双手轻轻捧住她的脸，温柔心疼。
“我……我没怪你，你别多想。”
不过，他到底对他的女人做了什么？
居然担心他的女人怪他？
甚至愿意让她杀了他？
她对他有多重要？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骗我，你恨透了我，你不想跟我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