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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封躲在某处看见育陵和个人私会,但距离远了些无法听见谈话内容。见育陵把一整罐路卡特意给他送来的营养零食送人,韩封不解之余也略感气恼,臭小子才上课一天就交个那么不客气的新朋友,这新朋友十之八九还害他饿了一顿肚子,挨了一顿板子藤条。韩封不介意再严刑逼供,混小子屁股伤成这样就不信他还撑得了几下藤条。但是在问之前,心里有个底比较站得住脚。韩封思索了会儿就开始着手调查。他很快从公司网页找到了那叫丁小默的人,18岁,擅长跳舞,在公司待了两年,上过节目拍过剧,但很显然成绩一般,也许是本身没实力,要不就是公司不重视,或两者皆是。知道了身份一切就容易,韩封混进公司,几番打探后得知这个丁小默最近很得一个老师提拔,似乎今年内能推出单曲,而且还被推荐去试镜几部剧集的主角。与此同时,也听说这老师为人刻薄,欺压新人的手法层出不穷,比如昨天某个外表过分惹眼的新鲜纯白小绵羊,就给这老师整了大半天,公司里不少人都看见他搬着重物爬高爬底,下课后一路扶着墙走路,最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站不起来。韩封本非善类,灵敏地就摸到了个中脉络,于是他便去拜访在公司里任职的一个旧友,正路经能看见公司外一个篮球场的走廊,他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育陵独自一人,双手扶着后脑勺,蹲着绕场青蛙跳,看他后背衣服已给浸湿,可想是跳了有一阵子。活该,谁让你上课迟到还发呆。韩封摇摇头,径直离去,心里默记着一会儿得添购舒缓肌肉酸痛的药膏,他可爱的小绵羊啊,今晚上跑步定会抽筋。
好不容易跳完20圈的篮球场,育陵两条腿像嵌了铁块,直起来后就弯不下去,上个梯级就痛得要命,若非昨天也给操得厉害,今天不至于这么不济,韩封也常罚青蛙跳,还得负重的,要是看到自己跳几圈便累成狗,屁股肯定招一顿好打。唉,说到屁股,棉花已给汗湿得粘不住,不得不扔掉,挪回课室时,渣老师还在讲课。“怎么不坐?跳得不够?”老师问。“腿……不能弯……”育陵尴尬地解释,他双手扶着桌子,下半身从臀部到小腿都在颤抖,每一块肌肉紧得动一动就疼,他自觉身体是超负荷了,希望韩封能网开一面,免他一晚上的跑步。绝对是有欺人强迫症的老师居然不适可而止。“那正好了,今天由你来给大家示范如何保持最佳体态的训练法。”育陵睁大眼瞪着老师,桌上的拳头不自觉慢慢收紧。“你身材那么标准,一定天天都在锻炼,出来吧,把最有效的锻炼传授给同学们。”育陵抿着唇,左右张望班上的同学,希望有人帮自己说话,可大家似乎都在回避他的视线。“怎么了?不舍得把好东西跟同学分享?”“不是!”育陵忍不住回呛,“我现在……状况不好。”“大男人有什么状况不好的?再说了,你们身为一个娱乐公众的艺人,自身的状况本来就得排在工作之后。”这话育陵反驳不了,因为韩封也常这么警惕他。所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若是连十分钟的苦也吃不了,搞砸了一个登上舞台的机会,那对得起台下十年的辛酸?无奈,育陵走到讲台旁。老师碰一下他身上的某处肌肉,他就得示范锻炼那部位的方法,一套还不够,老师要他示范三套。这堂仪态课只有两堂,明天开始就是其他课程。育陵决定咬牙撑过去,不让老师有机会让他重复上这堂课,也许明天开始他就能摆脱被恶意欺侮的命运。
毅力再强大,人体还是有个极限。育陵没能撑到下课,两条腿因剧烈抽筋而给扶到了休息室,他去取一个新人,没资格劳驾公司的护理人员照顾,只由扶他来的同学用不熟练的手法替他按摩舒缓。“抱歉啊,我们不是不敢帮你出头,你也知道,没有人想浪费太多的时间在这些基础课……”听同学这么解释,育陵只能说‘没关系’,可心里着实难受,原来他以为大家值得作为朋友,却其实都是只顾自身利益的人,难道正义就比名利重要?同学走后,育陵独自坐在床上休息,他被允许待在休息室二十分钟,他还有十分钟,正想趴下来眯一会儿眼,有人推门进来还把门反锁,育陵立刻跳起来,进房的是渣老师。渣老师笑得阴险,举起手上的一本杂志,育陵顿感兜头一阵冷,直寒到脚趾,那杂志的封面是他和路卡合拍的。“原来你也好这个。”老师把杂志随手放下。“难怪你和默默走那么近,喜欢他?”育陵脑袋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如何应对。“不否认就是默认了,怎么,想用真爱的力量拯救他?别异想天开,那小子已经没救。”“你别侮辱人!”育陵怒不可遏,“小默很有才华,对表演有热忱,他有理想!”“很显然是仰慕他嘛!不过还是放弃吧,你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利用价值,追到了也留不住他,所以以后最好少缠着他,省得他自以为很有价值,跟我耍花样,说我要是再针对你就和我一刀两断。”育陵愣住,他没想到小默居然会这么做。老师那张贱嘴还在自得其乐:“他说没有我他也可以出头,笑话,以他那种资质,我们大公司都没把握能捧红,他要另觅东家搞不好以后连吃饭都成问题,你就不同了,你可别小看我的眼光,公司里的当家偶像几乎全都是由我点名给公司栽培的,你很有潜质,就是需要机会,老师现在给你个机会。”老师说着又拿起杂志,翻到一处折起来的地方,摊开来给育陵看,那一页是路卡用手抚摸育陵的照片。育陵脸颊发热,心跳因紧张而加速。“我要你当他的角色来伺候我。”老师指着照片里的路卡。“我保证,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跳级,直接和接受了两年以上训练的师兄姐上进阶的课,那样你还能更常和心上人碰面,一举两得,嗯?”老师背过手,两腿稍微张开。“我不做。”育陵果断回答。“下个月有场演唱会,我可以推荐你去做暖场演出。”育陵深吸口气:“我,不,做。”“呵呵。”老师不以为意地笑,转身开门要走。育陵松一口气,心想这件事也许真得和韩封商量。“哎哟!”突然听老师一声大叫,育陵抬起头,见他居然狼狈地大字型趴在门外的走廊。育陵下意识上前去要扶,但走廊上有人先他一步赶到把老师扶起。“你敢踢我?”老师抬手指向育陵。“啊……啊?”育陵张口结舌。“这小王八蛋,受了伤来这休息,我特地来看他,顺便给他指导一番,他听不进耳,居然揣我出来!”老师向扶他起身的人说道,那人穿着西装大衣,脖子挂着公司名牌,看来是公司主管之类。“年轻人,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不是学校,你来这是找工作的。”那人一脸厌恶地对育陵说道。育陵想为自己辩解,但想到自己才第二天进公司,只结交了小默一个朋友,虽然小默早上说了不当他是朋友……总之,他很清楚的处境,他,是赢不了老师的。“我……”辩驳无用,若想息事宁人,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我是一时冲动,我认错,对不起。”育陵低下头。“哼,年轻人就是以为只要道歉就能了事。”一边看热闹的某人说,接着围上来的人也你一言我一语地教训起来。后来人群散了,育陵也没见渣老师什么时候走的,他茫然地踱到食堂,毫无胃口吃饭,他听见周遭的指指点点,他打老师的事已传得沸沸扬扬。他突然很想见到小默,小默一定会相信是老师诬赖了他。他不敢想象晚上韩封会怎么处理自己,他知道偏袒渣老师的经理人定会向韩封加油添醋地投诉自己,韩封的作风一定是先罚后审,他能逃过劫数的几率真的太低太低。
第29章歪歪番外(4)
“丁小默先生,您有一份紧急快递需亲自签收,请立刻前往大堂柜台,谢谢。”丁小默在到食堂用餐途中听见广播,便赶到大堂领取邮件。小小的信封里只有一张手写的字条,写着‘你和公司老师的不道德关系已经被公司高层留意,若不想连累你的新朋友炎育陵,现在就到XX火锅店第五号桌。’丁小默思前想后,觉得午餐时间的火锅店这么热闹多人的地方不可能有危险,便立即前往,到了该处,找到五号桌,他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津津有味地吃麻辣火锅,那男人眼睛都不抬一下,夹了块热乎乎的鸭血到嘴里,边嚼边说:“丁小默是吧?我叫韩封,是育陵的监护人,坐。”一开口就报了身份,小默也感放心,不然要他和这么一个气质和语气都像流氓老大的壮硕陌生男人同桌他真的会怕。韩封再吃了块豆干,喝了口啤酒,才擦擦嘴,抬头直视坐在面前的美丽男生。“你很冷静,冷静的人通常不笨。”韩封撇起一侧嘴角。小默心里咯噔一下,韩封不说则已,一说他就莫名其妙紧张起来,食指和中指习惯性地交叠,居然马上就被发现。“别紧张,我不会太难为你。”韩封拉开一罐啤酒递过去。小默喝了口,定定心神,想开口问却又被韩封抢先。“那个睡了你的老师,每一次不管在哪里侵犯你都会偷偷录音或录影,而他不知道,他录下后利用公司电脑暗自播放欣赏的片子今天早上都被人拷贝了一份。”韩封拿出一只随身碟搁在桌上。“那又怎么样?”小默冷冷说道。“呵呵。”韩封笑,向侍应生多讨了个碗,夹了些火锅料送到小默面前。“你很清楚自己并没有筹码,所以只能任人宰割。”小默眨眨眼,心里一阵苦楚上涌,他勉力憋住,镇定地端起碗就吃。“不过是个孩子,没必要硬撑,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开口,不可能全世界都是要占你便宜的人。”韩封语气随意地说,说完就端起碗继续吃,没多久,他就听到吸鼻子的声音,抬眼看,丁小默的眼睛都红了,眼泪在打转。“我没时间长篇大论地说服你,信不信我就由你,那个渣老师连育陵也盯上,真是癞□□想吃天鹅肉,他还是用录音笔录下了威胁育陵的过程,大概是不想错过任何值得他回味的情节吧,我会用这段录音对付他,你的部分我不会理,而我希望你做的就是从现在开始不再向任何威胁和诱惑低头。”听完韩封的话,丁小默完全摸不着头脑,“那你到底……会怎么对付他?”韩封不耐地掏了掏耳朵,说道:“我是不会出面,不过自然有在你们公司有门路的人代替我。”“那我……真的可以……置身事外?”“你没听清楚?老子就是要你置身事外,别懵懵懂懂再搅和进来,育陵那笨蛋就是因为要保护你才搞成这样,啊?不然一个二十岁的人给罚在篮球场青蛙跳都不反抗,是为什么?”韩封声量突然变大,小默不由得就怕,心想难怪炎育陵总是呆呆地听命行事,一定是给这个监护人吓傻了,可这监护人凶归凶,却能明显感受到他很在乎炎育陵。“那……我和他,以后真的不会有事。”韩封哼鼻,“他就难说了,老子一定给他好好教育一番,你呢,以后怎么样与我无关,自己的命运,自己驾驭。”韩封喝光啤酒,留下随身碟起身就走,“钱我付了,你给我吃光,别浪费食物。”丁小默目送韩封潇洒地离开,视线不由自主地一直紧随着这个莫名让人有安全感的背影。炎育陵,真羡慕你……
下午的舞蹈课体力消耗量太大,育陵坚持不住,频频跟不上拍子和舞步,被老师骂了好几次都没有改善,结果就给命令到课室外休息。这休息可一点也不该觉得庆幸,反而算是一种惩罚,不仅课不能上,连旁观的机会也没有,像给放逐了一样。五个小时的课,育陵上了一小时,接着‘休息’了一小时,他自觉身体应该恢复了,想回去上课,但老师没叫他他又不敢贸然进去,便在课室外焦灼地走来走去。一天之内经历打老师和给赶出课室,育陵担心的已不仅是被韩封罚,而是自己在公司的前途,要是真的给解约,消息传出去还有谁要签他?要是不解约而是给冷藏更糟糕,他一个人留下来打拼还没什么,可还得绊住韩封,路卡一定恨死他……不行,机会必须自己争取!咬咬牙,育陵决定进课室求老师原谅,刚要拉开门,就见他期待了半天都没影子的小默从走廊转角出现。“小默!”育陵迎上去,担忧地问:“怎么现在才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育陵不敢问得太直接。“什么麻烦啊?我去吃火锅,太好吃,忘时间了。”小默耸耸肩,推门进课室。育陵给无情地留在门外,心里不禁一阵凄凄然,但没几秒钟门又拉开,小默走了出来。“迟到,给赶出来了。”小默不以为意地背靠着墙。有人陪,育陵心里顿感少了些压力,站到小默身旁:“我们一起进去向老师道歉吧。”“我才刚给赶出来,至少得多站一会儿。”育陵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和小默一起靠上墙。“不用担心跟不上,我可以私下教你。”育陵欣喜若狂,频频道谢,他这可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小默的好意。“不用谢了,我都还没谢你……”小默小声地说。“啊?为什么要谢我?”小默抓头,他也不知道韩封到底会怎么解决这事,现在道谢也许太早了,但他现在确实因韩封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心里给满满地注入向理想努力迈进的热血,可要为这事道谢又很难解释原委。“谢谢你陪我在这罚站啦!”小默随口敷衍。育陵尴尬地笑,小默抬头看他侧脸,必须承认,这么精致的五官,帅气的体格,腼腆的性格,刻苦的态度,还有那把动听的嗓音,即便胸无点墨,手脚不协调,或是个音律白痴,演技零分,可只要出现在银幕里,勾勾嘴角笑一个,必定刮起一阵追随他的风潮。“你为什么要当艺人?”小默问。“嗯……那个……我不想骗你,但我这么说绝无冒犯,我……只是想快些赚钱,可我没有好的学历,选择不多……但我很尊重这个行业!行行出状元!”“干嘛那么激动?你这人哦,朋友一定很少。”“呃?是……是因为我这么想,所以才交不到朋友吗?”“不是啦!有几个人不是为钱工作的啊?你这人就是……一开口就很奇怪,客气又谦卑过头了!老被欺负就是自找的!”“但是,和人相处不就是应该要礼貌客气的吗?我……”此时课室门拉开,一个学生探出头:“老师要你们进来上课了。”“哦。”小默毫不意外地走进课室,其实舞蹈课少了他帮忙指导,老师可会头疼,所以不可能罚他太久。育陵倒是欢喜得都要感动落泪了,也不知道自己其实是沾了小默的光,更没去在意自己给罚一小时,而小默只被罚不到二十分钟的不公平。小默偷瞧他简直像只摇着尾巴穷开心的小狗就觉好笑,这人真是太容易满足,太单纯了,要是没有韩封这样的人保护,日子一定过得不好。
太阳渐渐下山,下课后育陵还是一人到食堂,他很想跟小默一起,可小默朋友很多,去到哪儿都是一伙人的,他不好意思去打扰。肚子饿得很了,钱包掏出来,赫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咦!”惊异了一瞬,想起是自己昨晚忘了给钱包添钱,也忘了按韩封的吩咐带些干粮。“怎么这么健忘……”懊恼也没辙,韩封还没给他手机,要求救也没门,事实上他也不敢要韩封特地来给他送钱。饭后还有最后一堂戏剧课,三个小时的课。糖果!大堂柜台的接待员下班了会把糖果收起来的,育陵赶紧冲到楼下去。“对不起!”他急匆匆靠到柜台,浓妆艳抹的接待员吓得往后靠。“那个能不能……”饿极就不顾面子问题了,育陵指向放进柜子里还没给锁上的糖果碗,里头还有两颗牛奶糖,那个好!“能不能给我!”“为什么呀?想吃自己去买啊。”接待员蹙眉,随手就锁上柜子。我就是没钱啊。育陵扁着嘴望快步赶下班的接待员走远。没钱、没朋友、没封哥,育陵颓丧地踱到门外,冷风打在身上,马上把衣服裹紧,又冷又饿,和往日打工给剥削的情景类似,那时候常常吃不饱,工作又都是体力活,熬过去的方法是……育陵走到垃圾桶旁,左右看看,没人注意自己,便伸手进去翻,凭他经验,翻到还好好地藏在包装里的剩余零食还是饼干的机率蛮大的,很快他找到一颗还没拆开的牛奶糖,和柜台的一样。“好幸运!”急不及待拆开来一口含住,甜得笑弯的眼突发现正前方有人盯着自己,被发现后就大踏步走过来。育陵心想自己不认识这西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便把眼神瞟向别处,也许这人不是来找自己的。“你在做什么?”那人却停在面前问。育陵把糖果包装扔进垃圾桶,小声道:“我丢垃圾……”那人不作声,面容冷峻,眉头紧靠,气质居然有几分神似韩封。“你是公司艺人,饮食必须注意,食堂的餐点都是为你们特别烹调的健康套餐,多余的糖果零食可免则免。”“是……对不起……”育陵躬身道歉。“夜晚风大,别待在外面,有时间就先到课室自习。”“是,我知道了。”育陵连忙再行礼,而后便转身要逃离,他真对公司里衣冠楚楚的人有阴影了,害怕无端端又惹一身蚁。“慢着。”听闻身后皮鞋鞋跟快速靠近的声音,育陵连想抱头逃窜的心都有了。不过当然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停步转身。"这里有些食堂餐券,这星期就过期,我用不上,又不想浪费,你拿去替我用行吗?"育陵立马精神一振,看向递到面前的餐券,都是一张一百块的价值,有五张那么多。“行啊!”他干脆地回答。“那谢谢了。”男人微笑。“不用……”育陵话未说完男人便离去。“该是我说谢谢吧……”育陵后知后觉自己给人技巧性地施舍了。“下次见到再回礼吧。”育陵急忙跑回食堂,正巧遇到结伴离开的小默。“你怎么才来?”小默问。“去了趟洗手间,小默,你要餐券吗?来,给你。”育陵毫不犹豫就挑出四张给小默,小默也想都不想就接过。“哦,谢谢育陵哥。”“不用,应该的。”“小默!走了啦!”走在前面的几人正杵在原地等小默。“再见。”育陵挥手道别,当他走进食堂,听见身后这样的对话:“他老对你献殷勤,一定有鬼,你别上当。”“你没听说他打老师?以后肯定麻烦很多,你少和他打交道的好。”“听说他除了舞蹈,其他课的表现都很好,我打赌他一定是想向你偷师,你别给他得逞。”说话声越来越远,渐渐地听不见了。育陵只觉胸闷,他不过是想交朋友那么简单,为什么要被理解得这么不堪?而且……为什么小默不帮自己说话?
下课后已是夜深,但市中心是个不夜城,许多夜间营业的地方现在才开始热闹。育陵站在大门外等候韩封,天气转凉了,他把脖子缩进竖起的衣领,双手藏进外套口袋,没关系,跑起来就不冷了,他心想。虽然早上希望韩封能让自己休息一晚,不过一天下来身体的酸痛已稍缓解,且不久前用不能找换的餐券吃了一顿饱餐,体力得到足够的补充,跑个七八公里对他来说是没问题的。他担心的是今天自己在公司掀起的风浪会换来怎样的惩罚。昨晚给冤枉挨了四百板子,这次若自己一上车就如实告知被老师诬陷,韩封会不会相信?要是觉得是自己怕受罚而撒谎,那屁股一定会给打得很惨。育陵不由自主夹紧屁股,疼痛仍未消,他庆幸从早到晚近12小时的课有五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屁股不沾椅,可今晚要是再打,明天连走路也不轻松了。“该怎么办呢……”育陵六神无主,垂下头陷入苦恼,直到听见几声车喇叭急促地响,恍惚地抬起头看见韩封的小货车,吓得马上跑过去,绕到车子另一边的副驾驶座,正要开车门,他看见小默在对面马路边站着,似乎在等计程车。育陵向车内的韩封随便比了个手势,就越过马路往小默跑去。“小默,你去哪儿呢?”“你还没走啊?”“就要走了。”“那是来接你的车?”“嗯,你想去哪儿?我们送你。”小默眨眨眼,他早看见车上的人是韩封,能和韩封同车他是很乐意的,韩封这人……很帅。超帅的。“小默?”“不要了。”小默回过神来,撇过脸去。他适才一直遥遥盯着在车上的韩封,但韩封就是不望过来。“没关系的,开车的是我的……”育陵犹豫了会儿,不敢称韩封是朋友,韩封虽自称是他经理人或监护人,他却觉得说自己有经理人很不自量,说监护人又很别扭。“……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我很尊敬的人,他人很好!”小默肚里哼哼,对你好而已,才不会理我呢。“我说不要。”小默抬起下巴。“呃?那我……”育陵来回看看韩封和小默,他实在不想小默再去宾馆和老师做那种事。“那我送你回家,你等我一下!”育陵跑回车旁,韩封隔着车窗瞪着他,不把车窗摇下,他只好开车门。“封哥,我想送我朋友回家,我一会儿自己回去。”“你当我是司机,挥之则去?”“不是!封哥我……”突听见车子停下的声音,育陵回头见是小默拦到了计程车,连忙转身就跑,“我回去会好好解释!”他千钧一发之际抢上计程车,小默眯眼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要确保你回家。”“我不回家。”“那……”小默向计程车司机说了个地名,车开后,他对育陵说:“那人有我家钥匙,我现在回家收拾东西就搬去朋友那住,免得他来找我纠缠不清。”育陵呆了瞬,兴奋地笑起来。“你开心什么?”小默感不耐烦。育陵挠挠脸颊,嘴角还是保持喜悦的弧度:“还好我赶上了,搬东西我最行啦。”他拍拍自己右臂二头肌。小默无奈地叹气,看向窗外,悠悠道:“滥好人,死得早哟。”“什么?”“没,我哼歌。”“对了,我晚餐吃的套餐太大份量,剩两个饭团吃不下呢,给你!”
第30章歪歪番外(5)
小默租住的地方很小,他的东西也出奇的少,只装了两个大行李袋,育陵替他感心酸,怕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便小心道:“你一直一个人生活吗?”“你同情我的表情都写脸上了。”小默臭着脸。“不……不是!我是担心你一个人生活没人照应!”“我有需要会打电话回老家,我妈不会不理我啦。”“哦。”“你又干嘛?怎么突然变脸?从忠犬莱西变加菲猫了。”“哈?没……没什么啦,那我们现在去哪里?”育陵背着两个行李要去开门,突听屋后铁门发出刺耳的声响给拉开,小默的脸色也跟着沉下来。房子很小,从后门进来的人走了几步就出现在育陵和小默跟前,不是别人,就是渣老师。“别说你们是要私奔,那样我会觉得精彩得想鼓掌。”渣老师阴恻恻地笑。“很抱歉,你明天还是会在公司看见我,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和你有任何工事以外的接触。”小默气定神闲说道。育陵走到小默跟前,把小默挡在身后,“你别再骚扰小默。”他回想韩封威胁人的神态和语气,“动他就等于动我。”渣老师愣了半秒,接着捧腹大笑,“你一个外地来的小子!口气还挺大!哈哈……”小默皱眉,若他不是今天见过韩封,他大概也会笑,可他现在不怀疑身前这个傻小子背后搞不好有很不简单的靠山,他拍拍育陵背脊,小声道:“走了,他做不了什么。”耳尖的渣老师竟听到了这话,拔高嗓子大叫:“进来!”随即,前门给踢开,后门也有人进来,育陵和小默即给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前后夹击。小默给吓住了,他是听闻公司内部有人和黑帮有关联,但从没想过自己会是需要被以黑势力来对付的角色,他本欲冷静应对老师的刁难,可这会儿他实在无能力应付,害怕得忍不住抓紧育陵手臂。这种场面育陵并不陌生,他可是给真正意义上的黑道老大带在身边,无情冷血的黑社会气息他懂,此时这两人顶多是街头混混,见情势会吃亏就会退。感觉到小默抓住自己臂膀,育陵觉得自己必须负起责任保护他。他了解当一个人的依赖被辜负的痛苦和无助。“给这高个子些教训,矮的那个别让他走就行。”渣老师后退到墙边靠着。流氓摩拳擦掌一步步走近,育陵护着小默也退到一面墙边,他放下行李袋,紧盯着两个流氓,做好准备抵挡任何的攻击。“你……你快逃吧……”小默声音颤抖。“不用怕。”育陵想起曾听韩封教导季鹏的一句话——道上混,首要学的就是虚张声势,怕,就说不怕,不怕,就大声笑出来。“我不怕他们,这些人,不够看。”育陵牵起嘴角,握紧拳头,“有种一起上。”
韩封跟踪着计程车,看着一只呆狗跟着一只蠢猫回家,看着一只老狐狸从后门摸进屋,再看着两只老鼠分从前后门进屋。老鼠一同从前门出来,骂骂咧咧地虚张声势,但明显是脚底抹油开溜的情况,接着老狐狸出来,站在门前还是很得意忘形的架势,对门内大声说几句恐吓话后就走。隔了近半小时,呆狗和蠢猫才背着行李出来,呆狗挂了彩,脸上和手臂都贴着胶布。俩崽子接着还是乘计程车,到了处公寓,有人在等蠢猫,呆狗怔怔地杵着直到蠢猫和那人步进公寓才看表,然后慌慌张张就跑,卯足了劲儿跑,计程车越过他身边摁喇叭他没理,最后一班公车到站他不上,跑了一小时的路,他居然到家了。韩封知道他会回家,提早绕路把车泊好,见他在住处楼下喘得真像条狗,便慢条斯理地下车,一步步走近。“大英雄可回来了。”“呃!”育陵吓得往后退,不慎一屁股重重跌坐在粗糙的砂石地面。“嗷!”身上最重的还是屁股那道六藤重叠的伤,育陵翻身跪着,伸手去揉,却是更痛。“找死。”育陵寒毛直竖,他肯定这世上没有比韩封更能吓破自己胆的人,他抱头做缩头乌龟,“没有!我没有找死!饶了我封哥!饶……啊!”耳朵给韩封拎住,然后就直给牵着上楼,和昨晚情节一样。藤条的影子浮现在脑海。“封哥……”非求情不可了。“我屁股……还……还没好……”韩封回眼瞪:“那最好。”
一进家门,育陵就给甩到沙发,或该说……刑凳吧。“封哥,你听我解释,我……”“少费唇舌,你的一举一动都在老子眼皮底下。”韩封进房拎藤条出来,在空中虚晃几下,那声响吓得育陵头皮发麻,屁股紧夹。“但我……真的有……苦衷……”育陵跪在沙发上仰望韩封,感觉每一个字要吐出口都特别艰难。“你知道我为什么准你养狗?”韩封冷冷问。“咦?”育陵不明白问题为何牵扯到了旧事?小寒风是某天夜里刮着寒风大雨,育陵穿着雨衣跑步之时,自水沟里救出来的新生宝宝,狗妈妈在沟里难产死了。“因为……寒风他……很可怜……”育陵语气很不确定地答。韩封用藤条点点沙发扶手:“屁股放这,手撑地。”育陵愣住,这姿势可难受了,难不在于保持姿势,最难的姿势非昨晚的撑体莫属,而是难受在屁股翘在身体最高点,脚没有维持身体平衡的责任,可任由摆布,从韩封的角度,是个可以全面伺候的最佳姿势,从臀,到腿根,甚至腿内侧,或脚掌。“但我……还没有解释……”育陵双手忍不住捂住了屁股,只想尽可能拖延疼痛的降临。“我要你知道人和宠物的分别。”韩封坚守自己的节奏,完美掌握着控制权。育陵感觉到话里意思的羞辱,不满地咬紧牙根,口腔细微的动静逃不过韩封眼睛。“家里养的畜牲对外人摇尾巴示好没关系,给外人欺负了夹着尾巴逃回来也没关系,他主人会给他作主,俗话说打狗看主人。”韩封表面上很心平气和地解释,“我问你,你是畜牲吗?”这问题太刺,育陵抬眼就狠狠瞪韩封,视死如归地瞪。“畜牲不会瞪人,显然你想证明你不是,那我就当你不是,所以你不能在外面摇尾巴,不能任人欺负,不能惹虱子回来给老子,你是个人!是个人就要活得有尊严!活的骄傲!饿了你就跟人抢!等人施舍,活该你现在要给老子当沙包揍!趴下!”
忤逆韩封的厉声命令代价很大,但育陵也有咽不下去的时候。“如果封哥说的是小默,我希望封哥收回这句话,小默是我的朋友,他有困难我就帮他,我没有摇尾巴。”韩封眼皮动了动,没其他反应。“我没有任人欺负,老师看我不顺眼要针对我不是我可以控制,小默不是虱子,他住的地方和我们这顺路,送一程有什么问题?我又不是没饿过肚子,又不是饿一两天就会死,我为什么要跟人抢,我又不是强盗!我又不是流氓!我又不是黑社会!”韩封脑门子仿佛发出噼啪一声爆裂,右手臂反射性地高高举起,五指张开,硕大手掌夹着劲风向那倔强得涨红的脸颊俯冲。育陵闭上眼,却不闪躲,一秒过去,两秒三秒,他睁开眼,韩封不知何时已背过身,走进厨房,沉重的话声,满满地,承着痛苦的情绪。“回你房间,天亮之前,不要让我看到你。”育陵见过韩封生气发火无数次,但他从没见过韩封伤心心痛,他又一次说错话,说了一句带着利刃的话,一刀深深捅进韩封的心。韩封从冰箱拿啤酒,开了罐却没喝,定定地站在冰箱旁。育陵看向扔在地上的藤条,咬了下唇,拣起来走到厨房,站到韩封跟前,把藤条硬塞给韩封空着的手。“封哥对不起。”“回房间。”“封……”“滚。”“不要……”“那你要什么?”“我……我能要什么……”“是不是想要和丁小默一样,一个人住,一个人打拼,没人管,没人教训,自由自在。”育陵怔了下,韩封还真的说中他这个刚才闪过脑海的念头。但就只是闪过而已。当他看见韩封挺拔的背影,远离自己却没有消失,那句‘天亮之前’,表示明天会一切如常,他知道,韩封是他的太阳,无论他去哪里,他的太阳都会为他照亮他的天空,尽管他得到一片不会被太阳烧伤的自由天空,他也无法生存。“没有……”育陵低下头,禁不住哽咽:“我不要一个人……我……我要……”手指发抖着攀上韩封握住藤条的手腕,轻轻地抓住。“我要封哥管我……我要封哥教训我……我……”抬手擦掉不小心落下的泪,因为韩封说做错事没资格哭。“我错了,打我吧。”
“哼。”韩封轻笑,举起啤酒罐往育陵额头碰,“别以为卖乖就能罚得轻。”“我没那么以为。”育陵嘟起嘴。“那你说我该怎么打你?”“我说的能算吗?”育陵轻声嘟哝。“我就是要你说,看你有多少自觉自己错得多离谱。”韩封的脸又板起,气势重新又回到他周身。“啊?”育陵苦恼地抓头,不一会儿,他试探性地问:“封哥你真的……都知道我在公司出什么事了吗?”韩封搁下啤酒,用藤条轻轻拍打育陵小腿,“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老子面对面谈话?”育陵心里叫一声苦,幽幽道了声‘没有’,便幽魂一样飘回客厅,爬上沙发,屁股准确地垫在沙发扶手,双手手掌稳稳地贴在地面。
韩封除下育陵外裤,里头的四角裤包得像粽子那样紧,屁股滚圆肿大,像肉弹艳星似的,不过触感还是硬邦邦。“老实说,我很佩服你。”韩封边说边把内裤一点点扒下。“嘶……”适才跌的那跤绝对加重了伤势,育陵觉得那处给藤条打过的地方真的只要多碰一下就能让自己把所有隐瞒的故事都招出来。看着理所当然还是一片姹紫嫣红的灿烂屁股,韩封摇摇头,接着道:“你到底哪里借来的勇气,竟然没得我同意就跳上那计程车,我是要怎么罚你你才会长点脑?”“这说来话长……”育陵已有心理准备韩封的教训会十分刻薄,为屁股着想,也为避免再伤韩封的心,他不能再随便顶嘴。“那就不用说了。”“哈?”育陵惊讶,回头望在转动手腕热身的行刑者,“啊我……至少可以……有一段自白什么的吧?”韩封哼鼻,俯下身摘下育陵腕表,翻到表后,用指甲指向一个细小的孔,“记得这东西?”育陵愣愣地眨眼,随即恍然大悟。韩封名下有家杂志社,出版的内容极尽露骨且不道德,大多数都是靠偷拍偷窥得来的名人桃色新闻,杂志社具备的各种偷拍器具都可比上特务机构,育陵帮韩封打杂时,就负责定期检查器具性能,再把故障的送修,于是他很快就明白手上这只表附有录音功能。“封哥!这样很不礼貌!”“我不礼貌?”韩封蹲下来,用力捏育陵耳朵。“呵呵……”育陵强忍疼痛,摇头卖乖:“没……我的意思是……我竟然不知道封哥一直暗中监视……啊不,是保护我,没向封哥好好道谢的我真的很不礼貌,我该打,该打。”
“其实我还没听,为节省电源就没开启无线传送,但大致都猜得到,你这家伙,定是平时瞒老子太多,上天给你惩罚,让你撞见丁小默和老师的交易,结果给老师威胁,要你少管闲事,没想我们家陵少侠天生正义,爱好锄强扶弱,缠着丁小默循循善诱,结果两头不到岸。”“小默他已经决定和老师划清界限了!”韩封皱眉想了想,他是不稀罕贪份功劳,就干脆让这天真少侠保留些满足感吧。“好,那算你功德圆满,但过程中你犯了几次傻?要老子给你算不?”“呃,不,不麻烦封哥。”育陵思忖,既然都给录音了,他若撒谎被揭穿搞不好会给倒吊起来抽。“我昨天偶然间听见查老师在电话里威胁小默,不该贸然就向人举报。”这件事韩封已听在公司里工作的老友说起,其实查老师的卑鄙勾当内部都有人知道,育陵的正义行为则被知道的人当成笑话谈论。“结果呢?”育陵吞吞口水,把查老师昨天如何刁难自己一五一十说出来。韩封是今天才打算录音的,昨天的事只知道个大概,这会儿他是听得心一阵凉,接着就一团火。“你说你昨天一天没吃东西?”难怪饿得连擦药都不顾痛,只顾医肚子。“你是猪啊!我让你照常跑步你是不会说?路上要是饿晕躺救护车进医院很好玩是不是!”“不是……”育陵开始瑟瑟发抖,直觉藤条不用等自己把故事说完就会先下来。“笨!你不只用屁股挨打,也用屁股思考了!”“我……我有好好想过……我怕你生气……”冷汗开始冒出额头。“混账!老子真想不到你可以笨到这种境界,下面暂时就不用说了!单这件事不至少给你二十藤条是不够你长记性!”“二十?”育陵手一撑要爬起来,啪一声就响起,他腿根处像挨了一火鞭,热辣麻痛。“哇!”育陵扶着沙发跪起来,双手即刻摸到挨打处揉,做右腿根瞬息间就浮起两条热烫的肿块。“疼呀……”他细细□□,虽知再不恢复姿势可能会令罚数增加,但一时半刻真没勇气再把屁股祭出来。
韩封用藤尖戳育陵手背,育陵不舍地把手移开,藤条点向地面,育陵忐忑地慢慢趴下,屁股不敢放松,担心韩封随时就来一下。“没报数的不算,爬起来、揉、叫痛,统统加罚,现在开始,二十三下。”“什么?”育陵被这丧心病狂的加法吓得不轻,爬起来要求情。“二十四。”韩封滴水不放。“不要啦……”育陵颤抖的手缓缓靠近韩封衣角。“求情加十,三十四。”育陵浑身如坠冰窖,只有屁股热着。见韩封嘴唇微启,他赶紧趴好姿势,心里焦切地祈求:地震吧,火警吧,什么都好啦,别让这三十四下打完就好……
第31章歪歪番外(6)
肿胀的屁股,一道紫黑的藤条印,两条新鲜的藤条痕,韩封大略衡量了一下,决定好一个打完三十四藤的规律,分六处下藤,打完一遍再重来,共五遍,剩下的数就全给昨天留下的旧伤,那估计会把臭小子的最后一份意志打溃。藤条轻轻地贴在腿根处,瞄准好那两小块浮肿成叶子形状的伤痕,见屁股因主人的害怕而夹紧,便警告若不放松,这顿打就没完没了。臀肉慢慢往左右两侧放松,待确定藤条能实在地抽在□□出来的皮肉上,韩封提气就甩,粗藤条击下时只‘啪’一声闷响,屁股因痛而往前冲,“一……一……”颤抖的报数声模糊不清。韩封眯眼,想说报数不认真也不算,但很快就打消这念头,因为往前冲去的屁股乖乖地退回到了原点,并任命地返回放松状态。肿块迅速膨胀、泛红、略带青紫,要是重复再打这一块,想必是报不出数,或是会干脆滚下沙发。藤条按原先计划往上爬了一寸,轻轻拍了拍,示意下一藤就是这里。“封哥。”口齿清晰的呼唤,不似是要求绕,韩封拿开藤条,严肃地道:“听着。”“我承认我这两天做的都是自讨苦吃的蠢事,但是我没有后悔帮了小默,我以后还是会尽自己所能照顾和帮助他,我若是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封哥,你能不能帮我?”韩封摇头,无奈地笑了下。“只要你愿意开口,除了要我别罚你,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置之不理。”
育陵其实并不怀疑若韩封知道自己有困难会不理会,他只是过不了自己这关,毕竟他自小就习惯把困苦往心里藏,韩封又是他恩人,他总不好意思麻烦韩封太多。然而这下既然说出口了,悬在心上的石头不放下来也放了,他顿感意外地安心,光溜溜的屁股凉嗖嗖地,可内心倒是一股暖流在流淌,韩封是这么可靠,他对韩封还有什么好保留的?啪!出其不意的第二下藤条把思路截断,一时间疼痛充盈了大脑,屁股因疼痛而扭曲,牙关因疼痛而紧闭。韩封等了三秒,看向那躺着两条肿痕的青紫屁股,第二道虽然没叠在藤条痕上,却依然是打在板伤上,是不好受的,但还不至于报不了数吧。“不算。”韩封把藤条压回刚冒起来的肿块。“二!”育陵后知后觉,但迟就是迟了,韩封不假思索追加一鞭,肿块迅速膨胀发青。“哼……”育陵疼得岔气,双脚忍不住勾起又轻蹬,想借此缓解屁股火辣辣在烧着的感觉。短短的三秒,韩封等得满腔怒火。啪!整条肿块瞬间变紫,“呃!”育陵伸出一只手往后探,身体因而失去平衡,果如韩封所料,他竟一骨碌跌下沙发。“对……对不起!”这一跌是吓得脑子也清醒了些,育陵赶紧爬回沙发垫高屁股,“三!”“三?”韩封快气炸了。“那……第一下不是说不算吗?能算?能算就是四了……”育陵回头,闪闪发光的眼珠子就‘无辜’两字可以形容。韩封气得啼笑皆非,心想罢了,伸手指地示意育陵转回头去,而后就把藤条准头往上移,“不用报数了!”语毕,啪一声后,抖动的屁股肉上又再刻一新痕。
韩封放缓着打,给育陵足够的喘息空间,六鞭过后,臀上的肿痕整齐地并排,第七下要留给旧伤,韩封用藤条轻碰那一处,臀部的抽搐好似真的挨了一下。“封哥……轻……”请求轻打的话语悬崖勒马,这反而更刺韩封的心,藤条离开伤痕后,他用指腹压一压淤紫最严重的一处,肿块还是硬的。育陵的喘气加速,可见这么一碰对他已是折磨,韩封拿开手,藤条迟迟挥不起来,他难得地陷入犹豫,思索着若就此收手,臭小子究竟能不能记住教训?他回想之前的每一次惩罚,大多数都没把该罚的罚完,育陵总是出乎他预料地惹得他不忍下手。也许这就是屡教不改的原因!韩封握紧藤条,思忖,这小子这次连和流氓打架都没顾忌了,再不认真一次给他严惩,恐怕没多久就要闯更大的事。狠下心,韩封扬起藤条,使上至今对待眼下这两块肉的最大力气,准头丝毫不偏,两指粗的藤条完美地嵌入那近一寸宽的紫黑中央。啪!鞭打声响得韩封也有点给吓到,育陵挨打后的反应也吓得他禁不住心颤。育陵没张嘴大叫,他脖子青筋鼓胀,头低低下垂,冷汗从脸颊滴落,全身几乎没多大动静,只有屁股,正因剧痛而像被摇晃的布丁那样颤动。这是身体发出的最诚实的疼痛信号。韩封立刻从浴室拿了块湿毛巾,敷上育陵屁股,给他最及时的冷敷止痛。“放松。”韩封沉声嘱咐。“嗯……”育陵点头,抬手很快地擦了下眼,韩封不知他是擦汗还是擦泪。臀肉的抽搐渐渐停止,韩封拿开毛巾,米色的毛巾上沾了点点晕开的血红色污渍,定睛检查出血的地方,不是大面积的擦伤,血珠子自分布均匀的细小裂伤渗出,距离皮开肉绽已不远。韩封蹲低身子,掀起育陵额头前的乱发,“打了多少?”他冷静地问。“七……”育陵发觉不用报数他反而能在心里算得更清楚。“还能不能继续?”育陵眼神茫然地望韩封,韩封是第一次这么问他。“照实说。”韩封续道。育陵动了动下身,那些新挨的藤条伤的痛楚已渐渐模糊,几乎不觉,他只明显地感受到旧伤非比寻常的痛,那是由外至内的痛,感觉皮下血液好像成了即将喷发的熔岩,摧残着他的肌肉。“封哥,昨……昨天的伤……好像……不太好……”“痛吧?”“嗯……有点……”其实痛死了。“有点。”韩封重复这回答,起身回到执刑的位置。
不真正怕一次是不行的。韩封稳住心神,稳住自己当老大多年的原则。链子可以放,可以松,收的时候必须紧得足以窒息。重视的人可以宠,可以爱,犯错了就不可纵容姑息。曾几何时,他打断最信任的手下的每一处关节,在医院养上半年才痊愈。曾几何时,他把最能干的手下封在木箱,一天一夜,放出来时,里面那个豪气的大男人哭得像小孩。曾几何时,他对路卡说,你再离开,此生就再看不见我,然后他拔刀给自己肚皮就是一捅。人不经历一次回想起来就毛骨悚然的恐惧,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能够克服一切畏惧来求存的强者。育陵最害怕的不是挨打,而是得不到饶恕的惩罚。责罚过后不管伤得重还是轻,对他来说都代表错误已经抵消。所以这次这顿罚,需要不一样的终止方法。韩封看看窗外,无风无雨,夜色想必不错,某位恋夜美男可能正在月下漫步。再看看待罚的两座肉丘,紫黑青红,惨不胜收,未来至少三天需得趴着睡,椅子别想轻松坐。小鬼,老子这次是豁出自己的私心对你用心良苦,这样要还不长进,老子躺铁轨算了!藤条再次挥舞,一藤一响一颤,有规有律地在鞭痕遍野的皮肉上继续开垦。当每一道鞭痕都肿胀得连成一片,血珠子细细密密宛如盛开的小红花,臀峰上最凄惨那道伤口已如开口包子那样血肉模糊,韩封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那骚货该不是在街上给人勾搭去了吧!
又一鞭抽下,臀部大面积的疼痛与那一次给变态抓去凌虐取乐时不相上下。育陵没能忍住□□,也没能克制身体因剧痛而产生的自然抽搐,但他并未因此而感到恐惧,他已挨了二十九下打,距离三十四不远了,当然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是一下也不想再挨,但是求饶会换来加罚,也会令韩封发火,要是因此使得韩封反悔,不帮自己解决小默的问题,那这顿打就白受了。啪!“呃!”腿根处的嫩肉又一次被肆虐,育陵疼痛难忍,撑起了身子,把整个像在燃烧着的屁股垂下来,韩封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音节,也没有催促,但育陵不敢冒险拖延,待那挨打瞬间的最强烈刺激散去就趴回原位,忍耐着没完没了的余痛。就剩四下了。
韩封很纠结。眼下的屁股已经伤得不堪入目,他打得轻,没反应,打得重,反应大一些,但最终都规规矩矩地保持姿势。韩封很少让自己陷入这么窘迫的局面,他一边打一边也没有停止思考。他心想如果现在趴着的是自己的手下,他会一点不留情地打至最后,毕竟道上混的都习惯刀光剑影,藤条打屁股,伤的是尊严而已。若是路卡挨打,韩封也许为难一点,但一样不用太担心打重伤身,路卡的体格强壮不输于他,更不用操心伤路卡尊严,这男人的骄傲气场太强,打不服的,体罚只是罚给别人看,韩封认命了,他是一辈子打不软老婆的脾气,只能事后低声下气拜托老婆别再乖张任性令自己难做。育陵的身份就是太特殊,韩封心疼他,愿意尽自己所能保护他,却很清楚自己不能宠爱他。他知道总有一天他必须和这非亲非故的小鬼分开,在那一天到来之前,他只有教的责任,没有爱的义务。藤条再次攥紧,最后四下不能留力,一定要在这对屁股抹上恐惧的阴影。
趴下身前育陵看了会儿钟,已近十二点,距离明天天亮出门去公司的时间还有七个小时,七个小时,足够补充睡眠,勉强能养足体力,明天无论如何是得站一天的了。不知道得站多少天呢。内心一阵苦楚,育陵不禁叹气,岂知韩封的藤条旋即就来,狠狠砸在刚刚才打过的地方。“啊!好痛!”缺乏心理准备之下,育陵大声呼痛,身子自然地也弹起来,却立刻给韩封一掌推下,然后又是一风声过耳,紧接着惊人一响,那连挨三藤的伤仿佛瞬间炸裂。“啊噢!”突然那样不留情的击打实在超越忍耐极限,“痛!封哥!慢点打慢点……嗷!”又一下,那感觉和给泼上硫酸没差!育陵爬起身想躲,双手却被韩封一掌固定在背后,上身被强摁着贴在沙发无法动弹。“封哥不要!求你了我求你!”“求情的代价是什么?还记不记得?”韩封厉声问。育陵马上吓得浑身发颤,“封哥我不是求情!我只是……”只是什么啊?育陵想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他屁股已经像给整个泡在辣椒滚油里那样,还要给加罚的话真是不如点把火来烤好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育陵随口就乱说:“我听到外面有声音!可能有人在敲门!”“噢?”韩封的回应冷静得诡异,育陵感应得到其中的危险讯号,眼看地上映出藤条扬起的影子,身体即刻和理智分离,自主地奋力挣扎起来,甚至张嘴大叫:“不要打了!”破烂的门突然自外拉开,‘碰’一声巨响砸在门外墙上。“住手!”进门的人厉声吼,那魄力真不输韩封。“□□韩封!当我死了啊!”见阔别了快一年的路卡一把揪住韩封衣领提起来,朝韩封脸上喷着口水骂,育陵当下以为自己一定已经晕了,在发梦。
育陵听见房外有敲打声和工具碰撞声,心生好奇,回过头用眼神向路卡发出请求讯号。他适才因告诉路卡说自己可以上药,不想麻烦路卡,结果竟给封住了嘴巴。路卡见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无奈地撇撇嘴,搁下手中药棉,伸手撕下封着育陵嘴巴的胶布。育陵擦擦有些黏腻的嘴唇,便问:“封哥在外面修什么吗?”“门。”路卡重把专注力移返伤痕累累的屁股。“门坏了?”“刚才开不了,我把锁锹了。”“呃……怎么……不敲门?”路卡朝育陵挑眉,那是个‘明知你还问’的眼神。“我要等韩封来开,他还不把你打死?”“封哥不会的,路哥,您别气封哥……”“你再给他说话,我今晚就把你带走。”育陵吞口水,乖乖地趴回枕头上,路卡不按牌理出牌的火爆性子可不好惹。待外伤处理好,房外的修门锁声响也停止,不久房门推开,一阵香味立刻在房内弥漫,育陵立即从疼得想死的晕眩中清醒。韩封端着加热后再切小块的炸鸡排走到床边,育陵抬头望他想道谢,惊见韩封左边嘴角一道裂伤,还有些微淤肿,知道这伤只可能是路卡揍的,便马上低头当没看见,“谢……谢谢封哥。”他忐忑地道谢。“谢他做什么?”路卡突然冷冷射来一句。育陵尴尬地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伤得怎么样?”韩封把托盘放在床头。“你在乎吗?”路卡起身,粗暴地把韩封从床边推开,坐到床上,拿起碟子准备给育陵喂食。育陵陷入左右两难的状态,他不敢看韩封,不忍心韩封在自己面前丢脸。“不早了,别给他吃太多。”韩封低声说,说完就走出房间,把门轻轻关上。育陵抬眼看路卡,见路卡眉头紧蹙,似是心里也不好过。“路哥,封哥打我是为我好。”路卡不搭理,叉起鸡块送到育陵嘴巴。鸡排魅力难挡,育陵抵受不住这香味,张嘴咬下,边嚼边道:“路哥,真的是我做了错事封哥才罚我的。”“细节我会要他给我说,你不用解释。”路卡再送上一块,接着自己也吃一块。“但是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眼睁睁看他对你动粗而不生气,你自己看他把你打成什么样?那些伤口结痂前你能想象自己会多方便?你忘了之前的事?路哥是临时有事才来几天,明天就得飞走,这几日谁来照顾你?”育陵回头勉强察看自己的屁股,很明显肿高了一大圈,贴了许多胶布,胶布外的肤色都是紫红的,疼痛就不用说了,此时要不是有鸡排分心,他定是止不住地哼唧。“也没之前那么重,我可以照顾自己……”这强必须得逞,要是因这皮外伤让韩封和路卡不欢而散就罪大恶极了,打死都不能怨的,再说,育陵还有求于韩封呢。
第32章歪歪番外(7)
韩封细心地把老婆的大衣挂好,皮鞋擦亮,床铺整理好,睡着的小狗抱进笼子里关好,便在客厅静候老婆。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育陵的房门都是紧闭,韩封等得呵欠连连,数度想进房去看看情况都临时打住。一来他是知道老婆刚才是真发怒,还动手打了自己一拳,所以是绝不能催的,得耐心等老婆气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二来,他实在不太忍心再给育陵压力,尽管惩罚结束了,但这几天育陵见到自己是必定心有余悸的,为了让他安心睡一觉,今晚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的好。
夜半已过,韩封终于抵受不住疲累,躺倒在沙发上睡着,直到突然一团软软的东西砸到面上才陡地惊醒,却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卧室房门关上的瞬间。“路!”韩封冲上前要开门,但门已反锁。“亲爱的。”韩封轻轻敲门,“你总得听我解释。”不久,房门开启,路卡披着长睡衣出来,抬着下巴翩然越过韩封,朝厨房走去。“唉,别气了,先听我说再气也不迟。”韩封跟上,路卡停下脚步拉开冰箱,他便靠上去把老婆搂紧,手滑到衣衫里面,又惊又喜又兴奋地发现衣服底下除了老婆性感的身体就什么也没有。
路卡从冰箱拿了罐啤酒,甩开韩封,大步走到客厅沙发坐下,一声不作地拉开罐子大口灌。韩封原想继续好言安抚,但见老婆脸色阴沉,眉头紧蹙,眼神中有种锐利的杀气,立刻知晓老婆此时需要的是自己的帮助。韩封正在戒烟,庆幸从老婆大衣口袋里找到了香烟和打火机,即取了一根点燃,自己吸了一口,再坐到老婆身侧,从老婆手中拿走喝光的啤酒罐,换上香烟。这样的互动在两人间不是第一次,但却是第一次交换了身份。路卡怔怔地盯着手上香烟,禁不住缅怀从前在韩封身边无忧无虑的日子。
“刚才的交易失败,谈判破裂,断了条线。”路卡悠悠说道,不像在说自己的事。韩封没回应,等着路卡把烟抽完,接过他烟蒂扔进啤酒罐,凑上前淡淡地在他嘴上吻了下。路卡瞪着韩封,神色有些烦躁,但显然少了份适才的阴郁。“你就没话说?”路卡问。韩封微笑,抬手抚摸路卡脸庞,“断了便断了,反正这条线是我拉的。”“别人会说我败了你的成就。”路卡推开韩封的手,撇脸看向窗外。韩封还是温和地笑,“什么成就?这条线赚的都不是我们的。”韩封手下的部分生意都是帮厦爷管理,承担了所有风险,却不得任何金钱利益。路卡转过脸来,语气略显不确定地问:“你不在乎?”韩封收起笑容,换上严肃的表情,抬手捏住路卡下巴,“我还宁可断了,我之所以得到这份生意,是因为人家喜欢看你的片子,觊觎你很久了,你谈判会失败是对方的策略,只要你主动爬上他床,生意就会回来。”“胡说!”“我像在胡说?”韩封松开路卡下巴,改而扶着路卡后脑勺,嗓子更加低沉:“我再说一次,断了便断了,这边的生意,你不准再争。”看着路卡抿着唇的倔强神情,韩封即把语气放缓,“听话,别把自己陷得太深,我们还要走的,你忘了吗?”路卡眨了下眼,沉默良久,才轻轻地吐句‘知道了’。韩封舒一口气,把老婆楼进怀中,那硬朗的身子在他怀中仿佛瞬间就变回以往初相识时的纤弱。
“这件事我听你的,毕竟你还是我老板。”听路卡这么说,韩封敏锐地意识到情况不妙,果然,下一刻路卡就轻易地挣出怀抱,跷起二郎腿斜眼瞪着自己,冷冷地道:“现在轮到你说,把育陵打成这样,你最好有个完美的说法。”韩封暗暗叫苦,自知老婆这架势就算是接受育陵理应受罚的事实也不会轻饶自己,而对他来说,老婆最狠辣的惩罚,也是自己最吃不消的惩罚,就是会给弄得□□焚身却不得解放。唉,看着老婆大方曝露的迷人胴体,韩封真的后悔这么自讨苦吃了。
韩封罚育陵的花招很多,不用巴掌、板子,和藤条,也能把这块年轻健壮的小鲜肉折磨成软绵无力的小青葱。其中,坐空椅和撑体是最常见的惩罚,随时一声命令就可以执行,偶尔,韩封还会借助器材来加重惩罚负担,比如背着几公斤的背包坐空椅,或握拳顶在洗衣板上撑体。育陵在最佳状态下可以坐十五分钟的空椅,撑二十分钟的体。韩封自诩能坐二十分钟,撑三十分钟,育陵虽然没机会见识,但他是深信不疑的,所以目前还很努力地尝试打破韩封的纪录。韩封这纪录不是骗人的,可那是他还只有十几岁时创下的,现在的他才不会吃饱空闲来做这么耗体力又没趣味的体能锻炼。而今时今日,有能耐逼他做这些的就只有发怒的老婆大人了。
路卡要罚韩封的花招也不少,但韩封好歹是他爱人兼老大,不能罚得不留尊严,必须苦甜参半,罚也要罚得带情趣。比如坐空椅吧,路卡一定守在一旁,细心伺候着老大蹲得颤抖的双腿中间,见老大有点不行了就伸出援手扶着老大顶一顶。此时,夜阑人静的睡房里就是这个情景。“路……”韩封咬牙切齿,“够了吧?啊?老子知错了行吧?”韩封难能可贵的认错居然得不到任何反应。韩封再求几次,路卡还是不松口,只是双手滑到韩封双膝后,轻轻一拉,韩封的腿就崩溃,一屁股跌坐在地。“艹!”韩封忍不住大吼,地板是坚硬的瓷砖,这一跌屁股可疼,可悲的是他除了乱骂一通也没辙。路卡挑起嘴角,乌黑的瞳孔映出狡黠光芒,他缓缓躺下,牵着韩封趴到他身上,但当韩封双膝触地,他便立即托起韩封膝盖,随即调整好韩封双手的位置,直到把韩封布置在一个标准的撑体姿势。路卡朝韩封死灰一样的脸微笑,“撑好了,亲爱的。”语毕,双手再次卖力地给予韩封最最最上等的伺候。韩封禁不住哀叫:“宝贝……你是要榨干老子吗?”路卡撑起上身,在韩封嘴唇甜甜一吻,“天快亮了,来不及榨干你的。”
次日太阳升起,刺耳的闹铃打断韩封短暂的沉睡。探出仿佛嵌了铁块的沉重手臂把闹铃关闭,韩封顿觉浑身的疲惫和酸痛也给唤醒,忍不住就发出一声哀怨的叹息。未免在被窝里多待一秒就会投入回笼觉的深渊,韩封凭借坚韧的意志,立即豪迈地掀被下床。艰难地伸了个懒腰,再做些简单的伸展运动,身体的酸痛依然十分难耐,但是韩封此时也无从宣泄任何怨言,因为……把他搞成这样的老婆大人居然比他还早起床,或许还根本没睡。韩封不免有点自责,自认自己昨晚太心急,没必要当即就惩罚那笨蛋,便不会连累路卡没能好睡。走出房间,活泼的小寒风第一时间冲上来,激动地又吠又跳又转圈,俨然一个嗑了药的神经病。韩封确实曾请教过兽医,兽医亦判断小寒风比较神经质,且异常好动,更糟的是听觉似乎天生就不好,这样的狗非常难教,需要很多的耐心。韩封蹲下身抱起小狗,任由小狗在自己脸上乱舔,他走向育陵房门,正要开门门便自内拉开,路卡站在门前,脸色不是太好,果然是没睡。“你弄早餐,我照顾一下他。”路卡说道。韩封皱眉,难掩心疼地道:“你一会儿就得去机场了,好歹洗个热水澡。”路卡摇头,“今天不走了,反正我这趟来也没好消息带回去,干脆休假,你不会介意吧?”韩封笑,说‘开心都来不及’,说完想索吻,路卡却退回房内,关上门,还重复了指令:“去做早餐。”
育陵因药水触及伤口而痛醒,腿一缩要爬起来,便听见路卡温柔的安抚,“忍一忍,很快就好。”“嗯……”育陵轻轻应声,把枕头垫到胸口下方,忍着疼痛安静等待。好一会儿,路卡轻声问:“不疼?”育陵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感觉上衣因被汗水浸湿而紧贴着背部,但他还是咬着牙摇头。虽然比起韩封,路卡对待育陵可说是非常‘慈爱’,但育陵和韩封的相处时间远超路卡。育陵害怕韩封的严格,但经过了这些日子,他已能敞开心怀接受韩封的亲近与照顾,对路卡则多少还有点顾忌,不敢在路卡跟前表现得不得体。等不到路卡的回应,育陵战战兢兢回头望。阔别近一年,路卡蓄了长发,他乌黑的发遮着半张侧脸,却遮不住他高挺的鼻梁、优美的唇型、坚毅的下巴。躲在如帘子般的柔顺发丝后的细长眼睛,隐约还能看到长而浓密的睫毛,睫毛下的明亮瞳孔,散发着难以名状的魅力,似颓丧,又似懒散,即使不被直视,也会被这美如画的眼给吸引。育陵情不自禁就愣住,当路卡突然侧头看向他,他吓得马上转回头,还慌慌张张地开口说‘对不起’,说了又觉得很奇怪,果然,路卡也这么觉得。“道什么歉?”路卡笑着问。育陵咬唇,总不能说自己刚才有一霎那被路卡的美貌给征服,自觉这样冒犯了路卡便赶忙道歉。这话要是给神出鬼没的韩封听见,恐怕会给打到进医院。“我……麻烦路哥了,觉得很抱歉。”这也是真话。路卡还是没回应,育陵也不敢再轻易往回看了,就这么闷声不吭地趴着,直到路卡在他感觉最疼的几处伤贴了胶布,再慢条斯理地给他拉上裤子,他才迅速爬起身,跪在床上面对着路卡低头道谢,岂知,路卡居然发出很不悦的哼声,把手中的药箱重重地搁在床边的架子上,转身就大步离开房间。育陵跪在原处张口结舌,心想自己死定了,惹怒路卡,韩封还不把自己吊起来打?
昨夜临睡前,路卡告知育陵,韩封已给他向公司请了两天病假。既然是韩封的决定,尽管很担心自己的学习会落后,育陵还是只能遵从。虽然过去两天在公司遭遇了许多不愉快,可育陵并未因此而对上课产生抗拒心态,相反地,他非常享受能和一伙人在课堂上向老师学习新东西的过程,这弥补了他因离家出走而中断求学的遗憾。纵使往日念书、考试带给育陵无比的压力,在校园里和老师同学的相处点滴却几乎占据了他童年与少年时期的欢乐体验。育陵向往大家为同一个目标认真努力的群体生活,他怀念同班同学,怀念球队队友,也怀念替韩封打工时和自己共事的伙伴。也许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他、对他好,但只要他表现没出差错、还有所贡献,他就能得到一份具体的肯定,肯定他的存在有所价值。他无法忍受孤军奋战,这会让他想起在家中犹如被禁锢的囚犯一般的生活,还有被无良的雇主压榨还给同事排挤的血泪。所以啊,趁还有机会上课就得好好珍惜,身体只要不至于动不了就不用休假。育陵这么想着,一边起床梳洗打理自己,他也挺记挂小默,不晓得小默今天会否如常上课?要是会,他就更得去公司,免得那坏老师又找小默的茬。
换好了衣服,育陵提起背包出房,这回他没忘记在皮夹里塞足够填饱肚子的零用钱。刚一踏出房门,在客厅里面对面一站一坐的路卡和韩封二人就几乎同时射来凌厉视线,育陵一声‘早’哽在喉咙叫不出来,紧接着小寒风就旋风一样从厨房疾冲过来,边跑还边自嘴边漏出狗食。“寒风!”育陵把手臂藏到身后,向小狗表示自己不愿意抱它,并低头斥责:“不是教你吃东西不准乱跑吗?你怎么都学不会?”永远搞不清楚人类的语气和面目表情代表什么情绪的小狗依旧热情地攀在育陵腿上要讨个抱抱。“你还好意思说狗。”韩封瞪着育陵,“穿这样帅气是想去哪里?医院?”育陵吓得双手滑到屁股上护着,吞了下口水才鼓起勇气开口:“我……可可可以……上课……”韩封脚往前踏一小步,路卡瞬间站起挡在他身前,对育陵道:“你过来。”说罢即往饭桌走去。韩封搔搔后脑,见育陵慌张地盯着自己瞧,马上握拳往空中挥,作装要往育陵脸上揍,一边骂道:“你师傅叫你,还愣着什么!”“是!”育陵大声答应,快步来到路卡跟前,此时路卡已优雅地翘着长腿坐在椅上,右手肘靠在桌面,手边惊悚地摆着韩封昨晚用来狠狠教训了育陵一顿的藤条。育陵心底不迭叫苦。给韩封一人管教已经够苦的了,这回居然……还可能要挨个双打?可怜他碍着和路卡还稍觉陌生,求轻处罚的话语完全说不出口。
“包放下,你今天哪里都不准去。”路卡漂亮的双眸眯成道危险的眼神。育陵麻利地放下背包,再缩腹挺胸站好。韩封抱着小寒风经过育陵身后走进厨房,还幸灾乐祸般地吹了声口哨。育陵偷偷在心里吐嘈韩封怕老婆。“韩封给你请了假,你没听我昨晚给你说?”路卡的质问开始了,他嗓音虽沉,语气却比韩封柔和得多,可育陵知道这不代表他不生气。路卡以前在公司可是出了名的表里不一,这功力现在应该是有增无减。“我有听到。”育陵一板一眼地回答。“那你是不打算听话?”育陵急忙摇头,心虚回道:“如……如果……身体没什么大碍,我想……我应该要去上课……”“没什么大碍。”路卡冷冷地重复,育陵感觉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路卡的手指突然摸上藤条。“路哥!我真的觉得没事!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去公司!”育陵攥紧贴在腿侧的双手,“我会很小心!不会……”话未说完,路卡就以电光火石的速度抄起藤条挥,‘啪’一下打在育陵左手臂上。“嘶!”育陵半侧过身,另一只手抓着挨打处擦,路卡的藤条虽然隔着衣袖打,可力道不小,这么一下就让育陵确定自己难过此关,出门无望了。
“重要的事,说来听听。”路卡把藤条搁在腿上,手指轻挑,藤条上扬,点了点育陵摁着左臂的手。育陵安分地垂下手,手臂还残留一阵阵的麻,他舔舔干涩的唇,实话实说:“我有个朋友,在公司可能会遇到麻烦,我想去帮他。”“丁小默?”育陵眨眨眼,但没惊讶很久,心想韩封一定把所有故事都告知路卡了。“嗯。”育陵点头,接着道:“既然路哥你都知道了,那就让我去公司吧,我保证,我……”啪!又一鞭,抽得育陵忍不住往后退,抓着手臂低低申吟。“嗷……”“别回答我没问的事。”厨房又传来一声口哨。育陵咬着牙不敢抬头,他现在知道为什么韩封那么放心把社团的权利交给路卡,路卡霸气起来和韩封简直不相伯仲。“你认识丁小默多久?”“认识时间长短不……”啪!“两天!两……两天……”挨了三鞭的左手臂像给火烫一样地刺痛,这比起韩封的力道虽然轻得多,可抽下去的那一瞬间仍是剧痛难忍,且路卡动手的干脆利落也狠辣地表明他决不容忍育陵顶嘴自辩。这跟在黑社会里惹了大祸给抓起来家法伺候有什么分别啊……育陵默默自怜,乖乖地忍着疼痛不敢揉。
“你长屁股多少年?”“啊……啊?”这答案该从胚胎时期算起吗?“为了一个认识两天的小鬼,屁股给打烂也无所谓?”也不是无所谓啦……“韩封说你昨晚和人打架。”“是。”这个问题容易答,“我没有故意挑衅,只是……嗷!”多余的补充立刻就给藤条截断。这回路卡抽在左前臂,不再隔着衣物,育陵看着手臂上慢慢浮起来的红印子,他已很久没目睹着藤条印子的形成,先是一条白线,而后缓缓隆起,颜色跟着转红,最后变成一道如毛虫形状那样的肿块,他总觉得很恶心,好像皮下爬着什么东西。若打得重一些,肿块中间会裂开,血色自裂痕冒出,此时仍未见血,刺刺的痛感不到半分钟就消散。可回忆一发不可收拾。“你不知道危险?”路卡接着发问。育陵盯着肿块发愣。"回答我。"路卡加重了语气。"什…什么"育陵不知道自己漏听了问题。路卡蹙眉,用藤条挑起育陵手腕。
“张开。”路卡的藤条轻轻戳了戳育陵握紧的拳。育陵意识到要被打手心,心里难免抗拒,他觉得路卡处罚自己不合理,明明韩封已经罚过了。“路哥,我知道错了。”育陵没把掌心摊开,只抬头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诚恳地望着路卡。“错什么?”路卡问。错什么?育陵心里也问自己,他过去两天做的所有事情,是不是真的都不该做?“都错了。”就这么答吧,反正若是给自己辩护一样会挨打。“你是不是不把我当一回事?”路卡的问话突然转了方向,育陵顿时间摸不着头脑,然而看着路卡失落的神情,便知是自己的态度惹了事,忙摇头道:“没有!路哥,我没……”路卡打断:“好,我相信你,你受了伤,我就不责怪你不专心,但是这个叫丁小默的家伙,我要你与他保持距离,不只是他,任何其他人有麻烦你都得避而远之。”“我不答应。”育陵垂下头,但语气坚决。昨晚韩封虽然罚得重,却没有提到这么无理的要求。育陵觉得不需要勉强自己听从路卡,他希望韩封能帮自己说话。“小默是我的朋友。”“他不当你是朋友,娱乐圈没有真心的朋友,你对他有利,他就会利用你。”“我是自愿帮他的!”“就因为你这次自愿,以后他就会利用你这愚蠢的善良!”
育陵满腔的不服气已取代对藤条的恐惧,他收回手,理直气壮地抬头挺胸向路卡大声表态:“路哥怎么知道?路哥又不认识小默!”路卡紧抿着唇,育陵看见他面颊微微的抽搐。“我就是知道。”路卡冷峻的脸庞不见明显的情绪波动,说话语气比刚才还要沉稳,却冷漠得叫人心寒。“我知道,为自身利益出卖身体的人心里是怎么想。”育陵一下没能明白路卡这么说的深意,仅直觉自己不能盲目听从,便还是仰着脖子,坚定地道:“我相信小默不是自私的人。”路卡偏了偏头,视线短暂地从育陵身上离开,却不知是看向何处。育陵偷望厨房,只见到韩封站在灶前的背影,一只手在缓缓移动,似乎在搅拌东西,不知搅了多久。
“我不在乎你现在怎么想,你终究会知道我说的是对的。”路卡再次开口,说的话在育陵的理解里依然无理。“你要是再因帮人给自己惹麻烦,韩封怎么教训你我都不会同情,情况允许的话,我会像现在这样,亲自过来给你把记忆烙得更深刻些。”藤条粗鲁地戳着育陵手背,路卡的眼神找不到一丝柔情。“不想给绑起来就自觉一点。”如此地步,韩封还是不为所动,育陵紧咬着牙,发觉是自己异想天开。韩封和路卡怎么可能会持对立的想法?手臂慢慢举起,手掌静静摊开,看着藤条在空中划出的豪迈弧线,听着熟悉又厌恶的破空之声,然后就是激起疼痛和退缩反应的狠烈打击。育陵忍住不叫,但路卡这一下打得出乎预料地重,感受到剧痛的同时,整个手掌陷入一阵难耐的麻,他缩回手,藏到身旁摸着大腿蹭。“不想打手,我不介意这么打。”路卡的藤条突然伸到育陵屁股后边,眼看就要抽下去,育陵吓得马上躲,同时把左手掌再次摊开到路卡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