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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吕氏话音刚落,吕荷紧跟着接上:“禀大人,民女娘亲所说属实。民女二哥的继女实属心思歹毒,平日里行为甚是不检点。民女犹记得前些时日那赵妍卿来找民女,说是有好消息要告知。那好消息便是两日后黄昏时分在林隐坡附近有富家公子的马车路过,她怂恿民女两日后的黄昏去林隐坡蹲点,必定能偶遇富家公子。民女半信半疑,起初心里甚是心动。直到赵妍卿向民女讨要好处,才使民女一下子清醒过来。试想赵妍卿如何能得知富家公子会在两日后路过林隐坡,显然她是和那帮佯装富家公子的贼人串通一气。因民女隐约猜到了各种内因便当面拒绝了她。民女虽然有幸没被蛊惑,却不想还是有单纯的姑娘被她说动了。呜呜呜,是民女的不是,原以为念在亲情的份上便没在第一时间告发她。民女后悔,早该大义灭亲的,也不至于让柳儿妹妹被拐了去。”吕荷甚是装模作样的,一阵假哭。
吕大江刚被安抚好,冯氏听完吕荷这般胡言乱语,乱泼脏水,更不淡定。“吕荷,咱家从未得罪过你,你凭什么这般来污蔑我们。这般缺德的事你也干的出来,就不怕遭天打雷劈么。”
“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实在看不过去赵妍卿的恶劣行径才出来指证的。我不想她再一错再错啊,二嫂你该醒醒了,别被赵妍卿蛊惑,你根本不了解赵妍卿曾经是怎样一个人。”吕荷一开始还有些心虚,后边越说越顺,觉得自己没错。
赵妍卿随他们怎么泼脏水,依然淡定如昔。只轻轻的拉了拉冯氏的衣袖,悄声道:“娘,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可相信女儿定能力挽狂潮?”
冯氏转头见她这般镇定,仿佛万事已经谋定,胸有成竹。冯氏一向觉得这个从小不在身边的女儿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女儿这般说,她便听她的。这才稳定了激动的情绪,不再理睬吕荷的挑拨。
倒是一边的吕美菊甚是怪异,吕家的灾难明明就是她引火上身的,这会儿竟然木愣愣的跪在旁边一动不动。好似周吕氏和吕荷俩的说辞让她心动了。因为她们俩把矛头全指向了赵妍卿。
“大人,吕家女儿怂恿教唆我女儿在先,以至于我女儿被人拐了去。草民因一时愤怒才带着儿子冲去吕家理论要个说法。可吕家人态度极为嚣张,这才逼得草民一家忍无可忍动了手。但草民敢保证并没将吕大江打得这般严重。所以草民怀疑吕大江是装成重伤,试图来掩饰他女儿教唆我女儿被拐之事。草民怀疑那帮掳人的贼人定是和赵妍卿一伙的。求大人明察,给草民和吕家村人一个公道。”
王家人和周吕氏母子俩陈述到此,邵县令稍稍理了理思绪,习惯性转头看向布帘侧,只见那布帘后半点动静也无。邵县令有些抓不住头绪,这到底要咋样呢。没了布帘后的指示,邵县令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审下去。他佯装咳嗽几声,清清喉咙问道:“王培根,你眼下的意思便是:吕家女儿行为不检点,私下勾结外人,目的便是掳走诱拐吕家村的未婚少女。而吕大江故意装成重伤试图掩盖其女儿的恶行。而你们王家是真正的受害人。是也不是,王培根回答本官。”
“是,大人,草民就是这个意思。”王培根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恭敬的回道。
邵县令转头问吕家人:“王培根这般说法,你们有什么要辩驳的?”
被人诬陷至此,但当事人的赵妍卿却仍然淡定从容。还不慌不忙的回道:“禀大人,民女有话要问周氏和吕荷。”
“准,你问便是。”邵县令有些迫不及待的准了,事情发展到这儿,布帘后的贵公子又不知去向。他现在是巴不得吕家人出来说点什么反驳王家人。这样便是他要偏袒也有合理的借口。
赵妍卿面色平静,从容走到周吕氏母子俩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母子俩,周吕氏和吕荷有些心虚,不敢正视赵妍卿的对视。赵妍卿也不在意,随开口问道:“周氏,你原本是我爷爷的发妻,是也不是?”
周吕氏一听本能的回道:“是。”
不等她反应过来,赵妍卿立刻又问道:“你因为私会吕有德被石家寡妇的婆母逮了个当场,后又爆出吕荷跟吕银富为吕有德所生。我说的对不对?”
“对,但——”周吕氏欲辩解,但赵妍卿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说话,紧追着问:“你投奔吕有德后,满心以为吕有德定能好好待你们,因为十多年前你们俩是那么的爱慕彼此。如果没有我爷爷的插脚,你该是和吕有德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但事与愿违,你的哥嫂私下将你许配给我爷爷,你心有不甘,甚至是有些恨我爷爷的。直到你再次得知吕有德和我爷爷的关系,这才重燃希望。你和吕有德十多年前便有私情,一直隐瞒的很好,要不是你哥嫂偶然吐露实情,我爷爷不会怀疑你们。你眼看东窗事发正焦急万分,却被告知吕有德连夜逃出吕家村不知去向。虽然吕有德当初弃你于不顾径自去了华天府发展,但你坚信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来找你并补偿你。你捕风捉影听到了吕有德在华天府郭家过得并不顺遂,还人到中年也没属于自己的子嗣。于是便决定该是时候将事实的真相告诉吕有德。你满怀希望等着吕有德来找你。可事情却并不如你所想,吕有德一回村没来找你,反而在短短的时日里和石寡妇勾搭上了。当你们事隔多年第一次相见时,他竟还没认出你。所以你恨他的薄情,但事情发展到这里你已经没有退路,索性回吕家和我爷爷摊牌,表明你要投奔吕有德。你想着即便吕有德不看重你,但有吕银富这个儿子的份上,他也得好好待你。可事实并非如此,你在那儿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因为在吕有德为你们租赁的宅子里做牛做马的侍候着一家老小,而你儿子将吕有德买来侍候你们的两个丫鬟给收了房。为此你找过吕有德,但他却不理睬你,还对你恶言相向。所以你后悔了,我说的对不对。”赵妍卿越说越逼真,把这些日子在村里听来的八卦删删减减做了判断一一道来。她清楚周吕氏的心魔在哪里,只要抓住敌人的弱点就猛攻必定会有意向不到的结果。
周吕氏被赵妍卿的述说带入平日里自怨自艾的心境里。随恍惚的回道:“对。”后惊觉不能说又急切的说道:“不对。”
“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赵妍卿气势压人,咄咄逼人。她已经能感觉到周吕氏的心湖已被她搅乱。一个乱了思绪的人最易攻破防线套出真相。她乘胜追击,越发凌厉的提问。
“对,哦,不对。”周吕氏已经被她吓的有些脑子混乱。完全被赵妍卿牵着鼻子走。
赵妍卿忽然厉声问道:“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你恨不恨我?”
“恨,我恨死你了,当初一定是你设计我被石老太婆当场逮住的。所以,所以我要报复你,我要报复,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报复你。我今日活得这般不痛快都是拜你所赐。赵妍卿你这个死丫头,你心肠恶毒,诡计多端……..”周吕氏显然已奔溃,开始语无伦次的谩骂抱怨。周吕氏连日来的操持,没日没夜的做牛做马。赵妍卿才能轻易将她击败的溃不成军。
目的达到,赵妍卿快步退离回道原本的位置,拱手道:“大人,你看到了,周氏因为私怨故意来报复民女,而她捏造出来的事情其目的只有一个,她想报复民女。所以民女恳请大人撤销周氏的证人供词。”
“准。”邵县令实属难料,这女子竟然还有这本事。原本他都打定主意要偏袒了,但以目前的情势看来,似乎无需他出手相帮,吕家人自己就能绊倒对手。邵县令落得轻松。
“请大人允许我再问吕荷。”周吕氏奔溃的惨样正好可以威慑吕荷,赵妍卿跟紧乘胜追击。
“准。”
周吕氏已经哭倒在一边,精神奔溃。吕荷此刻甚是忐忑不安。王培根铁青着脸,憋着一肚子气。
周吕氏精神奔溃在旁边哭得嘶声力竭,给吕荷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面对赵妍卿的问话,她有些胆战心惊。
“林隐坡,你确定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地名儿么?”
“我确定。”吕荷甚是谨慎的听清楚了回道。
“可我记得吕家村附近并没有林隐坡呐,倒是有个林云坡。”
吕荷努力回想,到底是林隐坡还是林云坡。难道是她记错了么,吕荷开始不确定了,她偷偷看赵妍卿,见她一如既往的没表情,又看王培根,只见他拼命的冲她摇头。吕荷意会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是我记错了,应该叫林云坡呢。”
“你确定叫林云坡么?”赵妍卿又问了一遍。
“我很确定,你当时跟我说的就是林云坡。”吕荷得意的看着赵妍卿,心想你还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
赵妍卿得到自己的答案,便快速推开回道原来的位置。“禀大人,民女证实,吕荷纯粹就是满口胡言乱语。”
“谁胡言乱语了,赵妍卿你把话说清楚。”吕荷还没反应过来,赵妍卿竟已经回到原位不再继续提问她。
“何以见得?”邵县令不解的问道。
“禀大人,吕家村既没有林隐坡也没有林云坡。倒是有一个连烟坡。不信,大人可以随便在大堂门口找个吕家村村民一问便知。”
“不用问了,咱们吕家村附近没有林隐坡。”
“也没有林云坡”
“只有连烟坡。”
“…….”围观的吕家村村民七嘴八舌的说道。
到这儿邵县令都不用带人来问了,人家吕家村村民直接给出了答案。如此便可以证明两个证人的证词完全失效。
邵县令惊怒,连拍三下惊堂木厉声问道:“王培根你可知罪,竟伪造证人来诬陷吕家。”
王培根颓丧,却仍嘴硬道:“大人请听草民说,即便她们俩的话不可信,但赵妍卿姐妹俩和外边的男子牵扯不清是事实。这可是全村人都知晓的。”
赵妍卿失笑,刚欲回话。却从外边进来一个人,那人正是刚刚离去的左少凡。只见左公子悠然来到大堂。
左少凡的到来可让吕家人吃惊,最为激动的便是吕美菊。好似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看到左少凡便是犹如见到救世主一般。
“邵大人,可否听本官说几句。”
“请,您请。”邵县令忙从案桌前站起来,欲走下去相迎。要不是一边的师爷轻声咳嗽,他怕是直接下去了。
“王培根所说的找姑娘勾搭外边的男人,很不巧就是本官和本官的表弟。”
“大人,你瞧这男人都承认他就是赵妍卿在外边勾搭的男人。大人你还不快点将他抓起来。”王培根像是终于抓到把柄的小人一般得意洋洋。
“大胆,贱民,你可知道他是谁。左大人乃是华天府府丞,凤国世家大族的左家长孙。他这么个金贵人儿还用得着来陷害你么。”邵县令铁青着脸呵斥王培根。
“不巧本官的表弟乃是华天府首富金家的少东家。本官这里还有一份出自金氏药房金大总管开具的证明。证明吕大江今后将身有残疾,严重影响生活自理。”左少凡说着又从衣袖掏出一份证明。那证明显然不止金总管一人,还有邵县各位知名的大夫联名签字。相当权威的一份证明,完全不容别人辩驳。
王培根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打击的体无完肤。自个儿找讼师讨论的内情像是被人亲眼看到似的。一一驳斥回。这会儿竟然还惹上了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