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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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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氏这般没脸没皮的人,妍卿也是第一次见到。偷吃早饭嫁祸给一个小女孩,眼见事情败露躲回房里。这会儿要开饭了,她竟能若无其事的出来。一个人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是少有。

    朱氏和冯氏合着将饭菜一一端上桌。那魏氏老早抢了个好位置坐下一动不动,也不见去帮把手。

    在吕家除了吕银富和吕荷最好命,便属魏氏了。魏氏刚进门那会儿,吕周氏便将她和朱氏,冯氏一同安排活计。每次轮到魏氏干活,她就开始躲懒,不是叫着腰疼,就是嚷着头疼。就拿做饭来说,每次轮到魏氏做饭,做出来的饭菜连猪都咽不下去。吕周氏想到老三媳妇是县里人,到时候她儿子考上秀才去县里读书,多少还要仰仗这岳家。于是对魏氏躲懒的行为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发话。魏氏一见自己几次三番躲懒周吕氏也没计较,索性分给她做的活计她也不管不顾,爱睡到几点就几点。

    这会儿饭菜全摆上桌,妍卿才能坐下来好好地歇会儿。冯氏见着女儿那般劳累,顿觉心疼不停的拉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自责不已。

    “娘,我没事,你别难过。”冯氏对她是真的出自内心的疼爱。毕竟她自个儿在吕家生活的都缩手缩脚。却还是努力为她这个女儿争取些福利。妍卿打从心里觉得温暖。毕竟前世的母亲属于高冷系女强人,整日里与她为伍的是研究。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母爱。但冯氏却不同,她是真真切切关爱,疼惜着她。

    正当大伙儿要动筷,只听朱氏杀猪般的尖叫响起。顿时拉着旁边坐着的吕春菊大叫:“你这胳膊是咋回事。是不是谁打你了?”朱氏对这个女儿确实不太上心,她将全部母爱都给了唯一的儿子。可即便这样也不代表可以任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

    吕春菊被朱氏夸张的叫声吓了一跳,磕磕巴巴的回道:“是,是………..”小女孩偷偷朝吕荷看了看有些不敢说。

    “问你话呢,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告诉娘是谁打你了。”说着朱氏上前拉过吕春菊翻看她被衣服盖住的身子,又是一阵尖叫:“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打你打的这般狠。是良心被狗吃了么。”说着竟然抱着吕春菊坐在凳子上哭唱起来。

    吕荷瞥见朱氏这般模样更不敢出来承认,只顾着低头吃饭。而那魏氏更当没听见,动作一点都没落下,拼命夹菜到自己碗里。吕周氏见朱氏这般阵仗想着今儿又不能安安稳稳吃顿饭,便帮身边的小儿子吕银富单独夹了一碗菜,让他端着碗去房里吃,吃完就可以直接去村学。吕银富巴不得这样,拿起碗便走,那吕秀才也依样夹了几筷子便端着碗出去外头吃。

    “哭什么哭,哭丧啊。”吕老头恼怒的扔下筷子。

    大伙儿都跟着停下筷子,不敢再继续吃。

    “不就是个丫头么,被人打几下怎么的了。”吕周氏一回来,吕荷便将早上的事都跟她说了一遍。她自然是知道这丫头是被自己的小女儿打成这样的。

    “不是你的女儿被打,你自然说的轻巧。要有人这般打你女儿,我看你连屋顶都要掀了。”朱氏反唇相讥道。

    “臭婆娘你不看看是在跟谁说话,这是我老娘,你也敢这般没大没小的顶嘴。”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打了吕老大到没觉得怎么样。却抓着妻子对自己老娘说话不恭大做文章。

    “吕大海,你是个死人啊,你女儿被别人打得不成人样,你屁都不放一个。你老娘被我顶嘴几句,你到大动干戈了。这女儿不是你亲生的么,啊?”朱氏气得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好了,都给我住嘴,我还没死呢。”吕老头不耐的吼道。

    大伙儿都闭上嘴。冯氏紧紧拉着女儿,儿子的手。现在这情况,想来又不能安安稳稳的吃饭了。

    “春丫头你说,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吕周氏和吕荷恶狠狠的瞪着她,吕老头又拉着那张老脸,阴沉的询问吕春菊。小女孩原本就胆小的性子更加不敢说。

    “你个死孩子说啊,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朱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个女儿其实她真没多上心。会抓着这件事不放,她是打着越闹越大,最好能就此分家的算盘。就算分不了家也要把魏氏跟吕荷那两个懒女人拖下来。

    吕春菊更加害怕,不断的往后缩,摇着小手不敢说。

    “今儿在屋里的不是还有你么,她不敢说,你来替她说就是。”吕老头原本就不待见这小孙女,又见她这般胆小怕事更加印象不好。随转向妍卿,向她发问。

    妍卿轻叹了口气,她这一说,到时候吕周氏跟吕荷,魏氏更加怨恨她了。她这个寄人篱下的人其实也没比吕春菊小妹妹的处境好多少。算了,说就说吧,即便她不说吕周氏和吕荷也照样不待见她。

    “小姑用细竹条打的。她污蔑小春偷吃那份早餐。其实那份早餐是三婶娘吃了。”

    “你别胡言乱语,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女儿打的,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份早餐是老三家吃的。说不准你才是那个偷吃的人。再说了荷儿是她姑姑,做姑姑的教训一下侄女怎么了。”吕周氏说什么都不会这么轻易认了。

    “婆婆你今儿交给妍妍这么多活,她干活都快干不完,哪里还有时间去偷吃早餐。您这般胡乱栽赃太伤人心了。”别看冯氏平时忍气吞声,只要是扯上自己儿女她就会反击。

    “是啊,娘,你总是对妍妍有诸多偏见。这般胡言乱语,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吕家不明事理呢。”吕大江最看不得自己妻儿受委屈。吕周氏本想借着老二家发难,避开朱氏。毕竟冯氏比较好欺负,却不想老二家枪口一致。根本没给她继续发难的机会。

    被这么当场戳穿,吕荷到还有些脸皮,羞红了脸。那魏氏却依然像没事人一般,脸不红心不跳的端坐在那里。

    “小时候也没见你们来帮着带带孩子。这会儿教训起我女儿来,个个都拿出长辈的做派来。”朱氏越想越气,生的两个孩子,吕周氏从没来搭把手带下孩子。那吕荷就更别说了。如今教训起她的孩子来到摆出一副姑姑的做派来。

    “人也打了,那你想咋的。难道你还想打回去么。”吕周氏蛮横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冲着朱氏叫嚣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们没弄清楚事情上来就是一顿毒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哪天不小心被你们打死了咋办。”虽说吕周氏也不可能让她打吕荷,但朱氏就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荷儿打你女儿,那是误会造成,可你女儿也是个傻的,不知道为自己辩驳的么。”

    “我说了,可姑姑不相信我。”吕春菊小声说道。

    “你听听,我孩子都说了不是她,吕荷还是不肯放过她。你是做人家姑姑的,把自己的侄女打成这般模样,这要传出去以后看她还怎么嫁人。”朱氏顿时又开始哭天喊地。这吕荷一天不嫁出去他们就没分家的希望。

    原本吕荷一直都低着头没做声,朱氏这话却生生刺进她的心窝口。她这般年纪,村里同龄人早都定好了婚约。要不是自己眼光高,誓嫁县里富户。这会儿早说好了人家。如今却被朱氏这个丑妇拿来说嘴。哪里还忍得住,破口大骂道:

    “朱氏你算那根葱,要不是我们吕家肯娶你。就你这丑模样哪个男人肯要你。这会儿竟然说到我头上来。”她这话一出可把自己大哥给伤了。吕大海本还想骂朱氏,结果也不做声了。

    “我丑嫁不出去,还不是你们吕家穷,本村没人肯嫁进来么。我不嫁吕大海,也没人肯嫁他。也不瞧瞧你娘的好品性,吕家村哪户人家没跟她吵过。你们吕家三个儿子也只能娶我们这样的。看看老二家的要不是因为她守寡哪里会看得上你们吕家。再说这魏氏,说好听是县里粮油铺的女儿。谁不知道那粮油铺早被她大哥大嫂一手把持了,原是不待见这小姑差点被扫地出门,才被你们吕家捡了个便宜娶了个懒婆娘回来。你们还当是捡了个宝回来。摸摸你们的良心说说看,这魏氏从嫁进吕家开始可干过活。每日里睡到太阳晒屁股。从不见她来摆双碗筷,更别说是擦张桌子,扫块地了。农忙里我们妯娌两忙的团团转,她却能好命的呆在自己房里睡觉,连烧餐饭都不曾。自己换下的脏衣服还要拿出来让我们给她洗。今儿她偷吃了东西还好意思赖在一个小孩子身上。同是三个儿媳妇,婆婆可以偏心到这般程度。整个吕家村都没这样的人家。今儿个说什么你们老两口得给我们大房,二房一个说法。”今天就算分不了家,也不能放过魏氏和吕荷两个恶毒女人。

    吕老头和吕周氏被朱氏一番话说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吕老头琢磨着早上的事定是如那丫头所说,老三媳妇平日里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她会偷吃小女儿的早饭也不难理解。自己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儿平时就不待见老大媳妇。连带着也不喜欢大房的孩子,发现早餐被偷吃了第一个想法定是找春丫头出气。这事闹大了对老吕家面子有损。到时候小女儿的婚事,小儿子的仕途都会受影响。一番盘算下来,他决定这事不能闹大。可看老大媳妇这不肯罢休的模样,今天要不做出点承诺来是揭不过这篇儿了。

    于是吕老头老眼一眯,心一横说道:“为了公平起见,从今天开始老三媳妇魏氏和老大家的,老二家的一起轮一块儿干活。”把老三媳妇扔出去堵上老大家的嘴也是个不错的办法。

    魏氏一听,以后她也得干活,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她自知今儿理亏,说不上话,想着以后总有办法可以应付过去,便没做声。

    吕老头环顾一圈,见大伙儿也没什么意见便继续说出自己的决定:“今早荷儿打错人那自然是她的不对。不过荷儿作为姑姑,教训侄女也是天经地义。这事就这么过了,都回去吃饭。”

    朱氏还不肯就此罢休,只一个魏氏被拉出来她觉得亏了,她还想把吕荷那小贱人也捅出来。于是便不依不饶的嚷道:“你女儿是个宝,我女儿就该是棵草了。白白让人打了去,也没个说法么?”

    吕老头跟吕周氏有多宝贝吕荷这闺女,哪里肯依着朱氏的要求。吕老头正欲呵斥朱氏,却听吕大海忍不住冲着朱氏骂道:“闭嘴,没听见爹娘说的话么。你个婆娘再这般不依不饶,看我这么收拾你。”在吕老大的心里,爹和娘最重要,妻子,儿女都是可有可无的。

    “由你——”朱氏还想回嘴,却见吕大海已经站起来往她这边走来。那怒气冲冲的凶狠模样到底让朱氏不敢再说下去。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