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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众人见天帝现身,纷纷跪地参拜:“拜见天帝陛下。”
黑白无常亦是恭敬扣袖行礼:“见过主上。”
“天帝爹爹……”我满眼泪水的巴巴望着他,欲言又止。
天帝陛下扫了眼我怀中陷入沉睡的嫡子,颇为无可奈何的轻叹息:“终还是你成就了他,他也挽救了你。昔年你降生世间,因无心而令颜玉夫妇不知所措,旻儿主动将心换给你,便已注定你与旻儿此生缘分不浅。
当年旻儿被带入须弥境历劫,苦耗十万年,才终获圆满,可,纵他熬过了那十万年,却依旧没能渡过天界储君、继任天帝的劫。
没了一颗心,他在历劫时,险些丢了一条命。
如今他的劫数总算到了头,只要你愿意把心归还给他,他便是天定的下一任天帝,便可继承朕的衣钵,来日统御四海九州。
然,他的劫数到了头,你的劫数,却才刚刚降临。
成为了天定的下一任天帝,他就不能随心所欲了,更不能为了小情小爱,丢去性命。混沌镜,你可选择与他共沉沦,若今日将心归还回去,来日,前路风雨,便要你一人独自面对了。你,可悔?”
我听得懂他话中的意思,如果白旻下一任天帝的身份还未得到上天认可,那我以身填补混沌镜的时候,或许还能自私的带他一起去死,可白旻若是劫难渡罢,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天界真正的储君,未来天帝,那他就不能再像这次一样,为了我,献出自己的性命了。
身为天界储君,未来天帝,他的性命,不属于我一个人,而是属于整个六合九州……
可,我不悔。
我毅然昂头对上天帝爹爹和蔼清澈的目光,一字一句,无比坚定道:“我不后悔,现在不悔,未来更不会后悔!他是天界储君,他生来便有自己的使命须得完成,我也有……我的使命,是守护冥界。他的使命,是守护天下芸芸众生,他从来都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想让他活着,我想要他,在未来的日子里,替我照顾,我曾在意的一切……我不想拉着他一起共沉沦,此生此世,三生三世,我能得到他一辈子毫无保留的宠爱,便已心满意足了。天帝爹爹,把心还给他吧……有与他在一起时,那些美好快乐的回忆,我便别无他求了。”
“你既如此痴情,那朕,便圆你心愿。”
天帝陛下举止优雅的抬手,轻易一道金光罩在我的心口,便将里面那颗尚在跳跃,金光熠熠干干净净的心从我胸膛内取了出来,归还进白旻的体内——
“萦儿。”
我傻傻昂头,看向九天之上那抹尊贵身影:“天帝爹爹……”
天帝拧眉叹息,静了一会儿,道:“你与旻儿,都是朕的好孩子。”
我忍不住的酸了眼眶……
已经好久没有人用这样慈祥温柔的语气,同我说话了。
我也想我爹了……
“去吧,用剩下的时间,还自己一份欢喜。即便是南柯一梦,也至少,曾经拥有。”
——
阿旻重伤昏迷的第三天,我终于等到了他的苏醒……
彼时我正守在他的床头一边留心照顾他,一边为我们的小恒儿缝制小猫头鞋。
猫头鞋的一双琥珀色眼睛镶上去后,我听见了床上躺着的美男子呼吸沉重了几道,随手放下猫头鞋,正要转身来试试能不能唤醒他,却未料,我一扭头,恰见到他浑浑噩噩、毫无精神的睁开鎏金色的清水眸子……
“阿旻!”我欣喜若狂,也顾不得他刚刚苏醒身体还脆弱着,便激动的猛地往他身上一扑,紧紧搂住了他的肩,把头埋进了他的脖子里,开心的差些没憋住哭出来:“阿旻,我还以为你又要不要我,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呢!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熬死了!三哥,你坏死了!这么久才醒过来,你熬鹰呢!”
被我一通怪罪后,他怔了良久,才慢慢捋清思绪。
他主动抬手,握住了我的两侧腰身,拿我没办法的惆怅怪罪道:“一点儿也不听话,还是将心给本帝还回来了,本帝的东西,你就这样不稀罕要吗?”
“才不是呢!”我心下欢喜至极的埋头躲在他怀里小声撒娇:“我不要你的心,我要你的人!嗯……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三哥,我就是不想再空耗那么多年时光了,你可知你离开冥界的那十万年里,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经历了!我不想再整日以泪洗面,不想再整日望穿秋水,不想一直看不到希望的等着你,我们以前都分开那么久了,好不容易你回来了,这才几千年,你又要沉睡,又要不理我,我难受我害怕,我想抱着你睡,我想一直赖在你身边,我想听你念叨我,哪怕是责备……
我舍不得你,而且,恒儿也舍不得他的父帝呢……”
他终归还是忍不下心怪罪我,甫一醒来也不晓得是哪来的力气,握着我的腰肢将我往自己的床里侧一送,也便是头一晕的功夫,我人就躺在了他的床上,睡在了他的怀抱里。
他的吐息尚还有几分沉重,但好在周身的灵气算是沉淀下去,不再动荡不安了。
大手轻轻摩挲着我的侧容,他温存深情的低头往我额上重重吻了下,“你这个笨姑娘,恒儿才多大呢,怎会舍不得本帝……况且,本帝先时那么冷落他,他如今定是还怨着本帝这个父帝没有从一开始,便好好照顾你们娘俩……让你们娘俩,受委屈了。”
我乖乖往他怀中藏了些,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阖目安心睡在他的羽翼下,早已释怀的轻松说道:“想你都来不及呢,又怎会怨你。孩子不会怨你,孩子娘,更不会怨你。”
“小白……不生本帝气了?”他轻轻试探着问。
我诚实的摇头:“不气,自从回了冥界,弄清了当年的种种谜团以后,我就不气阿旻了……再说,我气你,也只是因为你辜负了我……
你把我一个人撂在冥界苦等了十万年,这十万年里,我有多么想你,多么思念你,其中滋味有多酸苦,只有我自个儿清楚。
更过分的是,你回来了,竟不要我了,还带回来了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仙女儿……你闭门不见我,却日日与那仙女儿单独相处,孤男寡女,亲亲热热……
你晓不晓得,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抹去了我痴等你十万年所遭受的所有苦痛,所付诸的所有感情……你还为了那个女人打我,步步紧逼我……
白旻,要不是因为你前世做安南侯的时候对我还算痴情,为了我,连命都能不要,我早就把你甩了不要你了!千年前你做的那些事,真是太伤我心了。
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有享受过一天正常人的幸福生活。当凡人的时候情敌一个接着一个现身,好不容易做回冥帝了,我还没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肚子里就揣了你的儿子!
这个家伙来的可真是时候,现在就算我想休了你,也不成了……都和你有儿子了,我可不想我儿子以后被人骂野种……阿旻,你什么时候去九重天请旨啊?”
他唇角含笑,耐心的听我一句句数落,挑挑眉,像是在故意气我:“请什么旨?”
我立马皱眉拉长脸:“孩子都有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名正言顺的身份!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无名无分吧!
我记得十几万年前,你就向我承诺过,等我长大,等你历劫归来你就迎娶我,十多万年了啊!你这个大饼也画的太大了些吧,阳界的黑心商老板都没你会画大饼!
你到底娶不娶我!再不娶我,我就找别人嫁了,给我孩子寻个便宜爹!”
“你敢!”他猛地将我抱紧,唇角笑意全无,黑着脸没好气的威胁我:“你敢嫁给别人,本帝就让你尝尝一个月下不了床的滋味!”
“……”我瘪嘴,彻底无语。
瞧我示弱安分下来了,他方眉头舒展,大手温柔抚摸着我的脑袋,语气轻柔道:“娶,当然娶!只要你愿意,明天本帝就能将你娶进门!”
“明天……”我昂头无辜冲他眨眨眼睛:“不先挑个吉日么?”
他宠溺的敲了下我脑门子:“吉日,本帝倒是想挑,可这不是看夫人挺着急的么?”
我噘嘴委屈道:“婚礼么,我也不是很在意啦,毕竟咱们以前都结过两次婚了。我不是着急大婚进门那些事……我是着急想做你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啊!
姻缘大神的姻缘册我已经命人查过了,册子上还有咱们俩的名字,红线断了的事……算是我冤枉你了,你是清白的,是被人陷害的。
咱们俩现在还是上苍认定的夫妻。可、可你不去向天帝请旨册封我,你们天界那些老东西指不定哪天又为了太子妃的身份给你送个花族草族的神女来……
我和你在一起,连名分都没有,说出去多难听啊,你让我以后如何有勇气以你夫人的名头自居。还是说,你压根就不想让我做你的太子妃?”
“怎么会。”他抱着我,好言好语的哄着我:“之前没有及时请旨,定下你太子妃的身份,是害怕……你不愿意。现在你都是我的人了,肚子里还有我的儿子,我当然要考虑择时上九重天,请父亲下谕旨册封你了。只是没想到,夫人这次竟然这么主动,这么着急。”
“我当然主动着急啦!我要是不主动着急,万一哪天冥界又来了个你的老相好……如此反复,我这辈子都甭想嫁给你,做你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再说,我这肚子可不等人。
神仙怀孕多久生孩子就像赌骰子一样,只有意料之外,只有更刺激……要是我的孩子生下来了,你还没承认我是你的太子妃,我儿子怎么上户口都是个问题!你们天家可以不要这个孙子,我要!
我的儿子以后肯定是要继承我的冥帝之位的!我儿子的身份,必须要干干净净,上得去台面!比四海九州,任何一个仙家子嗣,身份都尊贵,都不容亵渎!”
“好好好,我一定会在儿子降生之前,昭告四海,让天下苍生都知道小白是本帝的太子妃,唯一的太子妃。
天家又怎么可能不要这个孙子呢,父帝与母后若是知道你有了,必然会开心坏的。
我的萦儿就是厉害,这么快,就给本帝添了个儿子。不过,等以后,咱们最好还是要再生一个,不然天界与冥界,不好分。”
他将薄唇压在我的脸颊上,温言细语的同我说着悄悄话。
我羞窘的用拳头擂了下他的胸口,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呸,一个还没出生呢!你就开始念叨第二个了!”
“当然要念叨念叨,未来,就是要多憧憬一下。”他伸出占便宜的龙爪,悄然摸了摸我的肚子:“恒儿乖些,你娘亲身子柔弱,经不起瞎折腾,你安分些,别一天到晚欺负你娘亲,不然等你出生,父帝揍你!”
我见他这傻样,没忍住的噗嗤笑出了声,鼻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小声道:“它现在还小呢!怎能听得懂你讲话。”
“正因为还小,所以要抓住这个黄金阶段,从小教育起。阳界人不是称之为,胎教么?书上说,早早进行胎教的孩子,生出来会比旁的孩子聪明些。”
“你这都看的什么书啊!”我好笑着调侃道:“你可是紫渊大帝,天界太子,怎么也研究起了胎教,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
“本帝养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儿子做胎教有什么可让人笑话的?谁笑话,便是谁酸!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他很喜欢这个孩子,从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我小腹这件事上,就能看出来。
喜欢,便好……
喜欢,我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所以你得早点去向天帝爹爹请旨,老老实实把你太子妃的名号交出来!不然我不开心,儿子在我肚子里,就会不舒服,你给他做胎教,他就会不好好听,不认真学,到时候生出来会与旁的孩子一样笨。”
他被我这见缝插针的言语给逗得轻笑出声,“嗯,好,我早点。这几天多陪陪你以后,便去。”
我催促道:“不成,明天就去!”
他剑眉一抬:“这么着急?”
我鼓腮赌气哼了声,揉揉肚子不和他说话了。
他温柔弯唇,再次亲吻我的唇,宽纵道:“都依你。明天就去,亦正合我意。免得某个小丫头转头又坐上了嫁给别人的花轿。”
我晓得他这句话是在隐喻何人,不高兴的反啄了下他的唇,闷闷道:“我嫁给陆清明这件事纯粹就是个局!
再说,我连天地都没配合他拜,我就是为了让他没有防备的跳进我挖好的陷阱,我为他披上红嫁衣,只是为了迷惑他,又不是真要带着你的娃改嫁他人!”
道理,他当然都是明白的,只不过,他就是霸道总裁瘾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