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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糖没打算瞒下去，“丞相要听故事吗？”
“不听。”
魏无尘拒绝的果断，唐小糖一噎，提到嘴边的话只能咽下去。
紧接着就听到魏无尘说，“我要听真事。”
唐小糖无了个语，故事就一定是假的吗？
站在东华门上，层层叠叠的琉璃瓦和苏红宫墙相映，她吐了口浊气。
刚刚咽下去的话，再一次提起来，她言简意赅讲述了这五年发生的事情，唐真的那五年很平淡，没发生什么大事。
掉落悬崖之后被一户人家救了，那户人家看她衣裳华贵，想着能得到丰厚报酬，她身无分文，把身上的珠钗首饰送了作为答谢。
那家人贪心不足，将她弄晕，压榨她最后的价值——把她卖给牙婆。
几经辗转，她流落到一户姓唐的官员家，唐真本来就是世家娇养出来的女儿，皮肉细嫩，唐家见她的第一面，就打定主意让她代替自家小姐，日后入宫选秀。
唐家对她不错，没什么粗活累活。
再后来，就是皇帝下旨充盈后宫，被好吃好喝养了几年，现在派上用场了。
魏无尘皱着眉心，她说的这些，听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那你呢？”
她承认了，她就是周彦已故的王妃，如今再次来到京城，周围都是故人，被唐家养了几年之后，真的就忘记了曾经是文渊侯府的小姐，忘了曾经是皓王妃？
“可能这就是命吧，上天没让我惨死在贼寇手上，我现在天天吃素念佛，感谢佛祖。”唐小糖双手合十，感激地念了句佛偈。
魏无尘瞅着她，眼前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她遇到贼寇后，没几个月周彦就另娶了新王妃，她想不到其中的关联？
关于曾经的皓王妃，他只是远远见过几面，听别人提到过是个苦命女人。
她到底如何，魏无尘不清楚，也不好妄下定论。
魏无尘不满地问，“就这些？”
“还有一件事。”
说出口，唐小糖有些欲言又止，被魏无尘一记冷芒扫过，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她嗫嚅说，“我……我就是皓王妃这件事，陛下他，他知道吗？”
魏无尘见她胆怯的样子，好似肯在意这件事。
想想也是，周彦已故王妃留下一子一女，她要是被皇帝点名侍寝，要是没有落红，天子一怒之下，肯定要被砍头。
眼前女人长得姣好，看不出二十多岁的年龄，她那双盈盈眸子里都是紧张和不安，担心侍寝被发现并非完璧之身的局促不安。
魏无尘觉得好笑，“敢混入宫，你会怕这个？”
代替人家入宫选秀时，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临到遇上了，才开始怕。
唐小糖说，“我没想到会选中。”
魏无尘一时无言以对，被那双盈盈秋波的眸子注视着，魏无尘都打算揭过这个话题。
“不知道。”
“你好自为之。”
魏无尘说完，转身就离开了东华门的城楼，微风见他正红色补服的袖袍吹起，仿佛乘风而去。
冲着他离开的方向，唐小糖眉心挑了下，这位名声贯耳的丞相也没多聪明嘛，还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三两句话就把他糊弄过去了。
不过，让魏无尘关注到自己，这不是一件好事。
幸运的是，未来一段时间，唐小糖住在皇宫的霖澜殿，距离皇帝处理政务的泰阳宫不太远，皇帝来她宫里吃个晚膳就走，并没传出专宠这类字眼。
眨眼功夫，就到了柳熙公主的生辰宴。
这场生辰宴，就算是中宫嫡出公主，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实在是抬举了那位公主，连带着公主的生母林嫔，也处在后宫的风口浪尖上。
后宫里，人人都注意林嫔母女的举动；
宫墙之外，皇亲贵胄也都忧心忡忡，要说皇帝重视起这位庶出公主，可能性极小，也都猜不出皇帝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
宴会开始，唐小糖中规中矩坐在下首，昭仪的位份不高不低，她宴席上的位置不前不后，夹在中间。
藕粉色百花戏蝶柯子裙，头上梳着不算繁复的发髻，恰如其分的装扮，让人挑不出毛病。
后宫里，最不缺乏漂亮女人，倾城之姿、小家碧玉、艳冠桃李、清水芙蓉……唐小糖藏在美人堆里，不算扎眼，也不是被忽略的那位。
宴会上人影错错，一个小厮走到她身边，“丞相让昭仪娘娘放心，文渊侯府不在邀请之列。”
魏无尘坐在皇帝下首，宫妃和皇亲之上，大殿上是歌舞之音，唐小糖困乏的吃了两颗葡萄，感受到一束压迫性目光投来。
——是魏无尘。
魏无尘正看着她，唐小糖面上松了口气，“替我向丞相道谢，多谢他告知。”
“娘亲。”
唐小糖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软糯糯的声音传来，一个小萝卜丁横穿过宫宴大殿，跑到她身边，拉着她的袖子。
闻言，唐小糖剥葡萄的动作一僵。
声音不算大，被大殿上的歌舞声盖住，只有周围这两桌听到了。
唐小糖摸了摸小萝卜丁的脑袋，葱白手指往对面那排席位指去，“大殿左边都是宫里妃嫔女眷，另一边才是皇亲贵胄，不能乱喊哦。”
说完，唐小糖又问，“你是谁家的孩子？”
边说着，唐小糖打量起原身留下的孩子，长得很可爱讨喜，那双眼圆溜溜，比宝石还找人稀罕，唇红齿白的小家伙。
小萝卜丁抿了下唇，“我是皓王府世子，周锦，小名粥粥。”
他那双比宝石还好看的眼睛眨了眨，望着她，“你真的不是我娘亲吗？”
粥粥可怜又带着希冀的小眼神，唐小糖都不忍心让他的小念想破碎。
周彦娶了新王妃之后，第二年新王妃生下了一个儿子，粥粥的世子位置早就定下了，但新王妃也有儿子，粥粥没人撑腰，在新王妃生下儿子的时候，他的世子身份就开始倒计时了。
废黜比较麻烦，更好的方法是失去这个世子。
唐小糖有些心疼，手掌抚摸了下他的脑袋瓜，“这边一排都是宫里女眷，我是你皇伯伯的唐昭仪，宫里要谨言慎行，不然会惹来灾祸的。”
粥粥似懂非懂点头，努努嘴低声说，“但是，你和我娘亲好像啊！”
好像他娘亲，好舍不得娘亲！
唐小糖失笑，声音软了几分，“快坐回去吧！”
粥粥不肯走，拉着她的袖子，站在她身侧说，“唐娘娘我悄悄告诉你，父王烧掉娘亲东西时，我悄悄留了一幅画像，你和画像上的人好像啊！”
唐小糖：……
就是同一个人，能不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