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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帝君陛下沿街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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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上扶桑那种眼神,我咬咬牙,故作坚强:“事实上,我该是饿不死的,只是难受些罢了,倒也不是特别特别需要进食。”我的言下之意是,我比那些还穿着尿不湿的奶娃娃们强多了,少拿这种眼神看我。

    扶桑没说话,我觉得他一定对我这个弱小的四海圣女感到非常的失望,正打算说些“帝君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之类的措辞时。他起身示意我跟他走。

    绕过几间富有诗情画意的阁楼,扶桑走到一个小屋子面前停下,我推开门进去一看,是一个厨房,里面的工具应有尽有,只是没有丝毫有人用过动过的痕迹,每个锅,每个碗全都在各自应该在的位置上摆的端端正正。

    “你不说我倒还真忘了偏殿有个厨房。”扶桑慢条斯理地检视着那些锅碗瓢盆的。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去摸摸这勺子那锅铲的,“嗯,只是似乎从未开过灶。”我想了想,“从没有下人过来偶尔给你煮点什么让你开开胃么?”虽知道他是不用吃饭的,但是兴趣来了吃点什么过过嘴瘾也不差啊。毕竟这做神仙的,味觉也没有丧失嘛。这天下唯有美食…美食和什么不可辜负来着?

    “太微宫的下人是不可以进内室的。”听到这句话我本该是打着尊崇的意思好好夸一夸这太微宫真是制度严明并体贴的问候一下帝君独自一人身边没有人伺候可怎么是好。然而从我嘴巴里说出来的时候…可能有些变了味儿:“多么自力更生自强不息的帝君啊!不知帝君寝殿内是否会有蟑螂呢?”

    说完了觉着帝君脸色有点不对,正想补救一下,只见帝君抬起手,指着我的脑袋,似是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我额间的这朵花吗?嗨,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胎记是怎么回事,只是那时…”

    我正专心叙着额间花一事时,习惯性的抬手去摸额头,刚抚上花的一刹,我感觉有东西动了一下。

    天了噜!夭寿啦!我额间这朵妖花竟然长出来了!还会动了!我有些惊讶地摘下“花”送到了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相信要不是这个厨房造的特别的结实,估计就已经被我的海豚音给毁了。我疯狂地跑出去扑通一声跳进那扑满莲叶的池塘中,一副要与手中这只小强同归于尽的样子。

    没错,现在我相信,在扶桑抬手指我的那个瞬间,我看到从他指尖溢出来的些许淡淡光芒不是我饿的眼花导致的了。

    在水下憋了许久迟迟不愿上岸去。

    扶桑的声音透过池水不深不浅地飘进我的耳朵,经水波那么一漾,虽带着点颤仍是很好听:“这么怕?”

    我简直就想现在就浮出水面去给他俩大嘴巴子好叫他清醒清醒。

    “你这是在赌气?”扶桑见我没动静继续问。

    我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怕还是在发公主脾气。但是两种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显得十分的幼稚。

    “不饿了?”扶桑不紧不慢的声音继续飘过来。

    肚子很配合地发出了“咕咕”声。

    要脸还是要温饱?!脑海里两个小人开始啪啪啪的打起架来,最终温饱获胜,我瘪着一张嘴从水底下浮了上来,因为太紧张的缘故未用仙气护体现在一定是狼狈极了。

    但很难得的是扶桑并没有说什么也不像天严那般取笑我,只将头顶的太阳光汲了一些聚集到我身体周边,好快些把我暖干。而我的肚子继续不要命了似的丢着我的脸。

    我觉得扶桑是很极力地憋着眼睛里的笑意跟我说:“我没有吃过那些食物,不知道该如何变出来。”又采了一些暖光穿过我的纱裙烘到更里面一些,“紫微以前下到凡界为帝时,说凡人虽然弱小,但那灵巧的双手做出来的众多东西却令人钦佩,这众多东西中应有饭食一类罢。”

    我有些不大服气,我们鲛人族的原身便也是有双手的,也当得上灵巧的双手这一说。不过细想我们并不用吃饭吃的太勤快,手艺比不上凡界的那些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如此,我终于抬起耷拉的脑袋瓜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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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的五月,正是春末夏初,像是一个温暖的微笑,温和而不疏淡,热烈但不拘束,天空沉静,草木欣然。

    既是帝君带我下来吃东西,我自然不能客气,一路都在找看上去最富丽堂皇的酒家,准备好好宰他一顿。宰之前,准备工作都是需要做好的。

    “帝君帝君,你知道这个王都最好吃(贵)的酒楼在哪里吗?”我蹦蹦跳跳地跟在扶桑身后头。

    “不知道。”

    “帝君帝君,你有这个朝代的钱吗?”不知道最好的酒楼在哪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找,钱财,乃是重中之重。

    “没有。”

    我脸上的表情一定难看到嘴里含了屎一般。

    “但是看到了样子我估摸着可以变出来。”

    扶桑话未说完,我已跑去了离我最近的那个铺子,对着那卖主点了点头,笑眯眯道:“嘿小伙,我看你一副慈眉善目的菩萨相,你有没有钱啊,拿出来借我看看呗。”

    那小伙子看着我,脸色怪怪的。

    我急了,说:“你怎么还不拿出来呢,看一看啊。”

    小伙有些不耐烦了:“姑娘我看你穿得挺光鲜的,不像是脑子有问题啊。”

    “你脑子才有问题呢!你全家脑子都有问题!”

    碰了壁,我有点小情绪,不知道往哪里发,便想嘟囔几句帝君袖手旁观不过来帮忙。转眼去寻扶桑时,我感觉我不仅含了屎,我还把屎都吃下去了。

    扶桑坐在一旁的台阶上边,就盘腿坐着,身上洒满了奇怪的用金银制成的圆状物体,以我的聪明才智,我认定那些个玩意儿便是这个王朝所谓的钱。

    四海六合八荒九州的曾天地共主!扶桑大帝!天启之神!为了解决一个无名晚辈的温饱问题,竟然…竟然不惜自己的名誉与尊严,出此下策!!这真是…真是…

    鼻子酸酸的!帝君的仙心泛滥起来我等这颗小小的心脏真真是承受不住啊!

    我默默地走近扶桑,就如同是在靠近鸿蒙始祖的舍利子一般神圣。

    “他们…这是在欢迎我?”扶桑望着自己满身满衣的钱币沉吟。

    我脚下一滑。

    是了,以他在我脑袋上放蟑螂这种恶劣行径来看,这怎么可能是一位心系晚辈的尊神。是我想多了。

    可是…我该告诉他真相吗…

    我望了望那些对着他正明里暗里送着秋波的大姐大妈大婶们,隐忍道:“这是自然,帝君这瑞气腾腾地一下凡界,想来已被识破尊座,人们便拿这些钱财孝敬给您,好叫您护他们一方安康。你瞧他们的目光多么的热烈啊!”

    帝君略微思索了一下:“我当初下界的确也见过他们烧一些经书和黄钞上来以求天神护佑。”然后理所当然的将兜着的前襟中几乎满的要溢出来了的金银币悉数放到我的手中,“唔,没想到凡人们还是蛮热情的。”

    帝君满意地拍拍手正起身来打算与我一同离去。

    一个身着华丽的贵公子在几名随从的保护下翩翩挡在了我们的眼前。

    这种戏码,真是不新鲜。我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屑。又是哪家的花花公子仗着自己家世充盈想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泡妞?泡不成就强抢?而现在,他想泡的对象还是我?一面道着自己年纪轻轻就红颜祸水,以后可如何是好,一面担心以后我哥哥魄柒一定会很头痛,一面又叹就这么弱不禁风的男人还想泡我,简直是门儿都没有。

    只闻那位贵公子悠然开口:“这位蓝衣仁兄的美貌气质,让弟弟好生仰慕,却不曾想竟沦落到以乞讨为生。弟弟想请哥哥共进美餐,选的是这王都城内最好的酒家,不知仁兄肯不肯赏弟弟这个面子呢?”说完满脸通红的拿手遮了遮脸。

    “哎呦。”我感到有一股冰冷的眼神钻进我的后脑勺,脚一软,整个人就直直扑倒在扶桑大腿上。然后我开始拉扶桑的裤子,示意他不要赴宴。但扶桑似乎把我剧烈的拉扯当作是我在告诉他“我好饿我要吃东西我们赶紧去”的请求。

    “赏。”这语气就好像是一个君王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东西赏赐给了一个平民。

    那贵公子躲在袖子后头“嘻嘻嘻嘻”地笑出声来。

    我干脆直接抱住了扶桑的大腿。

    “这位是?”那贵公子终于注意到抱着扶桑大腿的我。

    “呃,我是他…”我掰掰手指头,皱眉努力算了算,然后很笃定地接道:“玄孙女。”

    顾不上众人诧异的目光,我松开扶桑的大腿站起来,拍了拍红纱裙上的灰尘,向着那贵公子兴致勃勃道:“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公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将我和扶桑迎上了马车。

    我是头一回坐这个东西,颠簸的我有些难受,再加上白衣公子含情脉脉的目光一直隔着我往扶桑身上传送着,我夹在他们俩的中央更觉得坐立不安。

    幸好传说中全王都最豪华的酒楼并不遥远,我恶心了一会会儿也就到了。

    在门口迎接的小厮们热情得有点不像话,要我不禁想起刚才路过什么花什么月楼时候,门口站着的那些扭来扭去的姑娘们。

    这顿饭吃的着实不大顺心。

    尽管满桌的菜道道都对得起他们的价格,然而我就如一个电灯泡般继续顶在扶桑与贵公子当中相当难受。

    并且,扶桑自始至终未曾拿起过筷子,我猜想他从没有用过饭食许是不大会使筷子,便好心好意地夹了一块肥肉喂到他的嘴边,体贴道:“吃些吧,瞧你消瘦的。”

    扶桑嘴巴刚张开。白衣公子夹了一块更大还正滴着酱汁的站起来,侧身越过我的头顶把肉凑到扶桑嘴巴,柔声道:“你不吃东西怎行,这一桌子的佳肴全是为你做的。”

    扶桑的嘴巴又紧紧闭上了。

    正尴尬的时候,扶桑嘴又张开了。

    “墨白。”

    我顺着他的眼神探过去,只见一个看着背影都觉得风流的男子搂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女听到声音扭过头来。

    待我看清楚了那美女的脸,有点受到惊吓:“墨杉。”

    “九命你也在这儿呀!”墨杉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结果将这极为尴尬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好奇,“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语塞。只好递给她眼色,示意她我旁边那个男人怪怪的。

    这墨杉果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立马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指着那个还想喂扶桑吃肉的白衣公子大叫出来:“好呀你!居然敢跟我哥哥抢人!”

    我的头一下就磕在了面前的盘子上。

    “杉杉…你可能…对为兄有些误会…”跟在墨杉后头的那个男子艰难地吐出一行字。

    扶桑对我挑了挑眉,看得我心惊肉跳。

    不等我费力解释什么,他将头扭向墨白,微笑道:“娘子去哪儿了,怎的这么久才来,让为夫等的有些焦急。”

    我看着白衣公子夹了许久的那块酱汁都快被风吹干了的肥肉直勾勾地掉进了我的碗里。

    随后公子流下两行清泪,呜呜咽咽地跑下楼去了。

    那个被唤作墨白的男人满头黑线,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你们怎的在这里?”

    而我关心的重点不在扶桑是否真为断袖上,亦不在墨杉和他的哥哥为何也出现在这里上。

    我“咻”地掀开雅座的帘子,朝正踏马上车的白衣公子大喊:“兄弟!你单买了没有啊!!”

    那公子远远地朝我吼了一句“神经病”。

    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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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这顿闹剧饭以墨白破财告终。

    我其实有点高兴。

    因为我终于能昂首告诉扶桑自己并不是唯一会觉得饿的小神仙了,以后想吃饭的时候也就能更加理直气壮一点了。

    袖子里的那些钱,带回九重天也用不上。毕竟是伟大的帝君用自己的“尊严”换来的,不能浪费。于是我去买了许多食材调料并几本人家食谱一同带回了太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