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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梳洗过了,贾瑛看见整理铺盖的丫头正拿着那抱枕不由的叫道:“放下,别动。”把那丫鬟吓了一条。
贾琏便挥手命丫鬟出去,自己上去拿了抱枕,入手却是一片湿糯,原来他夜里竟然哭了,自己竟然不知道。
贾琏也不说破,只看了贾瑛两眼,见他眼睛并无异常,微微的放了些心,想着他今晚若还是想家,还是劝他回家的好。“我帮你放到原来的地方,免得他们乱动,那还是娘放的呢,说是你们都是你平时喜欢的东西。”
“好,谢谢二哥,”贾瑛嗯了一声,说是不回去,可心里是真的想娘了,怎么办?
白天贾瑛又疯了一天,一点看不出来他的情绪,把薛太监都累的够呛,也赞叹这孩子好精力,私下里更是纳闷,这孩子真是头一次离开父母?怎么没有半点愁绪?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后娘,整个这是离了牢笼庆祝新生。
贾瑛当然想娘,天略黑些就往房里钻,进去就把抱枕找出来抱在怀里,乖巧可怜的像是变了一个人。贾琏留心了半宿,这次贾瑛倒是没有哭泣,早上睁开眼睛先检查抱枕,真的没有半点湿的痕迹。
这孩子还真是忘性大,这才两天就适应了环境?
过了两天贾琏忍不住问贾瑛,“你为什么要进京?”
“跟你外公学读书啊,”贾瑛正玩的起劲,薛太监是真的喜欢他,看他精力旺盛,在靠岸补给的时候,竟然让人买了一堆孩子玩具来给贾瑛玩儿,把贾瑛高兴的不行。
“为什么要跑那么远读书,县里的学堂也不错啊,也没哟少出秀才。”贾琏才不相信这个答案。“是不是因为你打架,觉得给父亲闯祸了?”自打架后,贾瑛就变了许多,贾赦忙着应付官司帮贾瑛报仇,邢薇又要养胎还要分心安慰受伤的贾瑛,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倒是贾琏觉出这个往常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不如以前那么活泼了,原本他还以为经一事长一智,人总是在挫折中成长的,可是这几天看到了贾瑛依旧如往的生龙活虎,才知道,原来贾瑛只是在家里不自在。
想来他是觉得自己打架给父母添了许多的麻烦,心里愧疚,才会如此。
“不是,”贾瑛被贾琏问到了心事,不由得沉默起来,放下玩具回到房间,拿了抱枕在怀里,寻找着母亲的味道。“你都能帮爹出主意了,我却还只能闯祸打架,我要跟你外公学习,也不给爹娘添麻烦。”
还是觉得自己给爹娘添麻烦了。贾琏安慰他:“你还小,再说,你也没有什么错,只是对方胡搅蛮缠罢了。”贾瑛动手确实不对,可他的本意不坏,一个初认识的同学遭人欺负,他出来替人张目,确实有些侠义风范,至少,他没有仗着家世和父亲吓唬人,只是想要依靠自己的拳头来伸张正义。“但你也不应该单独一人跟他们几个伸手,至少,你应该过去叫我和贾蓉。”贾琏批评他道,打抱不平和逞凶斗狠能一样吗,挨了一顿揍,事情没有解决,反而闹的那么大,说不上连累父亲,却是也把家人连累的生了许久的气。
以贾赦的身份地位,早就没有几个人能够给他气生,只是因为小孩子打架,就跟老百姓计较,也太失身份,也于事无补,且会给贾瑛带来更不好的影响。
这只是郝家一家出了些事情,胡乱牵扯到贾瑛身上,若是多几家被父亲报复,他们再有一两个有点子什么事情发生,父亲可就说不清了,父亲不好,贾瑛能过得去,不怕肉疼,就怕心病。
继母一直说贾瑛像父亲,没心没肺,可这几天贴身接触下来,才知道,他还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这才几岁,就如此感敏,等大些,多懂了人情,不更知道帮人分担事情?
但相处的越久,贾琏越看不清贾瑛,这孩子就如一块美玉,即淳厚,又多变,换个角度就是另一番风景。
跟素昧平生的薛太监相处的亲如一家人,对着嫡亲的祖母却隔千山万海深。
因为贾赦交待过,人京后,薛太监在入宫前先绕道把这哥俩送到了张家,才带着贾赦托他递交给圣上的礼物及他们一行人的东西离开,头一晚,贾琏自然带着贾瑛在张家住,第二天,便带他回了荣国府去拜见祖母。
这是贾瑛头一次回荣国府,更是第一次见贾母,一路上他有些新鲜好奇,却不跟船上那样童心未泯,张罗着四处看望,规矩的跟着贾琏去见祖母。
老太太见了贾琏有些吃惊,贾琏一去两年,回来和走的时候一样突然,在听说跟来的是贾瑛,更是吃了一惊,知道贾赦和邢薇都没有回来,不禁啐了一口:“狠心的爹娘,”就招手让贾瑛到她身边去,贾瑛迟疑的看着贾琏,贾琏暗自点了下头,他才过去,贾母把贾瑛搂在怀里,放声痛哭起来:“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就有那么一对狠心的爹娘,就这么着把你一个人放回了京城,也不怕路上不安全,出点子什么事情,后悔都来不及。”
贾瑛被箍的难受,又听她指责父母,正要开口替他们申辩,却听贾琏道:“父亲和母亲也不放心孙儿两个,便托了薛太监照顾我们两个,孙儿带贾瑛坐的薛太监的船,所以路上很是安全,劳老太太费心牵挂了。”
跟着薛太监能不安全吗?平时她都见不着,没想到他们却能近处一个月?贾母嘴角抽了抽,有些无趣,松开贾瑛在一边,但依旧拉着他的手,亲切的问道,“今年几岁了,可读过什么书,回来就不走了吧,跟着祖母住,祖母可是想你,”念叨了一大堆。
贾瑛很难接受这个初初见面的祖母就这样,她给他的印象还不如薛太监亲切,至少,薛太监看他的眼神是温柔可亲的,这位却尽是虚情假意。
他也学着贾琏的口气回到:“老太太,孙儿六岁了,刚认得几个字,这次回来正是回来跟着二哥哥读书,学些东西的,因此倒要住在张家,劳老太太惦记了。”
贾瑛又不是白目,学说东西那是一流,见他这样剔透,知是哄不过来了,老太太也没有了兴趣,她还以为爹娘没有在身边,她哄一哄就可以拉拢过来为她所用,却没有想到,这么小,心眼却不少,老太太没有了兴趣,语气淡了,贾琏便带着贾瑛告辞而去,并没有主动去见贾政和王氏,他们虽说是长辈,可却无长辈的样子,令人心里不舒服,再者贾琏一直防备着王氏,生怕她会出什么幺蛾子,从小就一直疏远着他,偶尔的回趟荣国府,也只是见一见老太太了事,因他是荣国府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有贾赦和张家支持,老太太并不敢强他什么,如今已成了例规,贾琏一时半会的也想不起来带这贾瑛去拜见那位二叔,二婶。
连贾政和王氏都不见,韩氏那里自然也没有过去,韩氏虽然跟邢薇是一路的,可平时表现的并不亲近,贾琏虽然知道她们之间似乎有什么协议,但男女有别,又是二叔的平妻,他渐渐长大,去她院子里也不大方便,因此也就略了过去。
他二人转头直接去宁国府给贾敬和老付氏磕头,收了见面礼,两人这才想起来,老太太竟然只记得哭,忘记了给贾瑛见面礼。
☆、第52章亲情
兄弟两个倒是不在乎那点死物,只是这事儿让人心里不舒服,贾琏还好些,他曾经也这样被老太太“遗忘”过,往常逢年过节的回来,即使父亲在家的时候,老太太对他也不甚亲热,对这人已经没有感觉了,不存在什么失望不失望的。
后来父亲带着继母上任,过年他一个人回来拜祭祖宗,这祖母也是唱念坐打把父亲的“恶行”数落了一通,又说了继母与继子的利害关系,要不是自己知道前因后果,明白生母和哥哥的事情她都袖手旁观,还以为她真的是个慈祥的祖母,让人依赖温暖,贾琏若不是年岁大了不容易糊弄,又住在张家不用看她脸色,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糊弄或者屈服。
这老太太如今又故伎重演,只是他也不相想,自己当初都没有被策反,这贾瑛可是父亲和继母的亲生儿子,会容忍这只见了他一面的祖母诋毁他父母?
想当然也是会落空,所以贾琏从头到尾都没有c言,让贾瑛见识见识也是长世面,果不其然,老太太见贾瑛不入套,连见面礼都省略掉了,那才值得几个钱,跟他们带来的“孝敬”比起来,真是不值得一提,两下一比,绝对会让贾瑛记恨她一辈子。
贾瑛长这么大却是头一次遇到不给见面礼的,且那还是亲祖母,父母在一起的时候就甚少提她,几年来往信件几乎就没有她的,要不是韩二婶信里常提到老太太,贾瑛几乎就不知道这个人,小孩子好奇心重,有时候也好奇自家父母和祖母相处的方式很奇怪,不像亲生母子,可看到二哥贾琏和母亲的相处,继母和儿子之间也也不像他们那样啊!
在贾敬家里,贾琏和贾瑛就是长辈,老付氏后生的两个孩子,一个和贾瑛差不多,是姑娘,小的却是小子,贾琏和贾瑛都是头一次见他,两人给了侄女见面礼后,抱着那小侄儿不撒手。贾瑛问贾琏道:“二哥,咱们妹妹生下来就跟他一样吗?”
贾瑛倒是见过小小孩,可是妹妹快出生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贾琏却道;“比他小多了,刚出生的孩子没有这么大。”比划了一下,不过小小的一个枕头样子,贾瑛憋了憋嘴,自己刚生下来也那么小?
老付氏听了不免问道:“你们的娘身上如何?”来信倒是说邢薇又怀上了,可他们哥俩这么确定就是小妹妹?
“还好,”贾琏答道,贾瑛眼里却突然有了些雾气,离开娘快一个月了,他竟然连人问娘都听不得了,怕别人看了笑话,低头装作哄孩子,混了过去。
贾敬和老付氏并不知道老太太居然连见孙子头一次的见面礼都省了,两人要留饭贾琏和贾瑛,贾琏虽然来过,可每次都来去匆匆,上次还帮他带信给贾珍,这次又捎了贾珍的来信,才是个孩子而已,他们都没有认真答谢过。贾瑛出生在南方,还是头一次回自己的家,虽说也不是外人,可他父母毕竟不在家,老太太恐怕不待见他们父母也懒得管这些,也正因为不是外人,所以想着孩子们好容易会来一趟,到家里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连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只贾琏一个劲的推辞:“还要去舅舅家,”他们哥俩住在张家,自然不用专门去拜访,这个舅舅说的就是邢薇的娘家,邢家了。
见他们果然有正事,贾敬和老付氏也不好很留,不免多叮嘱几句在张家要听话,乖巧些,如果有什么短缺的,记得回来取等等。
从宁国府出来,两人直奔邢家,其实邢家比贾家还远,跟张家只隔着两条街,可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名分在,他们兄弟二人如果不先去看老太太而是先去的邢家,回头有人说起来,又是一段是非。
邢德全已经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上班,邢芸早嫁人生子,邢忠在书院住读,因为贾琏他们搭乘的是薛太监的官船,顺风顺水路上也有人清道,因此回来的快些,早上两人去荣国府之前,已经派了人把礼物先送过来,也说过转来吃饭。
魏氏在家接到的礼物,知道哥俩回来,急忙派人去通知丈夫和小姑还有小叔子,这姊妹几个感情非比寻常,若是今天错过见哥俩的面,回头她必会挨上几天埋怨,因此,此时邢家邢德全,魏氏夫妇,邢芸带着孩子,邢忠全在。
姊妹几个也是头一次见到邢薇的儿子,早早的就派人在巷子口等着,一见到他们的马车就急忙回家报信,这哥俩还没有到邢家门口,就见邢家大门洞开,从里面急匆匆的跑出来一帮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只顾着逃命呢。
贾瑛已经被贾琏指认过舅舅家的位置,早就掀开帘子观望着,看了这景象,心里莫名的涌出一股酸气来,眼睛也模糊了些。
“瑛儿?”虽然是和贾瑛头一次见面,但那车上就俩孩子,贾琏又是见过的,虽然分开了两年,但大模样是不差的,姊妹几个略过了贾琏,直接就把目光锁定在贾瑛身上,一个个嘴里呼唤着,“瑛儿。”眼里也噙着泪花。
“嗯”,贾瑛轻轻的答应了,嘴里挨个喊着:“大舅舅,大舅母,小姨,小舅舅。”虽然没有见过,可是他也经常听邢薇说过娘家姊妹们,虽然分隔六年,模样变化很大,可他们的感情当不是真的,这种透过自己看到娘亲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的亲切。
“唉,”“唉”“唉,”“唉”,他们一个个都应了声,声音也带着哽咽,魏氏欣慰的补充了一句,“真是个乖孩子。”大姊为了盼他,喝了多少苦药汁子,现在看到贾瑛,竟然跟在做梦一样。
邢家姊妹入戏深,一个个都跟木头一样盯着贾瑛忘了招呼人,还是魏氏做惯了这种招待人的事,先反应过来,“还愣着做什么,带孩子们进去啊。”
几个人才反应过来,邢德全过去站在马车旁边,非要搭手帮他们下车,贾琏躲在后面让贾瑛先下,贾瑛倒也没有客气,刚要伸出脚迈步,就见邢忠串过来蹲在了马车旁,贾瑛的脚下不去了,还没有反应过来,邢德全就抱了他,骑在了邢忠的肩膀上,贾瑛小时候倒是骑过贾赦的脖子,只是那时候他太小,早就不记得了,如今这么大了,还是初次见面的小舅舅,他可有些坐不下去。
邢忠却抱着他的tui,叫道,“抱着我的头,坐稳了,”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迈开步就走,“小心些,别摔着孩子。”魏氏在一旁大呼小叫,生怕摔着吓着贾瑛,邢芸却在一旁劝道:“放心吧,吓不着,”又在一旁鼓励贾瑛:“好小子,抱紧了,你小舅舅一会跑起来,可别颠下来了,哈哈。”随着她话音一落,邢忠果然跑了起来,把贾瑛唬的急忙抱了邢忠的头。
虽然带这跑,可进大门的时候不等贾瑛弯腰,邢忠却身子一矮半蹲下来乎的就过去了,一点也没有忘记甥舅两个加起来恐怕会磕着贾瑛的脑袋。
后面邢德全领了贾琏和魏氏并邢芸便说便聊起这几年他们在溪县的事情,听到邢薇再次有孕,几个人都十分开怀,虽然也已经从信上知道邢薇有孕的消息,可从贾琏嘴里再次听到她们母子安好,可不是更高兴?
“等吃晚饭我带你们大家一起出去玩儿啊。”等贾琏合着邢德全他们到正院的大厅,就听得邢忠跟几个孩子许诺饭后出去玩儿的话。孩子们听了欢呼起来,就像得了极好的礼物,大些的小姑娘却叽叽喳喳的围着贾瑛献计,说一会儿要上哪里去,那里好吃,那里好玩,一看就是常常跟着邢忠出门的样子。
贾琏一看,却是邢德全的长女邢蚰烟,与贾瑛同岁还小月份的,因为女孩子先长个,明显比贾瑛高出半个多脑袋,她一边跟贾瑛说话,手里还牵着个一两岁的小男孩,应该就是她兄弟邢毅了,留心看着不让他摔跤,看着就很有长姊风范。
邢忠tui上却抱着另一个孩子,应该就是邢芸的儿子赵康了,他比邢蚰烟牵着的那个小些,手脚并用的往上爬的样子,让人看了无比的可乐,偏邢忠逗着他,不让他得逞,把他憋的满脸通红,却仍旧不肯放弃。
邢芸见了却笑着骂邢忠:“有你这样当舅舅的,也不嫌寒碜。”说着过去把赵康抱起来塞在邢忠怀里,那孩子终于达到目的,乐的裂开小嘴笑,只看见他几颗洁白的小乳牙。
邢德全等人落座,贾瑛跪地跟他们磕头,正式认了亲,大家都给了见面礼,邢德全给的是一块玉佩,成色说不上是极品,却也是少有的了,难得上面的花纹雕刻成了一个展翅高飞的雄鹰,这是暗合贾瑛的瑛字,也含着对贾瑛未来的期盼。
魏氏也是一块玉佩,一看就和这块是一块石头上下来的,不过上面雕刻的却是祥云花纹,跟这块暗合,将来送给心上人倒是极好,只是贾瑛如今还不懂这个,乖巧的收了礼,口称“谢谢舅母。”
邢芸却是几身衣服,还有一套文房四宝,衣服一看就是自己用心做的,贾瑛看着熟悉的款式就知道,母亲针线活不好,自己从小到大没少穿小姨做的衣服,邢芸拉了贾瑛起来,把衣服抖开在他身上比划,“一直担心大了小了的不合身,现在可好,人在眼前,一看就知道尺寸了。”
轮到邢忠这里,他心疼贾瑛膝盖疼,根本不让贾瑛跪,一手抱着小外甥,一手拉过贾瑛道;“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吃完了出去玩。”邢蚰烟和邢毅立在他旁边,听到这话虽然不敢应声,却也直点头,用行动催着吃饭,邢忠的东西却早就给了,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玉狗,却是他自己雕刻的。
说是这样说,这几个小的还没有给贾琏行过礼,尤其是和邢芸生的,贾琏也是头一次见,邢德全何止住了邢忠,让他们排队站好给贾琏和贾瑛行礼,最小的那个走路还不很稳当,却也听了舅舅的话,乖乖的照着哥哥姐姐们的样子做了,兄弟姊妹们正式见了面,又收了礼物,才罢了。
既是头一次见面,贾琏早就替贾瑛打点妥当,到谁家有多少孩子,都有什么身份,该给什么礼物,都给贾瑛一一交代清楚,然后又让跟着他的丫头都包好,不会等到需要的时候拿不出来闹笑话。